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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霜刃初开

巳时三刻,景云钟的余韵尚未散尽。

沐云初立在金銮殿外,望着自己映在汉白玉阶上的影子。南诏织金锦袍换成了北临朝服,腰间却仍悬着雪鹰短刀,刀柄与萧霁清的鎏金剑鞘在晨光中交相辉映。他摸了摸左胸内衬,那里藏着半块碎玉,绿萼梅的纹路与萧霁清案头的干花严丝合缝。

“宣南诏质子,沐云初上殿。”

内侍的嗓音比往日清亮许多。沐云初抬眼,看见萧霁清立在御阶旁,玄色朝服上的金线绣纹泛着冷光,却在他抬头时,指尖不经意地抚过腰间虎符——那是昨夜他亲手替这人系上的,绳结用了南诏特有的“双生结”,寓意“生死与共”。

殿内气氛诡谲。萧承煜跪在内侍监首领身后,昔日飞扬的眉眼下,尽是仓皇之色。谢云的位置空着,博古架上的双鱼玉佩被摔得粉碎,碎玉混着沉水香,散落在金砖上,像极了三年前他初入北临时,碎在雪地里的琉璃盏。

“沐爱卿,”皇帝的声音带着病愈后的沙哑,“昨日三皇子呈交的密信,可有南诏王室的批注?”

沐云初叩首时,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暗格里的通商密档此刻正躺在萧霁清袖中,上面用南诏文写着“清字可代王言”,那是兄长的笔迹,却在昨夜被萧霁清用北临火漆重新封印。他抬头,目光与萧霁清相撞,那人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像极了昨夜替他换药时的温柔。

“回陛下,”他展开密档,故意露出火漆印边缘的雪鹰纹路,“南诏王愿以洱海以西三城为通商口岸,唯望北临……”他忽然顿住,指尖划过“清”字的最后一笔,“唯望北临三皇子亲赴南诏,主持开市大典。”

殿内响起哗然。萧承煜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惊疑,却在触及萧霁清腰间的虎符时,又迅速低下。皇帝捏着翡翠扳指的手顿住,扳指与龙椅扶手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这是北临皇室的暗号,“允”。

“准奏。”皇帝咳嗽两声,目光在萧霁清与沐云初之间逡巡,“三皇子可携质子同往,即日起程。”

走出金銮殿时,寒风卷起檐角冰棱。沐云初望着萧霁清的背影,玄色衣摆在风中猎猎作响,像极了南诏王帐前的战旗。那人忽然驻足,侧身替他拂去肩头的雪粒,指尖划过他耳后,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酉时三刻,去城西马场。”

城西马场飘着干草香。沐云初摸着黑绕过马厩,听见熟悉的松香混着马汗味扑面而来。萧霁清倚在栅栏旁,手里牵着两匹战马,一匹是南诏的雪蹄青骓,另一匹是北临的乌骓宝马,马鞍上分别挂着他的雪鹰短刀与鎏金剑鞘。

“试试?”萧霁清抛来缰绳,乌骓马亲昵地蹭着他手心,“这匹马叫‘踏雪’,去年秋天本皇子让人从西域寻来的。”

青骓马嗅到熟悉的气息,低头轻蹭沐云初手背。他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萧霁清也是这样牵着马,带他去南诏边境看雪,马蹄溅起的雪花落在这人睫毛上,像撒了把碎钻。此刻的踏雪却比当年的马更温驯,缰绳上还缠着半截丝绦,正是他三年前遗落在御花园的旧物。

“阿清,”他翻身上马,听见自己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你何时让人驯的这匹马?”

萧霁清也翻身上马,乌骓马踏碎积雪,与青骓马并辔而行:“从你第一次在御花园给绿萼梅浇水开始。”他忽然转头,目光落在沐云初腰间的短刀上,“那时本宫就想,总有一日要带你回南诏,用北临最好的马,换你一笑。”

暮色染透天边时,两人已驰出城门。雪地上,两匹马的蹄印交相辉映,像极了萧霁清剑鞘上的云纹与他短刀上的雪鹰,终成一体。沐云初望着这人被风吹乱的发丝,忽然伸手替他拢了拢披风,指尖触到里面的软甲——那是南诏王室特供的冰蚕丝甲,昨夜他亲手替萧霁清穿上,甲胄内衬绣着半朵绿萼梅。

“冷么?”萧霁清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某种压抑的温柔。不等回答,他忽然拽过沐云初的手,塞进自己袖中,“北临的冬天比南诏冷,以后你的手,本宫来暖。”

心跳陡然加速。沐云初望着两人交叠的指尖,想起昨夜在寝室,萧霁清也是这样握着他的手,替他描南诏的通商地图,指尖划过“洱海”二字时,轻声说:“以后这里,会有我们的商队。”此刻的掌心温度,比暖炉更炽热,比松明火把更温暖。

戌时初,两人在半山客栈歇脚。萧霁清要了间上房,店小二瞥见沐云初腰间的短刀,眼底闪过惊疑,却在触及萧霁清递来的碎银时,慌忙退下。屋内暖炉烧得正旺,桌上摆着两碗羊汤,飘着南诏特有的香辛料。

“尝尝。”萧霁清用自己的汤匙舀了一勺,递到沐云初唇边,“让店小二加了蜜,你最爱甜的。”

热气扑上脸,沐云初张口接住,羊汤的咸鲜混着蜜的甜,在舌尖炸开。这味道与昨夜三皇子府的一模一样,甚至连火候都像极了兄长煮的那锅。他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萧霁清也是这样喂他喝羊汤,那时这人的手还带着伤,却坚持要亲自煮。

“阿清,”他忽然放下汤匙,直视着这人的眼睛,“你是不是……十二岁那年在南诏,就已经知道我是质子?”

指尖的动作顿住。萧霁清放下汤匙,伸手替他擦去嘴角的汤汁,却在触及他唇畔时,忽然俯身,吻落在他额间:“那时本皇子只知道,有个小傻子,抱着受伤的幼鹰哭了整夜,说‘它没有家了,我要给它一个家’。”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沐云初想起那个雪夜,他在帐外捡到冻僵的萧霁清,幼鹰蹲在这人肩头,爪子上还沾着血。那时他不知道这人是北临皇子,只知道他是迷路的少年,像极了那只受伤的幼鹰。

“所以你故意留在南诏半年,”他轻声说,“既是查北临暗桩,也是为了……陪我?”

萧霁清忽然笑了,那笑容像破冰的春水,带着令人心悸的温柔。他抬手,指尖划过沐云初眼底的泪痣:“那时本宫就在想,若能把这小傻子拐回北临,藏在自己身边,该多好。”他忽然攥紧沐云初的手,按在自己左胸,“这里,从那时起就住了个小傻子,赶都赶不走。”

窗外传来更夫打更声,已是戌时三刻。沐云初望着萧霁清眼中跳动的烛火,忽然想起南诏的火塘,想起这人曾说“以后我护着你”。此刻的他终于明白,所有的权谋算计,所有的冷脸相对,不过是这人披在温柔外的铠甲,为的是在这乱世中,护他周全。

“阿清,”他忽然倾身,吻落在萧霁清唇角,轻得像片羽毛,“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

萧霁清浑身一颤,忽然将他拽进怀里,披风裹住两人的身子。这个拥抱比昨夜在梅亭时更紧,更暖,带着某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沐云初听见这人剧烈的心跳声,混着暖炉里炭块的轻响,忽然觉得这北临的寒冬,终于有了家的温度。

子时,客栈外响起马蹄声。萧霁清猛地推开窗,看见数十骑黑衣人包围了客栈,为首者提着陈公公的头颅,铠甲上绣着萧承煜的暗纹。沐云初攥紧雪鹰短刀,看见这人眼中闪过狠戾,却在转头看他时,目光瞬间柔化:“躲在床底,别出声。”

“不。”沐云初反手握住他的手,“我说过,以后换我护着你。”他忽然抽出短刀,刀柄与萧霁清的剑鞘相触,发出清越的共鸣,“我们互为刀刃,记得么?”

萧霁清眼中闪过惊讶,却在此时听见黑衣人破窗而入。他旋身挥剑,鎏金剑划出冷冽弧光,却在沐云初挥刀砍向敌人时,忽然露出欣慰的笑——三年前那个躲在兄长身后的小质子,终于长成了能与他并肩的战士。

刀光剑影中,沐云初忽然想起萧霁清教他的剑招:“雪鹰展翅时,要记得护好软肋。”他旋身挡在这人左胸,短刀划破黑衣人的咽喉,血珠溅在萧霁清的月白中衣上,像开了朵妖艳的花。

“小心!”萧霁清的喝令混着冰棱碎裂声。沐云初感觉后背一痛,却在此时挥刀砍断对方的暗器发射器,看见萧霁清眼中几乎要溢出的心疼。他忽然轻笑,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我说过,你的疼,我替你受。”

战斗结束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萧霁清扯下染血的中衣,露出左胸完好无损的冰蚕丝甲,却在看见沐云初后背的擦伤时,眼底腾起怒意:“笨蛋,谁让你……”

“因为我是你的软肋,”沐云初打断他,摸出怀中的碎玉,“而你,是我的铠甲。”他忽然将碎玉按在萧霁清掌心,“以后,别再独自冒险。”

萧霁清望着掌中的碎玉,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沐云初将半块蜜饯塞进他掌心,说:“分你一半,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此刻的碎玉,正如当年的蜜饯,是他们相认的凭证,是他们互为彼此的证据。

“好。”他轻声说,将碎玉贴身藏好,“以后,我们的软肋,只给彼此看。”

客栈外,青骓马与乌骓马在雪地里交颈而眠。沐云初靠在萧霁清肩头,望着东方泛起的朝霞,忽然觉得这一路的风雪,都不过是为了此刻的温暖。他摸了摸腰间的短刀,又看了看萧霁清的剑鞘,知道从今往后,他们的刀刃将永远朝向敌人,而背后,永远有彼此的守护。

卯时正,景云钟再次响起。萧霁清扶着沐云初上马,指尖不经意间划过他后背的伤口,动作轻得像片羽毛。两匹马踏碎晨霜,朝着南诏的方向驰去,雪地上留下两道交缠的蹄印,像极了他们此刻交缠的心。

风掠过耳畔,沐云初听见萧霁清轻声说:“等忙完这阵子,本宫带你去洱海看日出,用北临的丝绸,换南诏的风花雪月。”他望着这人被朝霞染暖的侧脸,忽然笑了——原来最甜的蜜饯,不是南诏的糖霜,而是这人眼中的星光,是这人陪他看遍风雪的承诺。

霜刃初开,前路虽险,却有彼此相伴。沐云初知道,无论多少风雪,只要有萧霁清在身边,终能化作春泥,孕育出属于他们的春天。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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