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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大开门

她是急性子,不耐烦按着既定路线到达终点。

于是轰山开道都是基操。

薛晨风侧背的挎包是找村庄里的婶子做的,上面别着的刺绣在她下落的过程中飘起来,像是被太阳照射一般反光,闪烁着丝绸一般的光泽。

落地了。

薛晨风指尖燃起火光,小火苗悠闲浮出去,离薛晨风一米远,悬在半空照亮前路。

薛晨风感觉身前的冰壳慢慢变厚了,那些在冰壳里穿梭的小长虫也不见了。剔透的冰壳下是切割平滑的石板,果然是人造建筑,至少地底这一部分有人造成分。

薛晨风继续前行,同时密切关注着墙体的高度。

按理来说地下多是冻土,在这种深度,已经很少有这样的与外隔绝的冰层了。脚下更是平整,没有沟壑和起伏,像是被人修整过,鉴于污染区物理上的诡异之处和人为的痕迹,出现这样反常识的情况也在理解范围以内。薛晨风攥了攥手心用匕首剜下来的冰块,水液顺着她的掌纹与手腕往下流——谁知道具体是这么形成的。

薛晨风又走了大概三十米的距离,在一块挡路的石板面前停下脚步,用火苗烤化冰壳,却没有在石板上看到什么机关之类,看来只能外力破坏了。

这石板几乎把前路封的严丝合缝,这后面有什么?薛晨风不着调的想:金银财宝没用的啦。

她将滚珠排出来,一颗一颗打入同一个点,直到二十五颗都用完,也没有打穿石板。薛晨风疑惑,撤出滚珠,凑上前一看——石板穿了,石板背后的冰壳没有被打穿。滚珠像动画片里的激光一样将石板像切黄油一样划开,薛晨风为了不损伤里面的冰层,还是划区域慢慢切的。到这里她的心情都还不错,想必是单纯把这趟当做了探险。

她面前出现一个高两米的缺口,石板向内倒下,被滚珠轻轻托着放到地上。

化开石板后的冰壳,薛晨风吹着颠三倒四转音十八变的口哨正要跨过脚下的槛儿,腿在半空僵住了。

前路......没路。

薛晨风轻吸一口凉气——面前简直是什么陵墓的陪葬群,全是小孩,衣着各异,一墙小孩全被冰封着,面部还有肌肉组织的紧闭双眼,面无表情,所有的幼尸都静静的直立在冰壳里,无人问津,有的已经腐烂到只剩一具幼小孱弱的斑驳骨骸。被冻在冰层里的黑色污脏痕迹无声展示着有机质曾经的存在,或者说生命变质的时间轨迹。薛晨风后退一步,面前火苗骤然火光大盛,体积膨胀到三米高,分成十六份照亮这里的每一个角落。

她看见了全部。

都是小孩。

三面都是。

打眼一看最少有三百个还多。

冰层里监测的废弃仪器昭示着这里的孩子们的工具属性。

薛晨风没话说了,她已经近乎失语。也许她现在直面的险恶到如同黑渊一般的人心——她之前的险恶猜测竟然应验,人类真的会面对不断逼近的灭亡无动于衷吗,想象一下都是不可能的。

我们自从远古以来就是群居动物,最古老的集会就是食物的分发和祭祀。社会关系和资源分配要掺杂与涉及权争和淘汰,必有铤而走险和毫无底线,薛晨风颤抖的指尖隔着冰壳触碰那些小小的尸体,这就是牺牲品吗?

她脑中闪过曾经走马观花看过的书籍的只言片语:人死后会有尸斑,冻死的尸斑是鲜红色。薛晨风一个个摸排过去,仔细观察,好像还存着侥幸心理:祈祷还有孩子是被异化的异能者可能还活着,或者在这里时间还不久的,哪怕有一个还有一点意识,她就还能救一下。

它也说不出话,在它的短暂的接触人世的时光里都跟薛晨风在一起,根本不可能出现这样的奇诡的情况。反过来说,它觉得薛晨风一直有一种奇怪的心理,想想有点倒反天罡——薛晨风把它保护的很好,停留在了童话一般的村庄两年之久,它看到最惊险的场面不过是与阿廖拉的初见,生命的垂危......不过如此而已。

但是它还是提醒已经确认了一半绝望结果的薛晨风道:“晨风,看一下脚下。晨风?回神!”

薛晨风眼眶发红,还是根据它的提醒看到脚下,这下她看到了更令她不安的景象——地底是有人的,甚至是......

一个活人。

薛晨风蹲下身,确定她刚刚看到的是一个活人......即使有千丝万缕的血管连到他的周身,像是被供养的幼年蛊王。但这是唯一的侥幸了,他的胸膛犹有微弱的、几近不存在的呼吸。

薛晨风小心地化开脚下的冰层,慢慢的化开,柔软的血管先于男孩的身体垂落,有的仍然强壮有力,有的已然失去搏动的迹象,变成灰褐色。薛晨风溯源去看血管的连接,灰褐色的血管连接的幼尸已然是失去生机的骨架了,鲜红色的血管连接的是还有肉身的幼尸,这个孩子好像就是这些幼尸供养的那个......侥幸。薛晨风把鲜红色的血管一个个排查过去,那些孩子有些是刚刚开始出现腐烂,有些是骨头已经挂不住腐烂的皮肉,有些面色青白,眼眶的软组织已经脱出......薛晨风越看心越沉下去。她操纵火焰化开身前的冰层,把那些仍有可能有一口气的孩子抱出来。

即使没有感受到有一丝活气。

薛晨风垂眼敛目,把小小的尸身安放在冰凉的地面上。

她一边融化一边观察,注入一点异能试探着,有没有还有明显生命反应的孩子。

直到冰层中有一具小小的身体的腿在异能输入之后突然跳了一下。

薛晨风骤然回头,不是错觉,她疾步到这个孩子身边,融化她周身的冰层,把她从离地三米高的冰壳中解救下来。小心地把她放在地面上,薛晨风跪坐在她身边,手掌依次探过大脑,颈动脉,心脏——都没有任何生命迹象,奇怪的是明明她的脸颊已经开始腐烂,但是在薛晨风的仔细感知下,这个女孩是有活气的。

还能救。

它说:“可以全力以赴,但是我觉得...不能保证一定能救回来。”

薛晨风点点头。果然,女孩是身体机能全面衰竭,在其他人身上足以让致命伤恢复如常的异能的输入量,注入她的身体就如同泥牛入海,没有任何反应。况且自从被薛晨风从冰层救下来之后,她身体衰败的速率反而更快,也许她的身体早已和冰冻的绝境达成了共生的平衡,即使这平衡是让她缓慢地死去。

薛晨风持续发力,索性就不管不顾地把注入效率拉到最大,先救回来再说。这时坑底里的男孩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睁开了清亮的有如寒刃反芒的眼睛,闪烁着饥饿又畏惧的光。

薛晨风感觉到了另一个活物的气息,像是被什么牙尖齿薄小狼崽打量一般,但她没有回头,继续密切地一边输入异能一边观察女孩的情况——万一缓下输送的效率,可能刚刚搭起的血管通道就有可能再次趋于全面塌陷,这是生命的通道,一旦闭合,即使再选择从骨腔输入异能也再难回天,到不了全面衰竭的器官。在它共享视觉的赋能下,薛晨风的动作精准而谨慎,像是一位严谨操刀的外科医生。她的输入量过大,又要抓住这个女孩只剩一丝的生机,生怕一个没收住给女孩捅穿了,造成二次伤害,所以这场“手术”的任务难度就如同在细铁索上举着千钧的重量把发丝穿过绣花针一般,

薛晨风脸上的汗珠顺着发丝落到地上,只一瞬,就冻结了。

这边薛晨风没有分心,不代表它没有回头。它视觉被薛晨风集中在女孩性命攸关的治疗上,可剩下的感知都放在薛晨风身后缓缓爬过来的男孩身上。它感知着这个动作谨慎但神思不清的小狼崽,预防着男孩可能突然暴起的伤害——毕竟按照野兽本能的判断,他太饿了。

这里所有人都半死不活,他眼露精光并身无大碍?

它悬空竖起了一道藩篱,只待男孩攻击时把他隔在薛晨风五步之外。没承想男孩居然只是慢慢的接近,然后像小狗一样,抬起头蹭了蹭那道可能让他撞得脑子发晕并给与他一定压制、威慑的屏障。

它:“?”

它能感觉到男孩对自己筑起的这道屏障的亲近,心中涌起异常的猜测,果然下一秒男孩吸收了面前现摆着的异能,像是吃掉某种食物一般,眼里饥饿的光芒褪下消散,涌上一点清澈的满足和欣喜。

它骤然聚起了能量。

——孩子是分不清食欲和爱的,会因为尚有饱腹的侥幸而感到单纯的快乐,所以他这样纯真。

它却只想趁着薛晨风全心全意治疗他人时杀了这个跟自己一样具有吞噬本能的孩子。

是老虎看到不是自己幼崽的幼小掠食者的第一反应。

厌恶,极端的厌恶。

它是原来人类所谓污染区世界中的主宰,山川湖海不过掌心造物,来去自由且从心。除了没办法出来染指外面的未被污染区之外,它没什么不能做到的。即使选择融合人类之后有诸多限制,但是它依旧得到了实体的自由,和一个完美的载体——这是直到吞下薛晨风的那一刻发生的质的改变。它凝视着男孩,按照薛晨风的三观来说,一切都是有固定总值的,无论是福报和祸患,还是因果,包括被叫做异能的“污染”,不是谁都能吃掉一点当做傍身的筹码的。

他们都是越吞噬越强。

这些复杂的想法不过是一息之间飞掠过,它收回了给薛晨风的透视,居高临下地下睨者蝼蚁一样的男孩。

男孩察觉到虚空中危险像巨大的车轮一般碾压着靠近,恐惧地呜咽一声,慌忙撑起自己僵硬的身体回缩。

薛晨风总算是接通了女孩身上的所有关窍,看着女孩的胸膛慢慢有了微弱缓慢的起伏,还未把一口气完全松下来,自己的透视视觉骤然消失了,她一身冷汗黏在皮肤上,一下子察觉出了它想要干什么。

“等等!”

它在虚空中的巨手只差一公分就要落在男孩的天灵盖上,碾碎了这个柔弱的孩子。

脑中声音像是冷静的,薛晨风却无师自通的察觉到它冰壳之下燃烧着的愤怒与杀意。

被薛晨风截停,它有不满,但仍止住动作,尽量平静地问,即使语义的使用都混乱了:“要用吗?不用我按死了。”

薛晨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这半神就暴露了自己的本性,话在脑子里遛了一圈,还是做了截停的决定,于是忙用商量的语气说:“我们再观察一下,如果真的有问题,你再怎么样我也不会再说一个不字,不急在这一时好不好?不会有什么很无可挽回的结果的,如果有,我会第一个出手的,我保证。”

“......”

“好不好?老师?”

“......”

“我们不要这样。”

薛晨风像是安抚一只山虎,缓慢的抚摸着老虎的肩颈,温声劝说它不要咬死一只近在嘴边的小狗崽,她会牵绳子。

气氛陷入寂静的僵持,气压低到极限,薛晨风等待着它的反应,听不见它的回话。

终于,它似是充满嘲讽地“呵”了一声,撤掉了男孩头上的压力。

薛晨风感觉它的怒火没有刚开始那么旺盛了,稍稍松了口气,她从没见过它发这样大的火,于是一时间也有点踌躇不前。

它:“换个叫法,不要叫我老师。”

.......很生硬的语气,还没消气。

薛晨风有意平和氛围:“001怎么样呢?这样就...你最重要,第一个重要。”她近乎带了一点无可奈何的讨好语气。

男孩听不见两个人在脑海里的交流,只知道在眼前的青年回过头之后,那股要杀了自己一样的重压终于减轻了,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薛晨风打算让它眼不见杀心暂且不动,回过身,把呼吸时断时续的女孩抱在怀里,担心的去看女孩脸上腐烂的印记,手毫无障碍的抚过女孩青灰腐烂而散发着异样味道的脸颊。

薛晨风已然离题万里地岔开了话题:“也不知道后续能不能再给治一下了,寻常的跌打损伤我在行,可是死肉怎么救,能自己恢复不了?小姑娘长大可怎么办啊,你说我要不要再看看污染区有什么图书馆啊大学城啊什么的,学点额外的医学知识什么的?”

它说:“别念叨,烦。”

薛晨风:“?”

气笑了家人们。

也算是终于哄好一半儿了吧。

薛晨风暂时没有提起为什么它这么讨厌男孩的事,但是它知道薛晨风一直时不时用余光看着男孩那边的情况,一副要说什么又不好说的摸样。实在不愿意再看,它索性眼不见心不烦,把自己关进意识墙里,进去之前留下一句话:“当心被啃了,不想给你收尸。”

“我一定小心。”

薛晨风汗颜,实在没想到这看着十来岁的男孩身上有什么让这个污染区半神这么生气忌惮,她如果去问的话,保不准它更生气,更难哄,说不准一生气就给孩子按死了。但是就在薛晨风看向男孩的时候,她才发现男孩身上,尤其是背后仍然连着无数的血管,像是蜘蛛的蛛网,薛晨风慢慢走进男孩,男孩往后缩,身体靠上冰冷的冰壳,身后就是同伴化为白骨的尸体。

男孩是害怕的,薛晨风没管他的反应,看着男孩退无可退,害怕地闭眼,薄薄的眼皮颤动着。额头上落了一只很暖的手,跟这里终年不化的寒冰不一样,男孩一方面被眷恋和恐惧同时炙烤着心脏,一方面却又不可抑制地感觉到饿,他真的好饿。又无比惧怕薛晨风身上的气息——她像是个普通人,但是本能地,男孩不敢和她对视,他被冻麻的大脑渐渐恢复了思考的能力,同时也戒备地压抑住了自己的**。

异能者。

治愈系。

年纪不大。

独身一人。

薛晨风看着男孩紧绷的神情,手掌按住男孩的脑门儿,在电光火石的刹那探清楚男孩身体里的异能存量。她想:被关在地底下也不知道多长时间了,如果有意识的话跟一堆幼尸关在一起不知道多长时间,每天就是看着同伴一个个死去腐烂——多少是有点精神疾病的,孩子也不一定清楚自己来自哪儿,只能尽力套话,还不能保证都是真话。到底是出于私欲还是所谓人类实验把这些孩子就这样关在这里等死呢?薛晨风生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画手罢了,人生涉猎的最出格的好奇宝宝的手机浏览器记录和视频收藏夹,还是只看看长见识的那种。

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怕是大多的普通的小老百姓都没见过。

男孩感觉一股暖流涌入身体,没压制住自己的本能,十指虚虚地攀握上薛晨风的小臂,把自己的额头尽力贴上去,尽力感受着异能的流入和......温暖。上一次呼吸到空气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也从没被人用这样的眼神看着。

薛晨风察觉到手心里输入的异能被一点点吸取着,恍然大悟,随即给了男孩更多。

没事,自己有的是。

等到男孩抓自己的手没有那么紧的时候,薛晨风适时撤掉了自己的手。

“弟弟,叫什么名字?” 薛晨风用中文问了一遍,男孩没有回答。薛晨风皱眉,不对啊,这小孩就是东亚面孔,于是又用英语问了一遍,男孩水洗一样的眼睛看着她,不等她再次切换语言,乖巧地笑了一下,张开嘴。

薛晨风手抖了一下。

男孩嘴里只剩小半截舌头了。

男孩看出她的震惊,像是安慰一般仰头用脸颊蹭了蹭薛晨风的手掌心。

小狗有湿湿凉凉的鼻子,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他指了指自己的嘴,摆了摆手。

我的嗯,不能用。

薛晨风徒劳地“啊”了一声,整个人都呆住了。

那她刚刚在干什么......

她问一个哑巴,还是一个舌头都不在了,刚刚还被邪恶半神吓一跳的失语儿童,她问人家你叫什么名字,还疑惑人家为什么不说话......?

男孩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觉得按理来说这样会吓到这个救他的人,所以要安慰她不要担心。

薛晨风看着这小家伙仍然笑着的小表情,捧住男孩的脸麻木治疗,绝望的闭上眼睛——她之后做个小木鱼随身带着吧。

太缺德了。

男孩感到自己断舌处的麻木和无知觉消失了,泛起针扎一般的疼痛,然后肌肉纤维和神经就在薛晨风的温和的疗愈和缓慢催动之下慢慢生长出来一层。薛晨风明显发现给男孩治伤的速率很慢,有一大半异能都顺着血管四散,跑到其他地方了,不全作用在伤口处。她试着加大异能的输入,观察着男孩的表现,男孩没有异常。

好家伙,无底洞。

看来真的是这些上百个小孩的血肉养着这一个小孩,薛晨风停下动作,没补全他的舌头,反正一时半会弄不完。

你到底是个什么呢?

漂亮的小狗?

不死心的又检查了一遍洞窟中的幼尸,薛晨风临了叹了口气,看来那个小小的女孩真的就是唯一的侥幸了。薛晨风拿出萨理给她准备的登山绳,把这个洞窟唯一的活口,那个面色青白的女孩绑在背上,朝着男孩伸出了手:“走吧,别再这里待了。”

“嗯嗯。”

就这样,薛晨风背上背着一个,手里牵着一个,就差怀里再抱一个,像古代孤苦伶仃带着一帮崽子逃荒的长姐。比喻不一定对,但悲欢相通。薛晨风不舍得让这两个已经在冰壳里冻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的孩子再挨冻,于是把自己的两件厚外衣裹在两个孩子身上,男孩看起来皮实一点,裹了薄一点的一件长衣服,戴着帽子手套。女孩短时间里醒不来,不用动,薛晨风在洞口把她整个人用绳子裹成蚕蛹一样的形状,把厚皮衣服也用绳子缠紧在她身上。女孩脸上腐烂的口子也算伤口,薛晨风用自己的围巾给她围了个密不透风。

这样,薛晨风抓着手里的男孩,随时能看见他的情况,体温过低面色青白的时候就用异能救救场。女孩是挨着自己绑在身上,她二十四小时都不会停下供热。这跟她到时间就要离开那个温暖的村庄里的人不一样,这两个孩子离开她基本上要生死未卜,丢下就没活的可能了,索性累赘就累赘。甭管她是不是做医生久了积攒下来了过剩圣母心,薛晨风显然担得起救下这两个孩子的结果。

薛晨风在出手救人的时候就想好了,如果一旦这两个孩子真的是什么人类实验的实验体,那么自己大不了就带着两个孩子回去,回到自己最初来的地方就好了。之前山体里过于刺激的画面冲的她的脑子现在都有点发胀,以致于现在她的大脑才冷静下来想起萨理说的话,之前有一个村庄覆灭之后,来不及跑的人都死了,但是自己这一路没有再看到村庄,这狭小地方异能者稀少,应该也不会有人专门去收拾一个在污染区里不会再有人住的村子,所以出事应该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村子就跟她看到的雪场一样,被连年的风雪侵袭着覆盖了。那么没跑出来的多半是什么人呢?不良于行的老人、尚在襁褓婴儿,或者年龄还小的孩子。

那么她有一个不靠谱的猜测,虽然异能者被异化成功的概率是万分之一,但是这个数据的来处敢正大光明单独统计孩子了吗?这太反人类了,说不定孩子更容易被异......啊不,同化,那么这个概率估计就要调整一下。按照它说的与自己初见的情况推断,自己当时过于虚弱,不被吞噬就一定会死,但是过程相当顺利,假使是这样,薛晨风想,那么是不是越虚弱的就越容易被趁虚而入?

那么这场源自污染源所谓的潮汐反应,就有可能还是人为,那个洞穴里幼小的孩子,就还可能有本该死在那场潮汐中的孩子。这些被遗忘的小孩,被有心人放在不见天日的洞穴中被当做血包,又怕又冷,然后在周边同伴都死去的恐惧下,把他们自己还没见过更大世界的生命输送到地下。况且薛晨风其实还有一点是之后上到地面上才反应过来的,洞窟里的小孩,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异能反应,只是她最开始在地下关心则乱,没有反应过来。

大阴谋家薛晨风从不惮以最大的恶意猜测人性,是十足的悲观主义加上怀疑者。但她做事情,又心软得让它觉得仁心泛滥。薛晨风觉得这是身怀利器的自我修养,即使它不敢苟同。

路上它好容易平复心情,刚从意识墙里出来就看见薛晨风又捡了两个小累赘,有一个还是自己再三警告过的那个,它简直要气笑了。

“祖宗,你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吗?”

薛晨风装聋作哑。实际上她放在心上了,它的本能属性更强,通常对危险的感知也更灵敏,在这方面,薛晨风信它超过自己。如果这个孩子有一点不正常的异动,自己出手绝对会更快点。

它叹了一口气,问她:“怎么就要救人救人,这么喜欢小孩?”

薛晨风没有回答它。半晌,她反而哼起了一首很久远的、不知名的小调——

“小小的海浪卷啊,沾湿一片云啊,小小的渔船荡啊,载着一家人啊.......”

也不知道是唱给谁。

她的举措的用意都不甚明显,好像一举一动都埋藏着草蛇灰线的伏笔。

薛晨风晚上整理好自己脑子里纷乱的想法,这才简单地跟它说明了自己的猜测,这时候藏起人心的险恶显然已经对它无益——往往是人知道恶的极限在哪里才能避免无意识滑向恶的边界。

它听完之后虽然认同薛晨风的担忧,但对带上男孩的行为还是表达了坚决的不满。薛晨风无奈地笑,没什么办法一样继续看笔记了。

四人身前有一簇温暖的火光,他们一行人在背风的山洞里度过了寂静的夜晚,唯余远方浩渺的海浪声能被薛晨风听见。

它则是无比认真的描摹薛晨风笔记上的文字——自从从那个挪威村庄出来之后,薛晨风一整天都用中文记录,它没学过英文和挪威语之外的语言,看的很认真。

此刻时间的流速好像又很慢了,薛晨风放空脑袋想事情,它对照薛晨风的神经元存储信息学中文,两个多灾多难的小孩都安睡着。

薛晨风是这四个人里唯一拿主意要走向何方的——多希望前路并非未知,世界也不必如此奇诡,就像此刻一般宁静多好。

可惜不过是不着四六的话。

人都有自己既定的方向要走。

就像薛晨风不会改变向着东南走要回家的步伐,就像它第一次见到自己就选择了自己。两年朝夕相处意识交流,薛晨风怎么可能能观察不出来自己身上的这个半神——再造自己生命的**oss本性如何,两年的社会化也只是给它一点融入人间的一道缓冲罢了,薛晨风如果没有被选择,那么对她来说,长眠和被这个诡异的时代收割其实没有什么区别。活的时间的长或者短,结果没有什么变化。

她想:“是因为你来到我身边,我才有走的更远的资格的。”

所以不用在现在就把什么未来什么应到之处分辨得太清楚,说了也没用,未来的时光里,自会给出答案。

当家的晨风:走这里!

剩余三人:长官英明!

晨风:拜!

剩余三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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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大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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