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乃是天子脚下,王朝气运汇集之地,站在城门口,苏净月顿了顿脚步。
她如今只有灵魂的力量强悍无比,而肉身没有丝毫修为,只在这一路赶来的路上,稍微感受了一下天地元气。
城门巍峨,城墙壮阔,以她如今的肉眼,也能看出隐藏在这王城城门之下的浩浩之气。苏净月只停留了片刻,便入了城。
京城乃是王城,城门处有官兵守着,检查路引。苏净月身上并没有路引,但来往京城的达官贵人也多,她只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跟在一列车队后面,混着入了城。
城中十分热闹,周围有不少小商贩和手艺人在吆喝。
传承几千年的文明,走在其间,只要用心感受,便会发现文明的魅力。青石板的街道,两边的商铺,商铺后面的住宅,而在城中央偏东的地方,便是皇权的象征之地——皇宫。
苏净月面上被毁了容,但却还是一派从容的走着,旁边的人见了都不自觉的离她远远的,担心会给自己惹来什么麻烦。
她要去云安侯府,为此身寻一个公道。
但在此之前,她得先找到一个能压制云安侯府的靠山,如此她才能够平等的与云安侯府对话。
苏净月放慢脚步,看着街口处的三棵石榴树。三月中旬,石榴花开的正艳。她刚刚给自己排了一个问卦,卦象显示在此处能路遇贵人。
此地恰好有着三棵石榴树,说明贵人身份很高,且有子孙之喜。但石榴花只有开在五月,才能结果。此时开的花,无果乃是谎花,结合贵人之象,那说明这喜事最后可能会是一场空欢喜。
苏净月决定,就在石榴树下等着,碰碰运气。
她靠着石榴树闭目养神,感受着此间的天地元气,运行功法,开始修行。
但这具身体亏损的厉害,此次又受了如此严重的伤,致命的伤已经被功德金线修复好了,但其他的亏损还需要慢慢补回来。此时,实在不适合贸然修炼。
筋脉丹田都很脆弱,贸然修行,她现在的身体无法承受这样的力量,最终只能导致灭亡。
尝试了一下,苏净月便放弃了。
远处,一辆马车缓缓朝着她这边驶来。苏净月抬头看过去,那辆马车十分豪华,马车门框上隐约雕刻着五爪龙,这是皇室的象征。
苏净月笑的愈发温柔了,这回碰了个大的。
没错,她是打算碰瓷。
当然,这个决定也是基于卦象给出的提示。
她问卦,自己能不能搭上贵人,卦象告诉她可以。
只是她也没有想到,结果虽然跟卦象吻合,但实现的方式,又实在出人意料。
马车越来越近,苏净月计算好距离,匆匆过马路,马车从她面前蹭过,苏净月顺势摔倒下来。她摔倒在地上,眉头轻蹙,似是被撞伤了。
马车夫慌忙停下马车,跳下来冲着苏净月便骂了起来,“你这人是怎么看路的?”
这先发制人的态度,似乎是在担心主子责骂。
“你没事吧?”
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温柔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苏净月愣了愣,又摇摇头,说道:“没事。”
她正要自己站起来,顺便观察一下此人面相,男人的手已经伸了过来,似是要扶她起来。
苏净月抬起头,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脸上被剪刀划了好几道划痕,又有烧伤,简直找不到一处好地方,任谁瞧了,都要被吓到。
男人确实被吓了一跳,满眼惊恐,生生倒退了三步,等到情绪稳定下来,他指着苏净月,“你……你的脸……”
他穿着藏蓝色锦袍,深蓝底金边靴子,头发用玉冠束起,穿的十分贵气。长相挑不出什么错来,只一双眼睛太过温柔,即便这会儿他眼底满是惊惧,依然能从他泛着水光的眸子里看到那份对世间的爱怜。
这是个善良的,让亲近的人十分头疼的人。他似乎天生见不得苦难,也经不住哀求。经受苦难的人被他看见会很幸运,然而他也常常会给身边的人带去麻烦和痛苦。
实在难以想象,偌大的皇室,竟然也能养出这样的人来。
苏净月原本是打算露一些真本事,再谈借势的事情的。可现在,她觉得,找上这样一个靠山,似乎也并不是什么好事。
她现在以苏镜月的身体活了下来,那么云安侯府上上下下,参与过此事的人,因此而获利的人,都会得到报应,下场凄惨。现在惨的人是她,眼前的人会站在她这一边;可等到云安侯府得到应有的报应,变成那个可怜人,这人便又会站在云安侯府那边了。
麻烦。
苏净月不喜欢这样的人。是非对错,因果报应在他眼中并不重要,苏净月甚至怀疑,他能不能看到这些。
想到此,苏净月轻轻笑了笑,摇头说道:“只是一些意外罢了,扰了贵人过马路,是我的过错。”
“王爷,发生什么事了?”
里头坐着的,正是湘王的王妃,陈国府的顾思梅。
由皇上指婚,五年前她跟湘王成亲,却至今不曾得一个孩儿。倒有怀过胎儿,只未满三个月,便落了胎。如今她腹中的是第五次坐胎,夫妇二人决定要去京郊许真观求两张平安符,再请观主帮忙看看身子。
湘王瞧苏净月实在可怜,便拿出一锭银子交给她,说道:“本王同王妃今日还有事,你先去找大夫瞧瞧,无法祛疤,总归得将病痛治好。”
苏净月拿着银子,用顾思梅也能够听得见的声音说道:“求神拜佛,不如好好查查府中。尤其是一些特殊的,少见的,在偏远地方才有生长的植物,说不定就会有一些神奇的效果。”
顾思梅心头一动,这是在说自己的事情?府里花卉不少,她也不曾在意过,她坐不住胎难道是这个原因?
目送马车远去,苏净月这才蹲下来,捡起地上那枚玉佩。
还真挺顺利的。
她将玉佩收起来,又去街边成衣铺子买了一身衣服换上,再去药铺买了些药,找了一间客栈,多付了几文钱,借用了客栈的厨房,将买来的药材处理了一下,花了一整夜的功夫,总算是将药材熬制成药膏。
她将药膏抹在脸上,一个时辰换一次,大约过了三天,她感觉到脸上有一阵阵的痒意,苏净月就明白,这是脸上伤口愈合,正在长新肉呢。
等到血痂脱落,新生的肌肤粉嫩,落在脸上便格外的显眼。
这药膏,她连续敷了七八天,脚上的伤好了不少,脸上看起来也没有那么恐怖了,只瞧着有些肤色不均匀的样子。
如此,苏净月才出了客栈的门,朝着云安侯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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