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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风谲云诡

五更梆子响过三声,梅枝上的积雪轰然坠落。

沐云初靠在萧霁清怀里,听见这人胸腔里震动的笑声,像极了南诏王帐里的铜铃。玄色披风裹住两人交缠的指尖,他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偷穿兄长的战袍,衣摆太长险些绊倒,是眼前这人笑着蹲下身,用银哨上的丝绦替他系紧腰带。

“冷么?”萧霁清的指尖划过他耳尖,那里还留着方才被雪水打湿的凉意。不等回答,这人忽然解下披风,裹在沐云初肩头,自己只着单衣立在寒风中,月白中衣勾勒出肩颈线条,与锁骨下方的雪鹰图腾相映成趣。

“你疯了?”沐云初忙要扯回披风,却被萧霁清反手扣住手腕,按在梅树上。鎏金剑鞘硌着后腰,却比不上这人眼中翻涌的热浪,几乎要将他灼穿。

“嘘——”萧霁清的指尖按住他唇畔,“听。”

远处传来马蹄声,夹杂着甲胄相撞的轻响。沐云初瞳孔骤缩——那是北临御林军的阵列,却用了南诏骑兵的“雁翎阵”,这种阵法三年前曾被萧霁清写在送给兄长的兵书里。

“是谢云的旧部。”萧霁清的声音裹着风雪,“本宫算准了他们今晨会谋反。”他忽然抬手,沐云初颈间的银哨应声飞出,在晨雾中划出银弧,“而你,要做诱饵。”

喉间滚过涩意,沐云初却在此时看见萧霁清袖中露出的兵符——那是北临皇帝亲赐的“虎符”,上面刻着的云纹与他剑鞘上的纹路完全重合。记忆突然翻涌:三年前兄长书房的密档里,曾提到北临三皇子“身有云纹胎记,可掌十万禁军”。

“为什么是我?”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发颤,却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某种即将揭晓的真相。

萧霁清忽然倾身,鼻尖几乎碰到他的:“因为只有你,能让他们相信,南诏质子与本宫决裂。”他指尖捏住沐云初腰间的雪鹰短刀,刀柄与剑鞘相触,发出清越的共鸣,“方才你兄长来此的消息,已经传到了谢党耳中。他们以为……”

“以为你我反目,南诏要弃我而去。”沐云初接过话头,忽然想起兄长临走时故意留下的狐裘毛屑,“所以谢党会趁机劫走我,逼你交出虎符。”

萧霁清眼中闪过赞许,却在此时听见急促的马蹄声逼近。他猛地推开沐云初,鎏金剑出鞘的冷光映得雪粒发紫,剑尖却在离他咽喉三寸处顿住——那是三年前他学剑时,萧霁清亲自教的“留力三分”。

“走。”萧霁清甩袖时,虎符轻轻落入沐云初掌心,“去西街的绸缎庄,那里有本宫的暗桩。”他忽然压低声音,“若遇危险,吹哨子——这次,本宫不会再让你等太久。”

话音未落,御林军已破墙而入。沐云初攥紧虎符,转身跃下梅亭,雪地上只留下半片披风的残影。身后传来刀剑相击声,萧霁清的喝令混着风雪:“拿下叛党,活要见人!”

西街的绸缎庄还未开市,木门“吱呀”开启时,扬起一阵灰尘。沐云初摸着黑绕过货架,指尖触到第三排云锦时,暗格应声而开,里面放着一套北临平民服饰,还有张字条:“穿黑衣,往城西破庙。”

换衣时,他注意到内衬绣着半朵绿萼梅,针脚与萧霁清案头的干花一模一样。腰间的虎符硌得生疼,他忽然想起这人方才的眼神——那是种近乎偏执的保护欲,像极了南诏母鹰护崽时的模样。

破庙的蛛网在晨光中泛着冷光。沐云初刚跨过门槛,便被人用刀抵住咽喉——是谢云的幕僚,王越。这人袖口绣着双鱼暗纹,刀刃上凝着薄冰,正是三年前试图毒杀他的凶手。

“沐大人,别来无恙。”王越阴恻恻地笑,刀尖划破他下颌,“我家主人说,只要你交出虎符,便送你回南诏与兄长团聚。”

血珠滴在青石板上,洇开细小的花。沐云初盯着王越身后的十几个黑影,忽然想起萧霁清的话:“谢党有二十人,擅长用冰棱暗器,弱点在左腰。”他佯装害怕地发抖,指尖却悄悄摸向靴底的匕首——那是萧霁清昨夜偷偷塞给他的,刀柄刻着“清”字。

“虎符在我怀里。”他低声说,慢慢掀起衣襟,露出萧霁清昨夜为他包扎的绷带,“但你要先带我出城。”

王越的目光落在绷带上,瞳孔骤然收缩——那是南诏王室特有的雪蚕丝,全北临只有萧霁清的私库里有。他忽然挥刀砍向沐云初肩头,却被后者侧身避开,匕首出鞘的冷光划过对方手腕。

“你竟敢骗我!”王越怒吼着挥手,冰棱暗器破空而来。沐云初旋身避开,却感觉后背一痛——暗器擦过皮肉,带出温热的血。破庙的梁柱上,突然响起弓弦声,他惊觉这是陷阱,却已来不及躲避。

千钧一发之际,破庙屋顶轰然坍塌。一道黑影如雄鹰般掠过,鎏金剑鞘在阳光下划出优美弧光。萧霁清旋身挥剑,冰棱暗器纷纷碎裂,化作冰晶落在沐云初发间,像撒了把碎钻。

“本皇子的人,你也敢动?”萧霁清的剑尖抵住王越咽喉,却在此时听见远处传来号角声——是北临禁军的集结号,比原定时间早了两刻。他瞳孔骤缩,忽然甩袖将沐云初护在身后,“不对劲,走!”

两人刚冲出破庙,便看见街角涌出数百名骑兵,为首者提着谢明的头颅,铠甲上绣着北临二皇子的纹章。沐云初攥紧萧霁清的袖口,认出那是萧霁清的皇兄,萧承煜——此人表面闲散,实则暗中培养死士,是萧霁清最大的政敌。

“三弟,”萧承煜勒住马,目光落在沐云初手中的虎符上,“听说你私通南诏质子,还妄图谋反?父皇有旨,着本宫带你回宫请罪。”

雪粒子突然变大,扑打在铠甲上发出沙沙声。沐云初感受到萧霁清掌心的冷汗,想起暗格里的地图上,萧承煜的属地用朱砂画着“险”字。鎏金剑在萧霁清手中轻颤,却在此时,他忽然将虎符塞进沐云初怀里,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去南诏使馆,找陈公公。”

“萧霁清!”沐云初惊呼,却被这人猛地推开。骑兵的马蹄声震得地面发抖,萧霁清旋身挥剑,玄色衣摆在风雪中猎猎作响,像极了南诏王帐外的军旗。他忽然转头,目光与沐云初相撞,眼中翻涌的暗潮里,藏着千言万语。

城西的街道上,沐云初狂奔着躲避追兵。虎符在怀中发烫,他忽然想起萧霁清锁骨下方的雪鹰图腾——那是十二岁那年,两人在南诏雪地里刻下的印记,他刻的是雪鹰,这人刻的是云纹,说是“日后相见,便是凭证”。

南诏使馆的朱漆门紧闭,却在他叩响时悄然打开。陈公公将他拽进暗室,反手锁门,烛火亮起的瞬间,沐云初看见室内挂满了地图,其中一张用红线标着“清”字的行军路线,终点竟是北临皇宫。

“小主子,”陈公公压低声音,“三殿下早有安排。虎符是假的,真符在……”他忽然剧烈咳嗽,鲜血溅在地图上,“在他贴身的……”

话音未落,暗室的顶梁突然断裂。沐云初本能地扑向陈公公,却感觉后腰一痛——一支弩箭穿透他的衣衫,钉在墙上。血珠顺着指尖滴落,他听见萧承煜的冷笑从上方传来:“南诏余孽,还想反抗?”

弩箭的毒迅速蔓延,沐云初感觉视线模糊,却在此时摸到萧霁清塞在他怀里的小玉瓶。打开瓶盖的瞬间,甜香混着药味扑面而来——不是止血散,而是“牵机引”的解药。记忆突然清晰:昨夜萧霁清在太医院说“本宫不会让你死”时,指尖摩挲着瓶身的纹路,那是“生”字的暗语。

“喝下去。”陈公公不知何时醒了,将药灌进他口中,“三殿下用自己做饵,就是为了让二皇子露出马脚。你带着真虎符,从密道走……”

暗室的墙壁突然翻转,露出条幽深的地道。沐云初攥紧虎符,踉跄着踏入地道,身后传来陈公公的咳嗽声与刀剑相击声。地道里弥漫着霉味,却每隔十步便有一支松明火把,显然是萧霁清提前布置的。

爬出地道时,已是正午。沐云初望着眼前的三皇子府后门,看见萧霁清的贴身侍卫守在门口,铠甲上染着血迹,却不是他的。侍卫看见虎符,立刻单膝跪地:“殿下早就算准二皇子会劫杀您,真虎符一直在您身上。”

府内传来喧哗,却不是喊杀声,而是朝臣的弹劾声。沐云初摸着腰间的伤口,穿过回廊,看见正厅里萧霁清负手而立,萧承煜被御林军按在地上,谢党的密信散了一地,最上面的那封,赫然盖着萧承煜的私印。

“二哥不是想知道,”萧霁清的声音冷如冰棱,“本皇子何时与南诏勾结的么?”他忽然抬手,沐云初颈间的银哨应声飞到他掌心,“三年前,当你派谢云在南诏埋下‘双鱼’暗桩时,本宫便已与南诏达成协议——用假质子,换你谋反的证据。”

萧承煜的脸色瞬间惨白:“你……你早就知道我……”

“知道什么?”萧霁清忽然轻笑,鎏金剑鞘轻磕桌角,“知道你私吞军饷,知道你与西域通商却不上报,还是知道……”他忽然俯身,指尖捏住萧承煜下巴,“你书房暗格里的龙袍,绣着南诏的雪鹰图腾?”

厅内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声。沐云初攥紧虎符,终于明白萧霁清的全盘计划:用自己做诱饵,让谢党误以为“南诏质子与三皇子决裂”,引萧承煜露出马脚,再以“私通南诏”的罪名将其一网打尽。而他身上的伤、中毒的假象,不过是这盘棋里的棋子。

“带下去。”萧霁清甩袖时,目光落在沐云初身上,眼底的冷意瞬间化作热浪,“至于质子……随本宫来。”

寝室内,暖炉烧得正旺。萧霁清扯下染血的中衣,露出左胸新添的剑伤,伤口周围泛着青黑,显然是中毒所致。沐云初惊呼着扑过去,却被这人拽进怀里,血腥味混着松香扑面而来。

“疼吗?”他颤抖着摸向伤口,却被萧霁清按住手腕。

“不疼。”萧霁清低头,吻落在他额间,“看见你没事,便不疼了。”他忽然攥紧沐云初的手,按在自己心脏位置,“这里疼,因为怕你出事。”

眼泪忽然模糊视线。沐云初望着这人眼中的血丝,想起破庙中那道舍命相救的身影,终于明白萧霁清为何总是用最狠的语气说最柔的话——北临皇室的权谋之争容不得软弱,他只能将温柔藏在剑锋之后,用命来护他周全。

“以后别再冒险。”他轻声说,取出怀中的解药,“陈公公说,这是‘牵机引’的真解……”

“嘘——”萧霁清忽然按住他嘴唇,“那药,本皇子从未用过。”他忽然笑了,指尖划过沐云初眼底的泪痣,“你以为本宫为何每月十五让你装病?不过是想找借口,每月能见你一面。”

暖意从心口蔓延开来。沐云初想起每个月十五,萧霁清总会以“试药”为名召他进宫,表面上冷言冷语,实则暗中让人在茶里加蜜,在点心里藏他爱吃的糖霜。那些看似刁难的“试药”,不过是这人笨拙的温柔。

“阿清,”他忽然开口,这个称呼让萧霁清浑身一颤,“以后换我护着你,可好?”

窗外的雪停了,阳光透过窗纸,在两人交缠的指尖洒下金线。萧霁清望着眼前人眼中的坚定,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的雪夜,小阿初举着银哨追出来,说:“阿清别走,我给你烤酥饼。”此刻的少年,早已不是需要保护的雏鹰,而是能与他并肩的雪鹰。

“好。”他轻声说,将人紧紧搂进怀里,“以后,我们互为刀刃,亦互为退路。”

鎏金剑鞘静静立在墙角,与雪鹰短刀遥相呼应。沐云初听见远处传来景云钟的轰鸣,知道北临的朝堂即将迎来新的变革。而他们,终将在这风谲云诡的乱世中,握住彼此的手,杀出一片清明。

暖炉里的炭块发出轻响,崩出几点火星。萧霁清低头,在沐云初唇畔落下一个深吻,像雪落在火塘上,瞬间消融却留下永恒的温热。有些话无需多说,因为剑知道,心知道,这乱世的风雪,终将成为他们相爱的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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