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背起竹筐出门时,东边的天才蒙蒙亮,平安村还沉浸在晨雾中,几户人家的烟囱刚刚升起袅袅炊烟。
“春生啊,这么早就上山?”村口的王婆婆正在喂鸡,见到他便眯起眼睛笑起来,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
“是啊,王婆婆。趁太阳还没升起来,凉快些。”春生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您腿脚还疼吗?”
“没事的,婆婆已经不怎么疼了。”
“我昨天在山上看到些治腿疼的草药,回头采来给您敷上。"
“好孩子,婆婆没白疼你。”王婆婆颤巍巍地摆手,“路上注意安全!”
春生应了一声,轻快地踏上蜿蜒的山路。他今年十七岁,是平安村村长十七年前在山脚捡回来的孤儿。村里人都说,那天正是立春,老村长抱着哇哇大哭的婴儿回村时,冻得发紫的小脸上竟沾着一片早开的桃花瓣,便给他取名“春生”。
平安村不大,五十来户人家依山傍水而居。春生从小吃百家饭长大,张家一口粥,李家半块饼,虽不富裕,却也从未饿着。
村里人待他如自家孩子,他也把每个村民都当作亲人。
山路渐陡,春生熟练地避开湿滑的青苔,时不时弯腰捡些枯枝扔进背上的竹筐。清晨的山林格外安静,只有偶尔几声鸟鸣和溪水潺潺。
“今天得多砍些柴,东哥这两天照顾快要生的媳妇,都没来山上砍过柴,李婶家的娃娃好像也病了.……”春生自言自语着,从腰间抽出柴刀,选中一棵枯死的矮树。
就在他挥刀砍下第三下时,一阵细微的呻吟声随风飘来,春生动作一顿,竖起耳朵。
“有人吗?”他喊了一声,回答他的只有树叶沙沙声。
是蛇吗?可这马上就要冬天了,哪来的蛇呢?
春生皱起眉头,手中紧紧抓着柴刀循声走去,拨开一片茂密的灌木后,他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一个身着青白衣的少女倒卧在溪边,长发散乱,面色苍白如纸,半截身子都在水里,周围的溪水都被染成了血色。
天哪,竟然是个人!
“姑娘!姑娘!”春生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小心翼翼地扶起少女,少女手冰凉的可怕,但还有微弱的呼吸,即使昏迷不醒也掩不住那份出尘气质,容貌极美,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两道阴影。
春生不及多想,迅速脱下外衣裹住少女,将她背起,少女轻得不可思议,仿佛一片羽毛,春生拿起装了没多少柴的背篓,将斧头放了进去。
人命关天,柴还是明天再来砍吧。
今天的春生下山下的贼快,就差没滚着走了。
“春生啊,今天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王婆婆还在院子里晒腊肉。
她抬起头就看见春生的背上背着个人,“哎哟,这背后怎么还背着个人?”
“瞧这样子,得叫郎中才行呀!”王婆婆杵着拐杖想要帮他叫郎中。
春生瞧出来了,赶紧阻止,“王婆婆你腿脚不方便就别走了。”
他看见刚从屋里走出来的刘姨,连忙招呼着,“刘姨,刘姨!可以麻烦你帮我叫一下张郎中吗?这姑娘是我在山上捡来的,貌似受了很重的伤!”
刘姨连声应着,“诶!你快先把她往屋里送去,我马上就去交郎中来!”
春生背着一个陌生姑娘穿过村道,引得不少村民围观。
“春生,这是谁啊?”
“怎得还背了个女娃娃?”
春生来不及一一回应,径直跑向自己的小屋里,其他的村民也不是第一次瞧见这种事了,见状立即来春生家帮忙烧水,查看情况。
见是个姑娘家,也不能总让人家穿着湿漉漉的衣服,李婶刚解开她的衣裳,见那白皙又平坦的胸脯,突然“哎呀”一声。
“怎么了李婶?”春生紧张兮兮地贴在门口。
“这不是女娃,这是个男娃咧。”
“春生啊,这衣服还是你来换吧。”到底还是男女授受不亲,这下春生也不好麻烦村中的妇女们,见她们出来了,就自己进到屋中为他换衣服。
春生第一次见长的这么漂亮的男娃,皮肤又白又嫩,仿佛轻轻使点劲儿就能掐个红印子。
男娃的骨架怎么说还是比女娃的大,李婶她们带来的衣服都穿不得,春生只好在自己的衣柜里拿出一件没穿过的新衣服,为他换上。
春生端着热水站在床前,盯着昏迷中的“美人”咽了咽口水。
“得罪了……”春生自言自语地伸手去解对方的衣带,指尖刚触碰到丝绸面料就触电般的缩了回来,那面料根本无法和他身上穿的粗麻衣比,滑滑的就像水一样。
他将系带解开,胸口的衣襟瞬间敞开,春生不由得闭上了眼睛,他瞧瞧睁开一点,看到那雪白的锁骨下,平坦的胸膛顺着呼吸起伏着。
“居……居然真的是男子。”春生耳朵尖烧的通红,胡乱地将衣服扒开,指尖不小心擦过那裸露的肩头,那微凉又丝滑的肌肤触感让他睁大了眼睛。
只见一块玉佩掉了下来。
那玉佩雕刻的极好,春生从未见过这样的工艺,他谨慎地将它拿起来,看到玉佩的背后竟然还刻着字,可惜他不认识字,但他猜测,这“美人”一定是个大户人家的子女。
他小心翼翼地将玉佩收好,打算等人醒了之后再将玉佩给他。
春生将帕子打湿,轻轻地擦拭着“美人”的脸,那张脸在散开的黑发间美得惊心动魄,睫毛下的阴影像停留在白玉上的蝴蝶。
春生的视线控制不住地往对方腰线上飘,浸湿的衣衫半透明地贴在身上,隐约能看到紧实的腹部线条,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只觉得这屋里热得厉害。
当指尖触碰到腰间的玉带钩时,昏迷的人突然轻哼了一声,春生吓的将手收了回去。
真是的,他在害怕什么,他是在救人啊!
春生像是下定了决心,三五两下的就将“美人”扒光,当看到“美人”身体的全貌,春生这次没有害羞,反倒是心疼了起来。
那白皙的肌肤上,到处都有新的和旧的伤口,有些都已经被水泡的发白了,修长的大腿上有一条又长又深的旧疤,春生心头莫名一揪,鬼使神差地用手指轻轻抚过那条凸起。
究竟是什么人,让你如此受伤……
“春生啊,衣服换好没有,郎中来了哦!”李婶在外面喊道。
春生回过神,赶紧将衣服给对方穿上。
“马,马上就好!”
他连忙用手指给自己的耳朵降温,怎么换个衣服比砍柴还热。
不一会儿,张郎中走了出来,说:“这娃身上好多箭伤刀伤,我废了好大劲才把那腿上的箭头取下来,那箭上竟然还有毒呢。”
“春生啊,这娃你是在哪捡来的?”
“就在山上的小溪旁咧。”春生挠挠后脑勺,实话实说。
李婶她们在旁边听着,眉头紧皱。
“小春生,这人莫不是逃命来的,还是早日把他送出去吧,避免招惹什么祸事咧。”刘婶忍不住开口。
王家媳妇反对道:“就是逃命才不能送出去啊,万一出去被仇家找到,那不就白牺了这条命么。”
李婶说:“救人救到底,等这娃子醒了看他是走是留吧。”
“咱们平安村救的来历不明的人救的还少么。”
刘婶也同意了李婶的看法,“确实,咱小春生不也是咱们村长救回来的么。”
春生憨憨地笑着,“多谢村长将我救了回来,不然春生还遇不到这么好的婶婶们。”
李婶摸了摸他的头,“好啦,就你嘴甜,你这没有药罐子,药就先在我家熬,待会儿我给你端过来嗷。”
“谢谢李婶~也谢谢其他婶婶们!今天真是太麻烦你们了!”春生将他们送到门口。
“哪里的话,一点也不麻烦的。”
“是啊,小春生,有啥事记得来找婶哦。”
“好!我一定会的!”
“咳咳咳……”
春生听到细微的声响,快速地回到房间,见那人还是平坦坦地躺在床上,要不是还能看见微弱的呼吸,不晓得的还以为已经一命呜呼了。
“我还以为醒了呢。”春生小声地嘟囔着。
他端了个板凳坐在床边,手撑在床橼,仔细地观摩着这个被他救回来的人。
这模样,不知道比村里的芳芳还要美上多少倍。
春生正看得入迷,殊不知这“美人”已经睁开了双眼。
祁青舟对自己睁开眼却只能看见一片黑暗一点也不意外,追杀的那箭有毒,在晕倒之前,他就已经看不见了,他感觉到自己身边好像有人,正想说话,外面却传来一声叫喊,他赶紧将眼睛闭上。
“春生啊!药熬好咯!”
春生猛地站起来,板凳被他顶的刺啦响,春生看了一眼床上,并没有将人吵醒,松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将板凳放了回去。
“欸!李婶,你放外面吧,我来端!”
祁青舟皱着眉头,这里不是祁府?
春生捧着药碗蹑手蹑脚地推开门,药汤在碗沿晃出一圈圈涟漪。
“烫烫烫……”
他抬头一看,床榻上空荡荡的,只剩他早上匆忙铺的粗布褥子皱成一团。
春生被吓得呼吸都停了一秒,急忙将药碗搁在桌上,刚准备转过头出去找人,却突然感觉到后颈一凉,热乎乎的气喷在他耳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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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上山捡个“仙女”,竟是男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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