褐衣青年随手扔掉叶片,当他作势转身离去时,一柄未出鞘的剑恰好抵在他的左侧脖颈上。
顿时,褐衣青年浑身冒冷汗,他支支吾吾地说:“少侠饶命!”
他背对着身后人,完全不能凭借余光对方的长相。
就在他以为自己死到临头之际,一道略微耳熟的声音传来,“阿忆,你方才为何突然消失了?”
下一刻,那个声音瞬间变得慌乱,“你做什么!把剑放下!”
等褐衣青年感受到脖子上的剑被挪开后,他才慢吞吞的起身回头。
萧霖秋见对方被吓得脸色惨败,他不得不按着明忆鸿一起赔礼道歉,“是我们鲁莽了,抱歉。”
“啊——没事,是我的问题,抱歉呀。”褐衣青年连忙摆手。
彼时,明忆鸿辩解的声音响起,[是他先跟踪我们的。]
闻言,萧霖秋忙不迭用意识说:“可你也不能用剑对着他,你们两方都有错。”
[哦。]明忆鸿缓缓收束起剑。
“跟他废什么话。”明希羽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萧霖秋闻声回眸,女人一副雷厉风行之姿,凡路过之处,皆被其带起一阵风。
“你跟着我们做什么?”明希羽质问道。
珊珊来迟的花溪舟躲在明希羽的身后,探出个脑袋来,将一切尽收眼底。
褐衣青年见势头不对,他不禁后退几步,他的面色有些难看,“我……只是好奇。”
“好奇什么?你没见过人么?”明希羽有些咄咄逼人道。
女人身后的花溪舟拉着她的衣袖,女孩小声叫住对方,“希羽……你别这么说话。”
被震慑住的褐衣青年立刻低头道歉,“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跟踪你们的,这个地方很少有外来者进入,所以我才想来偷偷看几眼,我真的没有恶意。”
话音未落,萧霖秋快步上去拉住对方,“你不必如此愧疚,只要同我们说清楚就好了,没人会怪你的。”
“真的吗?”褐衣青年的眼中闪过几分亮色,“你人太好了!”
“啧——”明希羽双手抱臂,眼底尽是不屑,若非是花溪舟拦着她,她定要再嘴毒几下。
“对了,我叫叶寻风,这座山尽头的草原,便是我的家。”褐衣青年热情介绍道。
几人互相认识完后,叶寻风微蹙眉说:“哦——原来你叫萧霖秋啊,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萧霖秋亦笑道,他压根没有注意对方审视的目光。
“没什么,你别多想。”说完,叶寻风的脸颊逐渐染上几分笑意,“你们是来魔界玩的么?”
萧霖秋摇头,“我们此行有要事傍身,不是来游玩的。”
叶寻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原来如此,不过几位接连多日都在赶路,可有歇脚用过吃食?”
萧霖秋停顿半晌,才开口说:“不曾有过。”
“那不如你们到我家去,先呆上一晚,待身体恢复后再上路,如何?”叶寻风的笑意愈发明媚,“你们放心,阿爹和阿妈很好客,他们不会为难你们的。”
“我总觉得……”明希羽把声音压低,她不动声色的凑在花溪舟耳边说:“他看我们,像是在看什么新奇的动物。”
“……好像还真是。”花溪舟梗着脖子说。
几人跟着叶寻风,翻越山岭,来到一望无际的苍翠草原,彼时,恰好有阵春风摇曳草浪,向他们吹拂而去,这似是来自旷野之息的迎接礼。
叶寻风自然地张开双臂,转动一圈,其卷发肆意飘飞在脸庞,他说:“这里是灵溪原,我深爱的地方。”
叶寻风的声音被风吹散,而站在萧霖秋身侧的明忆鸿却动作一滞,下一秒,他的声音便回响在青年脑中,[人所谓的爱,也可以被寄托在死物上么?”
[当然可以。]萧霖秋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你可以爱任何东西,只要出于你的自我意识。]
[不懂。]
[没关系。]萧霖秋替对方掀下被风吹落在帽檐上的白纱,他的语气温柔,[我们来日方长。]
无需多久,一行人便途径一座老旧的殿堂,在草原上能伫立这般庞然大物,萧霖秋的目光被其悉数吸引过去。
这座殿堂不算高,但有好几处角落已经落下墙皮,萧霖秋单在外面扫视殿堂之内,虽然不能把里面的景象尽收眼底,但里面的排排烛火及供奉的雕像,都在昭示着,该座殿堂有不可为外人侵犯之威严。
彼时,殿堂内走出一个高大的男人,其双手抱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方盒子,对方的目光最终停留在叶寻风身上,“这些人是谁?”
叶寻风寻声看向男人,“是五叔啊,他们都是我刚认识的……”他转头瞥了萧霖秋一眼,似是在表达着什么,“朋友。”
萧霖秋明显感觉到男人的眼神正停留于自己身上,他忙不迭应和着叶寻风点头。
“你定是又到山头去了是不是?若是被你阿爹发现,定少不了一顿打。”男人提醒道。
闻言,叶寻风立刻做出噤声的手势,“五叔,这次的事还是麻烦你帮我保密了。”
“小兔崽子,你这般贪玩,迟早暴露。”男人压低声音道。
叶寻风将双手合在胸前,他连连摆动双手向对方表达感谢。
但就在男人即将离去时,叶寻风突然叫住对方,“对了五叔,这殿堂内的横木柱早就生有裂缝,你该托人去修葺几下了。”
“行,我知道了。”男人拉长声音走向远处。
见男人的背影消失在原野后,叶寻风才勉强松口气,他迅速转身看向几人,“你们想尝点烤羊么?”
“这不好吧……”花溪舟率先出声,但女孩脸上挂着的笑容出卖了她的内心。
“把你的口水收收。”明希羽拍着花溪舟的肩头说。
几人先是在叶寻风的屋内落脚,直到叶寻风说要亲手捉羊时,明希羽和花溪舟明显是抗拒的,只听女孩小声说:“我们用灵力困住它们不就好了吗?”
叶寻风意味深长的摇头,“这样羊会受伤的,烤起来味道也不好。”
“你这么清楚……以前也这样做过?”明希羽一语道破。
叶寻风默默移开眼睛,旋即他岔开话题说:“不过现在羊群还在坡上吃草,我们先骑马将它们赶回羊圈。”
“可我们不会骑马啊——”花溪舟说。
闻言,叶寻风有些为难,“我一个人也搞不定,不然——”
在叶寻风思索之际,余下的几人纷纷把目光放在萧霖秋身上。
青年的眼睛不禁放大,他摊手说:“看我做什么,可我不会赶羊群呐!”
萧霖秋曾经在建德时,他的骑术是京城中公认的“第二绝”,无论是险要之地,还是弯绕曲折的山坡,于他而言都不在话下,他的心也从未胆怯过。
可现在不一样,他对骑马赶羊之事毫无经验,他对未知事件的抵触正不断滋生。
[你去。]明忆鸿的声音突然回荡在脑海中,[我可以用绳子绑着你。]
话音刚落,萧霖秋就虚眼看向对方,他用意识质问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没。]明忆鸿缓缓避开他的目光,看向别处。
“好,我这就去为你牵马过来。”叶寻风丢下这句话就跑远了,他生怕萧霖秋说出拒绝的话。
草原上狂风肆掠,萧霖秋和明忆鸿一道前往叶寻风所在的高坡,青年尚未来得及环顾四周,他就被羊群团团围住,羊的叫声此起彼伏的响起,这让身陷困境的人,进退两难。
“阿忆——”萧霖秋拼命挣扎着,他望向悬浮在天上的人,他忙不迭朝对方伸出手,“救我!”
下一刻,萧霖秋被羊群硬生生挤着朝另一边走去。
倏忽间,一阵马蹄声从不远处传来,随之响起的是叶寻风的呼唤声,“萧霖秋,快上马!”
一声口哨声响彻天际,羊群被马的势头吓得四散开,萧霖秋回身看向叶寻风,对方躬身手持缰绳,动作洒脱狂放至极,其身侧并驰的黑马也随之奔驰而来。
萧霖秋见黑马尚未有停歇之势,于是他后撤一步,在与黑马错身的刹那,他精准抓住晃动的缰绳,旋即青年迅速翻身跃上马背。
许是萧霖秋太久未能接触马,以至于他的技术有些生疏,不过好在他凭借本能迂回黑马,并使温顺下来,否则他会因为颠簸摔下马背。
“你挺厉害嘛。”叶寻风拉高声音说。“现在你走前面,带着羊群往羊圈跑,我在后面驱赶它们。”
“好。”萧霖秋顺手接过对方抛来的马鞭,然后他扬鞭落下,使黑马带着自己朝前方奔去。
彼时,明忆鸿的声音又出现在脑中,[运转天乾。]
萧霖秋虽不知对方所意为何,但他依旧照做。
指尖的金光缓缓飘出,灵力被主人遗在身后,落在羊群周围,顿时,羊群仿佛受到某种驱使般,它们皆紧跟在萧霖秋的身后,不吵也不闹。
[这是怎么回事?]萧霖秋震惊地看向飘在身侧的明忆鸿。
[天乾生万物,这于任何生灵而言,都是不可抗拒的、应该尊敬的神力。]明忆鸿在其脑海中解释道。
萧霖秋似懂非懂的点头,他又把目光移至前方的陡坡,他嘴里念叨着,“阿忆,我待会若是摔下去了,你可得接着我。”
青年的话音刚落,他便极速回拉住缰绳,使黑马从高坡上腾空跨越而下,眨眼间,萧霖秋鬓边的发丝拂过的脸颊,青年的意气风发之感顿时溢出,在日光的照耀下,萧霖秋的轮廓被金光描摹,他深吸一口气,游刃有余的摆动身子,最终使黑马稳稳落在山坡下。
随即萧霖秋使黑马的速度降下来,他意犹未尽的回忆起刚才之举,这若是放在从前,他定要同每个人炫耀一番。
可现在不一样了。
[厉害。]明忆鸿的声音复响起。
萧霖秋有些错愕,他轻笑着看向对方,原本他的眼中还藏着几分异样的情绪,但听到明忆鸿的这句话后,他所有的顾虑一并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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