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似闪电劈开了沉鸢脑海里的疑云,夜空中散落的星子连成了代表线索的星座纹路。
她齿床微微发颤,做再三确认,“是那辆gtr吗?”
“嗯,你认得那车?”陆戾天稍微感到意外,手仍在冲洗切过姜片的菜板。
沉鸢点了点头,缓缓站起身,向开放式厨房走去,轻声试探道,“我原来也不认识,但大四的时候,有个校外的男生来女生宿舍楼底下跟我同学表白,听同学群里的人介绍当时他开的就是这车。”
她仔细观察着他的反应,对方明显顿了顿。
陆戾天深陷记忆的流沙,每每回想起,他都会后悔当天的高调。
那是种反复被尴尬、难堪鞭尸的心情,往事如暴雨中晾晒的陈年伤口,他像个供人笑话的红鼻子小丑,又像只把头埋进沙地的鸵鸟。
那时他一心想给喜欢的女孩一个惊喜,把自己收拾得清爽体面,开着骚包的跑车,手捧厄瓜多尔玫瑰,自作多情地要去迎接正式踏出象牙塔的她。
女孩即将步入社会,未来的全新节点,他义不容辞接棒陪跑。
聊天的时候,他在她的言语间感受过她的怯懦、她的不自信以及对华丽爱情的希冀,他期待用行动告诉她,她也能成为人人称羡的对象,她配,她值得。
可是纸折的飞机终究经不住真相的炙烤,他早该发现黄龄丽拙劣的伪饰,却一次次很傻很天真地将端倪合理化。
果不其然,现实给了他一记闷棍。
不对,是响棍,响到上新闻了,上同城热搜了。
生平唯一一次为爱冲动,换来他的终身自闭。
陆戾天依旧淡定,仿佛事不关己,“你那天不在现场?”
“那会儿我哥病了,我几乎天天都在医院陪护。”沉鸢照实答。“我早就把宿舍里的东西搬完了。”
所以,她那段时间是真的很缺钱?而他,明明有多余的资金,却错信旁人,将救命的压舱石送到冒牌手里无度挥霍。
经济压力与失去至亲的恐慌交织,她那阵子一定很无助吧,陆戾天自责地想。
沉鸢还在循循善诱,“听说当时黄凯也在啊,他陪着当事人去的。那个男生该不会……是你吧?”她笑嘻嘻地,掩饰自己的在乎。
时值凌晨三十六分,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外加《马林巴琴》的旋律同时响起。
陆戾天刚到嘴边的话被生生打断,按理说他该侥幸地松一口气,可是蔓延在心口的却是一阵未得解脱的沉重。“你先接。”
女孩的心神确实被来电被分散,当即摸出手机仔细瞧,是南风找她?沉鸢心一紧,大半夜的,肯定有急事儿。
她连忙按下通话键,“怎么了,南风姐?”
“你有你哥家大门的密码吗?你哥说好今晚一起去江边跑步的,但是够钟了却没来,消息到现在也没回。我本来以为他是太累了,吃完饭就睡着了,但我又怕他是旧疾复发,不去他家里确认一下,实在放心不了。”南风的声线有一种克制的焦急。
沉鹤旧疾复发的可能性把沉鸢的神经揪起,她跟病魔赛跑似的语速飞快,“243364。”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嘟嘟嘟”的按键声,而后门锁已开的丝滑提示音。
屋内熄着灯,南风摸索着打开了客厅的射灯,一眼就看见了躺在沙发上痛苦梦呓的沉鹤。
她向沉鹤奔去,试图将他摇醒,一触碰他的身体,才发现他滚烫得像个火炉。
他在一种半昏迷的状态里,意识与躯体被魔爪撕扯剥离般,夺不回身体的控制权。
“你哥好像发烧了,怎么都唤不醒。我先挂了,得打电话叫急救。”
沉鸢还没来得说“嗯好”,耳边已经回荡起挂断音。
沉鸢心急则乱,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了好一会儿,才记起旁边有个陆戾天,“我得先走了,去趟医院,我哥被送急诊了。”
“我送你。”他转身看了眼烧开了的姜汤,“要不先把姜汤喝了,别你也病倒了。”
“不了。我等不及汤凉。”沉鸢到玄关处换回自己的鞋,“你也不用送我了,太晚了,你明天还要上班。”
陆戾天将燃气关掉,不容分说地跟上她,“一起吧。”
沉鸢见他利索地换鞋、拿车钥匙,明白他的行为出自真切关心而非假意客套,便不忍再拒绝,“好吧,给你添麻烦了。”
“你的事不会是麻烦。”他为她扭开门把手,安慰道,“放宽心,吉人自有天相。”
在他一贯沉敛的气质中,她忽然没由来感到心安。
到了负一层的停车场,沉鸢看着那辆熟悉的SUV,目光移往旁边的车位,首次空荡荡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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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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