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就是江晚之前在小巷遇到的怪人,是他的童年阴影。
但也仅仅是童年的阴影罢了。
自从他长大以后,他对怪人的感觉是恶心大过于害怕。
江晚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
他以为他之前和妈妈说过之后,怪人至少会在疗养院待上一两年,现在连半年时间都没有,他便再次出现在他眼前。
为什么怪人会来到M37,并且杀掉了对江晚不怀好意的非法组织的成员呢?
是为了保护他吗?
模糊的记忆又一次涌现。
江晚想起了和怪人的第一次见面。
地点同样是在那个小巷。
……
江晚追着一只脏兮兮的瘸腿猫来到巷子,不过远远的,他就看到巷子里还有其他人。
那个人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破破烂烂,而那只脏兮兮的小猫则用脑袋蹭那个人的小腿。
明明自己那么招小动物喜欢,这只小猫却不让他摸,反而去蹭了那个奇怪的人的腿。
江晚心里不平衡。
但他又不敢贸然上前,那个人比他高,年龄肯定也比他大,万一他暴起伤人怎么办,小小的江晚可挨不住他一拳头的。
江晚开始打退堂鼓,并且已经开始往回走了。
但那个怪人却站起身,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江晚被吓得当场摔倒在地。
因为怪人的脸有一半是被火烧过的崎岖不平,这让江晚一下子想起吃人的恶魔,眼泪迅速弥漫眼眶,他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怪人脚步一顿,他蹲下身,举起那只脏成灰色的猫,沙哑的声音响起,“你想摸它吗?”
江晚哪敢不摸,伸出手指碰了碰小猫的鼻尖,是湿润的,并且,他还被小猫舔了一口。
第二次见面,怪人带了一个黑色的口罩,口罩刚好把被火烧过的脸挡住,只留出一双眼睛,江晚顿时就不那么害怕了。
第三次见面,怪人把那只洗干净了的瘸腿猫送给江晚玩,江晚这才发现它是一只很漂亮的三花。礼尚往来,江晚把自己买的零食送给怪人吃。
第四次见面,江晚知道了怪人的名字,他叫余夏,江晚问他他是不是夏天出生的,他说是。
第五次见面,江晚让余夏和他一起玩他在学校新学到的游戏。
第六次、第七次见面都很顺利。
……
不记得是哪一次见面,江晚看到余夏正用一把刀狠狠捅向一个人的腹部,血流满地,江晚跑走了。
自那以后,江晚很久很久没有再看到过余夏。
……
再往后,他们不知道因为什么吵起来,江晚只记得自己激动之下锤了余夏一拳,顿时,余夏的全身都开始不正常的颤抖。
江晚以为自己把人打出个好歹,想把他送到医院,却没想到刚碰上余夏,他全身又开始抖。
抖就抖吧,自己打了人就要负责,但江晚没想到,自己刚一上手,余夏就抓住他的手舔了一口。
江晚:!
江晚还是把人送到了医院。
只不过在那以后,余夏好像觉醒了什么怪癖,碰到江晚就让江晚打他。
江晚当然不可能答应,他只觉得恶心。
……
回忆结束,江晚沉默大半天,他不知道余夏为什么会帮他。
总不能他有万人迷光环,谁见谁爱,谁都想帮他吧。
图什么呢?图他不会打人?
江晚思维活跃,想到这里自己都忍不住裹着被子笑得一抖一抖。
耳朵见状也开始抖动身体,模仿出江晚一下一下抖动的精髓,随后获得了江晚的一个脑瓜蹦。
“不许学我。”江晚严厉地批评了耳朵的这种行为,并对此表示了深深的不耻。
“汪呜……”
好吧。
耳朵趴在地上。
江晚现在也睡不着,他便和江望一起看起了监控。
然后,他更无聊了。
“什么时候才能把他们一网打尽呢?”江晚问,“我们现在这样守着,他们会不会直接转移目标,到时候人都找不到了?”
“转移目标是好事,那时候你就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危了,毕竟除了你之外,他们还有很多其他的目标。”江望这样说着,但他觉得这不太可能。
如果江晚真的有那种能让失去腺体的人再重新长出腺体,恢复正常的能力,而这件事又被他们知道,他不敢想后果会是怎样。
“对了,你妈妈说你让她查的监控她查到了。”江望转移了话题。
江晚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眼神都亮起来,“怎么样?”
“她说那个人的背景确实不干净,之后一直在四处贴着寻狗启示。”江望说到这里,沉默好久才又开口,他的拳头捏紧,“后面有一天晚上,他在家门口蹲了你几乎一整晚。”
寂静中,江晚吞咽唾液的声音都显得十分明显,“哪一天。”
“5月1日。”
时间太过久远,江晚一下子没反应过来5月1日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记得那几天刚好是他发现耳朵是一个腺体残缺的omega,一时接受不了,把他送进救助所,后面又办了“暂住”手续的日子。
他打开光脑翻着照片,5月5日上午,他和林宣,还有耳朵在救助所拍了一张合照。
江晚开始倒推。
5月2日,他用光脑给林宣打了通讯,跟他说耳朵暂住的事情。
那么5月1日,是他还没有接受耳朵的前一天,但是那一天有什么不同吗?
好像并没有。
“然后呢?那个人后面有什么消息吗?”江晚想要知道更多的信息。
“从第二天,也就是从5月2日开始,没有任何有关他的消息和影像出现,你妈妈怀疑要么那个人彻底躲了起来,要么被人彻底处理干净了。”
如果是躲起来,那为什么要躲?
至于处理干净,这个的意思是他被毁尸灭迹得十分彻底吗?那么他是被谁毁尸灭迹的?那个人又为什么会这么做?
为了保护他吗?
江晚刚想自己笑自己太过自恋,但他又骤然想到余夏。
会是余夏做的吗?
5月2日,是他再一次碰到余夏,并且确认了让耳朵暂住在他家的想法的那天。
江晚闭上眼,仔细回忆着那天的细节,他好像,在余夏身上闻到了血腥味。
他当时以为是余夏又开始自残,结果他没有自残,反而杀掉了那个监视了他一整晚的非法组织成员吗?
……
江望看了一眼沉默着的江晚,“别想这些了,你先去睡觉吧,还在长身体呢,这些事等睡好了再想。”
江晚晃晃脑袋,幽幽地转过头,监控画面的光亮打在他脸上,“我长了十八年了,还会长吗?”
他语速很慢,故意压低着声音,营造出阴森的气氛。
他五岁的时候,江望对他说,你在长身体。
十岁的时候,江望依旧对他说,你在长身体。
十五岁,十八岁,江望年年都这么说。
“不会我到七八十岁,你还要说我在长身体吧。”江晚幽幽开口。
“……如果你希望的话。”江望抿起嘴角。
“哈哈哈哈哈——”江晚笑得捶床,他抹掉眼角笑出来的泪,“那我去睡觉了,爸爸你也早点睡。”
江晚回到房间,耳朵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你以后只能用金毛形态和我睡,不许用人形和我睡。AO有别你知不知道!”江晚坐在床边,撑着膝盖俯下身,和蹲坐在地上的耳朵约定。
“汪汪——”
不知道!
耳朵的脑袋轻微侧过去一点,眼睛向上看,总之不看江晚的眼睛,他才不知道什么是AO有别呢,小狗就是要和主人一起睡,人形也要一起睡。
“不知道,你居然不知道,亏我当初辛辛苦苦教你,你居然不知道,我太难过了,这辈子都不会好了。”江晚用被子把自己周身裹严实,不留一点让耳朵钻进来的余地。
耳朵急了,跳上床用嘴巴使劲去拱被子和床之间的缝隙,拱了半天没成功,他又跳到另外一个方向去拱,依旧没成功。
“汪——汪——”
知道!耳朵知道!
耳朵趴在床上,注视着床上拱起来的一坨,又想起刚才主人和他爸爸的谈话。
耳朵跳下床,挨着床边趴好,他觉得他没有做到一条乖狗狗的责任。
狗狗是要保护主人的,但是在最近的事情上,他几乎就只充当了一个打气筒般的,只能加油助威的角色。
而且就算他想保护主人,出去和外面的人一起守别墅,江晚也不会答应。
毕竟谁真的能指望一条狗做什么呢?
而且他刚才还惹江晚生气了……
耳朵用自己的爪子拍地,每想到一条不对的地方就轻轻拍一下地,他不想吵到江晚。
所以该怎么样才能说到做到,真正地保护主人呢?
他要把主人口中的非法组织一网打尽,让主人天天想干什么干什么,想去哪里去哪里,不用每天都裹着厚厚的被子,听到一点声音就吓得缩进被子里。
他想要——
他想要——
耳朵还没想明白,突然感觉自己的后脖颈痒急了,他想去抓,却怎么也抓不到。
他四下看了周围的摆设,把脖子蹭到椅子腿上,轻轻蹭了一下。
他感觉好受了一些。
耳朵看向江晚的方向,江晚依旧没把脑袋露出来。
他再次跳上床,估计着江晚脑袋的位置,用自己的头轻轻贴上去。
“汪——汪——汪——”
快出来啦,被子里面太闷了,会闷坏的。
江晚也闷得难受,拱出自己的脑袋,却被扑面而来的omega信息素激得打了好几个喷嚏。
他瞪大眼睛,鼻腔里全是陌生的omega信息素的味道,而这信息素的源头,是耳朵。
思量间,江晚意识到耳朵的腺体可能已经彻底长好。
失去腺体又重新长出,这该怎么处理?这属于一次分化还是二次分化?是就这么等着还是先来一针抑制剂?这样的情况会持续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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