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底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呢……
坐在甜品店的沙发上,昔日柔软温暖的材质,却让我此刻如坐针毡。
通信设备原来一直在被人监管,就连店长也被我连累。为什么我会这么天真,觉得这就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因为很长时间没有见到远星了,听说他找到了新的住家兼职……”
店长平日待人温柔和善,更是因为身体不好,常常避免情绪剧烈起伏。他此时紧张地斟酌着用词,我知道他并非害怕,而是担心连累我。
明明擅自给他带来麻烦的是我。
萧泽诚做事总出乎我的意料,就算他突然一个高兴开始砸店我也不会觉得奇怪。而类似的悲剧,早就已经“发生过”了。
不行,我必须……我必须做点什么才行……!
萧泽诚突然发难,又说那样的话,应该就是觉得我不应该和店长保持着这样亲近的关系吧。从前我做过帮忙照顾宠物的兼职,有些狗狗占有欲很强,不许其它小狗碰它的玩具。而最简单直接的解决方式就是……
手铐让我和萧泽诚的手离得很近。我先是轻轻地贴了一下他的手指,再慢慢地覆上他的手背,青筋和骨节无比明晰地贴在我的手心。
余光里,我看到萧泽诚转头了。我轻轻把茶杯放到桌上,对店长说:“您知道的,最近我在准备考试,忙得团团转,才总是抽不出时间来见面。今天我实在想出去转转,才求泽诚开车送我。”
我朝萧泽诚靠过去,另一手扶上他的手臂,仰起头对他笑,用尽毕生的温柔道:“泽诚,你说是不是?”
萧泽诚又露出了那个表情——第一次我们做的时候,我帮他擦了一下汗——那种呆呆的、受宠若惊的表情。
看来示弱有用。我心下稍微安定,但看他发呆得有点久,怕店长看出端倪,又轻轻晃了晃他的手臂,再次唤道:“泽诚?”
“嗯?”萧泽诚一惊,看向店长,身上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气氛已经全然消失,像上课打瞌睡的时候被老师叫醒,“啊,啊。”
他翻过手掌扣住了我的手,俯首倾身靠近。我顿时大惊,他该不会打算在店长面前亲我吧?!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我连忙按住他的胸膛,刚想推开,又想到不能引起店长怀疑,只好磕磕巴巴道:“还、还有人在……呢。”
萧泽诚勉强刹住车,喉结上下动了动。
我想到他们这群人疯起来哪里管有没有人,赶紧乘胜追击,维持住笑脸,安抚道:“等之后……好不好?”
我蜷起手指,勾了勾他的手心。
萧泽诚仿佛被咬了一口,迅速收回了手,看向外面。
我这才终于松了口气,对店长歉意地笑笑:“我和泽诚刚在一起不久,所以……”
鼻尖忽然涌过来一阵浓烈的alpha信息素,我震惊地瞥了一眼旁边的萧泽诚。他几乎是有些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翻出信息素手环扣上,想要起身,又忘记我俩的手铐还铐在一起,差点把我也拽了起来,只好又坐回来,用一只手盖住脸,露在外面的耳朵已经红透了。
……??
发什么神经。
我被他这夸张的反应搞得也有些害羞,至于吗?
我和店长面面相觑,两个人都一脸惊讶茫然,忍不住都笑起来。
“你们看起来感情很好。”店长温柔道,“那我就放心了。”
“嗯,泽诚对我很好。”我不由得夸自己,经过这些日子的磨炼,已经可以说谎不眨眼。
我们又说了几句话,店长却似乎有事情,看了几眼手机就匆匆告别。我松了口气,看向萧泽诚,却发现他也在看我。
我有点不敢看他,刚刚胡扯半天,他居然也十分配合,但凡他嘲讽我两句我都演不下去了。
“现在可以亲了吗?”他问。
“……嗯。”我没想到他先问这个,想到他刚刚的反应,又感觉脸热,瞥了几眼周围,小声说:“去外面吧。”
萧泽诚配合得不行,牵着我就往外走。这片地方暗巷多,他拉着我进了其中一条,急匆匆地就要低下头吻我,我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闷哼。
萧泽诚立刻把我按在怀里,我们转头看过去,发现巷子里竟然还有一对情侣。我还没来得及尴尬,又听见一声含糊的、有些气急败坏的:“久燃……!”
店长?!
那和他在一起的人是……!
我抓紧了萧泽诚的袖子,吓得什么旖旎情思都散尽了,死死盯着那个高大的alpha——在稀疏的光线里认出来,是陆久燃。昨天晚上那些人里其中一个,楚既明他们的朋友。
他果然……他果然就是……店长喜欢的人。
如果他认出我——他会告诉店长吗?
想到这种可能性,我就无法呼吸。萧泽诚不知道发现对方是熟人没有,只是揽着我的腰把我带出去。
我有些腿软,踉踉跄跄地靠在萧泽诚身上,脑子里乱成一团,被萧泽诚放到他的机车上和他接吻。
“怕什么。”萧泽诚用鼻尖蹭蹭我的脸,“和我们在一起,不会有事的。”
……是吗。
我迷茫片刻,很快觉得他胡说八道,明明如果不是我突然开始随地大小演,他肯定要欺负店长。
但刚刚我第一次主动做些什么却很奏效,避免了一场灾难,让我有些成就感。我轻轻抱住他的腰,想象着,如果是may,他会怎么做?
我学不来他千娇百媚的婉转语调,只好放轻声音,试图听起来更温和:“你会保护我吗……?”
萧泽诚沉默片刻,我以为自己玩脱了,有些尴尬地要松手,萧泽诚却按住了我的背,从胸腔里发出一声“嗯”。
谁信谁倒霉。我偷偷想。
萧泽诚说完,又低下头亲我。他接吻的时候非常烦人,脸上每个地方都要亲,还会咬嘴唇,比起接吻更像在玩;打他他还会得意,好像觉得自己赢了一样。
有时候我感觉这种玩闹一般的亲密,要比o爱更加讨厌。
——
萧泽诚带着我在外面转了一天,傍晚才终于上车要回去。我还在惦记我的作业,昨天我的书包其实放在了陈喜桉车上,不知道他会不会帮我带回去。
然而出了飞行器,我却呆住了。
脚下甲板微微摇晃,海风里仿佛有微咸的盐粒,浪涛在这风里互相推搡。塞特迎了上来,给我和萧泽诚解开手铐。
但熟悉的惊恐感再度袭上我的身体,我的喉咙开始绷紧。又要来了吗?
上一次为了救萧泽诚而跌进泳池里的经历,让我还记得那种濒死的、仿佛心脏病发的恐惧,非常地痛苦,那时候我真的以为自己会突然死掉。然而到最后,似乎也没有发生什么,我联想到在泳池见楚既明时,也同样因为听到别人跳水而吓得整个人都不能动了。
我知道重生以后,我的心脏可能出了什么毛病,只能极力地避免再听到落水声,也从来不敢用浴缸,还多了要点夜灯睡觉的习惯。即使这样,我还是经常感到焦虑,害怕又不小心听到声音,导致自己再次出现那种魔怔般的状态。
萧泽诚说楚既明要带我出海,我还以为是随口说说,怎么一转眼,我就真的登上了船?
我极力地平复心情,让身体不要颤抖,看起来就像个正常人。如果楚既明他们发现我可能有什么病,会不会提前结束我们的关系?还是说会觉得有趣,故意让我当着所有人的面露出垂死挣扎的丑态?
想到这里,我就更加焦虑。
背上突然一暖,我抬头,发现是塞特给我披上了一件大衣。他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担忧:“您觉得冷吗?”
这是台阶吗?这是滑梯吧。我立刻认下了这个借口:“嗯,谢谢。”
“我带您去房间。”
塞特立刻扶着我往船里面走。
隔绝了海风,我感觉身上明显暖和了些,海浪声也不再那么明显,让我紧绷的身体渐渐取回了感知。我这才感觉到,塞特的一只手一直放在我的腰间。
我有些不适应,但他也是楚既明的人,我不敢多说,只好装作没感觉到。
路上,我们遇到了些不认识的人。塞特对他们点点头,或是不做理会。有些人看到我和塞特的样子,摇晃着手里的酒杯,挡住那些轻蔑的、了然的笑意。
于是我就明白了我在这里的身份地位:就像之前一样供人取乐的玩具,不过是从陆地换成海洋。
从今早起来,就一直在我脑中挥之不去的担忧,再次浮了上来:昨天我被折磨得丑态尽出的时候,到底有多少人留下了照片?
一个不被任何人尊重的奴隶,上流人的下流玩具——到底有多少人留下了证据,然后随意地对着我的身体玩笑?
May是明星,楚既明这么心爱他,当然不会流传这种东西,损害他的星途。而我只是一个举目无亲的底层omega,就算流出去,又能怎么样呢?
我的人生……会毁掉吗?
不,或者说……我正在毁掉我自己吗?
我迷茫地想着。
塞特将我带到了一个房间,若无其事地松开了我的腰。我没有进去,而是扶着门看他。
我们对视了片刻,他笑了一下:“boss要是知道了,我会被开除的。”
我放下手,正要回房,塞特却忽然贴了上来,从背后按住我的小腹,在我耳边说:“您不需要勾引像我这样的人。”
“萧先生看您的眼神,和从前都不一样了。”
“您的一切……都让人疯狂。如果您明白怎么利用,您会得到一切您想要的。”
门被轻轻合上。
我独自站在房间中央许久,缓缓地圈住了我的手腕。
上面还有一些被手铐咯出的红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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