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到从前,辛辞多半会拒绝,毕竟相处越多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但是现在,她有了别的打算,只见她将头一点,痛快道:“好啊,殿下盛情相邀,草民岂有言拒之理。”
此话一出,站在不远处的商挽萧眉宇霎时蹙起,院中树影映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翳。
商舟也没料到辛辞真的会答应,有些受宠若惊,一双眼睛瞪得很圆,不断向辛辞确认,“真的吗?你真的答应了?”
辛辞:“草民岂敢诓骗殿下。”
吃了定心丸,商舟朝商挽萧挥挥手,语气难掩激动,“皇叔,我改日再来看您!”
背对着两人的商挽萧头也没回,径直向前走去,脚下的每一步都似踩着谁的头骨而过。
见人不理他,商舟也不在意,哈哈一笑,便挽着辛辞的臂膀朝门外走去。
人声渐远,商挽萧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门口,早已是空无一人,他泄愤似地转回身,冷着脸朝他的屋殿而去。
·
辛辞跟随商舟来到街上,商舟看到什么好玩的都要拿到辛辞面前晃晃,看上去是真的十分享受了。
辛辞记得自己此次出行的目的,一边笑着应付商舟抛来的小玩意,一边将话题引到六皇子身上。
恰好,他们经过一卖首饰的小摊,辛辞走过去,从摊上挑了条串子,后状似无意地提起:“这串珠子看着不错,我见六殿下似是有串差不多的。”
商舟拿过珠串在手中掂量掂量,后摇摇头,“这些珠串可照着六弟的差远了,他的那串是兰妃娘家人专门打造的,上面还刻着六弟的名字呢。”
“刻着六殿下的名字?可那日我见的时候,怎是一些看不懂的符号呢?”
商舟摆弄着摊上其它物件,“那是西域文字,和我们中原的不一样。”
辛辞点点头,后继续道:“我看六殿下温文尔雅,想必是个同殿下您一样好相处的人。”
“六弟他性格温和,待人宽厚,的确很好相与。”说完,商舟似有些惋惜,微微感慨,“就是身子弱些。”
说完,商舟便离开小摊,继续往前走。
见商舟这等反应,辛辞总觉得商栈不是简单的身体不好,便追上去,试探性地问道:“六殿下可是有什么难治之症?”
“倒也不是,就是夜里看不清楚路,小时候掉进冰窟窿里过,落下了病根。”说罢,商舟似是觉得总说人家的短处不好,便又添了一句,“别看六弟他身子弱,他建的迷宫阵可是一绝呢,有一个至今都还未找到破解之法。”
“当真?那这还真是奇了,也不知草民何时才能有幸目睹一番。”辛辞本是无意一说,商舟那里却急忙从袖中掏出一张纸,递给辛辞,“这还不容易,我现下就有张草图。”
辛辞抬手接过,纸页折了六折,她一一展开后,巴掌大的纸变得比她上身还要再大些。
其上绘制的迷宫外形为圆,中心见方,层层叠叠外扩,复杂程度令人眼花缭乱。
想到那颗珠子,辛辞连带着对手中的迷宫也有了戒备,“殿下,草民对这迷宫十分感兴趣,能否允许草民带回去复刻一份?”
商舟十分慷慨,“这份直接送你了,我那还有一份。”
辛辞拱手谢过商舟,而后将纸页重新折好塞入袖中。
几个时辰后,天色渐暗,商舟也到了回宫的时辰,两人于街头分别,而后辛辞便直接回了靖庭司。
来到商挽萧的屋殿前,关着门熄着灯,辛辞知道人没在里面,便转身回厢房。
一入偏院,一道熟悉的颀长身影便映入眼眸,那人背对于她,让人有些捉摸不透,辛辞放轻脚步走过去,先向人问好,后拿出两枚靖币,“司主,这是近两天的靖币。”
商挽萧连看都没看,语气凉飕飕的,“这么早就回来了,逛得可还尽兴?”
直觉告诉辛辞,这问题答什么都是错,便故意岔开话题,“今早的红糖糍粑很好吃,多谢司主专门设了摊位。”
不提糍粑还好,一提糍粑,商挽萧的脸色再度阴沉几分,“是很好吃,不然怎么能让你拿得出手送给旁人呢?”
对方的语气阴阳怪气,让辛辞有些不舒服,但她仍然压着火好生相说:“此前,我并不知靖庭司的膳食能否外带,不过,若是司规不允许,那我以后不会再犯。”
辛辞的话仍未能让商挽萧消气,紧锁的眉宇透着寒意,说出的话也丝毫不饶人,“若是我这靖庭司的每个人都像你这般无视规矩,你猜靖庭司能在这当今世道中存活几日?”
好话说尽,对方仍是不领情,这让辛辞实在有些恼火,只见她转身走到商挽萧面前,正色道:“我进出靖庭司的时辰都在司规之内,这点我没有错;另外,我并未从司规明文中看到过禁止外带膳食一说,所以此点也不算我无视规矩。若是你实在看不顺眼我这个人,那麻烦您再忍忍,十几日后,靖币用尽,您便可名正言顺地取我性命了。”
“名正言顺?”商挽萧咬字恨恨重复,而后一把掐住辛辞的脖子,“我杀人可是从不需要什么名正言顺!”
商挽萧将手伸过来时,辛辞本可以躲开的,但她偏偏没躲,因为她笃定这人不会在此时取她性命。
见辛辞丝毫不反抗,商挽萧更气,手上用力更狠。
肌肤相贴,辛辞的脉搏在他掌心跳动,此时只要他猛一用力,对方纤细的脖颈便能被其掐断,这个口不择言的女人便再不能忤逆他,但这个结局却令他感受不到一丝快意,甚至相反,他感到十分不痛快!
紧锁的眉宇打着颤,最终,他还是在辛辞即将断气的前一瞬松开了手。
空气猛然吸入,呛得辛辞直咳嗽,她又赌赢了。
看着弯腰咳嗽的辛辞,商挽萧冷冷丢出一句,“往后这十几日,你见到我躲远些,不要来碍我的眼!至于靖币,每日我会派人来取,你无需再直接交于我。”
说罢,商挽萧振袖转身离去。
辛辞直起身,看看手中还未交出的两枚靖币,心中不禁生出几许落寞,不过,落寞也不过片刻,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回到厢房,辛辞将迷宫从袖中取出,仔细展开铺于桌案,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各有一个出口,似是有四种解法。
辛辞先从东方下手,一点点往中间方形靠近,但她一连试过几条路线,最终走向的都是死胡同,这般,她便只能从头开始。
一个时辰过去,辛辞已经将东侧方位的所有路线都走遍了,但仍未到达中央目的地。
辛辞不禁开始怀疑,这东侧的出口或许就是个幌子。于是她从南侧出发,重新再走,几番下来,仍是未果,辛辞越发确定真正的出口应是只有一个,只是她不确定这六皇子会将出口设置在哪一侧。
条条小路密密麻麻,看得辛辞有些眼花,终于,她被这张迷宫催眠入了梦乡。
翌日,辛辞从桌案上醒来,她揉揉被枕得发麻的手臂,简单梳洗过便去了膳堂,红糖糍粑的摊位依旧在,但她今日却没多想吃了。
用过早膳,她回到厢房,今日她不打算出门,因为她要好生研究那张令人费解的迷宫。
转眼,晌午已至,对于这迷宫的解法,辛辞仍是毫无头绪,她头一次遇到这么难解的迷宫,斗志彻底被激发,整日整日地研究起了迷宫出路。
转眼,三日已过,辛辞已将四个方位的路线走遍,但对于破解之法,仍是一筹莫展。
所有路线试过,仍无出路,如此来看,此份迷宫无解,但辛辞觉得商栈不会开这种玩笑,毕竟她听商舟说过,这份迷宫曾被皇上夸赞过,那商栈该是不敢去犯欺君之罪的。
既然有解,那便不该是处处走不通的结果。
伏桌寻路几日,辛辞摸着发酸的颈椎,转头看向外面,是个晴天且阳光不算太烈,适合出去走走。
她扶桌站起身,伏案过久令其有些头晕,没等站稳又栽回座位,顺带还碰歪了茶壶,茶水瞬间倾洒而出,洇湿了桌上纸页。
墨迹被茶水沾染,氤氲散开,辛辞忙用手帕覆在纸页上,以求能亡羊补牢。
为了能让纸页迅速变干,辛辞打算拿去外面晾晒,想到后院有几块平整巨石,辛辞便直奔后院而去。
来到后院,辛辞先将纸页铺好,后转身坐在一旁,边欣赏院景边静等风干。
此处正对花坛,辛辞的视线落到那棵红得娇艳的植株上,想起这是挨了她一脚的倒霉玩意。
枝繁叶茂,恣意生长,两旬未见,这红枫几近窜了一番,将周遭花草的地都据为了己有。
辛辞看着这株长势迅猛的红枫,脑中不禁浮现出四个字——恃宠而骄,看这架势,这株红枫有点像是被谁给宠坏了。
半个时辰后,洇进纸页的水分被蒸发,辛辞看着有些发皱的纸页,微叹口气,上面有些墨迹已经不清楚了,得再补点才行。
随后,辛辞将纸页认真叠好塞入袖中,起身走出后院。谁料,她一出后院,便看到了从不远处走来的商挽萧。
商挽萧:老婆给别人带吃的,生气生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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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醋意大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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