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峪?”
时峪孤身站在雨里,听见楚楹的声音后回头。在雨幕中,他的皮肤更显冷白,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滑过清晰流畅的下颌,又滴在了衣领上。
楚楹小跑过去,将伞微微倾斜,举过两人头顶。
时峪低眸,声音是与往常不同的低哑:“谢谢。”
楚楹看了一眼时峪身上湿透的短袖,将背包转到胸前,拉开拉链取出一件白色外套,递给时峪,“太冷了,你把这件衣服套在外面吧。”
她出门前害怕青山墓园比市中心冷,于是在背包里装了一件外套,没想到现在派上用场了。
时峪怔了一下,低声说了句“谢谢”,随后接过衣服穿上。
尽管楚楹的身高很高,但时峪穿上后外套还是短了一截,看上去有些滑稽。
“噗”楚楹没忍住笑了出来。
笑完她又后知后觉地捂上嘴,只露出一双透亮的杏眼,“我不是故意笑的。”
“虽然……你穿着挺奇怪的,但至少能保暖。”楚楹点评。
时峪也牵了下嘴角,先前他周身笼罩的低沉情绪悄然消散。
“我回学校后还你。”时峪说。
两人并肩向墓园出口走去,楚楹抿了抿唇,问:“你也是来看亲人的吗?”
时峪垂下长睫,看不清眼底情绪,“我来看我奶奶。”
雨声喧嚣,几乎要淹没他的声音。
“我来看我爸爸。”楚楹看向远处,眸中平静无波。
终于到了墓园门口,楚楹拿出手机正要打车,时峪突然开口:“要不你坐我家的车一起回去吧?”
楚楹这才扫到墓园门口静静停着一辆迈巴赫,她犹豫道:“太麻烦你了吧……”
时峪笑了笑,“你借了我伞和衣服,就给我一个还人情的机会吧。”
“况且,雨天也很难打到车。”
楚楹闻言也笑了下,“那就谢谢你了。”
将楚楹送到家后,雨势已经变小,时峪淡淡瞥了一眼小区名,对司机说:“走吧。”
又开了十多分钟,迈巴赫在一座别墅前停下。
时峪下了车,静静站着看了几秒半开的门,才迈步进去。
高阔的天花板上,水晶吊灯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落了一地钻石,整个客厅被照耀得明亮如昼。一个身穿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的女人举着高脚杯,倚在真皮沙发里,修长的双腿交叠。
看见时峪进来,她疲惫的脸上终于多出了一丝神采,掀起眼皮懒懒道:“回来了?”
时峪“嗯”了一声,站在门口没动。
“钢琴老师说,你今天没去上课?”女人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她说你请了病假。”她低头抿了一口杯中红酒,唇瓣被染得更加艳丽。
时峪默了一瞬,轻声道:“我去看奶奶了。”
“这样啊。”女人眯起眼,转了转手中的酒杯,欣赏着深红色液体在杯壁上划出的优美弧线。
下一秒,酒杯被猛的砸碎在地。
玻璃碎成了渣,深红色液体顺着大理石地板一路蔓延。
时峪像是对这场面习以为常,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反而主动道:“我去拿扫把。”
“不用了。”女人的声音冷冷响起。
她抬眸,一双凤眼沉而冷,勾起嘴角讽笑道:“真没想到,我的好儿子居然学会骗人了。”
“要不是我出差中断回到家里,恐怕永远也不会知道。”
时浅原本这几天在港城出差,结果项目洽谈不顺利没法继续推进,便提前回了洵城。
没想到本该上完钢琴课回家的儿子却不见踪影。
时峪眉眼低垂,声音平缓:“对不起。”
“对不起?”时浅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她摩挲着无名指上的祖母绿戒指,淡淡道:“你爸当年也跟我说过对不起。”
“很多次。”时浅脸上闪过一丝讽刺。
时峪凝视着时浅,沉默着。
时浅轻叹一声,目光投向门外淅沥的雨。
她转过眼,轻描淡写对时峪说:“去门外跪着吧,到点了我叫你。”
时峪静静看了几秒时浅,低低地回了声“好”,然后出了门。
*
国庆第六天,楚楹照常去上巴西柔术课。
小学时,她和季柠舒在一个地方上兴趣班,但两个人学的方向截然不同。她学的巴西柔术,而季柠舒学的中国舞。
两人的爱好都坚持到了现在。
只是这次上课结束后,楚楹的手机从兜里不小心掉出来,屏幕摔碎了。
于是楚楹从回家的路改道去附近找手机店贴膜。
贴完膜,楚楹沿着小巷子走,准备出去打车。
这条巷子很是偏僻,周围住户稀少,连监控都没有,路灯老旧,在地面上投下昏黄的光晕。
突然,楚楹顿住了脚步。
她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
小巷的墙很高,几乎照不进阳光,周围阴影交错。空气里弥漫着垃圾发酵的酸臭味,还有夹杂着一丝酒气。
“小美女,一个人啊?”
楚楹转过身,三个男人呈扇形围了上来,一个胖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一个个子矮小染着黄毛,还有一个嘴角带疤脖子上纹着纹身。
统一的是,三人身上都带着浓浓的酒气。
胖子瞥了一眼楚楹手中攥着的手机,咧嘴笑道:“把手机交出来,再陪哥几个玩玩,就放你离开。”
楚楹:?刚修好的手机就想让她交出去?
她将握着的手机轻轻放到一旁的地面上,对三人温和笑道:“好啊。”
“我们就来玩玩。”
胖子伸出手,想拿地面上的手机。
这胖子本就因为赘肉过多,行动不便,又喝了酒,脚步虚浮。楚楹直接迅速出手,右手扣住他的手腕,左手撑地,双腿夹住他的手臂。
十字固成型的一瞬,骨头错位的声音响起。
胖子痛苦地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纹身男见状,立刻过来帮忙。他攥住楚楹的肩膀,却被楚楹抓住手腕,转身背摔。
他的身体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吃痛的闷哼。
黄毛见局势不利,拔腿想跑。
楚楹却比他的动作更快。
不过片刻,黄毛便被她以同样的手法制服,疼得在地上直抽气。
楚楹看了一眼在地上躺得东倒西歪的三人,悠悠道:“玩够了吗?”
胖子涕泗横流:“玩够了玩够了,我们三个就是酒喝多了意识不清醒,姐快放过我们吧。”
另外两人跟着点头附和。
楚楹双手环胸,在三人面前来回踱步,声音一扬:“酒喝多了意识不清?”
“我看你们喝了酒之后依旧计划缜密目的明确嘛。”
“找一条没有监控的路,挑年轻女性下手,劫财劫色两不忘。”
楚楹的笑意越来越冷,“还拿喝醉了当幌子,真是下贱。”
她单膝跪地,右手扣住胖子的手腕,左手按住他的肘关节。再用力一点,这只手就会脱臼。
胖子疼得倒吸冷气,连忙求饶:“错了,是我们错了,姐,你就放过我们吧。”
“放过你们也可以。”
“你们去警局自首。”
“报警理由就说……”楚楹摸着下巴,瞥见被她放在一旁的最新款苹果手机,笑道:“就说你们抢了我的手机。”
“你们说,怎么样?”
胖子犹豫着没回答,楚楹手上一用力,他立刻疼得惊叫:“轻点,轻点!”
“我同意!”
楚楹松开手,目光投向一旁蠕动着伤躯想偷偷溜走的刀疤男,起身,一脚狠狠踩上他的背,刀疤男顿时龇牙咧嘴,他嘶哑道:“同……同意。”
黄毛看见两人的惨状,吓得面色惨白,头点得如筛子,“我也同意!”
“记住我告诉你们的‘作案过程’,要是你们反水,我还会找上你们的。”楚楹活动了一下胳膊。
三人颤颤栗栗地点头。
楚楹施施然收回脚,走到不远处的电话亭,拨通了报警电话。
*
“你是说,你被他们三个抢了手机,之后跑到电话亭报警?”问询的警察回忆了一下,刚才三名嫌疑人疼得扭来扭去的场景,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楚楹点头,“幸好我电话打得快,他们还在周围没离开。”
问询的警察狐疑地看了一眼楚楹,但又不相信一个未成年女生能伤到三个成年男子,于是没再多想,继续问了楚楹几个简单问题。
问询完,旁边刚好走来一个同事,在他耳边小声说道:“那三个人说,身上有伤是因为喝完酒在路上摔了。”
警察嘴角抽了一下,看见坐在对面的楚楹,点了下头说:“笔录已经做完了,你可以离开了。”
楚楹起身,向警局外走去。
刚走到警局大厅,她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商耀微卷的头发被揉得有些杂乱,白皙的额头上,有一块鼓起的红肿的包。
他面色冷酷地靠墙站着,姿态睥睨,仿佛身上有一层与世界的天然屏障。
坐在他对面的男生正哭着打电话,声音大得响彻整个大厅:“爸,我不是失踪了。我是被商耀打了!”
男生拿纸抹了下鼻涕,哽咽道:“我只是想约他和我们俩一起吃个饭,没想到他二话不说就开始打我。”
“爸,你再不来管管,我迟早要被他打残废啊!”
之后几天尽量日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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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Chapter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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