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公主，请上车。
戚彩想说：你没事吧，大哥？
戚彩浑身上下已经长满了鸡皮疙瘩，晏骁不恢复正常就治不好的那种。
幸好晏骁很快就恢复正常了：“我搞来的车，走吧。”
“这就是你找到的顺……”
“顺路让司机开来的车，不值一提，”晏骁对身后的刘奶奶与老李微笑，一边连推带拽，领着戚彩上车，“走吧公主。”
“小彩，你男朋友这么有钞票的啊！”刘奶奶乐呵呵地说，“你妈可有福了呀！”
已经坐进了后车座的戚彩挣扎着想解释：“他不是我……”
晏骁已经关上了后车门。
并自己去了副驾驶座，打开车门，落座，关上车门。
宾利飞驰以乘坐感绝舒适与内饰奢华著称。抬头看，能看到骚紫色的天空顶，让人仿佛置身宴会现场，产生自己是名流巨星的幻觉。
不过那手机导航的提示倒是有些不合时宜：“欢迎称作哈罗顺风车，请乘客系好安全带，哈罗将为你全程保驾护航……”
“我找的顺风车，厉害吧？”晏骁边系安全带边回头邀功。
“还真是顺风车……”戚彩嘴角抽搐，“我还以为是你终于找到了一张压箱底的存折，赶快花了过来孔雀开屏的呢。”
驾驶座的司机正在喝水，闻言差点一口水喷了出来。
戚彩关切地问：“师傅，你没事吧？”
“我没事，”司机摆摆手，“我就是……对，我就是想起了一些伤心事。”
“伤心事？”
“是啊，”司机偷偷瞥了一眼后视镜中晏骁的表情，“以前我很有钱，现在也得接顺风车了。”
“这两句话有什么逻辑联系吗？”
“悲伤的人是没逻辑的……”
也是。
戚彩决定闭嘴，不再打扰司机大人对内心悲伤的整理。
而另外两个心虚的人也跟着如释重负。
某个红灯的时候，司机看到晏骁给他二号手机发来的短信：“少说话，多开车，别让她看出这是我的车的事实。”
司机回了个“肝脑涂地”的表情包，表示自己完全明白。
此后路途漫漫，在戚彩的提议之下，和晏骁都各自抱出自己随手携带的笔记本电脑，开始最后一遍对打算拿给客户看的资料。
“有一说一，”晏骁边对边说，“我还是觉得我不去比较好。”
“你必须得去，”戚彩边敲电脑边说，“我揽这个事，一是为了帮思莹打理她无处存放的存款，帮她挣钱，二就是为了让你能东山再起。在安全的状态下，我必须要悄悄地帮你重新打响你在行业内的名声，帮你积累一些可靠的人脉。不然，客户真以为都是我的功劳，全记我头上怎么办？”
“全记你头上不挺好的？”晏骁认真地开玩笑。
“少来，我已经听妈妈的话老实上岸做良民了，别再把我拖下水，”戚彩点击保存，关上电脑，抬起头，“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可是雯姐不是答应了吗？你放心啦，雯姐这么仗义的人，肯定不会出卖你的。至于那个老板王博士，你不也说你在美国和他有过短暂的接触，对他的人品很放心吗？总之你很安全的啦。”
晏骁还在看电脑：“王博士，我放心；田雯嘛……还是算了。”
雯姐全名田雯，是戚彩在华高商超部为期一年半的老领导。
她们是老乡，再加上当年戚彩是整个部门中最拼的，田雯恰巧也是个拼命三娘，两人一见如故，交情保持至今。
今天他们要去谈的项目，就是田雯做副总的新公司澈鲤放出来的。
之前叶昊翔那条路断了之后，戚彩总觉得不好意思，始终认为是自己突然情商下线，才害得合作断线的。
她这段时间狠狠发动了一下自己以前做销售时攒下的人脉。这个圈子就这么大，各种消息兜兜转转，都能传到想知道的人的耳朵里，戚彩在得知澈鲤有项目招标的事后，立刻就私戳了正在澈鲤担任副总的好朋友田雯。
田雯非常热情，表示欢迎戚彩前来，大家一起姐妹同心，大赚特赚。
戚彩暗示了一下晏骁要来，田雯也大方地表示完全没有问题。她的一席话，惹得戚彩热泪盈眶，满脑子都是当初的峥嵘岁月。她说：
“我当初就是为了帮晏骁，才去商超部白手起家的！当年我都扛过来了，咱们的关系杠杠的，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隐瞒他的行踪的！咱们是姐妹，是兄弟！”
对此，晏骁嗤之以鼻，并予之锐评：“她光说她为了我扛了一年半，她怎么不说她一年半就卖队友跑路了呢？”
戚彩不服：“喂喂喂！你这什么态度！当初她就是给你面子，才临危受命来带商超部的。你们当时关系不是很好吗？”
“你都说了是当时了！”晏骁冷哼一声，“我给她开高薪，我还自掏腰包给她发额外的高额奖金，说好干三年，她就干了一年半，有人挖她，她说辞职就辞职，搞得商超部只能我来直接管。我那么多工作，差点就忙猝死了！她一点信义都没有，眼里只有钱，你还指望我对她有什么好态度吗？”
“怎么这么说我雯姐？”戚彩不满，她打工人之魂觉醒了，“她是因为你不肯给她涨薪才离职的，这样很正常啊，雯姐这么不容易……”
“你啊！”晏骁恨铁不成钢，“你真是，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她还不容易？她当时的活都是你干的，连PPT都是你做的，她有什么不容易的？”
戚彩不服气：“请你注意用词，雯姐是给我成长的机会！我也真的飞速成长了！”
“……算了，我不说你好姐姐坏话，”晏骁举起双手，表示投降，“说也没用，到时候咱们让事实说话。”
“行啊，到时候我倒要让你看看，雯姐到底有多好！让你为你龌龊的心思无地自容！”戚彩冷哼一声。
两人暂时休战。
司机先生仍然在默默地开着车。
戚彩这才注意到，司机自从他们上车开始便一句话不说，车内连音乐都没放。这车本来就坐着舒服，司机小伙开车又稳，安安静静地，让她简直跟在家办公一样舒服。
估计是司机师傅看他们在工作，不好意思打扰吧。
可戚彩又想到了司机师傅的悲伤——他本来就工作不顺，人生落难，现在看到别人蒸蒸日上，心里得多难受啊。
戚彩不好意思了：“师傅，我们是不是太吵了，对不起啊。”
司机一听，手中的方向盘差点飞出去：“你你你们不吵，真的。”
“要不你听点歌吧？放松放松，你开这一路，太辛苦了。”
“我我不辛苦。”
“人家关心你，”晏骁边敲击着电脑键盘，工作得极其投入，边平静而关切地说，“休息休息呗。”
哗啦——司机在极限距离超了一辆雅阁，堪比侠盗飞车，吓得雅阁狂摁喇叭。
“不用了，”司机欲哭无泪地说，“我不爱听歌，能为你们开车是我的荣幸。”
这话说的，简直悲伤到抽象了。
戚彩也知道司机是不好意思，一边下定决心要让晏骁在后台多给司机打好评，一边转换了一下策略：“那听听广播吧？我想听广播了。”
“行，没问题，”司机如获新生，连忙调广播，“您想听什么？”
“我听什么都行呀，要不就交通广播吧。我上网搜搜频道号，告诉您？”
“不用不用，我这里有的。”
说话间，司机已经手超快地调到了交通广播。女主播的声音霎时从前排传出，悠扬悦耳，飘荡入耳：“大家好，这里是娱乐早八卦，我是小颖。最近，才震惊东京红毯的当红小花方涟涟与华高集团少东家晏子盛的婚事引发了许多人的关注……”
“师傅麻烦你关一下！”“啪！”
戚彩着急的声音与司机关交通广播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两人都慌张地看向后视镜中的，副驾驶座上的晏骁。
戚彩甚至没注意到司机的慌张，她满脑子想的都是——
我去。
这也太巧了。
这段时间，她左瞒右瞒，一边用繁重的工作拖住晏骁，不让她有空看新闻，一面又以“工作为重”为理由，把晏骁手机里的短视频社交软件统统删除，同时认真注意用语，严防死守，坚决不让晏骁知道头条的噩耗。
她是真怕晏骁被气死。
她下意识地看向晏骁，这一看，却像是鲸鱼离开了水一般，心莫名其妙凉了半截。
晏骁面色凝重。
他虽然看着腿上放着的笔记本电脑屏幕，可手指却在键盘前停了下来，也没有滑动页面，久久不动。
——他还是很在意这件事。
戚彩的心中忽然涌起了一股奇怪的百感交集。
一方面，她觉得“果然如此”，并为此感到很抱歉，很内疚。
可另一方面，她又无法克制地，被一种莫名的失落淹没了。
感谢大家的支持！
如果有留言回复不及时，一定是我在肝工作。我工作肝完都会回的！再次感谢大家的喜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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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质变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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