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到季玎的脂肪肝时，大门被敲响了，季玎站起身去开门。
“估计是宋哥到了。”
“诶，季玎，你到了啊。”
宋鸣怀里抱着个大西瓜站在门口，季玎闪身把他和西瓜让进来。
低头换鞋的功夫，宋鸣瞥见了季玎脚上白色的兔子拖鞋，又看了看自己脚上九块九包邮的灰色塑料拖鞋，充满自豪地在心里暗暗为程序鼓掌。
不愧是我宋鸣的好兄弟！
宋鸣踢踏着走去客厅，把怀里的西瓜放到茶几上，和季玎带来的西瓜紧紧挨着。
“看咱这缘分，水果都买了一样的，果然上天注定要让咱们当朋友啊。”
“以后咱们就是西瓜三兄弟了！”
季玎被他逗笑，暗叹这一对好朋友的性格真的很不一样。
“菜好了，来吃吧。”
程序把最后一道菜端上岛台，招呼两人过来吃饭。
宋鸣抢在季玎前面，去厨房盛了三碗米饭，一起端了出来。
“这也太多、太丰盛了吧！”
季玎走到岛台前一看，桌上一共摆了八道菜，西红柿牛腩、孜然羊肉、辣椒炒肉、白灼虾，还有三道炒时蔬和松仁玉米，都在他的食谱范围内。
程序把筷子递给季玎，轻声催促着他。
“尝尝试试，看看你喜不喜欢？”
“我打赌季玎肯定喜欢。”
宋鸣在一旁帮腔，这才是他今晚来的主要目的。
季玎先夹了片辣椒，果然如程序所说的一样，干炒过的辣椒吃起来很入味，也没有水水的感觉。
“好吃！”
“我喜欢的！”
季玎吃一口夸一句，其实他的嘴并不刁，很多时候他觉得吃到嘴里的东西都差不多，除非是特别难吃的，不然在他这里都是还行，但程序做的菜真的很合他的胃口，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能不停地说着好吃。
程序偷偷地松了口气，又被季玎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只能强撑着开始吃饭。
宋鸣一看，这不是到了我出场的时候了嘛。
“季玎，你再夸下去，你程哥今晚上好睡不着觉，连夜研究菜谱了。”
“哈哈哈，但真的太好吃了！”
季玎笑着回应了宋鸣，并又一次表达了自己对这桌菜的赞美。
“对了，季玎，光听你叫我俩程哥、宋哥，还不知道你到底多大呢？”
“啊，我吗，我身份证上是26岁，实际的话要小两岁。”宋哥，你和程哥同岁吗？”
“什么！你才24！”
宋鸣惊叫起来，连程序也面露惊色地看向了季玎。
像是预知了二人的反应一样，季玎很淡定地解释着这两岁差距的原因。
“我爸想我早点上学，再加上可能那时候管得比较松，反正我和我姐都比身份证上的年龄小两岁。”
听见季玎提起他姐，宋鸣将看向“可以啊兄弟你老牛吃嫩草这种好事儿都让你赶上了”的眼神收回，决定之后再对其进行挖苦。
“你还有个姐姐啊？”
“嗯，她比我大十岁，是我们家的女王。”
“呵呵，我懂。”
“宋哥你也有姐姐吗？！”
“我姐比我大四岁，应该和你姐同年。”
宋鸣开始大吐苦水，听得季玎频频点头，仿若找到了知音一般。
程序静静地看着对面正和宋鸣同仇敌忾的季玎，吊灯的光线投在他的额头上，在眼窝处形成一片阴影，漂亮极了。
原来才24岁啊。
许是看到程序始终默默地听着他们说话，季玎把话题引到了对方身上。
“程哥没有姐姐吗？”
“没有。我爸妈的工作不允许他们要二胎。”
季玎点点头，指了指宋鸣，又抛出了新问题。
“你们从小就认识吗？”
“嗯。我比宋鸣大个几个月，我们两家之前一直住一个小区，那时候上学划片，我们就都分在了一个学校，只不过不在一个班，之后也一直都是一个学校。”
“天哪，我和我朋友也差不多。就是上次你见到的那个人，不知道你还有印象没，送我兔子那个，他叫于毅。我俩也是一直都是一个学校，初中和高中我俩还是同班呢，只有大学不是同一个学校。”
季玎很少能遇到这种同他和于毅一样的发小情，颇有些激动。
宋鸣在一旁见缝插针地为好兄弟助攻，这关系，必须得把人拉到眼前来仔细研究研究。
“那下次你可以喊他一起啊，咱们四个正好可以凑桌麻将。”
“哈哈哈哈哈，好啊，他肯定也爱吃程哥做的菜，我俩口味差不多的。”
三人边聊边吃，吃到快结束时，宋鸣的女朋友突然给他打来了电话。
宋鸣说了句“不好意思啊”，随手接起了电话。
“怎么了琳琳？”
刘晓琳在电话里那头很疑惑，明明是宋鸣喊她七点左右给他打电话的，她这个男朋友又在搞什么啊？
“啊，哦哦哦，行，我这就过来啊，你别着急。”
宋鸣一边说着，一边去到鞋柜处换鞋，同时用手比划着，和季玎示意自己需要先行离开。
季玎忙摆摆手，用口型和他说了“再见”。
“别担心，晚点儿我问问他怎么回事，接着吃吧。”
“嗯嗯。”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继续聊着，半个小时后，结束了这次晚餐。
毕竟是三个大男人，饭量还是很可观的，八个菜几乎都吃完了，只有牛肉和玉米还剩了个碗底，前者是因为太顶了，后者是只有季玎一人在吃。
程序把菜汤倒到水池里，季玎帮着放进洗碗机，两人简单收拾了一番，坐到沙发上开始吃水果。
“对了，你吃饭前说想找个运动，对球类感兴趣吗？”
程序重新提起因为宋鸣的到来而中断的话题。
季玎吞下嘴里的西瓜，懒洋洋地应了一声，他吃太多了，有点困。
“什么球类啊？”
“羽毛球吗？可以吧，我没正经打过。”
“行……那你记得喊我……我很懒d……”
“的”字说了一半，便没了声音。
程序就坐在季玎身边的单人沙发上，看着他反应逐渐变得迟钝，回复得也越来越慢，最后倚着沙发的靠背，握着手里的一页西瓜皮，沉沉地睡去。
程序伸手轻轻把西瓜皮拿开，见季玎并没有醒来，才小心翼翼地放到茶几边上的垃圾桶里。
客厅的大灯照得整个空间亮如白昼，也让程序能够将季玎看得更清楚。
他仔仔细细地描绘着季玎。
程序估摸着季玎的单位大概率是没有发型要求的，因为季玎并没有留大多数公务员标配的短发发型。他有刘海，垂落下来挡住一点眉毛，只能从发梢的间隙中觑见印堂及山根，耳侧的头发微微遮住一部分耳朵，只不过现在因为他向后仰着头，头发也跟着向后散落着，露出了平日不常被人窥视到的光洁饱满的额头，和小巧灵动的耳尖。
视线下移，是季玎挺翘的鼻子，他是程序见到的为数不多的既有山根又有鼻梁的人，并且没有驼峰，从额头开始，先是弧度完美的弧线，紧接着是流畅的直线条，最后又是一段漂亮的圆弧，构成了一个挺直俊俏的形状，既不高耸也不崎岖，漂亮极了。
季玎突然抿了抿嘴，程序没敢动作，等了十来秒钟，没见对方有醒来的迹象，他才大胆地将目光投射到了对方的嘴巴上。
可能还是因为处于仰头的状态，季玎的嘴唇微微张开，隐隐露出两三颗牙齿的一角，刚刚吃西瓜时溢出的汁液还沾染在双唇上，在灯光的映射下闪闪发亮。
程序情不自禁地靠近季玎，盯着他红润的嘴唇看了会，还是没有将心中所想付诸行动，转头开始寻找今天晚上和他打了很多次招呼的、热情的小梨涡，但并没有找到。
季玎醒来时，客厅的灯光不复明亮，程序却还和他睡着前一样，坐在单人沙发上，正看着手机。
“不好意思啊，程哥，我吃太饱就容易犯困。”
“啊，没事儿，你要回去了吗？”
仿佛是被季玎的突然出声惊吓到，程序手忙脚乱地把手机锁屏，看着站起来的季玎，哑着声音问道。
季玎点点头，去鞋柜处换了自己的鞋，笑着看着起身相送的程序。
“程哥，不用送了，就转个身的事儿。”
送走季玎后，程序又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残局。刚刚季玎已经帮忙整理了不少，他只要再擦一遍岛台和茶几，把垃圾袋封好口就行。程序手脚很麻利，五分钟左右就做完了这些活计，低头闻了闻身上，一股油烟味。
程序有些后悔，他应该在做完饭后先洗个澡的。其实本来他是有这个计划的，只是没想到季玎会来得这么早。不过程序早就预感到，按照对方的脾气性格，肯定不会踩着点来，只是没成想对方提前了将近一个小时。虽然身上带了油烟味，不尽如人意，但今晚能和季玎单独相处这么长时间，对程序而言不可谓是不惊喜了。
他拿上毛巾快速地洗了个澡，平躺到床上，看了一会手机里的照片，准备闭眼睡觉。
闭上眼睛的一瞬间，程序的大脑便被各式各样的季玎攻占了。
提着水果冲他笑的季玎，泪眼汪汪看向他的季玎，舔掉泪珠的季玎、闭着眼睛眼皮不断颤动的季玎，还有吃完水果在沙发上睡着的季玎……
程序转身侧躺，强迫自己不要再继续想下去了。
只是收效甚微，很快，完整的季玎就在他的脑海里被分割成了一块一块碎片，被西瓜汁沾湿的双唇、吐露出来的舌头、眼皮上跳跃着的痣、形状优美的小腿，和弧度诱人的……
程序翻身下床，进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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