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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惠贵妃,你落座罢。”

到底是自己最宠爱的贵妃,见状,宣帝脸色柔和了几分,转而看向钟离桑,沉声道:”离桑,朕知道你一向行事稳重,但是你身为兄长,意满如此恃强凌弱,你不加以劝阻,还助纣为虐,实在该罚。”

钟意满瞪目结舌,忍不住开口反驳:“父皇,儿臣怎敢欺负这个臭,陌表妹,分明是她打了儿臣一顿,还企图拉五哥落水,儿臣到现在身上还疼着呢。”

钟离桑迅速打断他,俯身行礼,恭敬道:“父皇说的是,儿臣知错,请父皇下令责罚。”

宣帝一道审视的目光投过来,问道:“意满,你既觉得冤枉,不妨说出槿桑打你的缘由。”

钟意满愕然的抬起眼,后觉把自己套进去了,他总也不能跟父皇说是因为不让宫女救三皇子才被打的吧。

“父皇,意满他……”钟离桑试图解围。

宣帝冷声打断,“朕在问他。”

钟离桑只得作罢。

钟意满欲言又止的站在厅中,脸上涨红,大殿里气氛宁静了稍许。

“三皇子身边的侍女冲撞了儿臣,又出言不逊,儿臣不过是责罚了她几下。”钟意满丝毫不愿称三皇子为兄长,更没有后悔自己所做之事,站在钟离桑身侧,咬了咬牙,“这件事是儿臣一人所为,与五哥无关,父皇要打就打儿臣。”

“你维护离桑倒是痛快,朕记得三皇子尚卧病在床,他的宫女不好好照顾他,怎么会跑去御花园招惹你?”宣帝脸色阴沉了几分。

宣帝虽然一向不待见三皇子,所以从未过问,经过前几日皇后提醒,才知晓三皇子被宫人克扣月钱,生病连药都都供应不上,宣帝这才意识到三皇子在宫中处境的艰难。

“陛下还不知,谨言这几日高烧不退,臣妾原是要等宴会后去探望,没成想会发生这种事。”皇后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冷声道:“意满,你是否借故耽搁你三哥的病情。”

钟意满一时语塞:“儿臣,儿臣没有。”

“意满,前几日皇后同朕说过,你借着搜寻玉佩的名义抓了一个谨言的掌事太监,这个掌事太监后来畏罪自杀,今日你又惩治谨言子的宫女,你是不是故意同你三哥过不去?”宣帝眼神凉了几分,盯着钟意满的眼神压迫十足,纵使他不重视三皇子,却也不想在自己盛年的时候看到儿子互相残杀。

槿桑睁着一双水晶般剔透的眼睛,察觉到宣帝身上散发的怒气。

她在心里思索谨言两字,在回京都的路上,苏姑姑跟她说了皇城里的很多人,唯独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她默默走回了舜华长公主的身侧。

她敏锐的察觉到这个钟谨言跟钟意满的关系并不好。

舜华长公主把她拉坐在自己身侧,不着痕迹的握槿桑手腕,示意安抚。

钟意满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转瞬咬定没有。

惠贵妃给钟离桑递了一个眼神,暗自摇了摇头。

钟离桑沉思片刻,突的上前一步,沉声道:“父皇明鉴,儿臣赶到的时候,正巧遇到陌表妹在打八弟,出于自保,不慎将表妹推入水中。”

宣帝沉思,钟离桑继续说道:“后来儿臣问过八弟,他并非意为难三哥,只是那宫女撞了他后出言不逊,扬言要向母后告状,八弟气急才会打她,父皇若是不信,尽可传唤那个宫女前来对证。”

一席话把钟意满谋害兄长,恃强凌弱的罪责推了干干净净。

婢女在来之前已被他安排好,就算带到御前也不会再多说。

陌槿桑站了起来,向皇上行了礼,亮出自己的手腕处红痕,看着离桑,冷笑道:“八皇子欺负三皇子尚有疑论,那我这伤呢,你这叫不慎推我?”

钟离桑飞快反驳她,“那是你诈降想要推我下水,出于自保我只能反击你。”

“并且,在你落水后,我同手下皆入水中寻你,现在我的手下都在殿外,一看便知是否入湖。”随即钟离桑的嘴角掀起一抹讽刺的弧度,“若我没猜错,你应是从莲花池里爬出来跑的。”

陌槿桑瞪大眼睛,指甲下意识捏在手心。

这细小的动作被钟离桑尽收眼底,果然,槿桑一定是怕他下死手,所以选了一个最偏僻的水道,不成想那里的尽头是莲花池。

莲池里面遍布淤泥,她不敢进那深处,只得就势爬上岸,所以指甲里避免不了沾染上淤泥。

“听闻五皇子自小在战场上天赋异禀,不想在后宫也这么能言善辩?这样的口才不去说书真是可惜了。”槿桑给了他一记白眼,语气颇为嘲讽。

离桑勾起嘴角凝视着她,颇有一种棋逢对手的感觉,缓缓道:“不敢,陌家乃我东朔四大家族之首,陌表妹年龄尚小,武功造诣倒是颇深,不去上阵杀敌才是可惜。”

皇后和惠贵妃同时出言呵斥。

“槿桑。”

“离桑。”

“今日国宴,你们惹出如此事端。”宣帝端坐于龙椅之上,眉宇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大殿内寂静无声,唯有他的声音如洪钟般回荡:“镇北侯,槿桑到底是你的女儿,如今受了委屈,你看该如何惩治他们。”

镇北侯起身,烛光映照在他的侧脸上,显得格外冷峻。

他的眼神深邃如夜空,仿佛能看透世间一切。那孤冷的面容,带着一股肃杀之气,令人不敢靠近。

“回禀陛下,若是小女挑起事端,按军规处置,五十仗刑。若事出有因,则犯法者一律五十仗刑,方能服众。”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不就是明摆着告诉陛下,槿桑是打抱不平,真正罪魁祸首的钟意满才应该被打五十大板,包庇的钟离桑也要被打五十大板。

一个是最优秀的皇子,一个是最得宠的皇子。

恐怕也只有镇北侯敢如此行事。

宣帝目光如炬,今日的事情若是不给陌家一个说法,恐怕姐姐那里也不能过得去,沉吟一瞬,说道:“今日国宴本是宴请我东朔四大世家,不想竟被朕的皇子扰了雅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八皇子意满滥用私刑,罚五十大板,五皇子离桑,包庇亲弟,同罚五十大板,宴后自行领罚。”

虽然宣帝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压迫感,敲打着众人的心。

皇后察言观色,见宣帝面色不善,试探着询问,“陛下,那三皇子先送到臣妾宫中静养吧。”

宣帝“嗯”了一声。

钟意满整个人僵住,他还从来没被父皇这样当众斥责,脸色一片苍白,尤其是听到三皇子要被总去皇后宫中抚养,他的心就被拧着疼。

凭什么,那样一个贱骨头,怎么配被嫡母抚养。

钟离桑微微皱着眉头,五十大板对他来说并不是大事,只是今日他明显是被人设了套,谁得好处显而易见。

他的余光瞥了一眼槿桑,心中疑惑这个郡主在这个圈套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槿桑面上呈现出一副得意之色。

钟离桑脸色微微一变,她还敢嘲笑自己,他的面上浮现一抹冷冷的笑,心中暗道。

等着瞧。

槿桑看到他吃瘪的样子,心中暗暗窃喜,偷鸡不成蚀把米,最好把你俩打的半个月都起不来,看你们还能不能兴风作浪。

众人心思各异,这顿晚宴结束后匆匆回府。

——碧水宫

回到自己宫里,惠贵妃方才坐下叹息一声:“当真是可气,好好的国宴,竟被皇后摆了一通。”

玉钗端来上好的碧螺春,惠贵妃摆了摆手,碧蓝色的窜金丝珊瑚珠轻轻摇曳,一想到刚刚舜华长公主看她的眼神,她的心里就止不住的忧愁。

“一个月前我就同你提起镇北侯不日就要班师回朝,舜华长公主就那一双儿女,平日里最是娇宠这个郡主,你可倒好,偏偏歪打正着,将人扔到水里。”惠贵妃轻言责备,忍不住掩面轻咳。

钟离桑从玉钗手里捧着茶盏端到惠贵妃面前,笑容浅浅:“母妃莫要生气,儿臣领了责罚后,明日就去同姑母认错。”

烛光照在钟离桑美如冠玉的面庞,显得越发美丽,他完美的继承了惠贵妃的容貌,明眸耀目,唇瓣似樱花一样粉嫩。

惠贵妃虽然膝下只有这一子,但这个儿子是她最大的骄傲,不管容貌,才学,还是武艺和谋略,钟离桑都是所有皇子中的翘楚。

“诶。”惠贵妃接过茶盏,拿着茶盖轻轻划了两下杯沿,想到皇后今日的言行,重重一掷,茶杯当即碎落一地。

“都是皇后!!想收养三皇子也罢,还趁机摆了我们母子一通,让舜华长公主记恨我。”惠贵妃娇容显怒,心中恨意绵绵,她一直试图拉拢舜华长公主,萧家同为东朔四大世家,地位仅次于陌家,掌管东朔最大的军器所,两家若是联姻,太子之位指日可待。

惠贵妃多年修书问候舜华长公主,对方也一直摆出模棱两可的态度,就在这最重要的见面时刻,被皇后突然冒出在背后插了一刀,怎么能叫她不恼怒。

钟离桑突然想起母妃每年送出的礼品和信件,深吸一口气:“母妃,你不会是想让儿臣娶那个槿桑吧?”

“有何不可?”惠贵妃一愣,眼神示意玉钗退下,等到殿中只剩他们母子,她才缓缓开口道:“槿桑郡主是镇北侯唯一的女儿,也是东朔唯一嫡出的郡主,她的身份与你甚是相配。”

身份相配,性格却天差地别,钟离桑心中叫苦。

尤其钟离桑跟她交手后,发现她内功极其深厚,如果不是靠着身高和地形的优势,槿桑未必会输给他。

这要是娶回家,天天不得打翻天?

打翻天后期也要求着娶回家的某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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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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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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