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警：努力写个团宠九（求评论）
——正文——
沈清秋睁眼的时候，首先看见岳清源那张永远沉稳的脸。在往后，是满脸不耐烦的方清舟，正在收拾物品的木清芳，以及……疲劳不堪、面白如纸的柳清歌。
没有人死。
沈清秋彻底松了一口气。
方清舟还是心软了。
当初话说的那般绝情，最终也没要柳清歌的性命。刀子嘴豆腐心，惯会装腔作势将自己放到‘恶人’身份的家伙。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等过段日子，他要亲自出门一趟，找点合适的谢礼上清静峰。
想到这里，沈清秋挑眉望去时，眸子里带着半抹狭促的笑：方清舟这家伙，应该不会用阵法拦他吧？拦也无所谓，他会破阵~
接收到视线的方清舟仿佛被烫到一般，明明是办好事救人，却搞得像办坏事被人抓包似的。
脸颊不由自主浮上红晕，极其不适应的视线漂移一息，通红的耳尖彰显出某种局促和不适应。快速吸上一口气，将神情修正成凶神恶煞，摆出一副相当不好惹的模样，狠狠瞪了他一眼。
“噗。”
沈清秋被对方的张牙舞爪逗的眉眼弯弯，第一次觉得这个平日里怎么都看不顺眼的同门，好像也很有趣。
尤其是这副恼羞成怒故作凶狠，灵犀洞内救人被冤枉还要嘴硬不解释，被救者醒来后含笑打趣却暴躁无措的模样，简直有意思极了。
当然，方清舟肯定不这么想的。
对方的眼神已经从凶狠变成气急败坏，沈清秋笑的越厉害，方清舟表情越怪异。
平日里的儒雅君子面已经完全崩裂成僵硬和愠怒，即使是额间暴起的青筋，都没能阻止沈清秋颤动的眼睑和抽搐的嘴角。
最终，败下阵来的方清舟放弃抵抗，嘴唇抿成一条直线，面无表情的剐沈清秋一眼，转身就走。
其动作之干脆果决，连袖子都能甩出破风声。尤其是那声极其傲娇的‘哼’，硬是将沈清秋逗的肩膀不住颤抖：
“噗哈哈……咳咳……”
“小九……”岳清源无奈的抬起眼帘扫过离开的方清舟，安抚小孩似的抓住沈清秋的手腕，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语调是一贯的厚重温和：
“若不是方师弟，你的情况当真危险。下次若有不对劲，一定要第一时间给我和木师弟发信息，千万不要硬抗。”
“好端端的，怎会走火入魔？可曾看见什么异象，或遇到不该的人？我与魏师弟曾去探查，并未发现不同，你可能想到什么蛛丝马迹，我请尚师弟再去搜索一圈。”
沈清秋目送方清舟离开，悄咪咪错开耳朵，努力躲闪岳清源啰里啰嗦的问询，余光越过人群，偷瞄着柳清歌。
嗯，虽然看起来气血不足，但状态还行，至少没缺胳膊短腿什么的，不过看他那副脸拉老长的模样，恐怕……又会多一个絮叨的老妈子。
呜呜呜，耳朵好遭罪的。
“无妨。”沈清秋将手从岳清源面前收回，为了自己的耳朵不再受罪，果断选择送客：“沈某尚有些头晕，便不留诸位了。”
“小……”意犹未尽的岳老妈子才刚刚开了个头，还有满肚子的嘱咐要抒发，却在看见沈清秋瞥向他的威胁目光和明显虚弱惨白的神情时，将沈清秋纠正过数次的称呼咽下，快速介绍情况：
“在你晕倒时，一个叫沙华玲的魔族带领群魔来犯，恰方师弟出关，与柳师弟携手将他们击退。清静峰有位弟子名洛冰河，因表现出众崭露头角，问其赏赐，执意要拜入你名下，清秋师弟可有意愿？”
这才对嘛。他是病人，赶快解决问题让他安静呆着或睡觉才对，哪里能唧唧歪歪的耳朵不得闲？不过——
“洛冰河？”
沈清秋稍稍垂眼，眉心皱在一块，大拇指与弯曲的中指无意识的摩擦着，将对方名字在唇舌间绕了一圈。
是那个——两年前他曾在收徒大会上与方清舟争论，几天后将他堵在路口想要改换门庭，被他拒绝后说出那句‘有问题的是你’的弟子？
当时的沈清秋并没有想太多，只认为对方胆子挺大不说还很烦。若不是方清舟是个不讲道理且护短的性子，他还真想将人狠狠揍上一顿。
现在死里逃生的沈清秋则不然。
清静峰的人总是神经兮兮的，将冥冥之中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天命挂在嘴边。尤其是在他濒死之时，能卜算出天命的方清舟甚至想用与当时毫无关系的柳清歌的命换他的命。
这说明——方清舟必然知道一些什么，或者说推测出什么，而这些东西，是他决不会告诉其他人、哪怕是参与者之一的沈清秋亦是毫不清楚的。
而且，抛开莫名其妙的方清舟不谈。在沈清秋走火入魔期间，那个所看见的黑衣人，也曾说过‘沈清秋杀死了柳清歌’。
巧合？世间当然存在巧合，但沈清秋更信，所谓的‘巧合’，往往是所有事情的因缘际会，其中必然有某些不为人知的内在联系。
那么——方清舟、黑衣人、柳清歌、洛冰河、甚至他自己，究竟卷入了什么样的局？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敌人已经主动现身，来到他的面前，沈清秋当然——
“将人叫过来。”
岳清源并不意外沈清秋的选择，只是重新为他掖了掖被子，将半躺的沈清秋身后靠被调整成更舒服的模样：
“清秋师弟确定要见？”
“对方既然有心，就见一面。”
“好。”
——
随着岳清源与木清芳共同离开，柳清歌极其自然的端坐在岳清源之前的位置上，静静的低着头，仿佛被点了穴似的一声不吭。
沈清秋花了点力气调整动作偷瞄对方的脸：
柳清歌漂亮的桃花眼耷拉着，嘴唇向内收拢、紧抿成绷直的线，若非对方的头颅有些倾斜，简直可以两边各挂一个油壶。
沈清秋想过对方可能会骂他一顿，或者揍他一顿。却从没想过……会这样什么话也不说，甚至连看他一眼的都不愿意。
好尴尬。
若不是刚起来，沈清秋甚至想装睡。
好吧，他错了。对比于设想中的被长篇大论责骂，这样的沉闷好像更难熬。
假装沉思半天，柳清歌硬是就那样坐着，一句话甚至半个动作都不曾改变。若不是胸口衣衫微微起伏着，沈清秋甚至要怀疑对方是不是成了不会动的傀儡。
咳咳——
这件事确实是他有点不占理。
不过他都差点死掉了，柳清歌还这样冷暴力他，才是更过分吧！
悄咪咪伸出指尖点了点对方胳膊，开始没话找话：“咳，柳战神打魔族爽吗？”
天地良心，他也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说什么啊。还是打架吧，甚至不行两人斗嘴骂架也行。
柳清歌没搭理他。
emmmm……
沈清秋再次尝试：
“许久没来，要不要去外面逛逛？”
柳清歌依旧老神在的垂着眼，只是肩膀动了动，避开沈清秋戳在他大臂上的手指。
“……”
更尴尬了。
而且好像被嫌弃了。
完蛋，不做点什么，柳清歌真的要不理他了。
沈清秋小心的将指腹压在柳清歌手腕上，皮肤接触之时还能感觉到对方微凉的体温和细密的酥麻。血管的声音忽然间明显起来，跌跌撞撞的飞奔到心脏，鼓点似的跳动响彻在耳膜上，激得人头晕眼花。
慌乱和无措从心间升起，沈清秋下意识的想缩回手。却在看见柳清歌依旧没有动作的侧脸时，猛的深吸一口气，艰难的将脸部的燥热压下去，一点点顺着骨节向下滑，最终将整个手掌覆在对方的手背上。
他的手较柳清歌要稍小一圈，冷白的皮肤凉得像初冬的雪，谨慎又轻柔的将手掌送出时，带着一触即逝的试探，和硬着头皮的献祭。
柳清歌终于动了。
平日里总是含情的桃花眸一错不错的凝在沈清秋眼上，黝黑的瞳仁仿若吸收人灵魂的万丈寒潭，将沈清秋的视线和精神引入其中。
面对这样的目光，沈清秋忍不住垂下眼帘，视线不由自主向远方游离，却像是被粘黏上似的，怎么也逃不出。
伸出去的右手忽然被人抓紧，淡淡的梨花香伴着灼热的呼吸靠近，随着一声轻呼，他的肩头与对方撞在一处。
本来倚靠的被褥被人无情推开，身躯不由自主向另一个更坚实可靠的位置侧倒，满满的清淡花香将他全部包裹，就像是跌落三月的树林之中，初春的雨后还带着泥土的芬芳。
“峰主令给我。”沉闷又嘶哑的声音贴着耳膜响起，侧脸被气流吹过，痒痒的。
‘哈？’沈清秋不解的抬起头，长长的睫毛忽闪着眨了一下。柳清歌得寸进尺的与对方十指相扣，另一只手伸出，将他摁在自己肩膀上，声音极其哀怨：
“为什么不给我发消息。”
——
两年前，沈清秋从他身边离开，说要闭关渡劫。自从踏入灵犀洞，整个人就跟失踪似的，一个消息没有，半句话不曾回。
直到半个月前，柳清歌唯一收到的信号，是赠给他的保命玉佩碎裂。
两年渺无音讯，最后的信息是濒死。
柳清歌当即就炸了，一边紧急安排人将仓库的所有药材打包取来，一边快速催动沈清秋布在柳清歌后院的传送阵。
等他心急如焚的赶到百战峰，那群兔崽子看着从后山出现的、完全没见过的、火急火燎浑身战意的柳清歌，直接将他当成敌人对打。
柳清歌没空跟他们浪费时间，只拎着乘鸾将所有人打倒，急急忙忙寻找下山的路。
但——当一件坏事出现时，麻烦总是接涌而至。
不知哪里来的魔族居然冲破苍穹山的阵法，长驱直入的到了主峰，穹顶峰狼烟四起，连接十二峰的所有虹桥却被同时炸断。
苍穹内部布有禁飞令，修复路况与解除阵法都不在柳清歌知识范围。虽说持有峰主令之人可无视阵法，但柳清歌又不是峰主，自然没有这种东西。
百战峰这群只会干架的牲口不拖后腿就不错了，更不可能有人会懂阵法这种一看就是清静峰的东西。
故而——
柳清歌只得随便选条去向穹顶峰的路，御起灵力后在山林悬崖以轻功来回跳跃。
期间辛苦与麻烦不必多说，等他终于赶到穹顶峰，方清舟的脸色已经白得像死了三天。
身侧弟子大部分都带着伤，而他本人的腰腹间，亦有红色液体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与其他人一起积攒出明显的水坑。
一炷香。
柳清歌极其强势且快速的将魔族镇压，乘鸾剑出、血流成河。随手将局势丢给清静峰的人处理，扛着方清舟就向灵犀洞赶。
太晚了。
哪怕柳清歌将身上带着的所有灵丹妙药都试上一遍，依旧回天乏术。
方清舟被丢在一边，手中捏着柳清歌抛过去的几瓶丹药，不仅没吃，还眯着眼嘲弄他：“你来的太慢了。”
这是实话。
毕竟他从接到消息到赶来，启动传送阵、在树林里来回奔波赶往穹顶之下，开大镇压魔族、带着人向灵犀洞赶……即便是从不曾停歇，也至少过了一个时辰。
他没有瞬移技能，金丹期也不存在撕裂虚空短暂现身的能力，即使他已经很快，却还是太慢。
只是——人在愤怒之时，总是会找无辜者的茬，柳清歌也一样。
“方清舟！”柳清歌的眼眸被血色浸染，一肚子火冲方清舟发过去：“为什么他会这样！你若是——”
剩下的话，柳清歌没说出口，但两人都明白。
“呵。”方清舟的神情极为凉薄，脸颊更是冷硬。纤细的手腕脱力，装着救命丹药的玉瓶跌落在地，对柳清歌的指责嗤之以鼻：
“外敌当前，他的命当然不值钱。”
“你！”柳清歌气急。
平心而论，方清舟的话不错。
灵犀洞内的沈清秋是将死之人，外面却有那么多的弟子，与记载着苍穹核心的穹顶峰书房。
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将灵力浪费在伤患之上，放任敌人毁灭家园。
可人心是偏的，方清舟有能力救却没有救，这就是最大的错。
方清舟选择迎战外面的敌人，就是放弃了沈清秋的命。
“唔。”方清舟无力的牵了牵嘴角，不知想到了什么，面容忽然被恶意填满。淬了寒冰的眸子反射出令人心悸的亮光，语调却像是恶魔的呢喃：“想救他？”
“你有办法？”
“你自杀。”
“什么？”
“你死，他就能活。”
“什……”柳清歌震惊的站在原地，完全不理解方清舟究竟在说什么。
“不敢？”方清舟的表情很冷，似是讥讽，也像是无所谓。只是那双眼，笑的极为不屑：“那就走吧。”
手中的拳头握了又松，掌心的嫩肉被掐成泥。柳清歌定定的望向方清舟，嗓音嘶哑：“你有几成把握。”
“不到半成。”
“！”
“不敢？那就走。”
“好。”柳清歌闭了闭眼，反手将乘鸾抽出来，对着自己的心口：“别说我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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