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星野回到休息室,一眼就看到了覃春念。
今天来看比赛,覃春念穿得颇为休闲。棒球帽,卫衣,牛仔裤,仿佛只是来做兼职的女大学生。单星野径直朝她走过去。像是有心灵感应般,覃春念转过身来。两人目光触碰的那一刻,自然地拥抱在一起。
单星野把头埋在覃春念的颈窝,贴着她的长发闭上了眼睛。这熟悉的气味混合了他公寓香波的香气和覃春念本人的味道,让他着迷,也让他安心。
覃春念则贴在他的胸膛,笑着祝贺:“恭喜你呀,你真的很厉害。”
单星野收紧手臂,抱住怀里的人,像抱住了全世界。
覃春念却抬起头,眨着眼睛问道:“明天的比赛是几点?”
“12点。有事吗?”单星野啄了一下她的额头。
“要开个电话会,我会在10点前结束,不耽误给你加油。”覃春念在单星野的衣服上蹭了蹭,想蹭去并不存在的口水。
单星野有些吃醋:“什么时候都忘不了你的工作,”又在她脸上啄了一下:“会议结束后来我这里,不可以再想别的事了。”
“好。”覃春念笑着答道。
“也不可以想别的人。”单星野依旧箍着她说道。
覃春念有些意外:“谁啊?”
单星野只看着她不说话。一个月来的担忧终于忍不住流露出来,可面子使然又不肯说出那个名字。
“于景深?”覃春念试探着问道。
见单星野没否认,覃春念好笑道:“单星野,你可真够小气的。我跟于景深早就没关系了。他约过我几次,我都没见他。我跟他是绝对没有可能了。”
单星野还是没说话,可脸上的表情出卖了他。有种踏实和憋笑的混合感。
覃春念也来了恶趣味:“别只说我,你呢?”
“我怎么了?”这回轮到单星野意外。
“你在网上出圈后,别人可是发现了和你更般配的人。”覃春念佯装生气。
“谁……”单星野刚要问,忽然反应过来是苏以柔,认真解释道:“我跟她就更没可能了。当初分手是断干净的,你不信我可以和她对质……”
还没说完,覃春念装不下去,已经笑了出来:“我说的是Mike,你的领航员当然是你的最佳拍档啊!”
“好啊你,你戏弄我!”单星野说着就要挠她的痒。覃春念平日里高冷,可脖子和腰都尤其怕痒,这是单星野在片场观察出来的。每当有人碰到她这两处,她的表情都有一瞬绷紧。虽然控制得不错,但还是被他发现了,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覃春念在小小的车手休息室里四处逃窜,边逃边为自己辩解:“你吃我工作的醋,我怎么就不能调侃你和搭档呢?我们彼此彼此嘛!”
单星野哪里理会她的辩解,依旧穷追不舍。毕竟是职业运动员,没转两圈就抓住了覃春念的胳膊,又舍不得用力怕抓疼她,只好箍在怀里,狠狠亲了两下。
慢慢亲出火气。最初带着戏谑和惩罚的亲吻变得深入而绵长。休息室的门虽然关着,可外面的声音依旧嘈杂。有记者跑到休息区四处找车手访问,也有工作人员不时维持秩序。
覃春念不想被人看见,眼睛不时往门口瞟。单星野惩罚她的不专心,直接将她抵在门上,又贴心地用掌心垫着她的后脑。
一扇门隔住了整个世界。四面被单星野的气息包裹,覃春念终于心无旁骛的,完完全全融化在这个长长的吻里。
隔着半个地球,有人享受热恋的激情,有人面对冰冷的考验。
于氏兄弟与覃春念和单星野的处境,正是冰火两重天。
而审讯的结果,令于景深喜忧参半。
两兄弟赴美时,于景荣没想过还会回来。他原以为会和哥哥永远留在他乡,远离是非之地。
于景深则没想到会事发。处理尸体时他仔细检查过,于渊的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只要过上几天,尸体泡在河里肿胀溃烂,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他的身份。
所以十年来,两兄弟一次也没对过口供,直到这次猝不及防的泄底。
虽然弟弟一时冲动中了招,可于景深相信十年过去了,警察不可能还能找到什么物证。只要他们咬死不知情,最后还是会被放出去。他的策略很简单:时间太久远,除了最初做笔录回答过的问题,其他都是一问三不知。
而之前的笔录自己已经和于景荣对过,不会有什么冲突。
只要他们两兄弟能逃过这一劫,就立刻飞美国,永远不再回来!
审讯断断续续持续了18个小时。警察按照程序,给了他底线的休息时间和吃食,余下的都是熬鹰一样的周旋。
于景深适应得很好,他人生的大半光阴都是在等待和煎熬中度过的。
终于,在不知重复回答了第几遍的问题后,老张走进审讯室,告诉于景深可以回去了。
“我弟弟呢?”于景深盯着老张问道。
细长的眼睛嵌在一张阅历丰厚的脸上,让人看不出这位老刑警的深浅。
老张抬眼看了他一眼,不经意地说:“说得差不多了,你回去等通知吧。”
于景深立刻紧张起来。昨晚就在审讯室的椅子上度过,持续的紧张和防备下,人已经非常疲惫。可他知道,这或许是今天最重要的一次考验。
“他说什么了?我要跟他一起走。”于景深仍旧坐在椅子上没有起身。
老张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没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这震惊和关切不像假的。
老张内心也不确定起来。
之前笃定两兄弟一定有问题。可现在两人的口供对上了,弟弟认下了全部的罪,哥哥毫不知情,这可能吗?如果说两兄弟是提前打好了草稿,可于景深的反应又不像是装出来的。
“你先回去吧,有情况会通知你。”老张说道。
于景深心中忐忑,面上仍极力保持着平静。忽然间,他想到一种可能,背上的汗瞬间冒了出来。
为了不让人发现异样,于景深快步走出审讯室,又朝两个年轻的刑警打听了一下弟弟情况,毫无意外地没打听到任何事,然后垂着头离开了警察局。
如果于景荣真的认罪,那只有一种可能。他要利用年龄来脱罪。
于景深迅速复盘,案发时间是4月,而弟弟的身份证和护照上的出生日期都是7月,也就是说,案发时他的法定年龄还不够14周岁。如果是这样,那必须尽快处理他的出生证明,因为他真正的生日,是1月。
小时候,妈妈给弟弟过生日一直都是在1月,偶然一次于景深看到了家里的户口本,顺口问了妈妈这个问题。
当时妈妈的答复是,爸爸经常不在家,妈妈产后身体不好,上户口的事拖了又拖,最后是外婆来帮忙带孩子的间隙里抽空去派出所上的,可老人家口音重,报出生日期时工作人员没听清楚,把1月听成了7月。回来母亲发现这个问题,说也不耽误上学,就这样吧。
所以于景荣所有的证件上生日都是在7月,唯独出生证明是医院开的,清楚记录着1月。
兄弟连心,于景深猜测的,正是于景荣所想的。
回国之后他一直担心那件事,午夜梦回时总是看到他们两兄弟锒铛入狱,多年打拼化为泡影,赌鬼老爹活着的时候没尽过父亲的义务,死了还要祸害他们。
所以他悄悄打听过,当年他出生的那家医院早已倒闭,被另一家民营医院收购,当初的医护人员大半都离职了,而最关键的医疗诊案只保留了收购前5年的。也就是说,记录他出生的那些材料早就消失了。
自从于渊的尸骨被打捞出来后,兄弟俩一直很被动。对头在暗地里盯着,不时推波助澜,自己却只能坐以待毙。这样的日子于景荣不想再过下去了。这件事是他们兄弟最大的心结,既然不能永远烂在湖底,不如就彻底解决掉。
他隐去了哥哥帮他抛尸的部分,剩下的都是实情。警察讯问时不同的问题翻来倒去切换着问,就是要在人不经意时问出破绽。只有说真话,才能最大限度避免前后矛盾。
老张和其他刑警都看了他的讯问视频和笔录,倾向于他说的基本是真话。
唯独涉及于景深的部分存疑。抛尸是一个14岁的少年能独立完成的吗?于渊的死因并没有完全确定,如果是脑部收到严重外伤而死,那家中怎么会一点痕迹没有?于景深完全不知情?老张持保留态度。
不满14周岁的人尚未达到刑事责任年龄,即使犯下罪行也不会进入诉讼程序。按照流程,公安机关甚至不必将于景荣移送检察院。可事情就这么结束吗?老张出于刑警的职业敏感又不甘心。
“再核对一下他的出生年月,尤其是出生证明,一定要核实清楚。”老张再次分派了任务。
“是。”小吴应下。
“小何跟小李,你们继续盯着于景深,看他有什么动向。”老张继续说道。
“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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