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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风过木(三)

一口气说完了,风不知冷静下来,咽了咽口水,心却渐渐提起来,惴惴抬眼觑阎椿,有了一点点的后悔,不该说这么多的,不该将太多心里话告知旁人,很多时候,太过真诚、太多轻易的倾诉,往往在别人那里只是个轻飘飘的笑话,甚至会成为回旋的利刃。

不要搜肠刮肚地想法安慰我。

不要用变得古怪的眼神看我。

不要把我视为莫名其妙的怪胎。

不要来理解我……

可是……风不知眨了眨眼,她终于意识到,阎椿在她心里,与所有人都不再一样,所以她才能情不自禁地、如此轻率地向她言说,是因为在幻境里那许多日夜的相依为命,是因为她像水一样的示好和令她上瘾的暧昧?脑子里一团浆糊,黏糊糊的,思绪渐渐混乱,她想不明白了,不愿再想,不敢再想。

过了多久呢,手脚发麻后,变得冰凉,阎椿握住她的手腕,起先很克制,渐渐攥紧,她终于启唇,先是一叹:“很多人都活得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明明是活人,却连死去的执念都不如,所以那些有生气的、或者是一直试图看清未来的、甚至是矛盾挣扎的人,在我看来,都是极其耀眼夺目的存在,你能体会到吗,就像是滚滚黑渊中,亮起了点点的萤火,没有人不会被吸引,风不知,你足够特别,直到现在,我才找到我的答案。”

风不知怔怔看着她,再次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心情像一块冰融入一湖水,没来由地冒出一声感叹,她怎么,就这么合适呢,恰如其分,量身定制,让她有些,舍不得放手了。她握着一个很厚实的气球,勇敢则是填充它的气体,经年压抑的勇气抵住球面,不能让它变大分毫,有的瞬间突然泄气,有的时候又不甘放弃,终于遇到一团烈火,勇气冲动膨胀,然后,“嘭”一声。

风不知倾身,抱住了阎椿,双手与身体之间的空虚被填满,她闻到了她发间幽幽的清香。

求你……来理解我。

求你……来充实我。

求你……来温暖我。

很想吻她,风不知垂下眼帘,吻她的头发,吻她的眉心,吻她颤动的睫毛,吻她柔软的唇,再吻上她的锁骨……在亲吻之后,续上自己的手……风不知制住自己的想法,逃跑一般松开怀抱,站定,感受到了一点点的**,她品尝干净这看似细微的**,吞咽,掩藏,等待遗忘,就此结束吧,她已经心满意足。最后,她拉着阎椿回了宿舍。

军训后面接着国庆假,风不知却忽然接到母亲的电话,告诉她,奶奶很想她,已经上火车了,电话两端的人都觉得惊讶,母亲有些歉意:“很突然,我们也劝她再等几天,但是你奶奶很急,酒店我已经定好了,你冬天的衣服我让她顺便带过去了,就当和她旅游好不好?”

风不知点头,挂了电话,看着黑下去的屏幕,心里有了隐隐的猜想,沉默片刻,退了回家的票,暗自合计一下,军训闭幕式之后就没有事了,坐地铁差不多一个小时到火车站,应该正好能接到奶奶,她在宿舍群里说道:“我有事不回家了,就不和你们一起走了。”

阎椿便来问她怎么了,想了想,说和她一起,风不知一愣,强调自己是陪奶奶,阎椿无所谓地笑笑:“我待在学校也无聊,不如和你们出去玩,周边应该有很多有意思的地方吧,我还没见过。”

风不知没再拒绝,两人上了地铁,到了火车站,等了小半个小时,风不知看到奶奶走出来,心头无端一颤,她已经许久没见到她了,比记忆中矮了一些,也瘦了,虽笑着,看起来很精神,却少了生气,显出迟暮之意。风不知上前,接过奶奶的行李箱,扯了嘴角一笑,没有说话。

奶奶一边走,一边扭头盯着风不知看,面上浮起满足的笑,皱纹一圈一圈,看了许久,眸中的光又沉下来,漏出一丝悲伤。

她们的大学在吴城,历史悠久,旅游地点不少,国庆这几天假,三人几乎走了个遍,正是旺季,每个景点都是人山人海,太阳又毒,风不知累得都蔫了。

这日到了鸣寺,十月樱盛放,阳光落在粉白的花瓣上,亮晶晶的,满地落花如被,一阵风拂过,便会摘走一片樱花,风大了,花飞如雨,翻转着,或聚为漩涡,或散作星点,引得人群惊呼,纷纷掏出手机拍照。

风不知正找了处石头坐着,被惊动,抬起头,怔怔望向樱花雨,出了会儿神,随即一叹,风来了,跟着风飘摇,雨落了,随着雨沉浮……谁不是风中的絮,雨里的萍呢……阎椿站在风不知旁边,垂着头,细细替她拈去发间的花瓣,花香便染上她的指尖,阎椿眨了眨眼,温暖的樱花香碰上风不知的脸颊,她浅浅一笑,柔声道:“怎么不高兴呢?”

风不知便顺势躺进她怀里,苦笑道:“无事,一些幼稚的伤春悲秋罢了。”阎椿垂眸,凝望她的眼睛,见她不愿再说,便没问。

晚上回到酒店,洗了澡往床上一趴,风不知就昏睡过去,房间里只两张床,奶奶就让风不知和阎椿睡在一起。迷迷糊糊中,感到身侧软软陷下,风不知醒了些,凭着本能摸索着,碰到了阎椿的手臂,有些凉,她沿着手臂摸上去,再顺着脊柱沟滑落,环上阎椿的腰,闻到了她身上沐浴露的香味,或许不是沐浴露。

阎椿俯下身,发尾有些湿润,扫在风不知脸上,身下人皱了皱眉,脸偏到另一侧,阎椿跟过去,噙着一抹笑,悄声说:“做什么呢,弄得我好痒。”

风不知一惊,清醒了些,收回手,有些尴尬,脸上渐渐烧起来,小声道歉:“我睡迷糊了。”她揉了揉眼睛,仰面看顶灯,动了动腿脚,好酸,不敢再动。

奶奶从浴室里出来,坐到她床边,风不知歪头,眯着眼与她对视,随后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看到奶奶眼底有了一丝湿润。

她心中叹气,主动握住奶奶的手,奶奶一震,顷刻红了眼眶,艰涩开口,却只有一声叹息:“苗苗啊……”

风不知低低应了声,耐心地等奶奶说话。

不知沉默了多久,奶奶才慢慢说道:“陪我这老太婆这么多天,你肯定很累了,明天早上就好好休息吧。”她笑了笑,“睡个懒觉。”

“你明天一大早就走吗,我该去送你。”

“不了,不了。”奶奶摆摆手,“让我一个人走吧,让我安安静静地走吧,舍得到时候又哭。”然而她的声音里分明藏了哽咽。风不知吸了一口气,试图将泪意吸回去。

奶奶垂下头,眼泪滚下,滴落在风不知手上,她粗糙的手一抹,将泪珠抹碎,成了一滩不规则的水渍,很快蒸发,空调风一吹,冰凉入骨,她说了些琐碎的话,最后才吐露心底的疙瘩:“奶奶对不起你,我们都对不起你,你跟我们不亲,我知道,你才刚出生,不该就这么把你送进庙里……我们也不该不问你的意思,就让孟婶儿给你配冥婚。”

风不知手指一颤,闭了闭眼,她心里清楚,这是她最大的心结。当年她还那么小,就远离双亲,可自一出生起,她就鬼怪缠身,若非在庙里得一时护佑,她根本活不到这么大,有谁做错了吗,无人有错,她也能理解,甚至原谅,父母有了弟弟,和父母不爱她,或者说是,不敢爱她,毕竟她随时可能会消失,确实不该把心都交给她,不然若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会是怎样的肝肠寸断,这么些年,父母为了她,做得够多了。风不知觉得没有理由去怨,可她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怨恨,然而这恨意也是无定的,四顾茫然,她不知道该将这份怨尤交给谁。后来,她遇到浮棔,才知一切起因皆是她,不,不是她,是风不知自己,是白苗苗,该悔风不知明知自己奴婢出身,还要去勾引浮棔,该怪风不知已有白羽养护,还要不知足地去祈求荒乔,可她真的崩溃了,日夜的忧思怨怼真要将她碾碎,所以她把一腔恼恨尽数倾泻给浮棔,其实她最应该骂的,是她自己。

风不知从奶奶手里抽回手,狠狠擦了擦眼睛,静静看着奶奶,不敢看眼睛,只是盯着下巴。

“再让我看看你,好孩子,再让奶奶好好看你一眼。”

第二日,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屋内一线晃荡的光纹,老年人觉浅,奶奶睁开眼,轻快地收拾好,临走时,看到阎椿坐了起来,她停住,迟暮之人敏锐,似是猜出了什么,对阎椿道:“你能护好她的,我已经半边身子进土了,只求求你,照顾好她……”

阎椿莞尔:“自然。”

风不知梦中惊醒,直起身,隔壁床上早已无人,心中不由一悲,阎椿靠近,轻轻抱住她,一下一下,缓缓抚摸她的后背,软声耳语道:“再睡一会吧,还有我陪着你呢。”风不知这一晚并不安稳,有些头疼,虽睁眼却还在梦中,被阎椿哄着,渐渐又睡了过去。

饱饱睡了一觉再醒来,风不知舒坦地伸了个懒腰,也无心思再玩乐,便准备回学校,阎椿忽道:“我准备在校外租一间屋,等成了,你去把你指纹也录上。”

风不知连忙拒绝:“这怎么行。”

阎椿便笑:“我们关系都这么好了,何况出来这一趟,总觉得校外比宿舍好。”

此事略过不提,后过了几日,风不知见家里没什么消息,压下心中疑虑,暗嘲自己瞎想,谁知就在那日清晨,母亲打来电话,告诉她奶奶去世了,连丧礼都已经办完。风不知心中哀恸,挂掉电话,终是嚎啕大哭,她还没来得及好好待奶奶,还没来得及为她的任性道歉,就彻底失去了所有的机会,终究是人走了,怨怒才会被愧疚取代,终究是亲不待时,才更觉子欲养。

叶立风和鱼跃都很是惊讶,阎椿把她们打发走,爬上风不知的床,抱住她,自知此时所有话语都苍白无力,就只是抱住她,哄孩子似的,轻轻拍拍她的背。风不知哭够了,失神地环住阎椿的腰,一遍遍唤她的名字,唤一声,阎椿便拍一下她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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