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这可能仅仅只是一个梦境，却还是沉溺其中无法自拔，直至慢慢堕落。】
慕无离没有继续和白光渊纠缠下去，他转身抱着厌雪准备回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得知消息太过冲击让他还没反应过来，至少在慕无离带走厌雪的时候他没有追上来。
唯独厌雪全程都非常清醒。
她醒过来的时间，好巧不巧，刚好把他们的对话听了个清楚。
原来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幸福生活，仅仅只是一场梦境。她擅长装睡，表面上看去，她睡得安稳，有谁知道她心中此时的波澜和纷杂的思绪，只是后面装着装着，便真的睡着了。
对于这件事，厌雪选择闭口不提，一是她也没真正接受慕无离的这个说法，听上去有些荒谬，其次，如果不是她这回偷听到，自己可能永远都不会意识到现状，那又该如何？是要打算永远瞒下去么？
她现在需要时间捋捋思绪，她需要时间去证明，她现在所生活的，才是真正的世界，而不是慕无离口中他人创造出来的“梦境”。
她不敢想象，如果她一直以来所处的“真实”却是一个虚幻的“梦境”，那么在身边人的眼中，自己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回到锦玉楼，她就开始收拾东西，她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计划，迎面碰上正欲敲门的慕无离。他来看看厌雪的状态，白光渊的出现，就像是命运齿轮的一个节点，推动故事的篇章开始翻页，他对此感到不安，同样，对现实畏惧的，不仅仅只有厌雪一个人。
明明这五年都相安无事地过来了，如果能一直这样和平下去，也未尝不可……
是的，哪怕是梦，也未尝不可。
慕无离所有的思绪在对上厌雪天真的眼神的时候就断了，同一时间，脑海中浮现了另一双相似的眸子。那双眼睛与眼前的相似却又截然不同，那双眼睛从来不会表现出现在这样的天真无忧，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温柔以及背后所隐藏的巨大的悲哀。
好似冰凉湖水的深处，幽暗且彻骨，无法逃离，只能默默忍受那侵袭四肢百骸的寒冷，慢慢地沉沦。
“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呢？”厌雪伸手在慕无离眼前晃了晃，好奇地打量着他。
慕无离回过神来，温柔地笑笑，摇摇头，“没什么，倒是你，这么晚了，要去哪里？”
“……”厌雪歪歪脑袋盯着慕无离看，“我感觉你很悲伤，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慕无离愣了一瞬，但很快就恢复过来，这丫头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但是这个敏锐没有用对地方，他抬手宠溺地摸摸厌雪的头，轻叹了口气，“没事，说句不好意思的话，只要你别离开我，我就不会悲伤。好了，你要去做什么？”
“呃，对了，我是想找你请个假的，我想出去一阵子。”
“那么突然？想去哪里？”
“唔我也没有想清楚，就是到处走走转转，顺便丰富丰富我的资料库，然后去散散心，见识一下其他的地方。”厌雪回答得很自然，她目前并没有把自己的计划说出去的打算，尤其是面前的这个人。
慕无离肉眼可见地惊慌起来，“你要去哪里？我和你一起去。”
“你最近不是很忙嘛，还有时间陪我出去到处闲逛？放心好啦，我自己去，没关系的，我也是很厉害的。”
“你忘记白光渊了？”慕无离的声音提高了几度，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说完这句话就下意识地别开头，不敢与厌雪对视，“抱歉……我太激动了……”
厌雪低垂下眼睑，温柔地说道：“相信我好吗？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说这话时，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下意识地就这么说了出来，就像是有人在替她做决定一般。
慕无离思忖片刻，最终妥协，“好，我相信你，一定要注意安全，记得来信，等我忙完了，我来找你。”
“嘿嘿，说不定等那个时候我都已经回来了。对了，记得帮我跟小万和阿晚说一声，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出发了！”
“那我送送你。”其实在之前的五年间，厌雪一直都有一个习惯，就是每接完一个客户，就会给自己放一阵子的假，出去游山玩水，但都没出过京城，这也是她五年了都没还上钱的原因，但是她自己似乎也乐在其中，只是因为这几天白光渊的出现，似乎宣告着什么即将发生，即便是慕无离，心中的不安也是愈演愈烈。
就像是在印证他的不安一般，厌雪刚离开锦玉楼，天空就下起来淅淅沥沥的雨，一下便下了一夜。
慕无离找到小万，将这些天发生的事尤其是白光渊的事先跟他交代了一下，小万听后也沉默了，“你是说白光渊已经找过来了？”
“白光渊到底是什么人？还有那个叫作洛羽歌的人，厌雪此前也不肯跟我说这些事情。”
小万冷笑一声，“别说不跟你说了，连我这个弟弟，她也从来没告诉我过。如果不是师父跟我说，我可能一辈子都会被蒙在鼓里，她难道就不怕吗？被自己的亲弟弟恨一辈子……”
像是想起来什么，他一拳愤愤地砸在桌上。
“我知道你曾经恨她，她也知道。”慕无离感觉心里揪了一下，很不是滋味。
小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长叹，“她没跟你说过吧，我当初那么恨她的原因，其实和白光渊一样，也是因为洛羽歌。我出生以后就没见过阿娘，是师父把我带了回去，和羽歌姐一起长大，我喜欢她，不是姐姐的那种喜欢，而是你对我阿姐的那种感情，知道吗？”
他很快就承认自己对洛羽歌的感情，然后继续说道：“突然有一天，师父带回来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说她就是我的亲姐姐，但是我从来没见过她，那时候年纪又小，本能地去怀疑去排斥，因为在当时的我的眼中，无论是她还是那个未见面的母亲，都是陌生人。但是羽歌姐不一样，她把我和阿姐一起带在身边，我们一起生活了两年，那两年是我活到现在最快乐的时光。但是，羽歌姐，那么好的羽歌姐！却因为……”
小万顿了一瞬，一字一顿地念出了那个名字，“百里厌雪，见死不救，为了自己苟活，亲手将羽歌姐推下了城墙。”
这些事同慕无离从白光渊那听到的相差不大，听上去，确有其事，慕无离沉默了一阵，问道：“那你对她的态度又为什么转变了？”
“……她毕竟是我的亲姐姐，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同我有着血脉联系的人……”小万说着，突然抱住了脑袋，面容痛苦，我不知道！我也没想到她竟然真的会！真的会……”
声音哽咽，带上了哭腔，蹲在地上，“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为什么我们要被困在这荒谬的梦里？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现在的厌雪根本不是我知道的百里厌雪……”
“你……很想从这个梦里出去吗？”
“那还用说？”百里万并不知道这场梦境，是一个不称职的母亲，给女儿最后的爱。
百里万性格固执，或者说他们姐弟俩都是一样的性子，如果不是他自己亲自找到线索并证明的话，即便慕无离说了，他也是不会相信的。
他沉默了一阵，最后选择绕开这个话题：“也许，很快就能醒过来了也说不定，最近厌雪的状态，变得越来越奇怪了。她给我一种她正在脱离这个世界的感觉。现在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她回来，然后看她想要怎么办了。”
“你真的相信她？不管是对谁，她都没有说过一句真话吧？”
慕无离沉默，“我相信她。”
上一次这么说的时候，她就回来了，算是回来了吧，这一次一定也会的，只会更好。
厌雪离开锦玉楼后先去李庄的小屋转悠了一番，林羽的遭遇，也不是她想看到的，但事情就是发生了，她也无能为力。
从李庄的小屋附近往南边走，就可以出京城，厌雪回忆了一下，记忆中并没有自己离开过京城的记忆，她似乎从小就长在京城，父母都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不过父母二人五年前都结伴外出云游去了，这么多年没见到，只有偶尔会来两封信。
她出来的时候把信也带出来了，这封信是上个月来的，信中提到自己的父母去了朔州，离京城并不远。此前她偷听慕无离和白光渊对峙，慕无离提到了她的母亲，关于这件事，她得亲自找母亲问个清楚。
第一站的目标便是朔州。
在信中疑惑的加持下，她没有在这边多做逗留，一路南下，等到天亮的时候已经到了朔州城门，她从马车里跳下来，但令她感觉到奇怪的是，在她的记忆中她是第一次来朔州城，但朔州的风景却莫名给她一种熟悉感，好像很久以前来过一般，宛若许久未见的老友。
“喂，站住。”背后有人叫住她。
声音很熟悉，即便不用转身都知道叫她的人是谁，但出于礼貌，她还是停下了脚步，“是你，你来干什么？”
与此同时她也随时做好了逃跑的准备，毕竟是曾经袭击过自己的人。
白光渊只是安静地站在那儿，神色复杂，没有行动，与厌雪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看上去并没有危害性，组织了很久的语言，才终于开口：“你……认识洛羽歌吗？”
他看上去很期待听到厌雪的回答。
可是厌雪却眨眨眼，一脸不解：“你说什么？你怎么光张嘴不说话啊？”
白光渊攥紧拳头，果然和慕无离所说的一样，厌雪现在就像是有一种保护机制一般，无论是什么，只要涉及到五年前的事，就会被她自动屏蔽，但是对于其他的事情却又是正常状态。
“你来这儿做什么？”
hello各位好啊！新书正式开始啦，拜我的拖延症所赐晚了许多……
我是这么打算的哈，新的故事呢以类似于单元的格式更新，以女主角的经历为线索，一个板块的故事一起更新，比如说前面六章是个引子，后面几章就是讲在朔州的经历……
现在出场的人物应该不多吧？
（男女主的相遇后面会慢慢讲到，包括女主之前的经历也要慢慢来呈现……如果大家有什么好的想法也可以提出来呀）
然后文中提到的“梦境”可以理解为一种“集体无意识”状态，或者集体催眠状态，不是什么“异能”的存在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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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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