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一段路，晏河发誓，自己的速度都能超过当年入/伍测试时的成绩了。
他赶到现场时，技侦还在定位来电人的位置。
庞雷压低声音问：“老大，谈判员已经来了！”
晏河没顾上喘气：“接。”
指挥台上的警员一脸凝重地摁下按钮。
“晚上好啊，各位警员。”
经过加密变声的声音传过来是，众人目光敏锐起来，不约而同地看向大屏。
“今天正好是11月1日，我想，为了不让你们加班，我现在来自首了。”
这语气轻快的声音让几位警员紧了紧拳头。
“我就是这四件案子的凶手。”
晏河瞳孔一缩。
四件案子。
算上第一案了。
其他人对此则是愤怒，有些脾气急躁的面部肌肉都抽搐了。
这就是凶手。
杀了那么多人没有丝毫悔改心，还特意给九处发通讯挑衅的人！
谈判员刚想说话，对方又开口了：
“不过，既然看在我的诚意上，我希望和我对话的是你们部长，而不是其他人。”
众人彼此间看了看，却没人看向晏河。
“不要骗我哦，我知道你们部长的声音。”
众人看向晏河，目光犹豫。
晏河对各位摇摇头，走上前：“我是部长。”
“你是部长吗......是的，很高兴你们没让那个新来的废物部长来糊弄我。”对面的声音更轻快了。
“我们的诚意给到了，但是很明显，你没有啊。”晏河目光瞥向角落里的技侦——他看向晏河，一脸不甘和无奈，“你说你要来自首，但是我们都不知道你的大名呢。”
“哈哈哈哈哈，这个问题，你们猜到了我就告诉你。”
晏河不意外——技侦刚刚没能破解来电人的坐标。
“既然不是来自首的，那么说吧，你想干什么，不然抓到你之后，还可以加一个‘滥用警力’的过错。”晏河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对方好像很喜欢和警员聊天，悠哉哉地说，“我想给你们一个机会，一个保住下一个死者的机会。”
真的吗？
这么好心？
晏河才不信呢。
晏河认真起来：“什么方法。”
“告诉你们之前，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吧。”
果然没那么简单。
“我下一次杀人会是几点？”
晏河回忆死亡时间。
16：00，20：00，24：00
"凌晨四点。"晏河答。
“对了！”
发现这个并不难。
“你既然回答对了这个问题，作为奖励，我先不急着要你下一个问题的答案了。就在临晨四点，我会来要第二个问题的答案。答对了我就遵守承诺。”
“什么问题。”晏河问。
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谁会是我的下一个目标。”
谁会是他的目标？
四位死者的基本资料现在都投在大屏上。
“除了第一位死者，其他三人都是蓝科院的首席科研家，你们认为，他要杀的第五个人，是不是也会在这个范围里？”晏河问。
“大概率，”庞雷说，“相对于第一案，后三案的重合度很高，被害人的选取范围也是固定的。”
“你们觉得呢？”晏河转头问众人。
大部分人点头。
“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么先从剩下的60个首席筛选起——那‘失联’的8个人找到了吗？”
“还差一个......刚发来通知了，都联系上了！”
“好的，来个人现在再去申请剩下的人的保护令，警卫支部的骨干不能全去保护，联系地方警卫队加派人手，在今天凌晨四点前务必全都到位。”
“是！”几人领了任务快速离开。
“现在把他们的履历表都调出来，找共同点。”
几人打开自己的终端，把收集到的资料投上去，同时发了一份在众人的终端上。
有几人专门在大屏上负责标注相同点。
但就履历表来看，这些人都没什么问题。他们都是埋头在实验室的科学狂人，不是朴斯文那种政客，像朴斯文这种钻空子的行为他们几乎没机会做。
“他们的共同点有这些，他们都是同事，他们在自己的科研领域上都有出色的成就，他们工作的时间都很长，没了。”
就这些吗？
这些共同点里，找不到他们被杀的联系点啊。
“而且我们这里有身边人对他们的评价，都是出外勤的兄弟们拿到的——他们都不是那种和人结仇的人，也没听说他们有什么坏评价。”另一人补充道。
啊。
众人有点泄气，加上几乎无休的高强度工作，他们都已经很疲惫了。
晏河也很累，他抽出自己身上最后一支能量剂，装上针头——能量剂的针头不小，也就晏河能面不改色地打个不停。
他闭上眼睛。
工作时间很长。
出色的成绩。
没有过节。
这时，他脑内灵光一闪，但思绪转瞬即逝，抓不住了。
针头对准大臂——
冰凉的液体注入体内，晏河一个激灵。
等等！
晏河拔掉针头，猛地站起来，连血都没顾上止。
朴斯文案！
这几天他们的思路一直局限在熟人作案上，但是他忘了，这些位高权重的政客自带的阵营属性本身也会招来仇恨——虽然这本身可能性很低。
但这是这几天绝境造路没有任何成果，这个的可能性顿时大了。
“查一下这几个人支持的政/党，快！”
趴在桌子上打瞌睡的几位警员被吓了一跳，一下子弹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
“不好意思，”晏河说，“我想到了一种情况。”
“有没有可能，他们被杀的原因，和他们的站队有关？”
几人愣了片刻，没懂晏河的思路。
“可是，站队和被杀有什么关系呢？”
有什么关系呢？
老实说，晏河不知道。
他好像又忽略了什么，但抓不住思绪。
但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
“说实话，我不知道，我能想到这一点是成俊的话的启发。我讲一下我的想法。”
“成俊当时说‘他肯定支持黑党’，这句话现在单独拎出来看就很有意思。为什么讲到最后要加上政治站/队呢？说明在成俊看来，朴斯文的做法给他的感觉很像‘黑党’，而且他应该不太喜欢黑党——他的工作理念和黑党的的确格格不入。而朴斯文，是公开支持黑党的，并且很出名——这个会不会引来别人的杀心呢？”
警员们仔细想了想。
的确有点道理。
这几个人都是那种“和谐一家亲”似的人物，排查社会关系后也没有明显的嫌疑人，就社会关系网来看熟人作案的可能性不大。
好像，也只有这个奇葩的角度了。
“是！”
站队这种东西不会写在自己的简历里，想要知道的话只能去问身边的人。
众人简单分工了下任务，顾不上休息就去忙了。
凌晨，城市还在安眠，但联盟大楼有一层灯火通明，人影时不时映在落地窗上。
他们在和时间赛跑。
好在，还是有结果的。
“问到了，其他三个人都是白党支持者。”
不一样？
晏河看向警员们：“没关系，先抓重点——首席人员的名单有了吗？”
“这个是蓝科院单独保密的，我们已经联系了，在调。”警员说。
保密的？
“那凶手怎么知道这些死者的？”晏河问。
泄露。
“现在我把调查令发给你们，你们去一趟蓝科院，把能拿到名单的人带回来！”晏河说。
“是！”
凌晨3点整。
漫长的等待是熬人的，结果的未定性更令人心焦。
“老大，现在蓝科院只有值班的人，但是我们问了，名单是由蓝科院中枢智能保存的，想要拿到就必须要输入密码——每次都不一样，这里是调取过名单的数据记录，我们也拷回来了。”
晏河交给技侦，自己先和其他人看名单。
过了一会儿，技侦的人开口了：“初步判断，没有外部程序侵入盗取的痕迹，初步判断是内部带出去的。”
晏河目光锐利起来：“那这半个月调取名单的人能知道吗？”
“现在不能，这要白天亲自去他们那里了解怎么破译。”
现在还不能知道凶手是谁。
晏河：“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来看这个名单。”
“这些人的政党支持能查到吗？”
“这一个小时肯定查不完。”
“那能查多少查多少！”晏河说。
在去拿名单的同时，晏河已经联系蓝科院行政部预告过这60个人——但是保密机制，行政部只知道这些人的工作账号，不知道是谁——这60个人中已经有一部分人向九处透露了他们真正的账号。
“现在问到了28个人，这些人是白党的支持者。”
晏河看着这些名单。
“利波菲娜，芭乐，哈特·斯坦......”
晏河反复看着几个名字。
会是谁呢？
又陷入了死胡同。
晏河坐下来。
他开始复盘整件事。
首先，他在想这则通讯的目的。
很明显，肯定不是来自首的。
那这几个问题后，凶手的目的是什么？
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在连续杀了三个人之后，他突然给九处一个机会，回答一个问题换一条命的那种。
这说明，起码，相对于前三个人，这个第四个的“必死性”低一些。
那前三个人必死的原因是什么？
第五个死者又是谁？
还有朴斯文——他，又，干了什么。
又堵死了。
晏河有些焦躁，给自己倒了瓶冷水一饮而尽。
这时候，成嘉杰回来了。
“老大！”
晏河赶紧起身：“查到什么了吗？”
“现在还没有。二处人员的资料没有调查令根本查不到。
晏河不意外。
“但我觉得他还二处的履历没必要查，我可以查他在二处之前的履历！”成嘉杰说。
“为什么？”晏河不解，“这有什么用吗？”
“我是这么想的。戴维身为二处副处长，自己又是那么奇怪的性格，一般这种情况下别说和朴斯文有冲突了，就连和朴斯文有交集的概率都不大。如果真的有冲突的话，就是在二处工作之前。”
“但是戴维的情况很特殊，”晏河说，“戴维是最早一批进入二处的人，在这之前他就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啊，想到这个我就觉得丢人，”成嘉杰说，“我真的不信他就比我大一点这个事实，这样显得我像个废物，人比人气死人。”
晏河说：“先别比——所以他之前的履历就是内/战时期的事了。”
这就很难查了。
谁知道戴维内/战时是哪里冒出来的？
“但是你这个想法有道理，值得去试。”晏河想了想，吃力地加上句“失败了也别勉强。”
成嘉杰：我没逼你说这句话吧。
他反而笑了。
“我喜欢做难的事，交给我。”成嘉杰十分自信。
“去吧。”
内/战时期。
现在第一案已经有指向内/战时期的趋势。
晏河再怎么忽视，看来都不行了。
他实在是不想这些案子和内/战扯上什么关系。
那是一段痛苦的回忆。
“老大！”
这时，技侦喊他。
他快步走上前：“说。”
“这是我刚刚登上三个死者的白党论坛，发现了一个共同点，而且只有这一个共同点！”
“是什么！”晏河一把拉过一张椅子坐下。
“他们都发表过一些关于一个叫‘M事件’言论！”
此时，正好是凌晨四点整。
小剧场：
警员：“老大，你为什么觉得和政党支持有关？”
晏河：“嗯......”直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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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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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六章：案件（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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