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来的什么……”在看清面板上的数据之后，管家就仿佛是被人给掐住了喉咙，梗着脖子发不出声来。
本就性急的戚夫人没耐心等他自己缓过来，索性直接上前把人顶开，自己去盯着面板看。
“我倒要看看你这个不要脸的下等人，这是攀上了哪节高枝！”不再伪装成慈母的戚夫人露了原型，很快也哑了嗓子：“怎么会……”
“你怎么会认识王室的人！”
哑着声音发出的尖叫实在刺耳，戚雨洲当着她的面收回手，并捂住自己的双耳。
看见戚夫人恨恨的双眼，他又毫不客气地继续刺激：“怎么，这是后悔把我给赶回正轨去了？”
在戚家生活的这二十多年，戚雨洲实在是太明白这一大家人对权利与地位，已经追求到了一种怎么病态的地步。
就像当年的戚言，作为私生子却能被破例接回戚家，不就是因为他差点得到了王的青睐吗？
只可惜，在被戚家接回来后，戚言就再没能发出过半点光亮，更别提再被王注意到。
也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戚雨洲才觉得更不可思议。
“我今天回戚家，只想弄明白一件事。”
戚家主直觉事情不妙，心脏好像都慌得漏掉了好几拍，眼皮更是抽搐得停不下来。
戚雨洲越过呆滞的管家，直面闭眼想无视自己的男人。
“戚家主，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了，我不是你儿子这件事。”
被叫到的男人依旧没睁眼：“当然，在半年前我就发现了，这才有时间及时找到被你占了身份的亲生儿子。”
“只可恨我没能再早点发现，让我的孩子在外平白替你受了那么多的苦难！”
如果忽略掉他不肯睁眼的心虚样，这咬牙切齿的语气，倒还真挺像是一个替爱子鸣不平的好父亲。
站在他背后的戚正自然也只听得见，当即感动到不行，站出来挡在自己的好父亲身前。
戚正微微抬起下巴，直勾勾地盯着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仇人：“怎么，你以为自己现在攀上了王子，就能随便给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罗织罪名吗！你那王子再怎么尊贵也不过是王室的养子！等帝后唔……”
狠话刚放到一半，被护在身后的戚家主便赶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同时还不忘再巩固一番自己的好形象：“好孩子，父亲知道你的心意，但这事还没必要轮到你一个孩子来出面。”
说完，他反手便将人给推回了亲戚堆里。
看着这一幕，虽明知他是在故意演戏，但戚雨洲的心里还是升起了浓浓的失落情绪。
原来他不是不能当一个父亲，只是不愿意在自己面前漏半点父爱，哪怕这是淬着毒的利刃，也得留着给他的亲骨肉。
不过倒也挺好的，他当初要是接了，估计现在一回想就得呕上大半天才能缓过来。
戚雨洲嘴角泄出一丝嘲讽：“好一段父慈子孝的戏码！确实好笑。”
自己这一出恶毒反派的戏码，演得也还不错。
戚正到底是刚回来没多久，戚家人那人精的表演功夫还没能钻研透，半点掩饰不了自己的心情。
同样被嘲讽到的戚家主，这会儿终于舍得睁开他那一双鹰眼：“虽然你已经离了我们戚家，但今天你代表王室的殿下前来拜访，我们也不好失了礼数，不如我们先回主宅，去屋子里坐着慢慢叙这份旧。”
“哦？”戚雨洲显然不信他这番说辞，毫不犹豫地点破：“我看戚家主这是心虚了吧？”
戚正看见自己心中英明神武的父亲被误解，终于还是没有沉得住气，被拉着也要怒吼出声：“不准你这么说我父亲！我看你才是心虚的那个！”
“是吗？”戚雨洲反问过后就转回头，继续注视着这位“父亲”。
“我看咱们也没什么故旧可以叙的，我也不在意什么礼不礼的，就在这里说话好了。”
戚家主皱眉，似乎并不认同他的说法：“那怎么行……”
“还是说，”戚雨洲歪头一笑：“戚家主真有什么不好在外人面前直言的秘密？”
说到一半的话再被噎住，戚家主就是再怎么不乐意，也只能点头同意了。
当然，他还是没忘记先把人给遣回去一部分，只留下了部分早就知情的心腹。
眼看着就连管家和戚夫人都被赶走，戚雨洲沉沉的舒了一口气。
这还真是藏了个大秘密啊。
“的确，我知道真相的时间还要更早一些，但我那也是为你好。”戚家主难得地跟他打起了亲情牌。
根本不乐意接招的戚雨洲小小地一撇嘴，仍静静听着没着急反驳。
不为别的，就是想看看他演戏的水准到底有多高。
“我知道你对我这个父亲多有怨怼，在你接手戚家的产业之后，我也想过要趁着这段难得的闲暇跟你修复关系，只可惜……”戚家主带着满面的愁容叹气，看上去倒还真像是一个为儿女操心劳力半辈子的好父亲。
他话到半途就断了，身后的叔伯帮忙接了上来。
“可惜你运气不好，当初那短命的小子没了的消息传回来害你大病了一场，在医院养病那段时间你父亲就发现了你的身份有问题。”
保养得当的戚家大姑指尖一挑，也十分忧愁地表演了一个美人落泪。
模样倒是精致惹人怜，说出来的话却有几分刻薄：“也是我这弟弟心善，帮着你强压下了这消息，不然的话，你早就该流落街头了，哪儿还有机会得到王子的青睐？”
戚雨洲一勾唇角，笑了。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是吗？可我攀上的高枝怎么告诉我，我早该有机会攀节比他还高的金枝的？”戚雨洲的眼神扫过戚家主兄弟姐妹共五人，毫不意外地没看见戚言的身影：“我还听说，这个机会就是我亲爱的父亲亲手替我折断的。”
“什么！”刚才还神采飞扬的大姑怔住了。
见到她与另外三人的反应，戚雨洲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果然，戚家主的保密工作做得还不错。
戚家主皱着眉呵斥他：“我看你是落差太大失了神，没影的事也敢在我面前来胡诌！”
“我自认这二十来年没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又做什么要把我往刀尖上赶？早知道你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我就不该犹豫那几年的时间！”
话音落下，身边的兄弟却没有再上赶着给他帮腔了。
反而问他：“二哥，你不是说那年王后过来，是想从我们戚家小辈里边挑下人吗？”
如果不是因为担心挑中了自家孩子去受苦，在听说他拒了王室的那一刻，戚家众人早就该联合起来把他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了。
王室的地位有多尊贵他们难道不知道？还是当时戚家面临的危机有多严重他们不清楚？
他们当然也会害怕惹来王后的怒火，害得本就摇摇欲坠的大厦立马倒塌，但还是想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而努力一把。
可是听戚雨洲这么一说，似乎这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糟糕？
甚至还是一个能带着他们一步登天的好机会？
好歹在钓鱼台上稳坐了那么多年，戚家主自然不会是个简单的人物，怎么可能一问就被诈出真相来？
“他一个下等人说话你们也信？”戚家主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着自己的两个弟弟：“他现在是什么身份？当然觉得那是个好机会！咱们就算不在王室做事情，这地位天然就能比他们这些下人的要高得多！”
这话说得倒也有理。
被他转着弯一骂，刚才还有些愤愤不平的小弟立马就熄了火，为自己误信他人而错怪亲哥感到内疚。
刚给几个弟弟打了一巴掌的戚家主，转过头来又捧着甜枣继续笼络他这群傻兄弟的心了。
“他毕竟当了你这么久的侄子，你没来得及转过弯也正常，哥不会怪你的。”
好好好，父慈子孝演完就换兄友弟恭了是吧？
戚雨洲一时没能忍住，笑出了声。
好在戚家主那边的戏还没落幕，暂时没人注意到他。
也或许被心细的三姑注意到了，但她并没有吱声。
甚至还趁着没人看见的功夫，跟戚雨洲打起了暗号，让他一会儿绕到戚家下人住处的后门等自己。
这倒是让戚雨洲觉得稀奇。
这么久不联系，这会儿倒是想着要交流感情了？
“甜枣哥……戚家主，你们说完了吗？我的事可还没得到解决，小心一会儿我回去给王子殿下吹风……”戚雨洲眯眼放狠话，搓着手想赶走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
还吹风，怪恶心咧。
“你还有什么事想问的就快点问完，我们也不愿意跟你继续相看两生厌了。”
哎呀，又被嫌弃了。
戚雨洲又一撇嘴，知道刚才那个问题大概会被咬死问不出真相，干脆就换了个话题：“那就最后一个问题吧，我的亲生父母是谁？”
话一问出口，他就死死盯着戚家主不错眼，企图在他脸上看见半点线索。
“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吗，早就废弃的垃圾星上的两个垃圾人，在调换了你和戚正之后就畏罪出逃，遇上宇宙风暴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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