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兄,我教你一个词吧?”
“裴兄?”
秦乐闭着眼睛,没听到回应。
他转头一看,裴习彦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睡了啊,好吧,明天再说。”
秦乐长舒一口气,在这个陌生世界能有个伴,也算幸运了。
他翻个身,面对裴习彦闭上眼睛。
跟他一起还挺有安全感,秦乐在这个念头里睡着了。
“秦兄,秦兄。”
秦乐被叫醒,迷糊着坐起来,往窗那边一看,天还没亮。
“裴兄,起这么早啊?”他打着呵欠,下了床,又趴在桌子上。
“宵禁已过,秦兄昨日不是想在街上看看吗?”
“哦,那走吧。”
秦乐站起来,伸个懒腰,半个饼出现在面前。
“秦兄应该饿了吧?”裴习彦双手各拿着半个饼,站在秦乐面前。
秦乐拿了饼,道谢后咬了一口。
没办法,裴习彦已经问了他很多次了,再说不饿有点不现实。
可他真的不饿。
他嚼着饼,想自己到底是喝了多少水进去,一天一夜都不饿。
疑惑被饼带进了肚子,秦乐不想这个问题了,饿的时候自然知道。
裴习彦没牵马,跟着秦乐在街上慢慢走。
天光渐亮,路上已经有小贩在卖饼和馒头了。
裴习彦问秦乐要不要吃馒头,秦乐摇头,说吃不下了。
裴习彦也摇头,说秦乐食量太小,然后自己去买了两个馒头。
他把馒头掰开,递了一半给秦乐。
“这馒头里还有菜呢?”秦乐接过闻了闻,“韭菜,这是包子吧?”
“包子是何物?”裴习彦咬了一口馒头,等秦乐回答。
“我家那边的叫法,跟这个很像。”秦乐也低头吃起来,不过他实在不饿,裴习彦都吃完了,他手里还捏着一个角。
“看来秦兄食量确实小。”裴习彦笑道。
“我这两天可能胃口不太好。”秦乐吃完馒头,想到了昨晚要对裴习彦说的话。
“对了,裴兄,你知道我们俩现在这样,在我家那边叫什么吗?”
“什么?”
“city walk。”
“嗯?”
“city walk。”
“西……西提沃克?”
“哈哈哈~”
秦乐大笑起来,手搭在裴习彦的肩膀上。
裴习彦也被他的笑声感染,脸上浮现出笑容,“秦兄故乡还真是有趣。”
“是啊,很有意思的。不过我只记得这些了,要是能回去就好了。”愁绪爬上秦乐的笑脸,把他的嘴角拉下来。
“要是想起来什么,就跟我说,我也帮你找找。”
“嗯,谢谢你。”
秦乐看着长街,很想在这里拍几张照片,可惜没办法拍。他只能用眼睛去看,去记下来。
有小孩子三三两两跑出来了,他们在饴糖摊面前停了脚步,咽了咽口水,又跑走了。
秦乐嘴角又扬起来,街上的一切都那么真实,叫卖声,闲谈声,还有裴习彦的声音。
“秦兄,我们该出发了。”
“好,走吧。”
秦乐跟着裴习彦往回走,在客馆门口等他牵马出来,然后坐上马车,出了城。
路上裴习彦从放在他们俩中间的一个木箱里拿出一个布袋递给秦乐。
“秦兄,里面就是指南针。”
秦乐接过布袋,打开一看,是个小木碗和一个小竹筒。他打开竹筒,从里面倒出了一根针和几段灯芯草。
“这要怎么用啊?”
“在碗里倒点水,再把针放上去。”
秦乐照做,端着碗看磁针在水面转动。裴习彦停了马,让秦乐把木碗放下。磁针转了一会后不动了,指着他们前面。
“这是南方?”秦乐问。
裴习彦看了眼碗里的针,点了头,“秦兄帮我记录方位和里数就好,纸笔在这里。”
裴习彦重新赶马。秦乐把木碗小心翼翼放在腿上,打开了木箱。
他看到木箱里面有好几个刻了字的竹筒,一一看过,找到了纸和墨。裴习彦又说笔和砚台在布袋里,于是他打开布袋,拿出了砚台和毛笔。
“这个墨快用完了吧?”秦乐倒了一个墨丸出来,看了看竹筒里面,都是这样的小黑球,感觉这样不太好磨墨。
“还能用一段时日,把它放在砚台里加点水泡着吧。”裴习彦说。
“泡着?”秦乐这才看了一下砚台,发现砚台也像个石头做的小碗,只是比较浅。
他把墨丸放在砚台里,加了一点水进去,没一会水就变黑了。
原来是这样泡着用啊,秦乐感觉还挺方便,都不用磨了。
“那我现在开始记吗?”
“不用,等到了昨天从驿亭出来那个路口再记。”
“好。”
秦乐把工具放在木箱上,木箱盖子上有一圈木条,能挡住工具不滚落下去。
秦乐表示这个木箱和那些竹筒都很好用,整理得很好。裴习彦说都是他阿翁弄好的,他只是一直这么用着。
秦乐隐约记得有个古装电视里阿翁指的是爸爸,于是问裴习彦是不是画完地图才能回家去看他阿翁。
裴习彦半天才回答,声音很轻,说他阿翁已经不在了,他也没有家了。
秦乐顿时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怎么一下就问了个这么沉重的问题。他瞟了裴习彦两眼,轻声道歉。
裴习彦笑笑,说已经过去了。
他们在马蹄声里到了岔路口,裴习彦让秦乐记鼓声看方位。
前面的路是直的,秦乐在纸上歪歪扭扭写了个南,裴习彦看了字一眼,又疑惑地看向他。
秦乐知道裴习彦是觉得他的字丑,只好编。
“这是我家那里的写法,可能不太一样。”
“这样吧,我用符号表示。”
秦乐在纸上写了个S,对裴习彦说:“这个符号代表南,这样也好写一点。”
“那其他方位呢?”裴习彦问。
“我都写下来吧,你也能看懂了。”秦乐把其他三个方向的英文缩写都写了下来,告诉裴习彦。
“这样确实简单。”裴习彦赞同地点头。
秦乐也松了一口气,他在纸上画了个方向标,这样更方便他看方向。
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后面专心看路记鼓声就可以了。
一开始秦乐还悠闲计数,看山看树,可是走了二十里后,他有点无聊了。
他开始问裴习彦多大了,画了多少地图了,去了哪些城市。
裴习彦一概回答“听鼓”。
秦乐刚要说好无聊,身后鼓声响起,他在纸上的SE后面画了一横。上面一行的S后面已经写了四个正字。
裴习彦不理他,他就自己哼起了歌,具体什么歌也不知道,反正想到什么哼什么。
哼了一个正字后,他往前面看去,前方岔路口旁有一个茶亭。
“我要喝水了,太渴了。”秦乐看着茶亭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舔舔嘴唇。
他在裴习彦停了马的那刻跳下车,刚要跑过去喝水,裴习彦叫了他一声,扔了个空葫芦给他。
水都被他喝完了。
秦乐眯着眼睛笑了一下,抱着葫芦去茶亭,问施茶人要了凉水,一口一杯,连喝五杯才放下杯子。
“郎君这是从哪来,怎么渴成这样了?”施茶人笑问。
“县城过来的,路上说太多话了。”秦乐呵呵笑着,往葫芦里装水。
“那后面路上你就少说点话。”裴习彦在秦乐身后说道。
“很无聊的好吗?”秦乐转头,看着裴习彦,“而且你不跟我聊天就算了,还想让我不说话?”
“路上少说话,现在你想说什么,说吧。”裴习彦也喝了一杯水,等着秦乐开口。
“现在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秦乐把葫芦盖好,擦掉滴在桌上的水。
裴习彦朝施茶人拱手问道:“不知那条小路通往何处?”
“桐树村。”
“可还能通往其他村?”
“不能,再往前五里,这条路就接上大路了。”
“原来如此,多谢。”
裴习彦问好路,看向秦乐,“还要喝水吗?”
“不喝了,可以出发了。”秦乐说。
裴习彦回到车旁,在秦乐写的正字后面写上了桐树村三个字。
“你这计数方法确实简单好用。”
“那是,所以我们不用过去看了?”
“嗯,知道位置就可以了,也节省时间。”
“也是。”
裴习彦驾马继续往前,秦乐接着听鼓。
经过一片茶园的时候,秦乐对裴习彦开玩笑说要去偷茶叶。
“秦兄,偷盗轻则杖打,重则流放处死,还是不要说笑为好。”裴习彦慢吞吞地说。
“我还以为你会长篇大论教育我一通呢。”秦乐伸长手,想去够路边的树叶。
裴习彦驾马往路中间走,帮叶子逃离了秦乐的魔爪。
“裴兄,摘片叶子玩不算偷盗吧?”
“不算。”
“那你走到路中间干嘛?”
“认真计鼓,休息时再玩。”
秦乐低头看着纸上的正字,不说话了。
这人确实挺好的,就是有点无聊。他在心里碎碎念,垂着眼睛往裴习彦那边瞟,听到鼓声后又往纸上画了一笔。
马车在空旷的路上行驶,留下哒哒蹄声和咚咚鼓声。
不知道那部电视剧的结尾是什么,外星人还能回家吗?
秦乐看着前路发呆,想到了“死”前那部电视剧。他笑了两声,一偏头,对上裴习彦那怜悯的眼神。
他扭头清清嗓子,“我只是想到了一些好笑的事,脑子没问题。”
“水是不是喝完了?”
“喝完了。”
“前面应该有驿亭,我们歇一会。”
“好。”
秦乐又写了一排正字,到驿亭时,他们已经走了快六十里了。
裴习彦要了几个馒头和两壶茶,一壶凉的给秦乐,热的自己喝。
秦乐没两口就把一壶水喝完了,又去要了一壶,回来后就坐着慢慢喝,也不碰馒头。
“秦兄不饿吗?”裴习彦微微皱眉,对秦乐的胃口表示担忧。
“我真不饿,感觉这两天喝水就能饱。”秦乐自己也纳闷,来这里以后都可以不用吃东西了。
“秦兄可有不适?”裴习彦还是有点担心,怕秦乐在水里泡得太久,生病不自知。
“没有啊,哪哪都挺好的,就是不容易饿。”秦乐喝口水,看着空杯子,“哦,有点不一样,容易渴。”
“过两天再看看,总这么不吃东西,还是要去找医师。”裴习彦掰了一半馒头给秦乐,“勉强吃点吧。”
“好吧。”秦乐接了馒头,小口吃着。
难道真有系统,给我的金手指就是不用吃饭,喝水管饱?
要是这样的话,想想也挺好,不用吃饭的话生存成本直接降一半。裴习彦要是总不理我,我就自己去都城。
秦乐想到这,忍不住笑起来,却被嘴里嚼了半天的馒头呛了一下。他捂着嘴咳嗽,动静让裴习彦慌张起来。
“秦兄?秦兄慢点。”裴习彦在秦乐背后轻抚,给他倒了一杯水。
秦乐按着胸口,把裴习彦给他的水一口喝完,放下杯子拿起水壶,直接往嘴里灌。一壶水下去,总算顺气了。
“秦兄可还好?”
“还好还好,呛了一下,咳咳。”
“吃不下就给我吧,是我的错,不该让你勉强的。”
裴习彦把盘子推到中间,让秦乐把咬了一口的馒头放上去。
秦乐哪好意思把咬过的馒头给他,两口吃完,说自己只是呛到了,不怪他。
裴习彦低头,把盘子里的两个馒头吃完,让秦乐坐着休息,自己去看马吃得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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