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永远记得你』
在送走林伊之后,厌雪迎来了漫长的休假时间,这生意本来就有一段时间好得不得了,有一段时间又凄凄惨惨,而林伊的这单生意,就是那由盛转衰的一个节点。虽然这锦玉楼那么一大家酒楼名义上是厌雪的,但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没有一件家具是她自己出资的,为了不欠人情,每月都要交房租。
所以在没有生意的日子里,厌雪一般都不会在锦玉楼,除了锦玉楼,你在哪里都能见到厌雪的身影。今天是帮王大娘在街边卖手工艺品,生意一般般,一直守摊守到晚上才收摊回家。
要是在以往,慕无离都会准时出现在她面前来接她,明明这座城市很安全,却总是多此一举地担心她的安危。也许是今日宫中有要紧的事,所以迟迟没有出现。
厌雪站在街边等了一会儿,便打算自己先走回去,说不定在路上就能碰见了,而且这个街口离锦玉楼也不远,转几个弯就到了,她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就算真的遇到了什么,也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但是今天尤其不一样,虽然没有明显的证据能够推断出异样,但今日的只觉却是格外活跃。有人在跟踪自己。
冬日的晚上本就人烟稀少,因此也不乏不法分子想借着这夜色做些什么,厌雪提高警惕,右手探向腰间的匕首。
跟踪那人极速靠近,就在对方的手将要碰到厌雪的一刹那,她敏捷转身并向后跳了一步与之拉开距离,定睛看去,才看清对方的脸,颇为诧异:“是你?”
又看到他手中紧握着的打磨得锋利锃亮的刀,厌雪心中不安的感觉更甚,“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到李庄,立即就能想起当年林羽的事件,只不过当时厌雪尚且处于昏迷,所以林羽身亡的消息是慕无离代为传达的,还给了这家人一些银钱作为补助,这么多年来一直相安无事,他也一直在悼念自己的亡妻,又为何今日突然发难?要说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那就只有林伊的出现,但是跟踪林伊的售后人员也送林伊平安离开了京城,也不可能是林伊的原因……
李庄刀尖对准厌雪,双眼通红:“你为什么不救她!是你害死了她!”
这句话明明是从李庄口中说出来的,但给厌雪的感觉就像是从脑海深处传来的声音,像一双手,将她拽入无尽的深渊。
脑袋开始剧烈地抽痛,一张张陌生的画面从脑海中走马灯似的飘闪过去,画面非常模糊,甚至连上面的人脸都看不清楚,或者说厌雪自己极力地想去看清楚,却总有一块朦胧的纱布挡住她的视线。脑中的抽痛让她双手颤抖,虽然极力地想要忍住疼痛去握紧匕首自保,却怎么也使不上劲。
李庄手持刀一步一步向她逼近。
厌雪转身想跑。
迷迷糊糊之间只听得一声闷哼,然后是匕首掉在地上发出的咣当脆响。
身后伸出一只手,将她拦腰截住,厌雪一边挣扎同时惊呼,但还未等她出声,对方便一手捂住她的嘴,防止她呼救。
那是一种窒息的感觉,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全身发软无力,宛若待宰的羔羊。
身后之人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满意,凑到她的耳边轻轻吐息,“小厌雪~好几不见~”
厌雪头疼之余,浑身一阵恶寒,想要挣脱束缚,但在对方看来不过是小孩子的小打小闹。
“你是谁?”厌雪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来。
对方先是顿了一下,然后轻笑,“看来你是真的不记得了,以前的你威风凛凛,现在却变得如此羸弱不堪,看样子‘神子’也没把你照顾得很好嘛~好好记住了,我的名字,叫作白光渊。我是来找你,报仇的。”
“我根本不认识你!”
白光渊掐住她的脖子,似乎是想逼迫她承认自己曾经的罪行,“少在这儿装模作样了!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让所有人都认不出你的真实身份,但你别想掩盖你曾经做的恶!”
厌雪不解,她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这人无缘无故地就要伤害自己?在自己的记忆中,真的没有这号人的存在。
突然之间白光渊吃痛地轻轻叫唤了一声,趁着松手的间隙,厌雪迅速出逃,由于惯性的原因,一下子扑倒在地,脑中混乱不堪,没等她爬起来,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白光渊捂着生疼的手,见袭击自己的只是一颗小小的石子,愤怒地朝丢来石子的方向瞪去。
胡同中走出一修长的人影,在厌雪身边停了下来,将她从冰冷的地面捞起来,靠在自己的臂弯中,然后将她转移到墙角靠着休息,自己则挡在她面前同白光渊对峙。
白光渊看清来人,甩了甩红肿的手,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斜睨着来人,“我道是谁,原来是‘神子’啊,什么时候跟这魔头混到一处去了?看上去你们的关系似乎比以前好?怎么?一直高高在上的‘神子’却与嗜血的魔头混在一处,不怕名声败坏?”
慕无离对来自白光渊的嘲讽充耳不闻,反嘲道:“这世上最注重名声的,怕也只有你了,白公子。”
白光渊咬牙切齿,转移话题,“她是怎么回事?当初不是选成她已经死了吗?”
慕无离的神情看上去出奇得平静:“你说的没错,我亲眼看着她离开的。”
“那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白光渊渐渐没了耐心,本来在他发现她还活着的时候就已经够气愤了,可慕无离满不在乎的态度 却是让他更加恼怒,“你竟还与魔头为伍,你是忘了死在百里舞风手上的昭旭娘娘了?”
“你提我母妃是什么意思?”慕无离目光凌厉,一向漠然的他也溢出杀气,回眸淡淡地望了一眼仍在熟睡的厌雪,再转回头面向白光渊时便是一副冷脸。
白光渊见到慕无离的脸色变化,心情似乎好了不少,耸肩摊手,“看看,这才是声名远扬的‘神子’七殿下的真实面貌,冷漠无情自私自利而非心怀天下,你与昭旭娘娘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啧。”慕无离不耐,不想与白光渊多说,甚至连看都不屑看他一眼,“正如你所说,我是你们口中‘昭旭神女’之子,但从头至尾不过是一个空名而已。比起我的名头,我更好奇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为什么你能找到这里?还是说你只是来报仇的?她之前一直没跟我说,你跟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慕无离气势威严,步步紧逼,紧紧追问,白光渊的名字并不是第一次听说,反而之前总是因为各种原因听过很多次,虽然见的次数不多,但白光渊没少给他们惹麻烦,而且白光渊每次都目的都很明确,就是要至厌雪于死地,每次从他手中脱险,慕无离总会询问她其中纠葛,但总被她糊弄过去。
直到最后也没问出来。
白光渊的神色顿时沉了下来,面露凶色,“哦?也就是说你根本不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事,对吗?”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撕心裂肺地吼了出来,“她连她最好的朋友都能见死不救!如果不是她欺软怕硬,洛羽歌根本就不会死!”
洛羽歌?慕无离眉头一皱,这跟名字倒是第一次听说,“洛羽歌是什么人?”
“你果然不知道?看样子她根本么把你当做可以分享秘密的同伴啊,这么跟你说吧,洛羽歌是隔壁墨国唯一的公主,当初还要跟你的某个哥哥联姻的来着,可惜了啊,因为那个白眼狼,死在了大婚前夕。具体的事情你可以去问问那个叫百里万的小子,如果我没记错的就是百里厌雪的弟弟吧?当初也是因为这个事对亲姐姐爱搭不理的。连亲弟弟都这么做,也就只有你觉得她无辜可怜了。”
慕无离并没有立即回答反驳,只是选择了沉默。
“你的问题我回答完了,接下来轮到你了,告诉我,为什么百里厌雪还活着,而且为什么这里的所有人,都好像不记得她曾经做过的事一样?”
慕无离从先前白光渊的叙述中抽出思绪,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淡漠,“该要问为什么的,应该是我。为什么你还记得百里厌雪的存在?”
“什么?”这回轮到白光渊混乱了。
慕无离不搭理他,只是自己平静地叙述,“正如你所说,百里厌雪确实应该死亡,不仅是我,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但是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变成这样了,她的性格也变得完全不一样,一开始我也纳闷,但之后才慢慢了解到,这里,其实是一个梦境,而这里的百里厌雪,更准确的来说,是百里厌雪本应该的样子。”
“你魔怔了吧?你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吗?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又是谁做的?”
“百里舞风。” 未等白光渊说完,慕无离就给出了答案。
白光渊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但见慕无离认真的表情,又完全不像是胡诌的。
“但是百里舞风不是……”
“百里舞风十年前就死了,不是吗?”慕无离完全知道白光渊之后想问些什么,“你以为这五年的时间里我在干什么?我曾找到百里舞风的手札,上面曾写着这么一句话‘我希望我的女儿能一辈子幸福快乐’。而百里家有一种秘法,能让将死之人认为自己这一生是幸福的,所以,她自己认识到这是个梦境并且想清醒过来之前,我是不会主动让她清醒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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