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许颂桉浑身僵硬,谢云光就这样盯着他,似乎在等着他的反应。
现在的架势和力量悬殊下,谢云光真想对他做些什么,许颂桉是毫无反击之力的。门方才反锁了,这里是二楼,从窗户跳出去应该还无甚大碍。许颂桉思索着桌上匕首的位置,想着怎样让谢云光放松警惕然后一举把他掀翻。
刚要开口,许颂桉眼前一片黑影压来,天旋地转之间,谢云光搂着他滚了两圈,把他卷进了被子里。
反应过来当下情形的许颂桉身体后缩,奋力要挣脱束缚。但翻滚之时他的两只手腕便被谢云光握在胸口了。
“你不是想看祝寿图吗?”谢云光突然说道。
许颂桉眼神锐利,像发现猎物的鹰一样看向谢云光。
“你什么意思?”
见许颂桉如是反应,谢云光满意地笑了笑。他俯身向下,几缕黑发垂下来落在许颂桉衣领上,与许颂桉几乎要鼻尖相触。
然后他往旁边倏地一侧,贴在他耳边说道:“二皇子府上的祝寿图只有四个人看过还活着,一个是皇上,一个是国师,一个是薛廷,还有一个……”
“就是我。”谢云光慢慢直起身子,看向许颂桉的眼神中带着必然的自信。
谢云光确实有自信的资本。因为国师常年呆在皇宫里的观星台中,有严兵把守;要封存祝寿图的临充卫库房,常人根本难以入内;薛廷巴不得除许颂桉而后快,皇上更不必多说,只剩谢云光。
许颂桉今日去截祝寿图,就算是能顺利截到,之后也怕是没有后路,他今日是带着必死的心去的。
他拳头紧握,身上有些微微颤抖,似是在做着极力抗争。
突然,谢云光轻笑了一声。他把许颂桉的胳膊放进被子里,把许颂桉整整齐齐裹在被子里。
“别跟其他乱七八糟的人接触,好好在我身边当好谢府的小郎君,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拿到。”
许颂桉不知他什么意思,还没想出个所以然,
门咔哒一声响,谢云光从屋里出去了。
许颂桉僵着的身体好一会儿才松懈下来。他方才差一点就献身了。
他把胳膊放在额头上,感受到额头有些微微发烫,呼吸也比平时要快。不是他屈服淫威,实在是谢云光开的条件太诱人了。
可是谢云光却突然走了。不知是故意要玩弄他,喜欢看他从傲骨挺立变得向淫威折服,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想到这儿,许颂桉暗骂了一句谢云光,不自觉把被角抓成了一团,誓要等得到祝寿图信息之后把他千刀万剐。
谢云光从屋子里出来,从二楼走廊翻身而下落到大堂,拿起柜台旁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
两碗冷茶下去,他身上的燥热才渐渐被压下去。
许颂桉曾经持刀杀敌的手腕轻易被谢云光攥在手心,病气的脸色因紧张而微微泛红,眼神中藏有杀意但又迫于被人扼住命脉而不得不隐忍,整个人因为羞愤而微微颤抖。
那样的神态,实在是太让人想欺负了。再待下去,谢云光难保能控制得住自己。
“阿嚏!”冷风一吹,谢云光打了个喷嚏。
哐啷一声,楼梯下面的有铁器掉落的声音。
有人在大堂。
谢云光敛起笑意,伸手摸向腰后的匕首。方才太过于沉迷美色,他没有发觉周边有人的呼吸声。
大堂里漆黑一片,唯有从窗缝透来的丝丝月光。
他猫着腰一步一步向楼梯旁边逼近,听声音那人似乎还在下面没有移动。
电光石火之间,谢云光抄起旁边的凳子往楼梯下面砸去,随即整个人飞扑过去。
“啊啊啊啊啊——”那人被按在地上叽哇乱叫,还带着些哭腔,不知是吓的还是疼的,“好汉饶命好汉饶命——你想要什么都拿去!好汉饶命啊——”
声音甚是熟悉,谢云光眉头一挑:“小二?”
地上那人听见谢云光的声音后顿时如获大赦:“千千千……千户大人!”
“你躲在楼梯后面做什么?”谢云光语气冰冷,匕首又往前抵了抵。
小二还以为得救了,没想到脖子上的匕首丝毫没有收起来的意思,他猛然惊觉,面前这人是谁?那可是锦衣卫。
“小小小小的刚打扫完大堂,熄了灯……灯准备回去,就看见一个黑影从楼……楼上跳下来。”小二抖若筛糠,“然……然后我就站在这……这里不敢动……动了。”
原是被他一个喷嚏给吓得掉了刀?
“你何至于怕成这样?”谢云光没有收手,留意察看着四周。
“大……大人有所不知,今年那连苍山的土……土匪猖獗得很,小的还……还以为是土匪进来了。”
“土匪?”连苍山南边的匪患倒是有所耳闻,跟当地的官兵拉拉扯扯这么多年还没被灭完。临近春节了,这土匪也要准备过年了。
“是啊大……大人,小店生意好的时……时候通宵都不关门,这不害怕被土匪找……找上门,夜里也不敢收……收客人了。”
谢云光往两旁看了看,没有发现其他人的动静,便收起匕首站了起来。
“明日里的钱不用找了。”他丢下这句话,合上匕首往楼上走去。
“谢……谢大人饶命,谢大人饶命……。”小二喜极而泣。
————
谢云光轻手轻脚回到房间。
屋里点着一盏烛火,火苗轻轻跳动,将床内映照出一片阴影。床上被子很平,让人看不出来里面躺着有人。
是比原来清瘦了,谢云光想。
走近了床边,却见许颂桉整个人贴在床和墙壁夹角那里,恨不能躺倒隔壁。谢云光伸过去的手又拐了个外,捞起地上那床棉被盖在身上。
烛火被吹灭了,屋子里静悄悄的。许颂桉呼吸很轻,让人觉得风一吹就飘散了。
谢云光侧过头去,一个乌黑的后脑勺对着他,他这才安心闭上眼。
他方才的威逼利诱很是有效,许颂桉老老实实的就在他身边待着,哪都没去。
这样的结果谢云光本应该是很高兴的,但是他心里莫名泛起一股索然无味的感觉。如果威胁许颂桉的不是谢云光而是薛廷,或是其他什么人,许颂桉会不会也像这样一般听话。
谢云光心底生出一丝烦躁。
旁边人动了一下。谢云光立刻放平呼吸,一动不动躺着装睡。
似乎是墙壁那边太冰,身边人翻了个身往他这边靠了靠。
等了片刻发觉许颂桉没有醒来,谢云光把手伸到旁边被子里,去抓住许颂桉的手。
果不其然的凉。
许颂桉左手缠着纱布止血,右手骨折过的手腕用绷带护着,好生可怜。谢云光侧过身来对着他,另一只手也伸过去拢住他的手。一冷一热,两相温度慢慢相近。
谢云光登上的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不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也几乎无可撼动。别人办不到的事情他能办到,别人畏畏缩缩的时候他能狠得下来,正是因为他最得力,他的地位才无人能替代。
他争来的权势是他坚不可摧的后盾,能让他成为许颂桉的最佳人选。曾经意气风发的小将军如今就安安静静躺在他身边。
心头的那丝烦意被这种安全感渐渐吞噬,谢云光眉头舒展开来。
窗外寒风呼啸,睡梦中,谢云光恍惚间又回到了那个冬季,他与许颂桉第一次相遇的时候。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