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游万洲并未完全信任姜先生,惠芷玉心中明白,可信任只能靠日积月累、点滴积累而来。此时的圆圆正如她最开始那般。
罢,反正以姜先生的为人,圆圆早晚能明白他的可靠。惠芷玉问:“已经过去一日,石场可能有消息了,我们去看看?”
瞧了瞧天边夕光的残尾,月牙已经悬上,游万洲提议:“现在是戊时,天都要黑了,这一来一回,怕是要到亥时三刻,还是明日再去吧。”
“……”惠芷玉皱起眉,轻扯他的衣襟,待他低下头疑惑看来后问:“虽然石洞开凿少说也需要两日,可是你就不好奇那边进度如何么?”
“安安,你是不是因为案件没有进展,而在焦急?”游万洲将她带到软垫坐下,随手拿起桌上的雪花糕递到她唇边。惠芷玉犹豫片刻,咬下一口。
甜滋软糯的味道萦绕舌尖,惠芷玉神色逐渐松下,点头道:“是有一些。总觉得如果不能快些将真相查明,将这帮凶手捉拿,我就总是不能完全放心……你来之后其实我已经好多了,可那山贼头领,竟然在你抵达鸣县第二日就迅速出兵,虽然你立刻反应过来救了大家,但敌人的动作总让我感觉……”一想到鸣县郊外那一千三百余户人家,惠芷玉又将手放在胸口捏紧拳。
捏着雪花糕的那只手一个倒转,游万洲叼住了糕点一端,他用嘴叼着雪花糕凑近,干净乳白的端头触上惠芷玉唇瓣。糕点香气与他眼中的笑同时递来,惠芷玉下意识屏住呼吸,咬住了这一端。
这么一咬就什么都抛下,她现在只有一个目标了——将美味糕点与美味圆圆都吃到嘴里!惠芷玉搂上他脖颈一口口咬下糕点,游万洲也毫不谦让地咬着,两人面庞逐渐贴近,最后一口惠芷玉直接前倾身子堵上他的唇,终于把这一口也抢入自己嘴里。
她赢了,惠芷玉扬眉露出得意的笑,下一秒就被游万洲摁住脑后冲进来,那只软韧的舌毫不客气地在她口中扫荡一遍又将糕点卷走,神速到等惠芷玉反应过来要抢时,游万洲已经分开嚼吧两下咽了下去。
“你怎么耍赖呀!”惠芷玉立刻恼起来,为自己居然对他的温柔抱有期望而失望。
“你刚才那么意气风发的,我当然想逗你一下,”游万洲咳一声凑上来亲亲她的脸颊,提议,“好安安,莫生我气,要不再来一次?”
惠芷玉哼一声,捻起雪花糕咬住,抓着他的肩膀凑近,游万洲乖乖叼住另一端——这一回又被他卷走了口中的雪花糕。
一次就算还来第二次!惠芷玉交臂抱在身前扭头,游万洲双手合一讪笑着贴来,“抱歉抱歉,下次我绝对守规矩,再来一次吧?”
等到第三次被游万洲不讲武德,惠芷玉彻底爆发,摁住他的肩膀将他压在身后屏墙,将他唇瓣吸咬肿了,惠芷玉才算泄出那口恶气:“以后再为了你自己好玩这么逗我,我就让你留着这么个模样去见外人,世子殿下别想爱护自己君子端庄的形象了!”
“我知错了,”游万洲捏住她的衣角轻扯两下,垂眸小委屈着撒娇,“别呀,我还得在下人面前保持权威……”
“那就不能再不讲规矩,明明三次都是我赢!”
“嗯嗯,都听你的。”游万洲点点头,看惠芷玉终于将焦虑不安宣泄出来,心中暗自松气。
短暂的别扭后两人重新黏在一处,你一口我一口分食完雪花糕。游万洲一手搭在她的腰间,才问:“我打算让人去调查一下姜逸仙的生平,你介意吗?”
“去吧去吧,不让你走这趟你反而没法安心,”惠芷玉捧起酸梅汁品饮,“今天就算了,明天我们再去石场。正好你也陪我去村民们那里转转,要是有什么缺衣少食的,可以搭把手。”
明日事宜商量完毕,游万洲直接让侍从去安排调查,同时叫侍从去县丞那里核对有无姜逸仙的捐赠物,捐献多少。吩咐之间手不老实地在惠芷玉腰间抚摸,不断轻捏,软嘟嘟的肉手感俱佳。
惠芷玉端饮料的手一颤,放下它,待侍从离开后看着游万洲,郑重道:“圆圆,你今天再吃一次麻沸散吧。
“……”
一夜无话。太阳上梢头,惠芷玉起身伸了个懒腰,就挂在游万洲的腰上,懒洋洋的:“我要绾发~”
“现在又不着急了?”游万洲已经醒了多时,好笑地把她拎到身前,拽去梳妆台坐下,拿起木梳,“我不太会扎女子的发髻,梳顺后让知礼来。”
点点头,惠芷玉透过光可鉴人的铜镜看游万洲,他正安静而认真地一手托抬自己长发,一手握住木梳从发顶到发尾一缕缕顺下,力度之轻柔,令她头皮舒服的同时,心里也暖乎乎的。
“我们现在这样,好像夫妻哦。”她唇角挑起忽然道。
“那来叫一声相公听听。”游万洲轻笑着逗弄回去,居然没有中招。
无趣。惠芷玉断然拒绝:“不要,还是留到成亲那日更有味道。”
更衣洗漱后,嬉戏打闹间,他们出了鸣县的城门。村民们被集中安置在鸣县北门靠近莽山处,前两日还哀鸿遍野的景象,今日居然有些热闹人气。许多鸣县的小商贩都来各个村落驻扎地流动,鼓励众人以物易物。
许多人都拿出了惠家捐赠的衣物,与商贩折换成银钱购入更多他们需要的物品。惠芷玉看着他们交易,蹙起眉,对游万洲道:“大家换的都是粮食,看来目前缺的的确是粮,我家再去临县采买一些罢。”
“此事我已经令李县丞去办了,今日赈灾粮肯定能到,你别担心。”游万洲安慰地捏捏她的手,惠芷玉摇头:“县丞只是代表官府,我也想为乡亲们尽点心力。”
看过村民,再去石场。这次在外面的营地帐篷中寻到徐将军,他放下手中纸张过来见礼,游万洲请他起,问:“矿洞开凿之事现在如何?”
“启禀殿下,在军兵们日夜不休的挖掘中,已经凿开了九尺通道。我们发现堵洞的石块有些晃动,应该很快就通了。惠小姐,当初你填了多少尺?”
惠芷玉回忆过后道:“填了十尺。填洞最需要的石料我这石场里应用尽有,所以没怎么耽误功夫,挖掘本就更累些,这两日你们辛苦了。”
徐将军客气道:“这是末将职责所在。还请殿下和小姐再给我们一些时间,坐在营帐里歇息片刻,待一会儿通开,再请您们入洞。”
坐在营帐中吃了个茶点的功夫,就有将士过来通秉石洞已开。惠芷玉在前当先钻入铁矿洞中,在夜明珠的光辉照耀下望去,一片幽蓝中那抹浓重的黑立刻落于眼内,如同记忆中一般无二。
不过现在洞口已经都有京城军兵把守,他们手握的长枪更闪着锋利的银芒,看着已经没那么引人惧怕。
惠芷玉迫不及待上前去,把守洞口的一队军兵对她与身后的游万洲行礼,洞口的徐将军转过来:“殿下,惠小姐,我们凿开通道后往内探了几尺,发现后面的通道似乎仍然不见尽头,现在先头部队正在继续深入。”
“洞内情况如何,先遣队有几人?”
“矿洞较为狭小,仅容一人正向过。先遣队派出十人,我给他们摘了几颗夜明珠照亮,让他们保持固定的几尺距离,以免遇上陷阱全军覆没。”徐将军如实汇报。
徐将军考虑得已经足够周全,惠芷玉还是忍不住看向游万洲,他低着头手触唇瓣,凝眉沉思着。
现在看来一切都很顺利,只要等到先遣队探索到通道另一端,再返回汇报情况即可。但……真的能如此顺利么?惠芷玉一想到与他们对敌的寨主总是能令人出乎意料,就攥紧了拳。
全副武装的先遣队第一人名为樊元,脚滚着夜明珠,举着盾牌与长枪,谨慎地往前探索。在夜明珠的照耀下,蒙蔽洞道的漆黑在他身周三尺无法近身。
他看着矿洞从一开始刻满凿痕的幽蓝铁矿逐渐变成普通石土的黑黄,也从空气里逐渐闻出一丝带着些许烧焦煤炭的气味。
这不是正常矿洞应有的气息。樊元拧紧眉,将长枪横直朝前,继续小心迈步。不知走了多久,洞道中只有他脚步哒哒回响,鼻间烧焦煤炭气味越来越浓,他的心跳愈发激烈。
咚,咚,咚咚。樊元咽下涎液,高度紧张的耳朵里捕捉到一道人的叹息声:“终于来了。”
“有敌!”樊元立刻爆喝出声提醒身后队友,自己当先提起盾牌冲去。眼前还有一个拐角,敌人只能在拐角处。
一个身着粗布外衣、脚踏草鞋,脸色苍白的老人霍然在前。樊元手中要刺去的长枪一顿,老者昏黑的眼球一转,将手中燃烧的焦炭火把往身后一抛。
短短一秒仿佛无限长,樊元借着火把的光,看见老者身后堵着成堆的石块,而石块上布满了黑亮的小颗粒,他很熟悉此物——是爆药。
“爆——”“轰隆!!”浓烈高热的火舌轰然爆发,冲着通道顺涌,将老者、樊元吞噬。跟在樊元身后的队友朝后大喝:“跑!!”随即也被火焰卷入喉中。
洞外的惠芷玉只听见巨大的闷声,洞口微微震颤,细小的石块噗朔朔掉落,奏出令人不安的旋律。她下意识上前一步,游万洲立刻拽住她的胳膊,与徐将军同时大喝:“都撤!哪近去哪,出口水洞都行!”
她心神颤抖之间,已经被游万洲带着飞驰挤出矿洞口,最后一眼,她看见五名军兵气喘吁吁跑了出来,而在他们身后,原本一片浓黑的通道内闪出一丝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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