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苏知浔刚醒，躺在床上愣了会，觉得不对劲了。
这胳膊，这肚子，这腿，她坐起身挨个活动了一下，“嘶……”
昨晚spa后劲儿这么大吗？不该啊，当时也没觉得哪里难受。
她边回忆边洗漱完，做好早餐，打咖啡的功夫终于想起来了，包括腿上那淤青，可不就是试课试的——后来那小教练给拿了靶，她为了找回场子，一招一式都用了狠劲儿。
所以说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她咬着牙揉了揉大臂。
上半身酸疼倒还能忍，就是大腿连带着腰臀这一片挺要命，中午苏知浔约了饭，也是谈事儿，她本来计划着穿套裙装，现在不行了，踩高跟等于给自己上刑。
她进次卧改的衣帽间重新挑了身休闲服，拎了双跟脚的loropiana出来试，有些日子没穿过这种风格了，一脚蹬确实是舒服，“行吧，就看在显年轻的份上。”
临时换衣服最讨厌的地方就在于要换包，全身穿搭得统一吧，色系得和谐吧，今儿一身米白灰，她认命地挑了只间色的herbag，把昨天用的包里的一堆东西重新挪了窝，纠结片刻，没把旧包装防尘袋——先这么扔着吧，收拾起来实在费劲，胳膊疼。
保洁每周二四六固定时间上门做清洁，苏知浔临出门前给那阿姨发了条信息，嘱咐衣帽间和杂物房今天先不用动。
走地下停车场的时候她在车前和人打了个照面儿，这套房子苏知浔买了两个相邻的车位，空间正好是独立的，那人在她另一辆SUV前转了两圈，听着脚步声就走了，苏知浔觉得挺奇怪，开门的时候又回头打量了一眼，觉得不像物业，可能是送货小哥之类。
中午吃完饭，她接到苏悠的电话，问她下午有没有空，约了三点喝下午茶，苏知浔今天体力真是不济，折腾不动了，就定在了苏悠住的那家喜来登的大堂吧，那地方离着她晚上要去的饭店近。
一见面，俩人互相都有点惊讶，苏悠说你今天怎么穿得这么年轻啊，苏知浔摘下墨镜笑她：“你这才是，不会刚健身回来吧？”
苏悠拍了拍边上的健身包，挺得意的：“对啊，真刚回来。”
苏知浔坐下叫了服务员点单，给自己要了杯冰咖，问苏悠：“吃什么甜品？”
苏悠说：“不吃了，周槿说少吃甜食多吃肉蛋奶，对身体好。”
苏知浔‘嗬’了声：“你那小教练魅力挺大。”
“我和你说，姐。”苏悠神神秘秘地凑近，“周槿真的挺有魅力的，是越相处越有趣的那种，我现在慢慢的有点喜欢上运动了。”
“你这才第二天，”苏知浔挑了挑眉，“还在兴奋期。”
“这我知道，要循序渐进嘛，周槿说过了。”苏悠捏了捏自己手臂下的肉，“我今天测了测体脂，居然有29%，听着是不是挺吓人的。”
果然还是这套，苏知浔说：“你的体型体态都挺正常的，别听人家瞎说。”
苏悠：“对啊！周槿也这么说，她说女生体脂率本来就是比男的高，我再稍微降一点点就很标准了，是我群里那帮小姐妹说猪的体脂才15%，乱给我制造焦虑。”
“是么。”这倒有点意外。
苏悠笑了笑：“对了，你今天身上疼不疼啊？我昨天练得还行，今天跟着练了一点力量，肌肉就感觉有点酸酸涨涨的了。”
苏知浔呷了口咖啡：“不疼啊，没什么感觉。”
“那多好啊，要不明天你抽空和我一起去呗。”苏悠替周槿推销起来，拉她手说：“运动一下人真的感觉不一样，挺放松的。”
苏知浔不动如山地问：“你明天还去？几点啊？”
“早上十点，你一起的话时间可以和周槿再改嘛。”
苏知浔这一会儿功夫耳朵听‘周槿’两个字都快起茧了，她坐得有些腰酸，放杯子的时候稍微动了动，忽然在大堂吧角落的座位上瞥见一个人，他点了单，桌前摆着饮品，和她的视线一碰就转开了头。
苏知浔莫名有点在意——因为不搭。
所谓不搭，是这身衣服和这个地方不搭，一眼可辨的质量差，苏知浔认识不少广东的老板，平时穿得也挺随意，但出门去外地的时候多少会在身上配那么一两件值钱货，这也是入乡随俗。
这种感觉…今天好像两次了。苏知浔一天要见很多人，没法挨个记住长相，她留了个心眼儿，把墨镜一戴，扭过身说：“我们拍个合照。”
苏悠配合地凑近，摆了几个pose，苏知浔随手点了几下拍摄，跟着就换了摄像头，对着那头快速抓了几张照片。
“怎么突然想自拍了？”
“留个纪念，难得今天那么青春。”苏知浔神色如常地转过来说：“健身的事儿改天再说，今天特地找我出来总有正事吧？”
苏悠说有，她认真计划了一下夺权大业，想让苏知浔给她一点建设性的意见。
苏知浔的二叔，也就是苏悠爸妈自己开了家公司，做的是房地产销售中介，自己培养销售输送到各个盘，吃佣金拿点数，人脉还是搭她家的便车，做下游，利润也不错，苏知浔听了她的计划，说都是空中楼阁，让她先扑下身子去了解清楚销售是怎么回事儿，弄懂公司业务流程再说。
从酒店出来，她在车上打了个电话，“小张哥，呵呵，是，好久不见了。我问你个事儿，咱弟弟现在还在派出所工作吗？”
“嗯，真有个事想麻烦你们，我堂妹最近谈了个对象，人感觉不太踏实，嗯，是这样，家里乱成一锅粥了，小孩儿要死要活的，我也真没办法了，想着要不先查查人什么来路再说。”
“对，是这意思，不会给弟弟惹麻烦吧？行，我不和你客气，那改天到我那里喝酒啊。”
挂了电话，苏知浔把照片裁小，发了张相对清晰的脸照过去，只当是多走一步，以防万一。
晚上她和二哥约在商场里，苏知浔特地在车上等了十分钟才上楼，这次没再看到那张脸。
二哥来的时候桌上就已经布了菜，他一看，说：“怎么摆那么大阵仗。”
“都来我地盘了还能亏待你吗？知道你练健美的得忌口。”苏知浔把菜单推过去，“没要多少，这儿就是吃涮锅的，新鲜健康为主，你再给补充补充。”
这家店苏知浔也是和人合开的，做海鲜姿造，主打的都是高端食材，她自己喜欢吃海鲜，正好有吃友手上握着货源，决定合股前还特意去品了一圈货，她这人嘴很刁，东西好不好一入口就能分辨，不听人吹。
东西其实挺多的，二哥只点了些和牛，要了酒。
苏知浔说：“今天我看澳龙龙胆都挺活，真鲷也不错，刚运来，叫人切了条，凑合吃。”
“行啊。”二哥也不和她瞎客气，东西花不了几个钱，重要的是态度，互相懂了就行，“你那健身房自己去看了？”
苏知浔夹了两片刺身，说：“看了，你觉得怎么样？”
二哥知道她打什么谱，笑笑说：“你的店，别推给我哈。”
她这人确实不喜欢搞经营，再说也不是内行人，“别啊，算你技术入股，一家店是管，两家店也是管，是吧？”
“你以为我乐意管啊。”二哥捏着几个柠檬块，直接挤在半打生蚝上，吐槽道：“里头大事儿小事儿麻烦死了，我就想安静地做个毛睿，奈何一入门头深似海。”
看样是没戏，苏知浔改了策略：“那你起码给指点一下，该怎么改，往哪个方向改。”
二哥想了想说：“老周弄这个店吧，其实挺曲折的，一开始人就是想弄个小馆子，主要的客户都是男的，后来叫人一通忽悠给搞了这么大一块地，没办法啊，就往里瞎填，这个区那个区全加上，想的是在体育馆，有孩子啊，肯定就还有孩子妈。”
他摇摇头，说弄了个四不像，租金太贵，但小孩女人这部分重要客源没跟上，它风格不对，要么撑不下去呢。
苏知浔觉得挺对，在点上，这么大个地盘，地脚又在体育馆，从哪儿往这来都有段路，不那么方便，要留住人还是得有点核心竞争力，得和别人不一样，做别人没有的。
她琢磨了会儿，突然想到疑似跟踪她的那男人，于是问：“你说我要是主打格斗搏击怎么样？”
“改成拳馆？”二哥涮了两块龙虾肉慢慢嚼，说：“也是条路，现在那块儿也开始热起来了，这方面我倒认识人，给你问问？”
苏知浔说行，二哥就放下筷子摇人：“喂，老蔡，在不在津市呢？”
“哈哈，屁，没事儿我找你啊，以为自己香呐？我有个妹子，想咨询你点拳馆的事儿，成，好菜好酒预备着了，赶紧来！”
过了不到二十分钟，老蔡就来了，二哥互相给介绍了一下，跟着俩老熟人就来了顿不着调的对喷，人坐下了，苏知浔又叫人拿菜单，说：“这么晚还麻烦蔡哥跑一趟，我刚加了两个菜，蔡哥看看还喜欢吃点什么下酒的。”
上菜的和他前后脚到，老蔡看上来这么大一盆帝王蟹还有条石斑，摆手说：“这还加啥，够吃了，哪能吃了。”
二哥嗤嗤地笑：“你看我没骗你吧，我妹子给你摆那么大个面子，你别藏着掖着啊。”
苏知浔也笑，怼他：“哪儿那么大了，真能唬人，就是家常便饭。”
人来之前二哥就介绍过这个老蔡，他是打拳击出身，年轻时候也有些成绩，可惜后来负伤退役了，就靠着以前认识的人开了拳馆，慢慢把这块做起来了，在津市开了两家拳击馆，后来和上面搞赛事的人混熟了，现在几个发达城市都有不少人脉。
“二哥说搏击圈的事儿问你准没错。”
老蔡笑了声：“这货成天在外头替我吹牛比，别听他瞎侃，我也就给你提供点意见，知道的肯定不藏着。”
难得抓着个内行人，苏知浔问得很细，老蔡就给深入浅出地说了说搏击这块的分类，各种技术流派，什么站立的，摔跤的，不同技术的规则是怎么样，推广度又是怎么样，国际赛事又是怎么个发展趋势。
“津市现在这块儿在全国来说应该算是二线，市场刚打开，普及率慢慢在上，和那些老牌出苗子的像河南那些还是不能比，但出苗子是出苗子，国际性的大比赛还是往深圳上海北京那块儿走，你要真想弄拳馆那就不能太急，看你想搞哪个方向，是养专业拳手往比赛那走啊，还是玩票性质的，教教小孩儿，弄点女子防身术，也可以。”
苏知浔短时间内囫囵吞枣听了个大概，但她脑子很活泛，大体的版图轮廓已经有了，格斗搏击的技术流派比她预想的要广，单一技术的顶尖赛事也不少，但都在小范围内，她想不论是玩票还是专精，到底市场还是需要知名比赛去推动的，自己如果真想做长久的话，就得和国际接轨。
“蔡哥，刚听你说综合格斗这个概念，这算是现在国际上正在热起来的项目了？”
“嗯，其实国外知名度已经很高了，尤其在欧美，但国内就对这个还不了解，毕竟整体都才刚起步，名头比较响的《江湖风》，还有就是去年开始弄的《乾坤诀》，这都是站立技术为主。”
苏知浔想了想就笑了，说：“我觉得UFC这个比赛以后是一定会火进来的，容纳技术多，规则少，只要接触过格斗的人都可能成为它的受众，即便不练，光冲着它的刺激程度也可以吸引人。”
蔡哥眼睛一亮，冲二哥点了点头，神情很是欣赏。
二哥王婆卖瓜：“我这妹子不是一般人儿，有大局观。”
苏知浔半开玩笑地啐他一口，问：“津市现在有拳馆在教巴西柔术吗？”
蔡哥想了想，“正经的应该没有，巴柔很小众，知道的人都不多。”
苏知浔当即拍板：“就它了。蔡哥，你能不能给引荐个找好教练的渠道？”
一顿饭吃完，蔡哥都没动几下筷子，后来是越说越投机，喝了不少酒，临走握着苏知浔的手说以后有事儿直接call他，他能帮的一定尽力。
二哥把人送出门，回头和苏知浔叨叨了几句也准备走，临了苏知浔突然脑子一抽，有点莫名地问：“对了，你之前提过那个挺踏实的小教练，叫什么名字？”
“小教练？”二哥回忆了一下，说：“噢，名字没记，挺高的个儿，练散打的，一个小姑娘来着。”
注：毛睿是健身圈的梗，最早因为有个叫毛睿时代的人在wb上不懂装懂黑健身圈，引发公愤，后来就变成了圈里的黑话，自称毛睿意思就是说自己是小白，愣头青的意思，是个自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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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chapter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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