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丝特尔抬手轻触面具，冰凉滑腻的触感瞬间从指尖席卷全身，她纤薄的身体隐藏在白裙下，正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我果然还是不太适应这份新的力量……”
她颤声说着，对栀离扬起一个略显虚弱的笑容。
少女的脸颊愈发苍白，额角豆大的汗珠不断向下冒，滚烫的液体滑过眼角、面颊、唇角……直到咸咸的味道沁入嘴中。
艾丝特尔的指尖倏地窜出一缕黑烟，她逼着它不断向前……
“滋啦——”
青年手中的黑猫面具发出烧焦般的炙烤声，面具的黑猫脸谱开始崩坏。
彩色的丝线、腐烂的肉块……诸如此类物体逐渐分解，再渐渐地构建出一张雪白的脸谱——【白猫脸谱】。
【白猫脸谱】：小范围缔造空间维度。
“叮咚——【脸谱面具】已收录力量*2，收录进度40%。”
栀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看来【脸谱面具】最多能收录五种不同能量，绘制出五个不同的脸谱……
栀离看着手中已然变成白猫模样的【脸谱面具】，轻点脸谱眉心，瞬间，白猫脸谱切换成黑猫样式，脑海中的作用也陡然变成“扭曲空间”。
“好了，先生。”
白发少女低声道。
“在梦境外使用这份力量对我和妹妹并不会有损耗，就相当于先生在另一个世界重新构建出了一份相同的力量，用得好甚至能超越我们原本的力量……”
艾丝特尔认真地补充着。
“但若是梦境世界中使用……就是从我和妹妹身体中强行剥夺力量……请先生尽量不要这样，毕竟……”
那道空灵的嗓音还未落下，扎着亚麻色小辫少女忽然上前，炽热的目光死死锁定端坐在长桌后的长发青年。
“少年，请容我们再次自我介绍——我们是‘新世界’的守门人，艾丝特尔和库库拉。”
她的嗓音如银铃般清脆动听，却带着一股蛮横的劲儿直直打断姐姐的发言。
艾丝特尔淡淡地瞅向库库拉，旁人很难看出什么表情。
库库拉毫不在意的笑着。
“少年兴许能送你们世界的人来到‘新世界’，但只有我和姐姐能打开城堡大门，将他们死死困在这个世界中哦。”
艾丝特尔狠狠剜了库库拉一眼，唇形变换，似乎是在说些什么。
“我说这些没什么意思，姐姐别乱想……”
库库拉凑到姐姐耳边，粉红的唇瓣贴着她的耳垂，闷闷地哼出一句。
“我只是想让栀离——量力而行……”
姐姐，作为母亲最器重的孩子之一，你难道没有感受到吗？
栀离先生疯起来……
“不死也会脱层皮哦……”
她压低声音，轻轻呢喃，棕色的眼眸不经意间瞟向面如冠玉的青年。
栀离似乎有所感应，转头对库库拉露出一个纯良无害的微笑。
他唇红齿白，眼眸带笑，温柔地看着这幅姐妹情深的画面，长发柔顺地搭在肩侧，愣是将“无害”一词演的淋漓尽致。
是吗？
他可是个“漂亮废物”呢。
“呵呵。”
库库拉慢悠悠地晃到栀离身旁，长辈那样略显亲昵的拍拍他的肩膀，发出“啪啪”几声巨响。
“少年，你还记得【休闲娱乐室】的海选机制吗？”
她神秘兮兮地开口。
栀离点头。
【休闲娱乐室】就像装蛊的器皿，各色不伦不类的虫子在罐子中厮杀，最后活下来的就是“蛊”。
而他，就是从这个满是血腥的罐子中杀出来的、最令大家满意的“蛊”……哦，不，应该说是“骑士”。
库库拉狡黠一笑。
“【休闲娱乐室】中的厮杀还在继续……”
她顿了顿，继续道：“第二轮海选已经有结果了——是一位新面孔呢……”
“砰！”
似乎是有什么巨物轰然倒塌，重重砸在地板上，扬起一片灰尘。
灰白的色彩在刹那间漫延开来，干涩的粉末几乎席卷整个三楼，正从空中缓缓飘下。
“说曹操曹操到……欢迎、欢迎。”
少女一字一顿，她眯缝着眼，扇扇眼前粉尘，勉强勾起笑容。
半空中出现一道透明的圆形屏障，将三人牢牢包裹，甚至将长桌上所有甜点通通都保护好。
艾丝特尔一言不发，上一秒，她对栀离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
下一秒，少女眼前浮现出一个厚镜片似的空间，她蹙眉、凝神，透过缔造出的空间维度观察着什么。
“来了……”
“哦？”
长桌后，栀离饶有兴致地向前看去。
可惜屏障外的能见度极低，他又回到方才怏怏的模样，低垂着脑袋看不清神情。
半晌，长发青年抬起头。
只见他嘴角噙笑，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抬起，透明屏障不断放大、放大……伴随着他的动作，像一张大网一般，将粉尘死死网住。
大网向上、向上……
大网缩小、缩小……
只听“啪”的一声，网兜连同粉尘一起消失不见，只留下一颗伫立在半空的“火星”……
或许是因为栀离的生命和精神良好，这次再制造屏障、变换网兜似乎比上次更累……
脑袋很晕，眼睑不受控制耷拉着。
“呼——”
他大口喘息着，胸膛不断上下起伏。
“嗒、嗒、嗒……”
来人的脚步声极具规律，不疾不徐。
长发青年抬起一只眼，狭长的眼眸中趣味不减，凌厉的目光扫过从楼梯上下来的那人。
不……
他或许不是人……
栀离一愣，散漫的目光不断聚焦。
来人穿着一身典型的意式西装，领口敞开，依稀能看见内搭是色彩丰富的滑稽服饰；他的头发束起，完完整整被礼帽包裹，耳后有几缕五彩斑斓的碎发。至于脸……他戴着小丑面具，大红嘴角高高咧起，油彩绘制的各色图案密密麻麻布满整张脸，面具的眼眸永远弯着……是在笑吗？
他盯着栀离，眼神极其复杂，似乎什么都有：敬爱、佩服、惊喜……
“在下很高兴见到各位。”
来人诡异地笑着，嗓音尖锐诡异，像是一把尖刀正从喉咙中刺出。
他一边“咯咯”笑，一边目不转睛盯向栀离，黏腻的目光在青年身上留下道道痕迹，却依旧不“松口”。
“在下是栀离先生创造出的幻想生物，是栀离先生最得力的助手……只可惜还没见到先生，就被一个长着触手的东西吃了，化作令祂苏醒的力量……”
栀离回过神，悠闲地靠在椅背上，他抬手，示意对方继续讲。
“【休闲娱乐室】会创造出和宾客们信仰同源的幻想生物，除非宾客本身就是别人的幻想生物……呵呵，当然先生不是。在下本应陪伴先生探索三楼，在下本应和先生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真是可惜……”
来人语调起起伏伏、抑扬顿挫，忽然，他沉下声来。
“好在先生一个人也能离开那个三楼鬼地方，还明智地杀了祂，把在下从祂的身体中释放。”
“哎呀哎呀，真是太可惜了！没能和先生一起，只能一个人再走一次先生的路。”
“好在那群宾客们一个个的情绪激动，想见母亲……就只有那么几位有脑子，剩下的狂妄、自大、盲目……”
他蹦蹦跳跳来到栀离身边，将下巴枕青年肩上，依恋地蹭来蹭去。
“最后都化作在下的养料了，嘻嘻！”
衣料和发丝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栀离倒是对这位小丑先生的举动无感，只是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掌。
青年身上若有若无的栀子花香萦绕在小丑先生鼻尖，感受到掌心触感，他的眼眸亮闪闪的，宠物一样蹭得更卖力了。
主人这是在默许他的行为！
主人这是在认可他的实力！
“呵呵……”
栀离轻笑着，他刚抬手，小丑先生就心领神会地自觉脱下高礼帽。
其实他很喜欢小丑先生，比喜欢乌秋更胜一筹，就像主人喜欢一只忠实的小狗。
奖励似的，栀离揉了揉这位自觉小狗的头顶，而对方看上去格外满足。
“栀离先生，请允许在下将自己的力量交予你……还有在下，也全权托付给先生……”
小丑先生道。
“好哦。”
栀离对他笑——青年很美，笑起来勾人心魄……
话音刚落，小丑先生便迫不及待消失。
他钻进了布满油彩的【脸谱面具】中。
“叮咚——【脸谱面具】已收录力量*3，收录力量60%。”
冰冷的机械提示音响起。
这是【脸谱面具】收录的第三种力量。
也是栀离唯一一个能在现实和【新世界】**同使用的力量。
【小丑脸谱】：吸收周围生物情绪，化作自己力量。
“啊哈哈哈哈……”
小丑先生癫狂的笑声在城堡中回荡，越来越小……
栀离勾唇，目光复杂看着手中的面具。
【小丑脸谱】里寄存着小丑先生的意识，他的耳边还萦绕着他的话语——先生，我会一直守护你，永远……
库库拉作为这场戏剧的旁观者，此刻正连连赞叹着，不断地鼓掌。
“少年，真是感人啊！”
她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双手撑住长桌，目光炯炯瞪着栀离。
“怎么带着稳固‘新世界’的力量去面具里了……”
少女阴恻恻地缓缓开口：“计划提前。劳烦先生现在就前往下一个副本，弥补一下小丑先生带走的力量……”
“停！”
青年的俊脸上罕见的出现“慌张”，他急忙出声喝止。
“停停停！说个原因。”
栀离委屈地询问道。
库库拉的脸色愈发阴沉，她干巴巴笑了两声，那副几乎恐怖的神情仿佛是要将栀离就地处决。
艾丝特尔不自然的上前，对栀离做出一个抱歉的表情。
“先生，离开母亲后，‘新世界’就靠‘祂’的力量存在……而小丑先生是从‘祂’的力量中分解出的，也是支撑‘新世界’运转的重要人物，他却带着那份力量去到先生的【脸谱面具】中，得麻烦先生立刻前往下一个残存着‘祂’力量的副本了……”
“祂？”
栀离的右眼皮不受控制地不断跳动，他心烦意乱地胡乱抚上右眼。
“祂还没死吗？”
他咽了口口水。
艾丝特尔思索一阵，给出答复：“‘祂’的灵魂、力量本就分散在游戏中，似乎是作为副本的能量来源……至于是死是活……我也无从得知。”
栀离嘴角抽动。
“那我为下个副本做下准备，可以吗？”
艾丝特尔仿佛知道栀离要干什么，她目光坦然地点头，并贴心地捏造出一个恰好能将栀离包裹的小空间。
“我按照先生的世界做的，维度与外面的世界齐平。”
见姐姐这样，库库拉也不好说什么，跟着不情不愿地道了声“好”。
栀离悻悻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屏幕——十一点五十。
现实中其实这个时间点并不算特别晚，像江悠这种社畜多半没睡，李妍嘛……看她的黑眼圈，没少熬夜学习，或许也没睡。
他打开微信，点击和江悠的聊天框。
ii：我准备进副本了，上次你说的【电话线】，我同意。
栀离并不打算对江悠隐藏将要进副本的事实，毕竟这事儿迟早都会被发现，不如早些说，倒显得坦荡。
信息刚发出，手机就震了一下，并发出“嗡——”的一声。
AAA广告江悠：收到！
AAA广告江悠：不好意思手比脑子快【流汗jpg·】。你就在那别动，开着手机，【电话线】很快就到！
ii：ok【谢谢jpg·】
栀离按照江悠说的，将手机屏幕定格在和江悠的聊天界面。
很快，一根幽蓝色的丝线从手机屏幕中穿出，它像是有思想一般灵活地缠上栀离的食指，一圈、一圈……
“栀离，听得到吗？”
这道男声并不算低沉，正试探性地询问。
“嗯。”
栀离回答。
“听得到就好。”
江悠松了口气，语气瞬间变得轻松。
“你怎么这么快就要进副本？算了，不问那么细……总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通过【电话线】联系我，我先睡了，拜。”
“晚安。”
“……”
【电话线】那头是一阵寂静，时不时传来一阵在床上翻身的响声。
江悠睡了。
真羡慕啊……
青年抬头，一脸生无可恋地望着天花板。
算了。
就当是补偿佩希蒂·索尼……
……
空间外。
库库拉歪着脑袋，她眨眨眼，一脸无辜地看着艾丝特尔。
“姐姐，栀离先生准备好了……”
“接下来就不能怪我了……让我送他一程吧……”
她摩拳擦掌，语气中透着不易察觉的兴奋。
艾丝特尔无奈地笑着，轻声道：“别这样说，不吉利。”
“好！”
库库拉甜甜地答应一声。
下一秒，艾丝特尔缔造的空间肉眼可见的扭曲，栀离的身影被分解成无数细小的颗粒……
渐渐地，他消失了……
下一章是春节番外。
下下章进副本~~小栀离的嘴炮要大显神通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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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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