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春念回到公寓,已经晚上十点。
情况很糟糕。
有人在春意的官方号评论区爆料,说覃家早就破产,覃春念是老赖之女,富家千金的人设都是营销出来的。还有人说她是靠男人上位,背后有大佬包养。
“骗子!”
“捞女!”
“心机婊!”
众人拿着放大镜审视和覃春念有关的每一条信息,每一个视频,然后迅速找出新的证据。
“看她跟每个模特都那么会**,私生活一定混乱。”
“我有个朋友认识她,她平时生活里就是左拥右抱的,还包男模!”
“这款衣服看着眼熟啊,抄别人的吧。”
“本来就是富二代,学历都是花钱买来的,还自己设计,她哪有那本事?!”
“不是说假名媛吗?怎么又成富二代了?”
“前富二代,现在是假名媛!”
“一早就看出她是假的了,就她那个发型,小太妹一样,哪个名门淑媛留这种发型啊!”
真真假假的爆料里夹杂着不少辱骂,评论区里每条煞有其事的爆料都盖楼几百层。虚虚实实,唯一的共同点是大家都义愤填膺又满怀兴奋,仿佛迎来猎杀时刻。
早有前辈说过,做人难,做女人难,做名女人更难。
覃春念不过一个小小的网红,一个初创公司的老板,此刻对这句话有了真切的体会。
她找到公关公司,最晚明早8点前,对方要给出解决方案。
想关掉手机好好休息,又担心有新的情况,要保持和公司以及公关那边的联系。
手机上的信息源源不断地涌来。覃春念卸载了社交媒体app,可她的电话不知从哪里流出,开始有陌生号码发来骚扰信息,言语粗鄙,态度恶劣。
再之后,是陌生人的电话。
不断震动的手机仿佛一个定时炸弹,覃春念在这间公寓里第一次感到孤单。要是身边有个人就好了,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陪着她就好。
要是单星野在就好了。
单星野此刻也很焦急。
他一落地就在网上看春意事件的进展,情况发展快得出乎意料。人们根本无暇辨别真假就开始狂欢。而事情也从春意的服装质量问题演变成对覃春念本人的围剿。
揣测和谩骂接踵而至,仿佛她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单星野在每一条下面反驳,又很快被新的恶评淹没。
他打给覃春念想安抚她,可电话始终没人接。车队经理见他回来,先表示了欢迎,之后就严肃建议,距离比赛只有十天,要迅速进入状态了。
时针快指到12点时,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覃春念在客厅哆嗦了一下,拿起手机输入110,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猫眼处,只等看清来人就报警。
是周倩羽。
她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念念,你在家吗?”
周倩羽还要再敲,门被打开了。覃春念还算平静,只是有些憔悴。
周倩羽心中暗骂那些搞事情的,快步进了门又把门锁好,一边动作一边说道:“我刚看到网上的新闻,单星野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说你的电话一直打不通,叫我过来看看,怕你出事。”
“哦。”覃春念有些迟钝地看了眼手机:“我的号码不知怎么泄露了,很多陌生电话和短信骚扰我,没办法就开飞行模式了。你们可以在微信上联系我。”
周倩羽心疼道:“都到这个地步了?要不报警吧?”
覃春念坐到沙发上:“我想看看公关公司那边的方案再决定要不要报警。”
周倩羽陪她坐下:“热点就是这样,一下都来了又一下都过去了。我看你公司的事也不大,要是扛得住,过两天可能就没事了。人们很快就会被下一个热点吸引。”
“可是我不甘心。”覃春念说道:“这些差评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我的公司没有这些问题。”
“那就难办了。”周倩羽的脸色也严肃起来:“我本来以为是公司的一点问题被拿到网上放大,闭眼装死,一阵也就过去了。可要是有人搞你,那就没这么快了。你又不肯吃下这个亏,战线还得拉长。”
周倩羽扶着下巴:“知道对方是谁吗?”
覃春念摇了摇头。
“背地搞鬼,真是下作胚子。”周倩羽边骂边问:“你最近得罪谁了?”
覃春念仔细想着,最近忙着父亲的事,没得罪什么人。至于利益冲突,和她定位相似的几家公司都查过了,没有问题。购物平台上的恶评目前还没有头绪,但社交媒体上确实查到一些水军,是个注册在县城的皮包公司,至于这公司是受谁所托,就查不到了。
“是完全冲着你来的吗?你爸的公司受没受影响?也有可能是冲叔叔去的,搞不动他就来折腾你。”周倩羽发散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覃家这次栽的大跟头有两家受益,可还有一个人,也差点吃到了甜头。
回上海前,于景深特意打来电话提醒的那个人,齐世雄。
覃春念走到吧台拿起手机,查着未接来电的记录。在一众陌生号码里果然看到了单星野的名字,再往后,还看到了于景深。
于景深是不是知道什么?
覃春念打了过去。
对方秒接:“念念,你还好吗?”
“春意出事了,你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吗?”覃春念开门见山。
“我知道。”
“是不是齐世雄?”覃春念问。
“是。”于景深看着一个小时前送到手边的资料,他从弟弟那知道了春意的事件后放下手边所有的事,集中全力调查幕后黑手,结果查到了齐世雄身上。
“念念,到此为止吧。”于景深说道。他打给覃春念,就是为了提醒她不要跟齐世雄做对。这个人心胸狭窄,能撬动的资源又巨大。煮熟的鸭子到嘴边飞了,如果这次没让他出了这口气,后续只会更麻烦。
“你是来做他的说客的吗?”覃春念冷冷问道。
“念念,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堪吗?”于景深心中刺痛,但想到网上那些言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理智劝道:“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止损。齐世雄雇了水军在网上攻击你和春意,网民爱看热闹,跟着一边倒。如果你现在和他对上,热度一直不退,春意的损失只会加大。”
覃春念胸口起伏,显然是在生气。
于景深接着说道:“如果你要硬碰硬,也不要直接澄清,自证是效率最低的。他可以构陷你第一次,就可以构陷第二次。造谣的成本很低,想澄清却很难。人们总是更愿意相信那些负面的耸人听闻的东西。这是场舆论战,如果你要打,就和他用一样的招数,找水军。
但齐世雄财大气粗,只拼水军你依然是下风,这时候再找其他的社会新闻,送流量搞热它,人们的注意力会被新的热点转移,春意的事情就能过渡过去了。”
于景深一条条说的清楚,覃春念理智上知道这是性价比最高的处理方式。可她就是不甘心。
这是春意啊,她出卖自己的婚姻都要维系的春意,怎么能容人这么污蔑?
“你手里有齐世雄买水军污蔑我的证据吗?”覃春念问道:“你做事向来稳妥,没拿到证据,你不会这么笃定是齐世雄,对不对?”
于景深不想对上齐世雄,但覃春念已经问到这了,他也不隐瞒:“我有。他的特助董先生和水军公司的聊天记录有一部分在我这里。如果你想要转账,晚一点我也能拿到手。”
覃春念心里安定下来:“你还在北京吗?发我一个地址,晚点我让律师去拿。”
之前委托办理离婚的林茜律师,就在北京。
覃春念心里迅速有了决断,舆论战要打,公道她也要。被泼在春意身上的这盆脏水,她一定要原原本本揭示到公众面前。
和于景深谈完后,覃春念又给单星野回了电话。
单星野听到林茜语气平稳,没有惊慌也没有愤怒,心里踏实许多,温声安慰道:“你不要太生气。”接着有点小心地说道:“你的电话打不通,所以我自作主张,请王管家找了水军,帮你说好话。我一个人的声量太小,反驳也没人看。”
覃春念心中一时感动一时酸涩:“你帮我在网上说话了?”
“是啊,那不应该的吗?自己人当然要站自己人。”单星野说道。
“你的比赛是什么时候?”覃春念又问。
“十天后。”
“太赶了,这件事你不要再关注了。我已经知道是谁在背后运作,等拿到证据就起诉,你放心,我可以处理。”
林律师没想到离婚官司还没打,先来了份侵犯名誉权的官司。于景深手里的证据来源有些问题,少不得还要再想办法。但知道了问题出在哪里,总归是容易些,这些情况和覃春念交流完,自去忙了。
于景深和林茜交接完,知道少不得要要齐世雄对上了,略一思索,给齐嘉程发了条信息:“齐小姐,周末的晚宴,不知还有没有我的位置?”
过了一会,齐嘉程回过来:“恭候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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