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临时改了航班，才把晚餐定在今天，没有耽误你的时间吧？”入座时，江素薇抱歉地说明。
沈潇茗当然不会感到麻烦，反而还要感谢她为自己推掉一个饭局，便摇了摇头。
江素薇将菜单递给她，沈潇茗说自己不吃葱，江素薇便划掉了葱油鸡这一道菜。
都是江浙口的精致小菜，除去几道甜的，沈潇茗减脂期倒是常吃这些。
俩人大学期间交集甚少，一时找不到共同的话题，江素薇只好聊起丁巧慧的事：“巧慧能得到这个结果，你费心了。”
沈潇茗低头吃菜：“这么说的话，曲衍森是主辩护律师，这顿饭你该请他才是。”
“我们吃过几次饭。”江素薇本意是不差这一顿饭，但意识到眼前的女孩是曲衍森喜欢的人，立马补充前因后果和人物关系：“我和衍森算是朋友，我陪我老公来京都出差的话，偶尔会和他吃个饭。”
末了，江素薇还特地点出自己的来意：“不止是巧慧的事，我确实想单独请你吃个饭，一为之前的事——”
沈潇茗打断她：“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因为我不管对你，还是对其他人，都一直这么目中无人，所以这并不是你的错误判断。”
江素薇一愣，突然噗嗤一笑。
沈潇茗掀起眼皮，疑惑地问：“你笑什么？”
江素薇惋惜道：“我突然有点后悔……”
沈潇茗：“？”
江素薇撑着下巴，微笑唇可人：“我后悔大学一直追随着曲衍森，忽略了他身边还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学妹。”
头一次被人说“可爱”，沈潇茗微微怔愣，随后不自然地别过头，击退她的想法：“就算你那个时候想和我交朋友，我也不一定看得上你。”
江素薇倒是听说沈潇茗大学四年高傲至极，除了跟班曲衍森，没人能近她的身。不过就是这一点，她试探着问：“那曲衍森呢？”
沈潇茗想到他就生气：“我也看不上他。”
江素薇叹息：“看来曲学弟的单恋之路真是蜿蜒曲折啊。”
沈潇茗从江素薇这里听到这样的话，不禁问：“他跟你说过他喜欢我？”
江素薇：“明眼人都看得出，我们法学院的院草，平时不是在外兼职，就是在学校读书，而他在学校的时候，一定跟在沈大小姐身后。”
沈潇茗不屑道：“大家都知道他只是为了报我爷爷的恩。”
江素薇：“可他亲口承认过。”
沈潇茗猛然抬头：“什么时候？”
曲衍森家境清寒，自尊要强，毕业时不敢表白也是人之常情，可这都毕业七年多了，沈潇茗好不容易回来了，还是没有动作，江素薇便自作主张一回。
“我不记得了，不过我能肯定地是，他大一就喜欢你，你出国后也一直喜欢你。”
-
庆功宴的中途，主角溜了。
原因无他，ktv的鬼哭狼嚎声简直要把人的耳膜炸裂，谢主任喝得烂醉如泥，嘴里喊着初恋的名字，一群员工蜂拥上来录音，生怕漏掉这个把柄，还有安淑兰，似乎也因为家庭矛盾悲戚不已。
总而言之，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曲衍森喝了两杯，逃出来在街边叫代驾，一辆宾利忽然停在他脚边，车窗摇下，是沈潇茗那张带着娇丽笑意的脸。
“知道我是谁吧？不会又耍酒疯吧？”沈潇茗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曲衍森声音闷闷的：“我没醉。”两杯度数很低的鸡尾酒而已。
沈潇茗强行植入设定：“你现在记住，我是你爱而不得的白月光，明白？”
曲衍森：“……”
沈潇茗重新想了个：“不对，我是你烙在心口的朱砂痣，这个形象才符合我。”
曲衍森嘴角抽了抽，问正事：“你不是有约吗？怎么又来了？”
沈潇茗嫣然一笑：“来接你啊。”
曲衍森对这个转变有些懵。
没记错的话，沈潇茗应该不想看见他吧？
沈潇茗看这根木头不知所措的样子，催促他上车，顺便解释：“本来我和江素薇约的明天中午，但她家里有事，所以改在了今晚。”
曲衍森坐在副驾驶，系好安全带，慢吞吞地应了声。
沈潇茗瞥他一眼：“她今晚十点的飞机你不知道？”
曲衍森：“不知道。”这种事他有什么好知道的。
沈潇茗鄙弃他：“还说是朋友呢，连这都不知道。”
他和江素薇顶多是个普通朋友，倒也没有到互报行程的地步。
等等……
曲衍森看向沈潇茗，一脸不解：“你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沈潇茗得意地抬起下巴：“比起某个什么都不说的呆子，我当然是和有话直说的人处得来。”
曲衍森察觉到不对劲：“她和你说什么了？”
停在红灯的十字路口，车流和霓虹灯交相辉映，车内暖流轻缓而柔和。
沈潇茗咧着殷红的嘴唇，笑得自信而愉悦：“她说你暗恋我很多年了。”
曲衍森一怔，脸上闪过羞恼而窘迫的神色，藏匿于常年温润如玉且不动声色的表情中，唯有微颤的尾音出卖了他的心情：“……有夸大成分。”
沈潇茗列出证据：“我记得上次，曲大律师酒后吐真言，说一直很想我，还抱着我不肯撒手呢。”
喝醉？
那些朦朦胧胧的碎片，近在咫尺的沈潇茗，还有自己的真情吐露，不是梦？
看着曲衍森哑口无言的样子，沈潇茗轻笑一声：“记起来了吗？”
青年人黑发墨眸，白净的两颊染上一丝绯红，别过头看风景的侧影静好，喉结上下滚动，以示他的紧张不安。
沈大小姐却叫他放宽心：“从幼儿园到现在，喜欢我的人多得数都数不清呢，你只是犯了一个痴迷我的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曲衍森：“……”
哪有人安慰暗恋者还要夸一句“你眼光真好”的？
不过以沈大小姐的性格，做出这种事并不奇怪，至少她没有鄙夷地翻白眼：“你也配喜欢我？”
曲衍森不自觉地舒了口气。
紧接着，沈潇茗立马问曲衍森：“你不要追我吗？”
那口气又哽在喉咙，曲衍森挣扎了几秒，陈述：“……你结婚了。”
“结婚了可以离，再说了，你对我好点，以后我离婚了不就第一个考虑你吗？”沈潇茗开始给他洗脑。
曲衍森：“……”
居然有人把做备胎这件事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而且，对她好，曲衍森不明白什么才加对她好。
就这点指甲盖的思考时间，沈潇茗不耐烦了：“你听没听我说话啊曲衍森。”
曲衍森：“……听到了。”
沈潇茗逼迫他：“我就给你这一次机会，你要是不追，我们以后就不要说话了。”
沈大小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这一点曲衍森深刻地体会到了。
和她吵架的这段日子，曲衍森心里也不好受，甚至如沈潇茗说的，他真的会为了那一点点甜头做出一些不同寻常的行为。
已经超越了他的理智。
沈潇茗凶他：“曲衍森！”
曲衍森哀叹一口气，无奈妥协：“追。”
沈潇茗的脸上瞬间多云转晴，可仍不满：“你喊给地上的蚂蚁听呢。”
曲衍森闭上眼，咬咬牙：“我追，但是我们能不能不要这么正经地谈论这件事？说来说去，这毕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沈潇茗恍然：“说的也是。”
－
追求沈潇茗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但是一件习以为常的事。
因为接送沈潇茗上班、帮大小姐拎包，以及递上亲手做的早餐，是他大学四年前就在做的事。
同进同出的早餐，同事们的目光已然落在他们身上。
焦点自然是曲衍森胳膊上挂的女士包包。
带教律师给实习生拎包，不太合适。
但如果是……
沈潇茗把蓝莓芝士贝果塞给曲衍森，不满皱眉：“不是说了我在减肥吗，你怎么还往里面放这么多芝士？”
曲衍森立马低头：“抱歉，我给你重新买一份。”
沈潇茗瞥他一眼：“算了，我吃饱了。”
说完沈潇茗就把曲衍森晾在身后，到下午顺其自然地吩咐：“我想喝榛子厚乳咖啡。”
曲衍森合上电脑，往外走。
视工作如命的曲律师居然舍弃办公，跑去买咖啡？
小钱等一行人都觉得不可思议，而谢主任听到这个风声，就拍着曲衍森的肩膀：“之前我一个委托人的女儿想要小曲你的联系方式，看来是没这个机会了。”
曲衍森不想理会谢主任，后者挤眉弄眼道：“你和小沈怎么样？”
小钱在茶水间倒水，听到俩人的对话，不禁竖起耳朵，但谢主任逮着不善言辞的曲律，实在是欺负人，便开口解围：“谢主任你怎么不问沈律师？”
谢主任猛咳起来。
其他员工虽然猜测沈潇茗是个富二代，但只有谢一骁知道沈潇茗的真实背景。
平时打个招呼都胆战心惊，更别提问这些事了。
他怕一个不留神，沈大小姐就把他呕心沥血经营的事务所收购了。
而小钱也看出谢主任欺软怕硬，吐槽：“谢主任，你拿我们曲律做人情好多次了，现在曲律好不容易铁树开花，你还这个态度。”
谢一骁挂不住脸，道：“追不追得到还不一定呢。”
小钱不服气：“您怎么知道追不到，我们曲律玉树临风，才高八斗，怎么就配不上沈律师了？”
谢一骁：“曲衍森是你老板还是我是你老板？”
小钱：“……”
曲衍森无视这俩人的争端，回到办公室继续浏览文件，他正将手机调至静音，沉寂许久的604群忽然活跃了起来。
他点开一看，原来是张星翰回国了。
杨子博正热烈地张罗：【这不得给我们张大少爷接风洗尘。】
张星翰：【你丫在家带娃，准备云接风是吧？】
杨子博立马甩出一张从荔市到京都的机票。
张星翰：【兄弟抱一下.jpg】
杨子博：【我这个外地人都给了面子，其他人呢？还潜水？】
大学期间张星翰没少帮助他，何况宿舍关系一直不错。这七年多，谭彦和曲衍森留在京都打拼，杨子博回荔市和女友顺利完婚，大家生活轨迹不一，确实很多年没见过了。
曲衍森立马表示：【我可以。】
杨子博又艾特谭彦，后者从上午到下午都没有回消息。
张星翰先定了地点和时间，曲衍森说自己熟悉那块，由他预定饭店，直到晚上，谭彦终于在群里现身。
带来的却是婉拒。
谭彦：【我那天有事，去不了。】
曲衍森：小声点，难道光彩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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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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