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锐如八爪鱼一般伸出不同触角打探消息收集信息是于景荣的长项,而于景深更习惯当兄弟俩的主心骨,拿主意定方向。
如今弟弟被警察控制,于景深好似失去左膀右臂,处处掣肘。查询医院的事又不放心交给别人,只能尽量低调地打探。
警方先于景深一步找到了当年于景荣出生的医院,可惜时间久远,当初的医疗诊案没有保存下来。老张仍不死心,又联系老许。
老许是个退伍老兵,当年就住在于家隔壁,对刘美莲很关照,邻居们都心照不宣。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警察叫老许再来录一次口供。
听说和刘美莲有关,老许就来了。人都走了那么多年了,要是能帮着查出点什么,也算为她尽一份心意。出乎意料的是,这次来好像只是唠唠家常,警察问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
在老许搜肠刮肚回答了他知道的所有于家的亲朋好友、家常菜色,两个小子的上学年龄、学习成绩后,警察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孩子学习这么好,刘美莲平时有什么奖励吗?比如生日的时候吃顿大餐什么的?”
老许叹了口气:“她是想对孩子好点,有心无力啊。其实她也该对自己好点,本来身体就不好,还打好几份工,保姆干过,保洁也干过,超市收银员、服装店销售,什么挣钱都干一点。时间还不能太死,得照顾家里,唉……”
刑警老张不动声色地把话题又拉了回去:“那孩子过生日是不是就是为数不多的于家比较高兴的时候了?”
老许反应了一下,才从刚刚的情绪里出来:“是。尤其是老大,成绩好,又懂事,很早就帮她妈分担了。每年生日,美莲都做鳝丝面给他,有时候也做响油鳝糊。景深爱吃鳝鱼,又是时令,小暑黄鳝赛人参嘛。”
小暑?刚好也是7月。老张又问:“那老二生日也吃鳝丝面吗?”
老许奇道:“老二吃什么鳝丝面?大冬天上哪给他抓黄鳝去?你这个年纪不应该不知道啊,立春后三个月,天气暖和了鳝鱼才活跃,天冷它们不咬钩的。不过老二确实也爱吃,他哥生日的时候他能蹭一晚。”
老张和旁边记录的同事交换了一个眼神,接着问道:“老二是冬天生的?”
“是啊,”老许自顾自说着:“美莲身体不好,跟生老二也有关系。大冬天没坐好月子,落下病根儿了。”说完像是想起什么,脸红地找补:“我也是听她说的。那时候穷嘛,没钱请保姆,姓于的不做人,还是美莲的妈妈从乡下赶过来帮她看孩子的。”
“老二的生日在几月?”老张追问道。
老许有些不确定:“好像是1月?对,是1月。老二的生日不是每年都过。有时候赶上过年早,月底就是春节。过年是花钱的时候,要账的也都在这时候使劲。年关难过啊,这种情况老二就不过生日了。”
“老二跟外婆应该关系不错吧?”
“也就那样吧。”老许回忆着说道:“美莲兄弟姐妹多,下一辈的小孩也多,都指着老人给带呢。老二不算带的多的,好像就半年?老太太主要还是给刘美莲的哥哥们带孩子。”
“那刘美莲的妈妈还在吗?”老张问道。
“这我真不知道。其实我也没见过她,就是听美莲讲以前的事的时候听过那么两回。这说起来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老许又陷入了回忆。
送走老许,同事们都兴奋起来。如果于景荣的生日真是在1月,就不能脱罪了!
老张直接布置了任务:“查查于景深的外婆,一定要找到她!”
***
12点,比赛正式开始。
单星野坐在驾驶位上,感到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明,启动、变速、转弯,人与车好像完全融为一体。他既是在赛道上驰骋,又像一尾鱼遨游在天地间。
Mike的提示不时落入耳中。起初风平浪静,开到18圈时,在一段连续的高速弯冲刺后,单星野终于甩开一直缀在他后面十余米的另一辆车,心中畅快,直接将速度拉满。
“小心,前面150米是一个减速弯!”Mike的呼声陡然升高。
单星野骤然变速,车辆颠簸,后面的车抓住时机擦着单星野的车身冲了过去。
驾驶室的气温攀升,Mike试图降温:“冷静,我们还有32圈。”
覃春念在场外,心也提了起来。好像颠簸的不只是车子,还有里面的人和她的心。
好在车子迅速恢复状态,又疾驰而去。Mike心里稍微踏实,单星野的调节能力很好。
场外的氛围比场内更加热烈,对于刚刚这个插曲,解说员有不同的看法。有的认为单星野到底年轻,经验不够才会出现刚刚的失误,认为他虽然进步迅速,但距离顶尖车手还有一定的距离。也有人继续看好他,希望他夺冠。
赔率一直在变化,有人祈祷有人诅咒,全都关乎输赢。
覃春念只希望他平安。
像是感受到了她的心绪,单星野的车比之前稳了许多,在保证整体速度的情况下转弯时谨慎了许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全场6.201km的赛道已经冲了45圈,现在单星野距离比赛结束只剩最后5圈。
大部分选手都被他拉开差距,目前只有两辆车领先于他。儿时的梦想,十余年的奋斗,好像在今天就要开花结果。
每一个弯道都是在极限的边缘试探,最终又平稳度过。车内的温度再度升了起来。不同于开始的兴奋,此刻的单星野有种平静的疯狂。
Mike默默抓紧了座椅。除了必要的提醒,Mike不再出声。这是单星野的人生时刻,他明白这短短几分钟对于车手的重要。此刻他需要的不是建议,而是同行。
时间变得很快又很慢。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呼声,冠军出现了。
看着前面距离不远的车,Mike在心中安慰着自己,也安慰着伙伴,已经很好了。冠军就是自己车队的,他们拿第三名也很好。
忽然车又开始加速。Mike有些震惊,他还想超?
只剩最后半圈了,还有7个弯道,看起来单星野不打算减速了。
Mike又变成在心中默默向上帝祷告,保佑他们平安。
同样祷告的还有覃春念。原来不信神佛的人,只是没到最后时刻。
她下意识地抓紧母亲给她的玉牌,紧张地、坚定地、全神贯注地盼望他平安。
就在两辆车齐头并进时,单星野的车好像有些轻微的颠簸,就像他此刻的心率,他还在试图加速!终于,在过线的那一刻,单星野的车头稍稍领先了一点,拿到了第二名。
覃春念长长的舒出一口气,这口气屏住太久,生怕错过一点,他会有什么闪失。
玉牌又冷又湿,上面全是她的手汗。可她顾不上这些,她紧紧盯着单星野的车,看着他从驾驶位出来,第一时间向她的方向看来。
覃春念大力挥手,隔着长长的赛道,她们共享此刻的荣光。
本次比赛的冠亚被同一支车队包揽,自然是大喜事。赛后单星野要和队友一起接受采访,不能再像昨天那样随意。
聚光灯闪烁,好像全世界的视线都聚焦了过来。单星野站在镜头下,有种梦幻般的眩晕感。虽然和冠军失之交臂,但比起队内最初对他的预期已经好了太多。
他微笑着接受访问,表示自己还会继续努力,征服更多赛道。
接着是队内复盘和庆功宴。直至深夜,单星野才回到家中。
走到楼下时,看到公寓的灯亮着。虽然是异国,却有种回家的感觉。或许念念已经煮了夜宵在等着和他一起庆祝,也或许她已经睡着了。不管怎么样,想到她,单星野都不自觉弯了嘴角。
打开门后听到隐约的说话声,单星野换了拖鞋走到客厅里,看见覃春念正背对着他开视频会议,她声音清晰地下达指令:“工厂那边再催一下,双12我们的销量很好。有两款客户催了很久了,元旦这批一定要补上。拾一转型的视频我看了,非常好。还有……”
单星野抱臂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看着,那种梦幻般眩晕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踏实的幸福感,混合着一丝自嘲。没错,这才是覃春念,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不会放弃自己工作的覃春念。
屏幕里的人看到他,小声地提醒着老板。覃春念回过头,看到单星野在她身后不知站了多久,又回过头道:“今天就到这里,有什么事微信给我留言。”
合上电脑,覃春念来到单星野面前,自然地拉起他的手问道:“回来多久了,怎么不叫我?”
单星野故意板起面孔:“没打扰你工作吧?”
覃春念鼻子嗅了嗅:“好奇怪哦,我明明没做饭,可怎么有股酸味呢?”
单星野不再克制,捧起她的脸,直接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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