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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不愧是斯拉夫人啊

在污染区赶路是很少能碰到人的,薛晨风谨记着范婆婆那里看到的那本书上记载的内容——他们两个不比自己这个究极污染免疫体,她一路上观察着两个孩子的情况,一旦他们有一点不对劲,薛晨风都要停下来给他们输送一点异能。

——

第一天晚上,薛晨风趁着两个孩子都睡了,做好相应的保暖和保护,悄悄返回原先救这两个孩子出来的洞窟,大刀阔斧的把整个地下搬空了,随后把土一填,彻底抹去了曾经的踪迹——幼尸并石板通通沉到离岸百公里远的海岭旁边的沙层下,连带原来的污染反应都被她搅浑抹平。别说挖这个“陵墓”的人,这样的清理力度,已经达到薛晨风自己再来一次找地址都够呛的程度了。

这才罢手。

在另一座山峰上,薛晨风停下自己赶回去的步伐,仰望明月高悬,说:“今天是中秋吧?”她有多长时间不在故土了呢?自重生以来,薛晨风一直心里面装着那个远在万里的家,她平常不觉得家有多遥不可及,但每逢节日却也到底伤怀。

月色淹没了她,正像是异国他乡的时光和自己原来记忆的纠缠,好似旁观自己隐秘的孤独。万籁俱寂,独她能听见污染源逐渐蔓延的像潮汐一样的声音,和海浪交织在一起。

它作为污染区的半神,实际上是不理解薛晨风那好似深入血脉的乡愁思想的,于是问她:“你原来也是孤家寡人一个,这种节日你思念谁呢?”

薛晨风:“......”

薛晨风:“无语了家人们,你,小嘴巴闭起来。”

它:“......”

得了。

“我有个想法,你喜欢翅膀吗?”

薛晨风眼前一亮——又是我推的标志性道具。

“不是,我的意思是那种真的能飞的,想要试试吗,晨风?”

片刻后,薛晨风在自己手忙脚乱的控制下,不负己望的摔了一个倒插葱,两片膀子还在树上挂着,头顶快碰到地上的泥水,撇得翅膀疼——令人惊奇,她居然能感觉到新加的肢体的痛感,就像自己生长的□□。整好蹭乱的头发,薛晨风摆手:“不来了,回去天亮了,还得带孩子。”

它:“哦.......带、孩、子。”

薛晨风:“?”

不儿,又生气了?

嘴上的推脱说是说,薛晨风还是想要飞的。只是有两点困难要跨越一下:一是怕被人发现一个鸟人在天上飞,不知道非污染区的群众有没经验,二是真的和鸟类有着一点种族屏障,学不会,管好两只扑棱扁毛的义肢是头等大事。

如此,薛晨风晚上多了飞行的课程,虽然她现在进度相当缓慢,比滑雪还要慢许多倍不只。

在这过程中,因为自己灵长类的种族劣势,薛晨风摔得把全身骨头都送进ICU是常事,为自己治疗骨折、骨裂、高位截瘫、内脏出血并脑脊液渗漏等病症积累了大量的第一手经验......也算另一个维度上的因祸得福。

总之人是包着内脏和大脑的饺子,为了运动加上了骨骼支撑,多把饺子摔露馅儿几次,自然就知道怎么处理了。

薛晨风滑翔成功的那天,它问薛晨风要不要试着去隐藏自己的身形。薛晨风惊讶回它你还会这个,不愧是我们最厉害的001啊。

它:“......”

它沉默三秒:“我不会。”以前在自己地盘不需要,之前跟薛晨风融合后偏安一隅的时候也不需要,现在薛晨风要前往人类密集区,去隐匿她本身的身形和污染波动的方法就尤为重要。

薛晨风:“我白夸你了?”

于是,两个不唯物的半吊子就在背风的山窝窝里研究新的隐身技术,好像发誓要把她的肉身变成新一代隐形战机,不过人家防雷达,不着调的两个研究人员防**凡胎的视力。

两人研究三天,快把薛晨风生前就不富裕的物理知识榨干,控制变量做了不少实验,最终检验出来可行的办法。但是有一个缺点,就是只有在污染区,也就是自家地盘儿才动静小,勉强能做到空间里扭曲光线,形成逼近隐身的效果。在非污染区,薛晨风大晚上跑到海上的一小块没被污染区包围的小岛上试了一下......小岛差点成为污染区了。

幸好小岛的面积很不够看,没什么生物,并且薛晨风收着力。

扭曲光线需要的能量量级不是很小,她暂时也没办法将这样量级的污染转变成异能来用。如果说她自身携带污染量是取之不尽的沧海,转化为异能的速度就是家中的水龙头的出水速度,把光线扭曲并且通过自己所需的能量就是一个游泳池,使用异能完全跟不上消耗的速度。

也有她没有系统的训练自己的转化能力的原因,毕竟一搞不好就把非污染区异化了。

幸好她目前的能耐在赶路的当下十分够用。薛晨风专门挑着无人区走,为了节省路上的时间,她没有再次进入人类聚落。

北欧这里,尤其是高纬度地区,人类聚居点都不大,百年前人口密度就不怎么样,何况现在。

白天观察到的异常都是夜晚处理,不用睡觉的好处体现的很明显,薛晨风生前身弱,精神不济气血不足是常事,现在倒是有一点肉身成圣的味道,算是体会到了哪吒的快乐。薛晨风在范婆婆那个村庄居住时,确实还有关于自己身体的担忧,现在没有了,一天天的使不完的牛劲。

顺便在薛晨风的照顾下,自己带出来的女孩终于悠悠转醒,醒来的那一天,薛晨风暗地里把自己带的所有能反光的东西都收起来了,怕小姑娘照见伤心。

她取下自己挎包上的刺绣布,用别针别在女孩的腰上,亲吻了一下她的脸颊,女孩神色是呆滞的,问什么都没反应,薛晨风索性不问,还是每天密切关注着两个孩子的健康。男孩说不了话,但是薛晨风还是嘱咐他说不要告诉女孩脸上的伤,包括身上的,男孩似懂非懂的点头,他不理解人脸上脖子上怎么能长出那种东西,听话地答应下来之后还有一点担忧,以及一份好似与生俱来的共情。

薛晨风一是不知道怎么治腐肉,只好每天控制这样的伤处不再扩大,女孩像是不知道疼,从醒来开始就是傻的一样。二是男孩的体质有点问题,薛晨风想着等到有更温暖一些的落脚点,能一次性花上几天时间,给他彻底治好,也观察一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到现在忘不了男孩身体连接的那数量恐怖的血管。

算上它,一行四人赶路倒也不寂寞。

不过让薛晨风感到好笑的是,它好像和男孩天生不对盘,杀不了也不想见,它一旦是看见男孩在薛晨风旁边就拒绝露面,颇有一种王不见王的暗怒。导致薛晨风一旦是白天要和它说话,就得突然抛下两个小病患,走到没人的地方才能和人家说上话——前几次男孩生怕薛晨风就这么把他们两个丢下,又不愿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罚站,好几次慢慢的跟来,吃力的背着女孩,倒是非常讲团结友爱。

结果男孩一来它立刻就住嘴了,搞得薛晨风十分头疼。

咋的,就专门欺负她性格好是吗?

薛晨风探了一下两个孩子的底儿,女孩也是治愈系异能者,不然没可能把将死未死的状态维持那么久,男孩......她看不出来。薛晨风见得不多,加上之前和村庄有往来的所有人,有异能的也不过寥寥。薛晨风听范婆婆说异能者的分类相当多,尤其是越往原先的人口密集处走——比如南美,比如东亚,这两个地方对于异能者来说基数大,可能出现的种类就多。所以薛晨风要先翻越乌拉尔山脉和乌拉尔河,越过广袤的R国国土,再顺着气候相对温和一点的路线南下,循着两河回家看看,顺路上把两个小孩放下,根据自己一路的所见所闻做点事儿,见见世面,到时候再做打算。

就根本来说,薛晨风对这个被自己身上那个半神影响的非污染区人类社会的风貌所知甚少。

只是一路苦寒,薛晨风说话男孩好像也听的不是很懂,他并不是薛晨风现在所能使用任何一种语言的使用者——男孩有表达的意愿,肢体描述还很丰富,薛晨风经常得花一些时间去理解男孩的手语,跟他说话都得连笔带画。看着男孩温驯而失落的小脸,薛晨风摸摸他的脑袋,没说话,自顾自哼起了哄孩子的歌谣,十几天下来又掏空了自己的大脑内存。

索性脑子里有另一个人分担整理大脑的整理任务,薛晨风的神经元都比一般人好用不少。

食物是薛晨风没有在临行前考虑的,女孩和薛晨风都是治愈系,有薛晨风输送异能,可以不吃不喝三五天,但到底是病患,薛晨风也忧心她出什么问题。男孩是唯异能为食,是只小吞噬兽,对正常的食物,尤其是薛晨风自带的干面包兴趣不大,薛晨风同样忧心——给他吃成习惯了怎么办,往后一辈子,到了正常社会里哪个异能者愿意每天被他啃一口?她又不能养他一辈子,人迟早要回归正常社会生活的。

于是她带着两个小孩在河边待了一天,试试肉类和其他食物男孩能不能适应。男孩对薛晨风搞来的生肉相当的有兴趣,对熟的干粮就表现出从一而终的,隐晦的抗拒,薛晨风制止他直接生啃自己处理好的鱼就制止了三次。男孩像是之前就缺少进食正常食物的经验一样,不明白为什么不让自己吃,手上沾满腌制鱼肉的盐粒,黑色圆圆的眼睛一直看着薛晨风,搞得她自己有一种自己在虐待儿童的错觉。

最终也没有给他吃。薛晨风简简单单做了一锅鱼汤,用的盐是临离开村庄之前带走的。用异能把女孩催醒,她细细把鱼肉搅碎了和着一点泡软的硬面包喂下去...缺少维生素的问题她暂时管不了。薛晨风轻轻放下吃完就又昏睡过去的女孩,叹了口气,养孩子不容易,得赶紧找到一个人类聚居点落脚,至少得补充一点孩子能用上的必要物资。

男孩端着不锈钢盆喝最后一口汤,盆里的汤见底儿了,他的眼神越过盆沿儿,偷瞄这边。看薛晨风给女孩掖好领口的衣服和围巾,指尖略过女孩的伤口上方,微微皱着眉——连日来害怕被丢掉而悬着的心在此刻,就很奇妙地落了地。看着薛晨风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男孩就忽然不害怕被丢掉了,薛晨风不会丢下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即便是什么忙都帮不上的小孩。

也正是这样的忧心让薛晨风做了一个决定。当晚薛晨风就跟男孩说他们要快一点赶路,不能再用平常的方式浪费时间。男孩点头同意了,虽然不明白薛晨风怎样才要更快一些。结果当晚自己刚睡着,就完全失去了对周围环境的感知,当太阳再次照射大地时,他们已然到达了一片广袤的平原。

在地图上......嗯,就大概走了八个经度的长度吧。

空中时速一百一。

薛晨风虽说是一日接近千里,但是也会降落,破败的城市和隐约还在亮灯的地面昭示着人类生存的窘迫,薛晨风甚至在一个晚上越过了两个战区,争夺资源是人类聚落的保留节目,薛晨风连着让闪光弹闪了两遍眼睛,态度越发沉默。

污染区的不规则扩大让一切和平成了镜花水月,取而代之的是开战就能取得的生存资源和层出不穷的尔虞我诈和欺瞒暴行。

四境之内暂时只有她一个可以无视一切污染穿梭,剩下的绝大多数人深陷囹圄。

如果人口减少,人们背井离乡,资源就一定是减少的,空前爆发的矛盾要怎么解决呢——这个残酷的世界,从不愿意等待,像滔天的巨浪,毁天灭地似的降临在每一片土地,卷席所有海中的人,又把岸边的人逼得四散逃窜,最后留下一地狼藉。

按照薛晨风的观察,她这几天看到的聚落很少有超过万人人口的,人口的锐减似乎成为了标配。连它都在疑惑:“原来你的脑子真的没有记忆问题吗?就这能有上亿的人口?欧罗巴整体有三千万吗?”

薛晨风苍白着脸色笑了笑:“原来有将近八十亿呢,要么迁移了,要么死完了,我们来的路上,就大西洋和北冰洋是咱路过的吧,几乎都沉入污染区了。”

人们朝不保夕,生育率低得吓人,薛晨风一路上就没见过几个有孩子的家庭——生存食物都是问题的情况下,哪里有生孩子的可能呢?

一百年啊,世界十年一翻身,原来的21世纪对现在还活着的人来说,就像山海经对老秦人一样遥远。2125年新生的婴儿能享受到百年前的生存环境吗?怕是能混混沌沌地活过周岁就算他们投胎有技术了。

聚落一旦超过了十万这个数字,或者说占地面积广大,尤其是资源丰富区,一定会有冲突。不论是进行时还是过去时,在现在的世界,原先的地缘和格局都不再适用,只有仓皇的普通人和时不时对准曾经同胞的武器。

薛晨风穿越的何止是平面的经纬度,穿越的简直是众生相,满目疮痍。她刚醒来面对的废墟小镇才是这个世界的基调,不是在乌托邦小镇里龟缩两年就能忘记无视的东西......不只她,它也在看着。两人一路都在交流,薛晨风胆战心惊的防着这非人的半神生出反人类反社会的观念,在语言和措辞上不动声色地严防死守。也多亏她自己都要保证自己的三观不动摇,于是两人的精神状态都还在正常范围以内。

越过了大海,她忧心高空飞行和气温对两个孩子的影响,于是往南边飞了一些,在下到丹麦之后,越过哥本哈根,总算到达了中纬度的气候温和区。薛晨风地理不错,跟着百年前的地图也能走出一个大概的路线,只是看着一路文明的遗迹和废墟都无言。

接着穿越柏林上空,再往南,布拉格,再往东,克拉科夫。

薛晨风站在河边,身后是连绵的山野,眺望东方,越近越期待,恨不得一天把地图走完。人很奇怪,一直盼望的事情总怕一下成真,全然不记得之前还遥遥无期时是怎样忍耐那样的焦灼的期待。薛晨风一向能忍,但心绪一扫而静,慢慢放空大脑的时候,一瞬防不胜防就让思念扎了个对穿。

她在污染区的时候能隐隐感受到远方的污染区蔓延的情况。如果按着原先预想的路线,即一路顺着纬线往东走,要经过一大片无污染连续区的地方,很可能还有大型聚落,很可能有战争,综合来说不好找休息的地方。薛晨风于是再往北边移动了一下路线,途径加里宁格勒,一路直进R国,然后自东欧平原再往东,最好是避开第三阶梯的高原,经WAI草原入境。

她降落的地方都得再三选择,尽量是污染区的无人之地,异能不要钱似的往两个孩子身体里输——虽然对她来说不过是一粟之于沧海,但是两个孩子如果没有她的保护,一天就得被污染区中心的污染置于死地。

就这样一日千里的走法,反倒白天不需要再让两个孩子受罪,她也有更多闲心研究女孩的伤口和男孩的体质。两个孩子的伙食水平倒是因此得到一定的提高——薛晨风每天都尽量保证按时按点做饭,慢慢的去调整男孩的饮食习惯。薛晨风刚刚训练过关的飞行技能在每天都要赶路超过十个小时的情况下进步更加神速,时速提升之后飞行路线的容错率就提高了,还另外辅修了载重飞行,倒是为数不多的一件乐事。

终于在十几天后,薛晨风站在了乌拉尔山脉的一侧,远处不到五十公里就是一个中型城镇,他们要在这里休息一天,然后在晚上越过山脉到达平原。

明月高悬。

薛晨风怀里抱着一个醒不过来的,背上背着一个睡的,站在半山腰,跟它打商量:“要不把这个翅膀换成红色的呢?”

它十分不理解薛晨风的审美,一定要大红大黄的好看吗?

薛晨风再次试图说服它:“朱雀那样的不好看吗?你应该在我脑子里看过了吧——啊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啊001?不好看吗?”

后来画风就变成了这样——

薛晨风沉默的在山上摸翅膀尖儿,表情沉重又委屈:“其实你不给我换那个颜色我也喜欢,黑色和白色也好看,只是......唉。”

说着动作缓慢地把自己的翅膀收起来,蜷在背上,垂着头慢慢往山顶爬。

它:“娘嘞,服了。”

这样子,她跟被雨淋成扎毛的鹌鹑崽子有什么区别。

——果然是爱哭的孩子有奶吃。

一分钟后,薛晨风神采飞扬地抖开自己背上的会发光的翅膀,金红色的长羽在夜风里浮动着,翼展足有六米,是一顶一的标致,跟她想象的一模一样,华彩流光的一对翅膀在昏昏暗夜里能灼伤人的视网膜,她迎风举翼——

哇。

羽翼带着流焰似的燎着了漫漫长夜。

薛晨风整个晚上都在暗搓搓欣赏自己的翅膀,当资深二次元获得自己喜欢的cos零件的时候,他们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做梦的时候薛晨风眼前都是一片会发光的金红羽毛,轻软暖和——因为她在十个小时之后,就顺利进入了城镇,并且有了暂时的安身之地。

十个小时前——

薛晨风已经观察过了,这个城镇的街道整洁,城市规划完善合理,有相应的工厂居民区,还有一小片商业区。有商业区代表城市功能相对的完善,城市等级不低,也通常是居民生活水平的体现。最重要的是,没有她一路走来的连绵战火,平整的街道和巡夜的士兵昭示着这里起码是拥有规律治安的,虽然无论如何都不能和百年前相比罢了。

两个孩子不能再等了,薛晨风想着,准备在这里彻底解决他们身上的问题。

薛晨风熄灭自己翅膀上的金光,低调带着“载重”慢慢降落在城外一片幽暗的树林中,两个孩子都没醒,薛晨风在地上画了一个小圈儿,圈里两个孩子睡的安详,薛晨风站起身,又摸了一下女孩身上的刺绣,刺绣在暗夜里有生命似的紧紧扒在女孩腰侧的衣服上。

薛晨风这才放心。在她走后,树林里空荡荡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男孩和女孩不见了,只有那个圈还在原地。

城镇里是典型的东正教的建筑,也相当的地广人稀。薛晨风在天上转了两圈儿,观察到了集市和居民区还有戒严的军事基地,以及彻夜通明的石油开采处——这里工业等级还不错,基础设施肯定是齐全的。她猜测,这里对于外来人口审查会更严格。一路走来,薛晨风就没有见过不审查人口身份就可以把人放进去的聚落。没等到入城的人员,薛晨风准备再观察一下,哪怕是易容入城都得先摸个底儿,就算是直接进城也得等天亮再去。

她预备在这里停留至少两周的时间,最少得把两个孩子的身体调整好再说。

思考的空挡里,薛晨风就地取材,搋了自己身上的两把毛消磨时间。它眼见着薛晨风把自己装孙子才骗到的所谓朱雀同款翅膀的羽毛缠成鸡毛掸子,结果单根羽毛太长了,扎在一起显得掸子杀气腾腾,威风八面,薛晨风不满意,又改成捕梦网。

甚至还嫌显眼,把羽毛的发光调暗了。

薛晨风:“看,享受的有品的人都是用天然小夜灯的,这小玩意摆在床头多温馨啊——要不我们再加一点自动发热功能吧?”

它:“......随便你。”

薛晨风还用了两个小时做了一只会发热会发光的小鸟,用的是自己翅膀上比较短的绒毛,掌心的红绒汤圆散发着蓬勃的热度,好像下一秒就会抖抖羽毛小声叫起来。做的时候她一直观察着唯一一条进城的道路,天亮前果然在进城的马路上蹲到了正常出入城镇的货车车队。薛晨风熄灭小鸟发光的羽毛,手一扬放飞了,透过自己用滚珠粘的金属反光眼睛看到了其中一辆车内的景象——两个一米八以上的大汉并一个矮小的老人,老人旁边就是一箱酒。

其实2125的生活跟什么时候有点相像呢,跟以前互联网还没有在国内普及的时候有点像,大型的聚落有的是工业痕迹,薛晨风想着,视觉附在小鸟上,跟着车队进城——过关的时候果然需要层层验码,薛晨风的小鸟躲在货车可视的窗户之后,眼睛透过缝隙首先就看到了武装的军队。排头的车慢慢停下来,小鸟探出头,看见跟收费员热情聊了几句的车队司机,又是塞东西,又是递交文件审查,好几道程序之后才能进去——薛晨风突然不想进去了。

又要演戏说话又要编造自己的来历,她一向讨厌这个,但是两个孩子未知的身体状况不允许她现在回归自闭状态,薛晨风等着车队过关,小鸟在进城之后就从车上飞走了。

可薛晨风不知道的是,有一双来自隐蔽处的眼睛把这一切尽收眼底。

女人在高塔的阁楼上慢慢翻过一页书,轻轻把茶杯放在落满阳光的桌子上,对身边的老人说:“这穷乡僻壤,还有御兽系异能者,万蕤,要看看吗?”

老人没理她,对着镜子除去脸上的伪装,一层层胶被她漫漫刮下来,原来她是一个身形瘦小的......青少年,甚至就像最经典的那种严苛管理模式校园女生,像是刚刚跟一众蝗虫抢完饭一样,表情木木的,短发垂在耳廓,盖住了她耳朵上浅浅一圈的纹身。

女生没什么力气的开口:“别吵我,补觉。”

女人收回视线,声音娇嗔一样拉的很长:“好~吧~,我的小点点——睡吧~”

回应她的是女生丢到脸上的衣服,以及一句积攒完满力气的震声驱赶:“滚啊!!!”

这讨厌鬼净消遣她。

薛晨风不知道她早就被人发现了动作,召回了小鸟,像寻常鸟儿飞回来的这个小手工静静立在薛晨风手上。她想了想,最终还是以正大光明的手段去试。

她的脸跟这里都不太一样,这里白种人居多,看特征更像是斯拉夫人,覆面的士兵站在薛晨风旁边相当有压迫感,她一身单衣,说明了自己的情况,薛晨风看着对方的神色,暗自庆幸,多亏自己闲的没事学的俄语,虽然不能说的很流利,但是将就可以日常交流。薛晨风对士兵说自己是治愈系异能者,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都受伤了,想要一个可以静养的落脚之处才无奈想进入城镇,士兵登记了她的信息,带着她往军事基地走。

这里驻扎军队,基地虽然规模不大人数不多,但也算相对稳定的聚居处,就算有冲突也不会是大型的,说破天也波及不到小孩。薛晨风漫无目的的想,她身边一左一右都是一米九多的士兵,中间夹着她一个小矮人,相当的有压迫感。

士兵让她站在一个台子上,随后拿起一边桌子上一根橡胶的软管,尽头有一个有纹路的手柄,塞进她手里,薛晨风听着士兵跟她说注意事项:“女士,待会我们要测验你的异能等级,你尽力去释放你的异能,配合呼吸,好吗?”

薛晨风收到的礼待,一半因为她的异能,一半因为她显现出来的无所依靠,还有更重要的一层原因——薛晨风现在并不知道,就在距离她现在所在位置四百公里的地方,前线战事焦灼,敌方作战风格极端且不计后果,战线一再收缩,他们没有充足的防备,正处于守势,伤亡甚重,正是缺少治愈系异能者的时候。

薛晨风的到来属实是赶上了时机。所以未来冥冥之中已经显现出来自己飘忽无常的行迹,都是注定的,她在选择那样一种坦诚的方式之后,进入这个小城镇的一瞬间就不再可能再维持原来的身份了。

薛晨风真的只是治愈系异能者吗?

金鳞岂是池中物——

.

仪器的显示屏跟电动车的电池显示有点像,随着薛晨风不断试探着输入自己的异能,那个点亮的格子就更多。旁边站着记录她数值的覆面士兵只露出眼睛,薛晨风一边维持着异能输入,一边暗自观察他的眼睛中的情绪,在认真的观察转向纯粹的惊讶的那一秒,薛晨风停下输入的动作,装作额头起了细细一层冷汗,有点体力不支一样晃了两下。

她扶住柱子,缓了一口气:“怎么样?”

士兵跟她说话的方式更尊敬了:“女士,您现在身体有不适吗?或许需要我们给予一点帮助?”

薛晨风摆摆手,白着脸笑了一下:“没什么问题的,只是来的路上没有食物,体力有点跟不上。可以请你给我的弟弟妹妹拿点吃的?他们很多天都是靠我撑过来的。”

士兵扶住她,叫了一声门外的战友:“拿点吃的过来!......什么?随便,高热量最好!”

两分钟后,薛晨风在测试台旁边就着热水吃到了巧克力和烤土豆,她私以为只有一餐里有热乎的才算正经的一顿饭,于是悄悄在脑海里跟它蛐蛐说:“还是觉得会炒糖色的炊事班好,虽然巧克力也挺好吃,山芋也好吃......你知道KFC的土豆泥吗?”

它到现在早已理解薛晨风这个纯粹的华国人对热菜热饭的执念,还有民以食为天的思维惯式,被薛晨风带的对食物评价都丰富了不少,半神对嘴里的食物口感都开始挑挑拣拣了。它说:“有黄油煎的土豆表层会脆一点。”

薛晨风迎着升起半边脸的朝阳感动的称赞:“对啊,会treetree的,”她剥开烤土豆表面的土豆皮,满意的看到破开的口里升起的热气,是沙沙绵绵的口感,喝了一口热水指点江山:“天——地蛋子不愧是怎么做都好吃的主食......”

太有饭张力了。

现在是初夏,高纬度地区化雪速度快些,薛晨风眼见凌冽孤绝的冰峰上升起一轮磅礴红日,突然感觉自己重生以后最大的收获是跟薛宝琴一样天下之景十看七八,增长的见识是实打实的,虽然尽是无人之地和炮火轰然的异世相,却也见了大川高山,行行走走,望远而仰止,心性要更沉稳一点。

实际上,如果薛晨风真的有一个师长一样的人关注着她的成长,就会总结出她的变化——天生具有悲悯的思想在不断升华,和开阔的视野正在一起塑造着她成为一个俗世意义上的务实者,一个认同最大利益共同体的青年,即使不确定她那不成熟的天真会不会成为她走得更远的阻碍.......也许最后也要靠着这股天真劲儿成事也说不定。

吃完士兵陪着她去接两个孩子,路上那个斯拉夫人问:“你们爸爸妈妈呢?”

薛晨风闻言低下头,不是她不想回答,而是他们一行三个人那个拉出来都不像是父母健在的样子。于是她回答:“在污染扩散中去世了......”

士兵表示知道了,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她今年二十,即使是在百年后又活了两年,但是跟自己爸爸妈妈差不多有......一百零几年没见了。

实在是不好说。

无论什么方面。

——至少她编谎不用考虑他们两位的感受了,毕竟她平白给两位添了两个拖累不到的拖油瓶。薛晨风在心里笑了两声,但无端的有点难过。

少年失孤,没长成人就没了,再醒来就不是人了,无亲无故的一个人,离家还有半个地球远。

它凉凉的说:“哟,委屈了?你要不哭两声?”

薛晨风瞬间炸毛:“谁让你打开意识墙的!”

它说:“你没关严啊。”

薛晨风恶狠狠的回嘴:“偷窥别人想法,封你为棱镜贵人。”

“去你的。”

薛晨风确定自己的想法不会再落到它脑海里才欲哭无泪的想:怎么会这样呜呜呜,自从带着那个男娃娃上路,我们可爱天真的半神就回不去了,怎么会变得这么刻薄呜呜呜呜。

薛晨风在小树林前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士兵说:“他们有点胆小,待会我去叫醒他们,您可以在这里等待吗?”

士兵回答她的语调温和而不容拒绝:“女士,我想,我得跟着您,可以离您两步远,这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

薛晨风点点头,隔空取掉两个孩子的遮蔽,圈中男孩察觉到了什么,睁开了眼睛,敏锐的察觉到了薛晨风和另一个不认识的人的靠近,安静的等待着。

男孩身上摇了摇女孩,没醒,于是他围了围女孩脖颈里的围巾,当心那寒风再钻进脖颈的缝里,把她的上半身放在自己腿上,环抱着她的肩膀等薛晨风来。

士兵果然在看到两个孩子的时候就跟薛晨风保持了距离,观察着薛晨风用中文温言安抚孩子,又抱起了女孩——托它能随意改变身体表现的福,薛晨风自从下了测试台之后脸色一直是苍白的,倒是衬得两个孩子脸色红润白白净净,被照顾的很好的样子。

到了落脚的地方——一处跟军事基地很近的楼房,士兵告诉她这里有相应的一切生活措施,只是每天出入都要做异能检查和身份登记,八天后去另一个更大城镇参加统一的培训,到时候她的弟弟妹妹都会有人照顾。

薛晨风摸着妹妹的头,应了一声,问他:“您知道哪里有医生可以给我妹妹看看吗?她情况不是太好,我只是有异能,但也没有学过怎么她这样的病症......”

“能否请您帮个忙呢? ”

士兵听了她的请求,顿了一下,随后在薛晨风面前拿出对讲机询问:“基地的医生有空闲的吗?......嗯?几天?”

“我替您问一问,我叫班克罗夫特,两天后我会在下午来找您,女士,保证您在家,好吗?”士兵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薛晨风忧心地摸了一下女孩的耳朵的温度,用厚被子围好她。

这连着几十天的赶路实在是很耗神,薛晨风锁好门后倒头就睡,算是给紧绷的精神一点歇息的时间。她只是不用睡觉,身体的机能与能量的转化都依赖异能和意志。其实说起来不睡觉的话白天黑夜都相当于一天,这一天还相当的漫长。这也是她第一次这样挑战自己的极限,因为两个之后就暂时有落脚之地的孩子。

半神:哟儿,新地图。

晨风:这家回不去了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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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不愧是斯拉夫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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