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还在大笑着,一手提着枪,一手抓着的花瓶里已经装满了银圆。那些警察防备的意识更强了一些,直到一个年轻的警察因为防备的身态压得过低而摔倒在地上。不知从何处传来了戏谑的笑容,而风也在那时间刮得更劲了。
相比那场对峙,其他地方倒是先开始骚动了起来。在河塘的凝土之中,钻出一些细细长长的影子来。它们一边扭曲着身子,一边纠缠在一起。远看像是巨型的蛆虫,但又像是细小的游蛇,如果硬是要我确切地描述的话,更像是昨晚看到的小艾手肘被平平切断后冒出来的细血管。
它们从地的各种缝隙中探出身子,而后在交缠后体积慢慢变大。它们有的顺着桥墩的方向向上攀爬,但更多的则是裹住在场的每一个人。
警察们一个个都紧张起来,有的人在拼命地抖着身子想要挣脱这些怪物的束缚,也有的人正在泥潭中奋力挣扎想要逃离这里。所有的人都慌乱一片,除了站在最中心的那个人,他正开心地大笑着,在河泥里挖掘出更多的宝贝。
“镇静!镇静!”
岸上的老警官大声地叫喊,但根本就没有人听他说什么,场面依旧是那样的混乱。
在混乱之中,林深的身子也被固定住了。和别人的不一样,紧紧束缚林深的是鲜红色的血管。他的双手都紧紧地缩在血管编织而成的网中。脸上却依旧是得意的笑容。他的身后,交缠起来的身子不知在合适依旧成为一条巨蟒,白色的头部在半空中舞曳嘶吼,直到最后它伸过头来,紧紧地盯住林深的脑袋。
它的血盆大口张了开来,情境就像是曾在我面前的豚的大口。只是从口中滴下来的唾液只是黏连着挂在半空中并没有落下。随着一声嘶吼,林深的整个脑袋都被吞噬到它的口中。只是林深能露出脸的最后一秒,他脸上还是保持着笑容。和之前的狂笑不同,这一次的微笑之中终于只剩下满足。
巨雷在同一时刻响彻天空,拿来做围堰的沙包被振动的大地抖散出一些缝隙。水很快就从小缝隙变为水柱而后又成为潮水。站在河床中的那几个警察,一下子就被吞噬在潮水的深处,甚至还来不及呐喊。
结束了,风雨结束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我抬步走上了那座古石桥,刚从云中钻出头的太阳,将我的身影拉长变形,萧条地印刻在古桥的石板上。
安静的世界又重新恢复了嘈杂,围堰垮堤的声音,人们被水卷入河中的叫喊声,失去亲故后的嘶喊。一切都在阳光之下切实地涌现出来。我沿着运河的轨迹向远处眺望,河道在地平线处才消失,而在那消失的天涯处,挂着一弯淡淡的彩虹。
那断了的腿已经不再有任何的感觉了,但只要稍稍地用力就可以爬到栏杆之上。
低下头去,是浑浊的河水还在荡着漩涡。漩涡之中不时地出现一些气泡,而后是一个又一个人头浮上水面。那肿胀变形的脸,分明就以及在水中浸泡了好久。可他们的嘴还是在贪婪地张合着。似乎是因为被憋了很久,在这一刻要把所有的气都吸回来,又好像连这都不够,分明在追寻着什么。
其中一个向上窜来到的我的面前,青绿色的脸不带任何表情地观察了我一阵。一下张开了自己的血口,用力地咬在我的肩上。
我不带一点挣扎,任由它拖着我从桥的最顶端摔落下水里。
世界没有嘈杂,血腥,黑暗。世界只是又重新安静了下来。我能感觉到的没有疼痛,瘙痒,只有被水温柔地怀抱着。
那份温暖,好像并不是只有水而已吧。尝试着睁开了眼睛,果然有一个人正在怀抱着我。
我抬起头来看着那个人,也忍不住和他一样笑了起来。
“没关系,东啊,没关系了,一切都结束了啊。”
嗯,一切都结束了。我又重新闭上了眼睛,感受着他的怀抱,那份淡淡的温暖,让我渐渐地将自己的所有交给他。
我已经失去了所有,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所有。
2012年8月31日
我以为我做出的决定伤了那个人的心。
在婚礼的当天,我等待了一天那个人。自从和他说了结婚的消息之后,他便没有再与我联络过,我曾经也想过自己做下这个决定到底是对还是不对,但现在仅知的是自己的心还有些疼痛。
司仪在台中央做着一些毫无意义又冗长的仪式,分了神的我才看到了他。那个我以为不会来的人,正站在宴厅的最后,他没有坐在宴席之中,只是站在角落里,远远地注视着我。就是他吧?
那环节终于结束了之后,我连忙跑向了他在的地方。可得到的只有没人注意到他的回答。是我的错觉吗?尽管这么怀疑,但我并不想就此放弃,我连忙跑到了入口的签礼处,朋友正在收拾着桌台。
“对了,是有一个人好晚才来,也不要给他安排座位,进去了一下就走了。对了,他也送来了礼金,让我给你。”
我接过那个红色的礼封,不知为何手忽然颤抖起来。那个礼封的背后写着他的祝愿,字迹是那样的公正。
真好,我用如此卑劣的方式背叛了那个人,那个人却最终还是没有背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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