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姬月篱无法反驳，他在娘肚子里时就注定身份非同寻常，还没落地奶娘女使就已经各就各位，就算后来不能修玄待遇玄晶半分不少，套句他哥常挂在嘴边的话，好悬不是女娃，不然不举族赔嫁是收不了场的。
话说这次出门爷奶爹娘给他塞了多少玄晶来着？
他大手大脚惯了的确没办法理解‘拮据’到一定程度的困难，想了想挺直胸膛：“有我在，你们以后就不必拮据了！”
洋洋得意的样子让本就漂亮精致的眉眼越发灵动，谢璟瞧了情不自禁勾起嘴角，挪揄说：“那以后就仰仗十七庇佑了。”
“必须的！”
做木架的谢顽抽空看了眼，见俩人有说有笑心道爹让我多注意注意，这不挺好的吗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不多时木架做好，用倒扣玉瓶试了堪堪卡住，谢顽足尖一点置好木架再掠射来回倒扣玉瓶，身法灵动飘逸——
姬月篱瞳光微闪：“嗯？”
谢璟顺着视线看过去：“怎么了？”
“谢顽快要突破至玄中境了。”
“当真？！”视线猛然移向谢顽，后者放好玉瓶见灵泉水成功倾罐拍拍手回身，正好撞进他哥惊讶视线里。
“哥怎么了？”谢顽走过来问。
谢璟视线打量他，发现谢顽周身玄力饱满确有突破之兆，又喜又怒：“突破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说一声？”
谢顽神情一顿，不好意思挠挠头：“不过是从初玄突破至中玄，有什么大不了的？哥当初十岁就是后玄境了，我今年十二才中玄境，不值一提。”
修士突破皆是大事，谢顽神情到像羞于启齿一样，谢璟心里五味杂沉，姬月篱递他个安抚眼神，回首问谢顽：“看你周身玄力早该达到突破界限才是，为何没选择破境？”
谢顽沉思：“我就是想再稳一些，每一个境界突破都是身体里玄力达到某一质变，我想积攒的玄力越多是不是在突破质变时就越有利？”
“胡闹！”
谢璟喝斥出声，眼神严厉：“境界的突破是水到渠成，更是顺势而为，你一味的积攒压迫只会伤及筋骨，更有伤及内腑的可能，你现在立刻闭关突破，我让爹给你梳通筋络！”
修行一途本就凶险万分，修士破境亦是如此，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助益破境的圣药灵药了。
谢顽有谢璟谢虎教导不可能不知道其中凶险，境界该破则破，不该破时轻则伤及内腑重则境界跌落，之所以还选择稳妥，或许也有他自己想法。
姬月篱看他杵着嘴犯倔，先拍下谢璟：“好好说话，先别急着生气，让谢顽说说他的想法。”
一直被兄长天姿笼罩下的少年有什么想法？不过就是一股混合着仰慕、崇敬、不服输、不认输的劲罢了。
“我就是想试试。” 他抿着唇执拗说：
谢璟眉头拧成疙瘩，这种事是想试就能试的么？纵观历史有多少修士在破境时生出岔子功亏一篑？好悬他现在不能动，不然高低得揍一顿掰掰性子。
姬月篱看出他想打弟弟，抬手冲谢顽砸了个灵果，骂道：“这种事是想试就能试的么？你在拿你的小命试知不知道？”
谢顽接了灵果顺势一咬，含糊说：“我就是想试一试，要是不行我立即停止。”
“那你试了感觉如何？”姬月篱示意谢璟稍安勿躁问。
这话到把谢顽问住了，考虑再三回：“真要说感觉的话，就是筋络中玄力流转越发快了些，有些胀热，有些刺痛，”
“没有玄力不受控制的感觉？”
“没有。”
“玄力反噬呢？”
谢顽感应体内玄力，有些茫然摇首：“也没有。”
前言说过修士破界是‘顺势而为’，反之则是‘逆势’，玄力不受控制进而反噬伤及修士根本，这才是破境时凶险根源。
谢璟破境数次，自然清楚那种有玄力反噬的预兆，但他看谢顽茫然神色不即有些怀疑了。
兄弟俩神情一个茫然一个凝重，姬月篱抿唇乐道：“既然没有，那就试试吧。”
谢璟拧眉不赞同，谢顽神色一喜：“可以试？”
姬月篱：“你要是自己怀疑那就不要试。”
谢顽被说的懵圈了，所以到底是能试还是不能试？
见他不解，姬月篱斟酌解释说：“‘水到渠成顺势而为’是突破法则不错，但这个法则并非适用所有人。”
“有些人天生根骨强劲，可受数次玄力破界熬打筋骨；有些人天生筋络比常人要多，可承受更多玄力滋养；而有些人，天赋异禀生来有异，两者皆之不无可能。”
谢顽是有些天生神力的，这点谢璟很清楚，只是因此就能选择冒险么？天生神力的人在修士中大有人在，并未听说有人选择另一条破界之法的。
姬月篱续道：“大道三千，道道不一。整个中洲现存的道统数都数不过来，更别说泯灭在历史长河中的了。所以不要让自己的道去衡量别人的道，这是偏见，也是桎梏，非是良益。”
言下之意是让谢璟不要干涉谢顽，后者迟疑看向前者，可见还是有些顾虑他哥感受的。
姬月篱点点谢顽：“你天生神力筋络与寻常修士要粗壮些，换言之所需玄力也是旁人数倍，不敢说这是不是天赋，但‘厚积薄发后来居上’就未必不能成就大道。你可以试，但要谨记三点，”
“适可而止。量力而行。不要犹豫。”
要论修士道途没有比姬家更权威的了。
谢璟沉吟片刻像是被说服，只是再三叮嘱他不要勉强，谢顽眼神坚定：“我知道了哥，我有分寸的。”
事实证明谢顽的分寸并非说说而已。
五天后在夜里轻轻松松突破到玄中境，谢虎乐得嘴巴都咧到耳朵后冲着人就是一顿虎搓，谢顽炸毛暴躁：“爹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谢虎讪讪收手，嘟囔他：“真是越大越不可爱，跟你那木头脸的哥一样，”说着又迅雷之势再搓了两下，成功把谢顽气到哇哇大叫后这才干咳声收手。
“行了不跟你闹了。五个月时间从初玄突破至中玄，这是大喜事，今儿府里必须好生热闹操办一番！”
闻言压着头发的谢顽又不意思了：“不用了爹，当年哥在我这年纪都已经是地玄境颠峰了，我十二岁才中玄境有什么好高兴的？”
谢虎瞪他：“你哥地玄境就值得高兴，你中玄境就不值得高兴了？对爹来说只要你们顺顺利利突破，不管是地玄境还是玄境，都是值得高兴的事！行了就这么说定了，去找你哥吧，也让他高兴高兴。。。”
话还没说完人就不见了，谢虎怔了下忙喊：“跟你月篱哥说晚上府里开席别让他做饭了，一家人好好热闹热闹！”
“知道了爹我会跟月篱哥说的——”
谢虎看笑：“之前横鼻子竖眼哪哪不行，如今到是左一句月篱哥右一句月篱哥了，话说璟儿听了不会吃醋？”
话说谢璟会不会吃醋还是两说，但每天早上吃一惊到是真的。
右臂又被姬月篱扒拉着枕脖子下面，半边脸趴在他肩窝，腰上还缠着对方的一条腿，不说像妖藤一样缠得死紧，只能说半边身子都在自己身上。
至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只能说一步退步步退，有些人皮囊出众做出来的事却比无赖泼皮还不如，最开始说是什么来着？
初到陌生地方有些怕？认床睡不着？仗着他动不了简直得寸进尺无法无天！
或许是盯脸上的视线太明显，姬月篱掀了掀眼皮嘟嚷往里凑：“。。。醒了？怎么不多睡会？”
“醒了就睡不着了。”谢璟垂目。
姬月篱趴着没动：“哦。”
忍无可忍：“起开。”
“不起，不开。”
谢璟声音微冷妄图吓跑他：“时候不早了还如此惫懒成何体统？”
“体统什么的有我抱着夫君睡觉重要？”
没羞没臊的话逼得谢璟耳朵又浮起薄红，唾道：“你也就仗着我不能动。”
“对，就是仗着你不能动所以多抱一下，以后要是能动了可不会这么容易抱。。。。。。除非，你答应以后就算能动了也给我抱？”
“想得挺美。”
姬月篱意味深长：“哟既然没上当？”
“。。。我到底是有多蠢？”这种当也能上？
谢璟阖眼无奈拿姬月篱没辙，后者又往他身上移了两寸，闻听屋外谢顽喊人的声音顿时跟救星似的：“撒手，谢顽过来了。”
“没事，他进不来，甲二会拦住他的。”
摆在屋外的傀儡可不是摆设。果真下刻便传来傀儡博击拦人的动静，姬月篱怕小叔子不知轻重被打死，打着哈欠去开门。“嗯？”眸光微动颇为惊喜：“突破到中玄境了？”
果真突破不了甲二防线的谢顽挠挠头：“是，昨天晚上突破的。”
姬月篱招手让他过来：“看你气机饱满玄力稳固，看来试过的结果还算可行？”
拦了他好一会儿的傀儡此时悄无声息了，谢顽走过来站定玄力外放，抬手握拳轻松打出音暴：“暂时没什么不妥，应该可行。”
“不可大意。”说着又打了个哈欠，摆摆手：“行了进来吧，回头我再给你看看。”
谢顽应了声跨进门，屋里没伺候的奴仆他熟门熟路给不能动的谢璟套上衣服净脸擦手，回头还打扫下屋子开窗透气。。。姬月篱撑着下巴看他忙进忙出，话说未来吊炸天迈出那一步的玄帝打扫过的屋子，是不是该贡起来？
大厨房送来早饭，谢顽一口气狂炫了十几个肉馅包子，姬月篱看他吃的香以为好吃，结果掰开吃了一口肉馅余下全塞谢璟嘴里。
塞了满嘴面皮的谢璟：“。。。。。。”无法无天真是无法无天了都。
仨人用罢早膳，谢璟照旧被搬去屋檐下，姬月篱点点下巴示意谢顽：“你的剑呢？舞一套基础剑法于我看看。”
“好。”
谢顽不疑有它当即从纳戒取出铁剑，抬手就是一套大开大合的基础剑法，姬月篱一瞬不落盯着，半晌神情凝重。
“他的剑太轻了。”以至招式虽凌厉却明显在转势时有迟滞。
谢璟抿唇：“这已经是他的第三把剑了。之前两把就因为过轻被弃之不用，现在这把铁剑，是我之前特意寻的钢精找炼器师打造的，重达一百二十斤。”
如果一百二十斤还是过轻，那谢璟能想到的剑只有传说中的重剑了！
重剑无锋。
每一柄重剑炼成至少都是中级法器以上！是可遇不可求的重宝，莫说现在就是以前贵为‘天一宗首徒’的他也不一定能找到。
对此，姬月篱手一挥。
甲一纳戒飞出道玄黑暗影去势凌厉直插入谢顽脚边！兄弟俩定睛一瞧那赫然便是一把闪着黑芒的重剑！
剑身是普通剑身的四倍宽，长度亦比寻常剑要长，造型奇异周身玄黑，瞧着就让人有种无端的神秘感。
“这是？”谢顽好奇摸了摸，顿时被剑身冰冷感刺了下：“好凉！”
入手感触像金属一样冰凉但瞧着表面质感又像岩石，姬月篱抱着手臂过去冲他一笑：“这是重剑‘九阙’，材质非金非石非铁非玉，曾是一位顶级高手的配剑。”
谢顽忍着冰冷刺痛爱不释手，那眼神就跟爱财者看见钱财，爱美色者见到绝色美人一样，激动到发光发亮。
姬月篱意味深长：“重剑无锋却极为择主，有缘无缘，就看你拎不拎得动了。”
“当真？”
“当真。”
谢顽当即那叫一个喜形于色！立马双手握上剑柄咬牙使力——‘九阙’闻丝不动！
这就尴尬了。
早知结果的姬月篱笑眯眯拍拍他肩：“加油少年，我看好你哦～”
姬月篱抚着‘九阙’：问小叔子你一个送命题，是你哥好还是我好？
谢顽看看他哥犹犹豫豫：月篱哥你好。
谢璟：坚定不移的品性呢？
谢顽：九阙重达千斤。
谢璟：。。。。。。刁钻破题算是被你玩明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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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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