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晨光从窗帘间的缝隙倾泻进来，似一捧轻盈的纱，蒙在窗边小圆桌上的一束水蜜桃郁金香上，花朵姿态柔美，颜色粉嫩，像含羞的少女。
不远处柔软的大床上，沈叶霓眼睫微微颤动两下，从梦中醒来，眼神有些朦胧，似乎还沉浸在梦里的情绪，她唇畔绽出一抹浅淡的笑意。
抓过床边柜上的手机看时间，现在是七点十分，沈叶霓平常都是睡到**点，很少会醒这么早。
但她没有继续再睡，起床去洗漱一番后，下楼。
这个点，盛书洲正在餐厅用早餐。
沈叶霓走进餐厅，脚步很轻，盛书洲背对着她，没有察觉。
佣人倒是看见她了，正要出声，她立刻摇头，同时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上，无声地做了个“嘘”的动作。
佣人会意，微微一笑。
盛书洲的眼镜摘了，放在一旁，拿起一杯牛奶正要喝，沈叶霓轻手轻脚地走到他的身后，突然伸手去捂住他的眼睛。
盛书洲动作顿住，杯中纯白的牛奶只是轻晃了一下。
沈叶霓俯身，在他耳边故意用怪腔调说：“猜猜我是谁？”
盛书洲放下牛奶，嗓音温润：“猜对了有什么奖励吗？”
沈叶霓：“陪你吃早餐。”
盛书洲微微勾唇：“这个奖励好像不够诱人。”
沈叶霓压低声音：“那就亲你一下？”
盛书洲满意了，很配合：“好，我来猜猜是谁。”
他抬手，触摸那双覆在自己眼睛上的手，手指在她细嫩的手背上来回抚摩，似乎是在认真辨别。
沈叶霓离他很近，闻到他身上清冽干净的冷木香，她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喜欢这个味道了，他的气息让她感到愉悦，安心，忍不住想和他更亲近一些。
“猜到了。”盛书洲摩挲着她的手指，声线温柔，“是我的宝贝，对吗？”
沈叶霓顿了一秒，宝贝这个词落入她的耳中，倏地触发了昨晚睡前的某些混乱的记忆。
昨晚，他说要将功补过，就是把她弄得浑身颤栗，飘飘欲仙，哑着嗓在她耳边问：“宝贝，这样舒服吗？”
餐厅不远处，两名佣人的目光都被这一声宝贝吸引过来，又互相对视一眼，轻轻抿嘴笑。
沈叶霓没料到他在人前也会叫她“宝贝”，余光瞥见佣人的反应，脸颊有些发烫，故作淡定地否定了他的答案：“不对，再猜。”
“不对？”盛书洲唇角微微挑出一抹弧度，“那一定就是我的心肝了？”
沈叶霓脸颊涌上一层绯红，怕他当着佣人的面再说出什么更肉麻的称呼，连忙松开手，说：“你只有两次机会，都没猜对，奖励没有了。”
盛书洲并不反驳，拾起放在一旁的眼镜戴上，回头看着她，眼底含笑：“今天起这么早？”
沈叶霓应了声“嗯”，佣人替她拉开一张座椅，她坐下：“自己醒了，没有睡意就起来了。”
盛书洲温声问：“昨晚睡得好吗？”
沈叶霓挽了挽耳发，看着他：“我昨晚做了个梦。”
盛书洲：“梦到什么了？”
沈叶霓：“梦到和你一起去海边看日出，从凌晨四五点等到天光亮起，很大的太阳从海平线升起来，照得整个海面都是耀眼的金色，灿烂极了。”
盛书洲微微一笑：“那我们明天早上就一起去看日出。”
沈叶霓：“要让我美梦成真？”
盛书洲看着她，眼底浮起莫名的情绪：“你觉得那是一个美梦？”
沈叶霓点头：“很美的梦。”
盛书洲：“因为有日出？”
“嗯，因为有日出。”沈叶霓顿了顿，在他的眼神黯淡下去前，又很快地补了一句，“当然也因为梦里有你。”
盛书洲笑了笑，镜片后漫开一片柔情。
餐桌上有一盘新鲜的莓果，树莓，草莓，蓝莓以及黑莓混合在一起，黑红交错，看起来很可口。
佣人去准备沈叶霓的早餐，盛书洲用勺子舀了一颗树莓，送到沈叶霓的唇边：“吃颗这个。”
沈叶霓早已习惯他这样喂食，自然而然地将树莓咬进嘴里。
树莓已经熟透，一股香甜在齿颊间弥漫。
盛书洲问：“甜吗？”
沈叶霓点点头：“很甜。”
盛书洲：“我也觉得，很甜。”
沈叶霓：“你尝过了？”
盛书洲看着她，轻轻地笑：“尝过了。”
就在她刚才说美梦是因为梦里有他的时候。
感觉甜进了心里。
-
两人约定好第二天早上去看日出，沈叶霓晚上早早就睡了。
这个时节的日出时间是凌晨五点五十分左右，沈叶霓设定了凌晨四点半的闹钟，但或许是因为期待，闹钟还没响，她就自己醒了。
凌晨四点十分，沈叶霓往窗外看了一眼，天幕黑沉，万籁俱寂。
很多年没有起过这么早了。
生长在北城这样的海滨城市，沈叶霓去海边看日出已经不下十次，和父母去过，和闺蜜去过，和同学也去过，应该早已没有什么新鲜感了，但这次要和盛书洲一起，她还是莫名有点雀跃。
沈叶霓下床去洗漱，从浴室出来时，听到两下敲门声，连忙过去开门。
盛书洲站在门外，见她已经穿戴整齐，微微一笑，低头吻了吻她的唇：“以为你还没醒。”
沈叶霓：“我都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可以出发了。”
她穿着一条杏粉色的无袖针织长裙，盛书洲温热的大手覆上她的肩头：“穿这么少？多拿件外套，海边昼夜温差大，会冷。”
“差点忘了。”沈叶霓转身去衣帽间拿了件白色的羊绒开衫，搭在臂弯里，和他一起下楼。
坐上车后，沈叶霓拿出手机看了看天气预报，说：“天气预报显示今天会下雨，可能会没有日出了……”
她转眸看盛书洲，眼睫轻轻一眨：“我们还去吗？”
其实，昨晚在睡前她就看过天气预报，早就知道今天会下雨，但还是很想去。
清冽的男香倏地扑到鼻尖下，盛书洲探身过来，替她系上安全带，说：“去吧，天气预报也有不准的情况。”
沈叶霓的心又再次雀跃起来，扬起唇角：“嗯，那我们出发吧。”
盛书洲启动车子，驶出地库，往海边开去。
二十多分钟后，车停在海边。
沈叶霓穿上开衫，一下车，湿冷的海风迎面袭来，她不由得拢紧了外套。
天还是黑的，耳边是潮水起落的声音，无垠的大海越发显得深沉，神秘。
盛书洲从车上的伞槽里取出一把伞，拉着沈叶霓的手，一起走在海滩上。
整片沙滩除了他们两个，没有任何人。
海边风很大，且风向不定，吹得沈叶霓的发丝飞舞，糊在她的脸上，刚拂开，转瞬又扑到眼前。
有些狼狈。
好气。
在她再一次试图驯服不听话的头发时，盛书洲的大手伸过来，抵住她的额头，修长的手指将她凌乱的发丝往后顺，温声问：“霓霓，要把头发扎起来吗？”
沈叶霓无奈：“忘记带发绳了。”
盛书洲从裤袋里掏出一根黑色的发绳。
沈叶霓惊喜：“你怎么会带着这个？”
盛书洲：“想着你可能用得上。”
“还是我老公考虑得周到。”沈叶霓伸手接过发绳，利索地将头发绑好。
日出时间是五点五十分左右，还有十几分钟，但天边堆积着一团团厚重的黑云，只隐约露出。
沈叶霓突然感觉到鼻尖一凉，她抬头看天，“好像下雨了。”
点点湿意落在她的脸上，真的下雨了。
日出彻底没戏了。
盛书洲撑开手中的伞，罩住沈叶霓，雨点打在伞面上，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
沈叶霓伸手抱住他，海风很大，他身上很温暖，很干净，有一种让她觉得安心的味道。
盛书洲一只手举着伞，一只手搂住她的腰，两人静静地抱在一起，没有立即回去，一直等到六点。
如沈叶霓梦里那样盛大的日出没有出现。
没有绮霞漫天，没有金光万丈，只有海天交接处黑压压的云层，以及越下越大的雨。
天地间仿佛只剩他们两人。
盛书洲吻了吻沈叶霓的额头，低声说：“霓霓，抱歉。”
沈叶霓抬眸看他：“干嘛道歉？”
天气原因，又不是他的错。
“上次在游乐园没看到烟花秀，我可以给你安排更大的惊喜。”盛书洲看着她，“但日出这件事，我没办法左右它，会不会感到失望？”
沈叶霓摇头：“一点也不。”
“我反而会觉得这是我们之间一次很特别的经历。”她说，“而且，这一刻有你在身边，我就觉得很美好。”
日出不重要，重要的是陪伴。
是她的心血来潮，她的兴之所起，他都愿意参与进来。
“我也是这么觉得。”盛书洲低头吻她，嗓音低沉缱绻，“有你在，就很美好。”
雨势更大了，雨水被海风斜吹进伞下，两人开始往回走。
到车前，沈叶霓正准备走向副驾，盛书洲却揽住她的肩把她带到后座车门前，为她打开车门。
沈叶霓顿了一下，没有多问，躬身坐进车里。
盛书洲绕到车子的另一边，打开后座车门，合上雨伞，坐到了她的身边。
清晨六点十五分，无人的海边，天色依然昏暗，雨水在车窗玻璃上绽开一朵朵水花，蜿蜒流下。
远处海浪翻涌，盛书洲摘下眼镜，大手落在沈叶霓的后颈，她转眸，对上他满含柔情的眼神。
她问：“我们还不回去吗？”
盛书洲倾身凑近，同时勾过她的脖颈，抵着她的鼻尖，呼吸交错：“你说觉得这是一次特别的经历，那不如让它变得更特别一点。”
他的嗓音微微低哑，沈叶霓脸颊忽地涌上热气。
不用问，已经知道他想干什么。
而盛书洲也没有再言语，贴上她柔软的唇。
滂沱的大雨仿佛下进了车里，湿了一大片。
车窗渐渐起了雾，在朦胧的水汽中，女人的一只手撑到车窗玻璃上，不久，又渐渐无力地滑落，留下一个暧昧的手掌印。
甜两章，盛总被离婚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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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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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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