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阙’的奇异看着就不似寻常重剑,谢璟神色复杂,如果说之前还怀疑姬月篱有所图谋,那近几日所得已经远超预期了,不是他看低谢家,而是对方付出已经超出自身价值。
谁会愿意为不值而买单?
后几日谢顽算是跟插在院子里的重剑‘九阙’较上死劲了!只是重剑的重量实非他这个境界能拿得动的,最后还是谢璟看不下去指点他运用自身天赋神力才挪动分毫,看在眼里的姬月篱冲他递了个挪揄眼神。
不愧是凭着一身白衫做到‘天一宗首徒’的人,有点能耐。
看懂他眼神的谢璟失笑,道:“不及十七胸有成数,运筹帷幄。”
能给出这种重宝肯定是笃定谢顽能用,所以他才说他胸有成数,对此姬月篱并不否认道:“你们太不敢放手谢顽了,温室里养出来的花朵在修士路途,可走不长远。”
在普通修士中谢顽的成长速度已经算是可观了,但他不是普通人,他是‘气运之子’,也是数万年来唯一跨出那一步的人,虽然他的出现改变了原有剧本,但他的目地是来抱男主大腿的,不是来养废男主的。
“。。。你说的对。”谢璟垂目检讨。
谢顽丁点大时母亲就过世了,谢虎要面对丧妻之痛又要统领族中事务,抽不开身,照顾谢顽的事情理所当然落到了谢璟身上。不夸张讲,他是即当爹娘又当哥哥的,总感觉他还小,还是那个在他修炼时缩在旁边睡着了的小娃娃。
习惯了守护,习惯了视线从上往下看,不知不觉就会想着再周全些,再稳当些,岂不知在修炼路途中这种心态,乃是大忌。
因为修士的路途从来不是花团锦簇,是刀剑相加,是诡谲算计,是暴雨狂啸,更是雷霆加身,没有强悍的实力及坚强的心性,如何能谋长远?
他总想着掰正谢顽心态,其实最该掰正的是他才对。“是我护他心切了,以后不会了。”
姬月篱笑笑,做为既定的龙傲天男主可不能像个没断奶的孩子一样躲在父兄的羽翼之下,扶瑶直上,飓风中心才是他的主场。
当然,这些不能说,只笑道:“理解。我哥也这样。”
“十七有兄长?”
“豁可多,打起来直接拆家犁地山头都削平那种,以后有机会介绍你认识。”他曾经一度怀疑祖宗们圈那么大地盘就是为了方便打架,毕竟对那些一挥手山石炸裂,一掷脚地动山摇的怪物们来说,地盘小了真施展不开。
谢璟一言难尽,感觉受到了恐吓是肿么回事?
日月更替斗转星移,谢顽拎起‘九阙’的次数跟时长越来越多,谢璟也在一日两次的药浴以及姬月篱继而不停投喂下肉眼可见的好转,不说内里如何但至少外貌比成亲那日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把一个形消骨立病气沉疴的人养到现在这样肤白貌美,姬月篱看着就成就感满满,还时不时围着人砸舌两句:“我可真棒,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养成?”
谢璟被盯的头皮发麻:“什么意思?”
“就是你被我养的很好的意思。”
你在忽悠我对不对?谢璟看他。
没有呢亲你要相信我呢亲,姬月篱抱以真诚视线回望。
“怦——”
“怦——怦——”
“怦——怦——怦——”
要说谢顽打鸡血唯一败笔怕就是力竭时‘九阙’磕地上的时候了,废地板不说,还很吵,姬月篱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碎棉又问了句:“你要吗?”
谢璟好笑着看他把揉搓小团的碎棉塞耳朵里,笑道:“要是觉着吵让谢顽去别处炼便是,”
“哦那到不用,就让他在这里炼,对他有好处。”
彼时谢璟也没多想,姬月篱见他不问也没解释的意思,其实整个谢府已经被他布下微弱的势,而谢顽无宜便是‘势心’,小院又是‘势眼’,两者合二为一便能相辅相成。
只是现在的‘势’才是雏形,待到日后谢顽实力达到玄宗以上,才会有显著成效。
当然,现在说这些还早。
很快日上中天快要到一天中最热的时候,谢顽没隔一会就要过来‘吨吨吨’狂炫灵泉水,炫完还要捻姬月篱给谢璟切好的灵果吃,后者‘啪’的一下拍开他手。
“要吃自己切。”
“小气。”
谢顽嘴里这么嘟嚷手上动作可没慢,直接丢了一块往嘴里叼着,然后刚好过来的谢虎抬脚就踹他个墩实,前者敢怒不敢言,捂着被踹的屁股继续去院中舞剑,谢虎看小儿子横眉冷眼,转头看姬月篱到是一脸和气。
“爹今天怎么过来了?”姬月篱给他倒茶并问了句。
说起这事还闹过一个笑话,谢虎之前是每天都要抽空来一趟的,后来谢顽得了‘九阙’苦恼拎不动,前者大言不惭言道一把剑能有多重,并信心十足去拎了下。
然后就被打击了,还颇感失了面子,好几日不曾踏进院子。
谢虎也想起这丢脸的事,不过他仗着脸皮厚笑呵呵回道:“好几天没过来了趁有时间过来瞧瞧,十七你别惯着谢顽那小子,他皮实的很,能打能骂,就是别娇惯了。”
不明白的人听了还以为是个后爹呢,姬月篱腹诽句,忍俊道:“谢顽还小,娇惯些也无妨的。”
“不能这么说,”谢虎摇头晃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我都入深山老林猎杀妖兽赚钱了,哪像他,整日吃喝不愁的,再娇惯下去没准都要混成纨绔了。”
未来的‘逆天玄帝’是个纨绔?!
姬月篱瞪大眼,连忙喝了口压惊。
谢璟觉得他爹说的有些夸张了,不赞同帮他弟说了两句好话,谢虎摆手表示不跟他们兄弟俩犟,冲姬月篱续道:“其实来也是想谢谢十七,你给的十万玄晶对家族助益很大,还有那部拳谱功法,族里有弟子修炼,很快都有了突破的预兆,这对谢家来说意义非常重大。”
拢月城三大修玄家族,谢、王、宁,最开始谢家只是末位,是谢璟的厥起才让谢家后来居上,而三年前谢璟的失势又让后两家蠢蠢欲动,只到此次大婚。
如果说大婚让谢家有了靠山,那么炎城分家的赔偿才是让谢家立根的基石。
修士只凭实力说话。
有了实力就算日后没了靠山谢家也能在拢月城站稳脚跟。
炎城分家的赔偿意味着什么姬月篱很清楚,不然也不会用来说服谢璟,他只好奇另一件事。“爹会想吞并王、宁俩家么?”
谢虎摇头:“我没有这个想法。”
谢璟其实有些不赞同:“爹或许应该改一改这个想法。”
谢家一家独大的机会不止这一次,数年前谢璟贵为天一宗首徒时就可吞并王宁俩家,但谢虎不想赶尽杀决,以至酿成此次危机。如果不是姬月篱搅局,炎城分家悔婚一事便会成为定局,到那时不用王宁俩家大动干戈便会有借机讨好姬家之人对谢家实施报复。
所谓人不能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俩次。
但谢虎的想法是不一样的。他道:“人与人自相残杀终非大道,修士其实最该应与天争,与自己争,而非与他人争,仁者并非无敌,但‘仁’之一字不在他人评论,而在已身通达透悟。”
姬月篱心神突得一动,闻听谢虎一番话突然有种茅塞顿开之感。
大道非是独孤冷寂的,也可花团锦簇,温情携手相伴。
难道这就是小人物的智慧吗?在整个玄界来说谢虎微不足道,可他的行事风格却隐约有种大智若愚之感,是通透,也是豁达,也是人性中永远无法磨灭的那一小簌火光。
姬月篱以茶代酒跟谢虚撞杯道:“我觉得爹想的对,王宁俩家想取而代之那是他们心胸狭隘,爹不赶尺杀绝而是放任活之,这才是大家风范。”
这话听的谢璟都有点诧异,谢虎亦是不好意思道:“十七不会觉得是我懦弱了吗?”
“懦弱的释面也可以称为‘善良’,如果善良也是错的话,那人族先贤古圣,何该羞愤自戕了。”
是他们定议‘善良’乃人性美好的一面,如果美好的一面也是错误的,那合该不得怪罪定议这一切的源头了?
姬月篱的肯定到是给了谢虎很大信心,虽然,可能,大概、也许,应该是忽悠他的,但谢璟敢肯定这会在他爹心里姬月篱的份量绝对超过他们兄弟俩。
意识到这一点的谢璟:“。。。。。。”
糟糕了,有点酸酸的感觉肿么办?
自家儿子有点吃醋谢虚不知道,他又闲话几句,想起来的另一个目地,问姬月篱水渠有没有用,如果没用的话听说蓟城来了一批上来的灵鱼鱼苗,他可以派人拍下送回来,好歹别浪费这么多灵泉水。
然后姬月篱就僵住了。
“完了!”他一拍大腿喊道。
他一惊一乍的样子唬了人一跳,姬月篱神色恍然:“——我这几天总感觉好像忘了什么事就是想不起来,爹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
“想起挖的溪流干什么用了?”谢虎迭声问道。
“不是呃、好像也是,溪流挖着是养鱼的,我托人寻了一批‘云梦醉’,这时候应该在来的路上了。”
谢璟眉头一跳,是他知道的那个‘云梦醉’吗?谢虎到是莫名其妙,前者跟他解释说:“‘云梦醉’是来自‘云梦泽域’的一种上品灵鱼,极为珍贵,历来只在拍卖会上出现,”
谢虎听的一愣一愣的,‘云梦泽域’又是哪?
‘云梦泽域’是另一块大陆,甚至不跟中州接壤,如果解释起来就不得不说玄界三域,他们所知的‘中州’其实就是‘中域’,‘云梦泽域’是‘南域’,还有极北方向的‘北域’,真要解释起来怕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姬月篱摆手:“这时候鱼不鱼的都是次要了,我是不是从来没跟你们说过我托关系——请一位姬家嫡枝长辈来给璟哥治毒伤的事?”
这句话谢虎听懂了。
他一个不稳差点坐着都摔跤,谢璟都惊赅,院子中间谢顽手中‘九阙’直接脱手,砸坏好些东西,只是这时候他也顾不得这些了,父子仨视线如火如荼,只一个意思。
你什么时候说过?!
‘姬家嫡枝’的概念是什么?那是整个中州最尖端的力量,是近九成修士望而不得的存在,别说见怕是许多、许多、许多人都只听过传闻!
这样传说中的显赫人物要来给他治毒伤,想到这谢璟指尖又跳了下,显然也是心绪难平。
人就是不经念叨,好一阵时日没见人来,翌日晨光微熹,姬月篱还搂着谢璟睡的正香,屋外猛得传来一声怒吼——
“姬月篱你个小混蛋给我滚出来!”
好梦正甜的姬月篱一个激冷醒了,他揉揉耳朵嘟嚷:“都这么大岁数了嗓门真大!”
谢璟担忧:“听前辈语气似乎颇为恼怒?”
姬月篱边套衣服边回道:“哦他估计发现了我帮谢府培养的‘势’,正发火呢,没事,岁数大了难免有心气不顺的时候。”眼见谢璟惊赫莫名,想起‘势’的事他估计还不知道呢,只是此时也不好多做解释,只道;“放心,一切有我。”
被途留屋内的谢璟五味杂陈,但更让他杂陈是的姬月篱出门后传来的呼嚎声,
“三爷爷你怎么才来呀?再不来十七我都要守寡啦——”
谢璟:我大舅子很多?
姬月篱:豁可多!
谢璟:能打吗?
姬月篱:没一个不能打的。
谢璟:那怎么办?
姬月篱:没事小叔子多余,有事小叔子顶上,你弟能打就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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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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