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叔也是从事相关行业的,所以她知道她这行为算得上是砸场子。但是,他针对的是她,所以这场子,她还就砸定了。
江枝绮根本不把他这威胁放在眼里,她只是随手指了个围观群众,“你,过来。”
“啊?我吗?”
被江枝绮指到的是一个穿着西服的二世祖,他只是跟平常一样来到百乐门寻欢作乐,没成想,遇到了七爷和赵爷两尊大佛在这里比拼,现在又充当了一回幸运观众。
二世祖有些手足无措地走到江枝绮身旁,就听见她说:“拿着这个骰盅摇一次,出来的必然是点数小的。”
“啊?”二世祖一脸茫然地拿起了骰盅,听话照做,丝毫没有注意到纪行越来越黑沉的脸色。
庄家见到这情况,吓得心脏猛的狂跳,冷汗也沿着额角滴落,坏了,他只能心一横,硬着头皮冲上前去,按住了二世祖揭骰盅盖的手,“等等,我拿错骰盅了,那是我闲暇之余做的,不是百乐门的专用骰子。”
“哦?”江枝绮轻笑了声,“那不如看看这骰子效果如何?”谈笑间她便掀开了盖子,露出里边的五颗骰子。
“2点、1点、3点、2点、4点……”
“还真是!”
“最大才四点……”
周围的人见到骰盅里的情况,顿时开始议论纷纷。
听着周遭的议论,纪行嗤笑了声,抬眸看她,眼神锋利如钩,“单凭他摇出的点数小,你就断这骰子有问题,是不是太过于草率了?”
庄家听到大管事这话,心脏骤然停滞一瞬,紧接着慢慢沉入谷底,坏了,他不打自招,被这该死的黄毛丫头诈到了。幸好他还没说太多,还有机会补救。
颠倒因果。
江枝绮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漫不经心地看向二世祖,“哦,那你多摇几次。”
庄家把手收回去,沉默地在一旁盯着,现在这情况,多说多错。
二世祖又摇了一次,这回五个骰子中,连个4点都看不到了,最大的也才3点。
围观人群哗然,如果这骰子有问题,那他们来这里玩就是送钱,他们虽然有钱,但也不是什么傻子。
赌场或多或少都会有出老千的情况存在,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只要你没被抓到,那就相安无事;要是被抓到了,那就拉去剁手。
但是水银骰子,这种道具直接从根源上作弊,都不依靠手法了,自然是会引起他们的不满。
毕竟百乐门是专供上流社会人士娱乐的场所,他们能来这百乐门,就是看重它只服务于他们这些“上流人士”,而且环境也比普通赌场好。
他们是来彰显身份的,而不是被赌场当傻子糊弄的。
纪行心里清楚,今天这事他要是没解决好,他这百乐门赌场的口碑可就一落千丈了。这么想着,他身子往前倾了倾,长臂一捞,便将二世祖面前的骰盅拿了过来。
牌桌不算特别大,但纪行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还是让几人愣了一下。
“大管事这是想?”江枝绮眯眼,难道是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毁尸灭迹?他不至于这么蠢吧?
纪行没有说话,只是敛着眸,拿着他们之前摇的那个骰盅摇了起来,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冷意,就仿佛手里的不是骰盅,而是人的头盖骨。
不一会儿,黑色的骰盅就被他放在桌面上,掀开盖子,整个动作一气呵成,骰盅里的骰子也一目了然。
“我不明白这位小姐为什么会觉得这个骰子有问题。”纪行摊开双手,展示着中间骰盅上的五个点数大的骰子,“说不定只是这位先生单纯运气差了点呢?”
5点,6点,6点,5点,6点。
在场的人看到点数,再次小声议论起来。
见状,江枝绮低头,痴痴地笑了起来,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狭长的眼眸眯成了一条缝。
“你笑什么?”
纪行皱眉,语气带着些阴冷。
笑够了,江枝绮才抬起头,笑眯眯地望着纪行,“既然这样,那我也给大管事您展示一个吧。”
说着,她站起来,伸手去抓纪行眼前的骰盅和盖子。迅速合上盖子,手腕用劲,手背青筋爆起,开始摇晃起来,面上却一脸淡定自若的笑。
纪行耳朵动了动,粗黑的眉梢压低,漆黑的眸子里满是不善,连右脸上的那一条长长的刀疤,也在配合主人的心情,散发着浓浓的冷意。
这人到底是谁招进来的?
看着面若冰霜的纪行,江枝绮弯着眼,将手中的骰盅置于桌面,并不急着去揭开盖子,而是坐下,冲着纪行挑衅地笑。
纪行不躲不避,迎上了她的目光,两人就这么用眼神对峙着,谁都没有动。
围观的人群都非常好奇这次摇的结果,在一旁小声起哄。
郁怀青看着俩人这“含情脉脉”的对视,沉默了一瞬,如果眼神能杀人,那这空气里绝对是枪林弹雨般的硝烟味,他都感觉这火星子在噼里啪啦的冒了。
见这俩好像还要对峙很久的样子,郁怀青摇头叹气,直接伸手将江枝绮面前的骰盅盖揭开了。
看到里面的场景,围观人群又是一阵哗然,因为——骰子都碎了。
郁怀青这动作也打断了两人无声的对峙,看着骰盅里的一堆银白混合物,江枝绮挑眉一笑,戏谑道:“大管事,你说这出戏,精不精彩?”
“……老九。”纪行面无表情地眨了眨眼,偏头,给了身旁庄家一个眼神,“你这骰子质量不怎么样啊。”
听着这凉凉的嗓音,庄家终于敢动了,他弯了弯腰,将骰盅盖合上,语气夸张,“哎呦,我这小打小闹的,献丑献丑。我这就去拿百乐门专用的骰盅和骰子。”
说着,庄家就抱着两个骰盅快速挤出人群。
“我刚刚好像看到里边有水银了?是我看错了吗?”
“好像?我也看到了?”
“不过那好像是人家自己做的,不是百乐门的?”
“你信吗?”
“他怎么做的,我能去请教他吗?这样拿回去我就能从我弟弟妹妹那里坑钱过来了……”
“你们不觉得把骰子摇碎的那个女孩很强吗?”
“……”
听着围观人群的议论,纪行低垂着眸,看着桌上的三个黑色小方块,没有多余的动作。
还挺沉得住气。
见纪行这模样,江枝绮嘴角的弧度微微扯起,让她猜猜,这赌局结束后,他们会怎么报复她呢?
上一次被报复,还是在三年前啊。
好久远的回忆了,也不知道她叔在那边过得还好吗,应该没被仇家砍死吧?毕竟那边,民风彪悍啊。
江枝绮天捏了捏腕骨,白皙的脸上兴味盎然,是时候活动筋骨了。
新的骰盅很快被端了上来,江枝绮掂着骰子打量了一阵,才笑眯眯地看向纪行,“这百乐门的骰子,质量倒是不错。”
纪行掀起眼皮,没有什么表情地盯着她,“开始吧。”
“比大比小?”
江枝绮盯着他黑漆漆的眸子,问。
纪行:“大。”
“这可没什么挑战性啊。”
江枝绮盖上骰盅盖,白皙修长的手指抓着骰盅,随手一摇,便放在了桌上,接着抬眸看纪行。
纪行对上她的目光,冷哼了声,也摇晃起面前的骰盅来。
“让我看看?”郁怀青好奇地揭开了江枝绮面前的骰盅盖,露出了里边清一色的六点。
与此同时,纪行也揭开了眼前的盖子,和江枝绮的结果一样,清一色六点。
“看吧,我就说没什么挑战性。”江枝绮摊手,一脸无辜地看着纪行。
“这位小姐倒是好功夫。”
默默站在一旁的赵见笛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一想到之前他还顺着郁怀青的话往下想这服务生是不是看上他了……一股无名怒火直冲天灵盖,他居然被这女人和郁怀青联合起来戏耍了?他们真该死啊。
“那就比小。”纪行合上盖子,继续摇。
“行啊。”江枝绮看着他愈发阴沉的脸色,笑嘻嘻地应道,比小倒是多了一点挑战性,不过也就一点,洒洒水啦。
她熟练地摇晃了几下,再次放下。
“让我猜猜,这里边一定是五个一点。”郁怀青率先开口,还不等江枝绮说话,他就小心翼翼地将她面前的骰盅盖揭开了。
“竖着的!”
“我去!”
“厉害啊!”
“我嘞个乖乖……”
“……”
围观人群见到这五颗竖着的骰子,再次爆发出惊呼声。
纪行也揭开了他面前的骰盅盖。
“我去!”
“也是竖着的一点……”
“神仙打架啊这是……”
“……”
围观的人群眼都看直了,惊呼了好一阵他们才想起一个事——“这怎么判断输赢呢?”
“不如看看这五颗骰子分别是什么?”
江枝绮提议。
郁怀青率先响应,“我来我来。”
赵见笛盯着他将五颗骰子小心地平移到桌面上,竖着的五个骰子,五个都是一点。郁怀青又来到纪行面前,如法炮制,和对面的结果一模一样。
众人哗然,纷纷赞叹,“真是神仙打架啊!”
“厉害,太厉害了!”
“大管事,又打成平手了啊。”江枝绮笑嘻嘻地看着对面一言不发的刀疤脸,状似担忧地问了句,“这可怎么办啊?”
这语气的欠揍程度,郁怀青听了都直呼内行。
“猜丁壳。”纪行将视线从骰子移到了江枝绮白皙的小脸上,一寸一寸往上挪,对上了她那双笑意盈盈的水灵眸子,“一局定输赢。”
嗯?江枝绮弯了弯唇,“行啊。”居然没被她激怒,不愧是大管事,上得了台面。
想当初,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东西就被她阴阳怪气整破防了,还跑去跟她叔去告状,真是一大把年纪活狗肚子里去了。
纪行的视线从她水润的眸子移开,又盯着她殷红的唇瓣看了几秒,面无表情地敛眸,掩盖眸中的晦暗不明,郁家从哪里找的人才?如果能收为己用就好了。
就是这砸场的嚣张劲,得治治。
“开始吧。”
话音一落,胜负立出。
江枝绮出的拳头,纪行出的布。
“我赢了。”纪行挑眉看她。
“恭喜?”江枝绮嘴角挂着的笑意不变,她翻开自己面前的三张牌,嗓音淡淡,“豹子。”抬起的眼眸里却藏着狡黠的光芒,如同一只恶作剧成功的邪恶狸花猫。
纪行翻开自己眼前的顺子,嘴唇紧抿着,绷成了一条直线。
对面是三张A,豹子;自己这边是花色不同的567,顺子。是他输了。
围观人群开始惊呼起来,他们今天可算是围观了一场大戏,还是几个大佬给他们表演的,精彩!太精彩了!
赵见笛见到这情况,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赵爷可要说话算话啊。”江枝绮笑眯眯地看向一脸阴沉的赵见笛,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添了把火,“我们可是立了字据的哦。”语气还带着一丝小俏皮。
毕竟郁怀青给她揭骰盅盖可不是白揭的,趁他们注意力都放在骰子上,这牌就换好了。
此所谓声东击西,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兵者诡道也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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