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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棋局初现

卯时三刻(5:45分),景云钟撞碎晨雾。

沐云初跪在金銮殿外的汉白玉阶上,掌心的帕子已被冷汗浸透。昨夜藏在帕中夹层的密信此刻正躺在萧霁清袖中,而他后颈的伤痕在朝服下隐隐作痛,混着台阶渗来的寒意,让他想起南诏冬日里冻在湖面的薄冰——看似平静,实则一触即碎。

“宣南诏质子,沐云初上殿。”

内侍尖细的嗓音刺破寂静。沐云初抬头,看见萧霁清斜倚在御阶旁的蟠龙柱下,玄色朝服上的金线绣纹在晨光中流转,腰间鎏金剑鞘折射出冷光。那人垂眸拨弄着袖口的墨竹纹,指尖动作与昨夜捏碎他饼子时别无二致,却在他起身时忽然抬眼,目光扫过他攥紧的拳头,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殿内弥漫着沉水香,谢云立于文官之首,墨色广袖掩住指尖的动作。沐云初余光瞥见他腰间玉佩轻晃,正是昨日在柴房外见过的羊脂玉双鱼佩——南诏密语中,双鱼相向为“困”,而谢云指尖的摩挲频率,分明是北临暗桩传递“死”讯的暗号。

“启禀陛下,”谢云上前一步,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忧虑,“昨日臣书房失窃,丢失的不仅是密信,更是北临与西域诸国的通商图。此图若流入南诏……”他忽然顿住,目光似刀般剜向沐云初,“陛下可知,三日前质子曾潜入御花园,在绿萼梅旁逗留许久?”

金銮殿上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声。沐云初攥紧朝服下摆,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他的确去过御花园,但那日不过是给濒死的绿萼梅浇水——那株梅树与南诏王宫里的老梅长得极像,花苞凝冰的模样,总让他想起兄长雪夜折梅的背影。

“谢相的意思是,”萧霁清忽然开口,声音像浸过冰水的丝帛,清冽中带着刺骨凉意,“质子能穿过三重禁卫,绕过本宫的暗哨,偷出你书房的密信?”他漫不经心抚过剑鞘上的鎏金纹路,“本宫记得,谢相书房的机关锁,连户部尚书都解不开。”

谢云眼底掠过一丝阴鸷,却转瞬化作忧虑:“三殿下明鉴,质子虽为南诏王室,却在北临待了三年。若说他早已暗中培养死士……”

“够了。”

皇帝的声音从龙椅上传来,带着久病未愈的沙哑。沐云初抬眼,看见帝王膝上盖着明黄狐裘,指尖捏着一枚翡翠扳指——那是去年冬至他随萧霁清进宫时,见皇帝赏给宠妃的物件。此刻扳指却在帝王手中转得飞快,每转一圈,便与龙椅扶手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传朕口谕,”皇帝咳嗽两声,目光在萧霁清与谢云之间逡巡,“此事暂交三皇子彻查。质子……”他忽然看向沐云初,目光在其素衣上停留一瞬,“暂居三皇子府,听候发落。”

殿外忽起狂风,卷着残雪扑打殿门。沐云初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看见谢云攥紧的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萧霁清却在此时缓步上前,袖中密信的一角不经意露出,上面“南诏”二字刺得他眼眶发烫——那是兄长的字迹,却被折成了北临行文的格式。

“臣领旨。”萧霁清叩首时,玉冠上的银饰轻晃,在地面投下细碎光影。沐云初忽然想起昨夜柴房里,这人披风上的松香混着雪水的气息,想起他按在自己后颈的掌心温度。当萧霁清的指尖擦过他手背时,他听见极轻的一声:“跟紧了。”

三皇子府的朱漆大门在身后合拢时,沐云初听见更夫敲了四下梆子——已是午时。萧霁清甩袖穿过月洞门,玄色衣摆扫过廊下的鹦鹉架,惊得绿羽鸟儿扑棱棱飞起,嘴里还念叨着“殿下万安”。沐云初盯着那人挺直的脊背,忽然发现萧霁清走路时右肩总会比左肩略低半寸,像极了南诏骑兵常年握弓的姿态。

“发什么呆?”

萧霁清忽然转身,鎏金剑鞘擦过廊柱,发出细碎的声响。沐云初这才惊觉自己竟已跟着他穿过三重院落,眼前是座青砖小筑,檐下挂着冰棱,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竹帘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屋内陈设:博古架上摆着半旧的剑穗,案头摊开的兵书里夹着片干花,正是御花园那株绿萼梅的花瓣。

“进来。”萧霁清掀开竹帘,语气里带着不耐。沐云初跨过门槛时,闻到扑面而来的松香——与昨夜披风上的气息一模一样,混着墨香与淡淡药味,像极了南诏王帐里的熏香。屋内暖炉烧得正旺,案几上摆着两碗羊汤,蒸腾的热气模糊了萧霁清的眉眼,让他想起兄长煮酥油茶时的模样。

“坐。”萧霁清踢过个绣墩,自己却斜倚在圈椅里,指尖敲了敲碗沿,“喝。”

羊汤表面浮着油花,飘着几粒南诏特有的香辛料。沐云初指尖发抖,却在触到碗沿时听见萧霁清轻笑:“怕本宫下毒?”那人忽然倾身,用自己的汤匙舀了一勺汤,递到他唇边,“南诏质子的命,现在可是比黄金还贵。”

热气扑上脸,沐云初被迫张口,羊汤的咸鲜混着香辛料的辛辣在舌尖炸开。这味道与南诏王帐里的几乎一模一样,甚至连火候都像极了兄长亲手煮的那锅。他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自己染上寒症,兄长便是这样一勺勺喂他喝羊汤,掌心的温度透过碗沿传来,让他误以为握住了整个春天。

“怎么,呛到了?”萧霁清的指尖忽然拂过他眼角,惊得他差点打翻汤碗。那人指腹蹭过他眼下的泪痣,语气里带着某种漫不经心的探究,“南诏的雪,比北临的冷?”

沐云初猛地后退,绣墩在青砖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他这才注意到萧霁清换了身家常服饰,月白中衣外只罩着件墨色披风,领口微敞,露出锁骨下方一道陈年伤疤——那形状像道新月,与南诏暗卫的烙痕别无二致。

“谢殿下赐汤。”他低头避开视线,却在此时听见窗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萧霁清指尖微动,案头的青铜镇纸突然飞出,“砰”地砸在窗纸上。一声闷哼过后,有黑影迅速掠过廊顶,腰间玉佩反光——正是谢云府上的纹饰。

“看来谢相很关心你的死活。”萧霁清漫不经心拨弄着镇纸,忽然抬眼,目光如刀,“密信里的内容,你看过了。”

不是问句,是陈述句。沐云初攥紧汤碗,指甲掐进碗沿:“殿下明知故问。”昨夜在柴房,他摸到帕子夹层里凹凸的字迹时,便已猜出萧霁清的意图——这人要借他的手,将密信之事引向谢云,却又要让所有人以为,这是南诏质子的阴谋。

“聪明人。”萧霁清忽然笑了,那笑容像破冰的春水,带着令人心悸的温柔,“所以你该知道,现在只有本宫能保你。”他倾身向前,鼻尖几乎要碰到沐云初的,“而你要做的,不过是……”

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喧哗。萧霁清皱眉起身,却见一名侍卫跌跌撞撞闯进来,单膝跪地:“殿下!御林军包围了府宅,说要搜查……”

“搜查什么?”萧霁清的声音冷下来,鎏金剑鞘已握在手中。沐云初看见他指尖青筋暴起,忽然想起昨夜柴房里,这人握剑的姿势——与南诏铁骑挥刀的弧度如出一辙。

“说……说三皇子窝藏南诏细作,私通敌国。”侍卫的声音发抖,“领头的是谢相的侄儿,谢明。”

屋内温度骤降。沐云初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看见萧霁清转身时披风扫过博古架,剑穗轻轻扬起——那剑穗上的穗子,竟与他兄长书房里的那柄佩剑一模一样,都是用南诏特有的冰蚕丝编织,末端缀着枚银铃,随动作发出细碎声响。

“带他去西厢房。”萧霁清忽然甩袖,银铃轻响间,沐云初被一股力道推进屏风后。他撞在墙上,却发现墙面竟有机关,一块青砖轻轻一推便露出暗格,里面放着卷羊皮地图,一角画着南诏洱海的轮廓。

“别出声。”萧霁清的声音从屏风外传来,带着某种压抑的狠戾,“若敢乱跑——”他忽然顿住,沐云初听见剑鞘滑出的轻响,“本宫不介意让你看看,北临的刑具如何对付细作。”

脚步声渐远,屏风外传来谢明的叫嚣:“三皇子既然没藏细作,为何不敢让本将搜查?莫不是心虚?”萧霁清的冷笑混着冰棱坠落的声响:“谢明,你父亲教过你什么是君臣之礼么?”

沐云初攥紧暗格里的地图,指腹触到一处凸起——那是用南诏文写的“清”字,笔迹与兄长密信上的如出一辙。他忽然想起帕子上的墨竹,想起萧霁清袖口的纹路,所有碎片在脑海里突然拼合:三年前萧霁清离滇时,曾在南诏逗留半年,而他兄长那段时间常说“清字可堪大用”。

院外传来瓷器碎裂声,谢明的声音陡然拔高:“这是什么!”沐云初屏住呼吸,听见萧霁清的声音里带着刺骨寒意:“不过是些北临与西域的通商图,谢相不是正在找么?”

空气瞬间凝固。沐云初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终于明白萧霁清的计划——他要将通商图藏在三皇子府,再借谢明之手“搜出”,坐实谢云贼喊捉贼的罪名。而自己,不过是这盘棋里的一枚活饵,既能引谢云上钩,又能掩盖萧霁清与南诏的旧怨。

“三皇子这是何意?”谢明的声音带着惊疑,“通商图怎会在你府中?”

“因为——”萧霁清的声音忽然低下来,像毒蛇吐信前的嘶鸣,“是谢相亲手交给本宫的。昨夜在质子府,谢相说怕密信泄露,让本宫代为保管。”顿了顿,他忽然轻笑,“怎么,谢相没告诉你?”

院外传来兵刃落地声。沐云初瘫坐在暗格里,指尖仍攥着地图,忽然想起兄长密信里的“清字三年前离滇”——原来萧霁清在南诏时,便已与兄长达成某种协议,而自己作为质子入北临,不过是这盘大棋的开端。

“带谢明去见陛下。”萧霁清的命令混着风雪传来,“顺便告诉父皇,通商图上的西域关防部署,与谢相呈交的那份……”他忽然冷笑,“有些出入。”

脚步声渐远,院子里重新陷入寂静。沐云初摸出藏在衣领的银哨,指尖触到哨口时,却想起萧霁清按在他后颈的掌心温度,想起那人披风上的松香。银哨在指间转了个圈,最终被他重新塞进衣领——此刻他终于明白,自己早已不是任人揉捏的质子,而是萧霁清手中的剑,要刺向的,是北临朝堂最深处的阴影。

西厢房的门“吱呀”打开时,暮色已染透窗纸。萧霁清满身寒气地走进来,发梢挂着雪粒,眉间却凝着某种灼热的光。他甩下披风,露出内里染血的中衣,左胸位置洇开一片暗红——那是谢明的佩刀划伤的。

“看够了?”萧霁清扯下染血的布条,露出锁骨下方的旧疤,“南诏的细作,是不是该为本宫包扎伤口?”

沐云初这才惊觉自己盯着那道疤出了神。他慌忙取来药箱,却在触到萧霁清肌肤时手抖得厉害——那道疤的形状,分明是南诏王室专属的“雪鹰”图腾,而萧霁清后颈的朱砂痣,竟与兄长书房里那幅画像上的位置分毫不差。

“怕什么?”萧霁清忽然抓住他手腕,指尖摩挲着他掌心的薄茧,“南诏二皇子的大夫,不该有这种手抖的毛病。”

沐云初如遭雷击,手中药瓶“砰”地坠地。萧霁清却在此时倾身,鼻尖几乎碰到他的:“三年前,本宫在南诏王帐外,听见你对兄长说‘云初愿为兄长手中剑’。现在——”他忽然咬住他耳垂,声音低哑,“这柄剑,可愿为我而挥?”

窗外风雪骤起,吹得窗纸哗哗作响。沐云初感受着萧霁清掌心的温度,想起昨夜柴房里那人披风上的松香,想起金銮殿上他袖中露出的密信。当萧霁清的指尖划过他后颈伤痕时,他忽然听见自己的声音,混着心跳声,轻得像片羽毛:“殿下想让它刺向谁?”

萧霁清忽然笑了,那笑容像破冰的春水,带着令人心悸的温柔。他低头,在沐云初唇畔落下极轻的一吻,像雪落在梅枝上,却带着灼人的热度:“刺向这世间的风雪,如何?”

药箱里的金疮药撒了一地,在月光下泛着细碎的光。沐云初望着萧霁清眼中翻涌的暗潮,忽然想起南诏的雨季——乌云压得山尖喘不过气,却总有一道闪电,能劈开漫天阴霾。他攥紧萧霁清的袖口,感受着那人急促的心跳,知道从今夜起,他们再也不是猎手与猎物,而是同乘一条船的人,要在这北临朝堂的惊涛骇浪里,杀出一条血路。

更夫敲了五下梆子时,雪停了。萧霁清靠在床头,指尖绕着沐云初的一缕发丝,忽然轻笑:“明日随本宫去御花园,给那株绿萼梅浇水。”沐云初抬头,看见这人眼中映着烛火,像极了南诏王帐里永不熄灭的火塘。他忽然伸手,替萧霁清拢了拢披风,指尖触到那人腰间的鎏金剑鞘——上面刻着的,竟是南诏的云纹。

“好。”他听见自己说,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陌生的温柔,“顺便看看,谢相的双鱼佩,还能晃多久。”

烛火忽明忽暗,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交缠成一片。沐云初靠在萧霁清肩头,闻着那人身上的松香,忽然觉得这北临的寒冬,似乎也没那么冷了。或许,真如兄长密信所言,清字可堪大用——而他,愿意做这人手中的剑,哪怕前路荆棘密布,哪怕最终要刺入自己的心脏。

窗外,一轮弯月爬上檐角,像极了萧霁清眼中的笑意。沐云初闭上眼睛,听见自己与萧霁清重叠的心跳声,知道真正的棋局,才刚刚开始。而他们,已是彼此最重要的棋子,亦是彼此唯一的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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