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彩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失落个什么劲儿。
是为晏骁居然还这么爱方涟涟？……那是人家的前未婚妻，还爱也很正常。
跟你有什么关系呢，戚彩。
是啊，有什么关系呢？
而且现在不是患得患失的时候。戚彩收拾好心情，扒住副驾驶座的座椅，正想要安慰两句什么，忽然听到旁边晏骁大喊：“找到了！”
“找到什么？”戚彩下意识问。
“我等一会儿给你说。”晏骁说完这句话，噼里啪啦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戚彩捉摸不透，看了他半天，却只得出了他睫毛很长、侧脸很好看的结论。
十分钟后。
“搞定了。”晏骁舒了一口气，将笔记本电脑反拿，屏幕转到戚彩面前，“最新修订版。”
一份修改过后的考研资料出现在戚彩面前。戚彩上下拉了一下，语言组织、排列设计比之前更合理，补充了很多目标院校的稀缺真题，全网都没有的那种，真不知道他都是从哪儿找到的。
而且，这份资料的母本，不是那个已经在市场上广为流传的版本，而是戚彩用的小白鼠版本。
“你都怎么搜集到的？”
“发动学弟学妹们帮忙，”晏骁转回电脑，“我发给你，以后你就看这个版本。”
“……你刚刚说找到了，是找到了这个？”
“对啊。”晏骁满眼都是电脑屏幕，“怎么了？”
“……没怎么。”戚彩瞥开视线，坐回到司机背后的后车位，看向窗外倒退的风景，却忍不住嘴角上扬。
他在帮她。
他在全身心地帮她。
这个念头，不知何故，让戚彩的心情霎时雨过天晴，就像刚刚的阴霾完全没有发生过一般。
汽车摇晃，窗外深秋气爽。戚彩拿出手机，装作玩手机的样子，手上却点开了照相功能。透过摄像头，她看到副驾驶座上的晏骁斜靠在车框上，懒懒地玩着手机，鼻梁很挺，锁骨很深。身上的卡其色风衣裹着他，斯文又有筋骨。她不禁看入迷了。
她不知道，晏骁透过手机的镜头，也在看她入迷。
……
……
“戚彩，快到了。”
“啊，”戚彩晃了晃脑袋，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那得醒醒，可不能在雯姐和澈鲤面前露怯，我们一定要抓住机会！”
澈鲤是一家位于H市临省百川湖的水产养殖企业，由以王博士代表的几个顶尖大学的教授带队，技术先进，养出的鱼虾品质优良，品种独特，具有发明专利，很受客户喜爱。
不过，澈鲤在C端倒是一直默默无闻。原因很简单，几个创始人忙着搞科研，没空搞太复杂的商业，以前只做TO B业务，客户都是高级大酒店、政府单位等，根本不做C端。
但现在，王博士想通了——也可能是他觉得自己在科研上已经神功大成了。他准备雄心勃勃冲C端，正通过各种渠道找人帮他，以便以最快的速度将产品最大规模地推向市场。
戚彩一听说这件事就特别激动，因为她知道，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比这更像是为她和晏骁量身定做的项目了。
水产不像其他的生鲜，可以放冰袋长距离网上销售——或者说不容易。
因为水产必须要吃活的，不然就臭了。
既然水产必须要线下购买，那她和晏骁积攒的那些商超资源就派上用场了。
一方面，晏骁有人脉，他能在批马甲的前提下把产品做到全国几乎所有的连锁商超渠道中，而他后期更是锻炼出一手总对总谈判的绝活，保证合同能谈得贼好；
另一方面，她又在选品上面有些心得，在充分调研的基础上，她有信息保证推到各个渠道的产品全不赔、七成小赚、三成中赚、一成大爆，这样产品后续也能在渠道扎下根，形成长尾效应。
一个进场，一个后续发力；一个宏观，一个围观——这简直就是万无一失呀！
戚彩在那里摩拳擦掌，晏骁却是泼冷水：“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这次，真的要空着手去见你的好姐姐吗？”
“没有呀！”戚彩朝后备箱努努嘴，“我特意给雯姐买的她最喜欢吃的零食！好几袋，几十种，都是H城限定！我排了好几天的队呢！”
“我知道你排了好几天的队！原本我说我给你排，你非不要，最后就变成了我陪你排！但是这都是添头，没用！你得给这个。”晏骁大拇指和食指搓了搓。
“你手指头痒了就挠，搓没用。”
晏骁撑起身，回头，抬手轻轻敲了戚彩一个暴栗：“孺子不可教！我指的是钱！”
戚彩捂住额头，防止晏骁再次突然袭击，同时严正声明：“你不要拿钱侮辱雯姐好不好！”
“你做销售这么久你不知道回扣这种事情的存在吗？”晏骁反唇相讥，“我说好听一点：客勤维护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当然知道回扣的存在，但是雯姐不是这种人啊！她是一个特别正直、特别仗义，特别有能力的完人！是我最崇拜的女神！以前有次……”
戚彩开始慷慨激昂地回忆以前田雯是如何在她为客户多批样品时，教育她做正直的人，要像她一样靠选品说话，而非旁门左道，以及自己是如何深深羞愧，从此踏踏实实，苦练销售基本功。
可惜她只说了个开头，便被晏骁打断了：“也就是你一力降十会，真靠硬实力赢了，她那些鸡汤才能真发挥作用。——田雯起家就是靠给采购塞钱的，你不知道吗？”
“你别污蔑我女神，我女神是靠选品扎扎实实赢的。”
“你女神选品远远不如你！算了算了，毕竟我当年也被她骗了，我也没比你聪明到哪儿去。总之，你的雯姐只看钱！你不带钱没用的！”晏骁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样子。
戚彩撇撇嘴：“你信不信，雯姐要是知道我给她钱，她肯定会当场就气得让我们走人的！觉得我们侮辱她的人格！”
“你不给她钱，她才会觉得你侮辱她的人格呢。”
“而且电话里她也明确说了，不让我给她钱呀！”戚彩争辩道。
“那是怕你电话录音，外加她以为你是老销售了，懂她的江湖名声！”晏骁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红包，不由分说地放到戚彩上衣口袋里，“有备无患，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晏先生，戚小姐，”开车的司机小伙弱弱插话，“咱们到了……”
晏骁解开安全带，突然扶住座椅后背，凑近戚彩：“赌不赌？”
突然放大的丹凤眼好像有万种深情，隔着一层薄薄的镜片，勾人心魄。
但戚彩更相信，那是老狐狸的算计在闪光。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赌，赌什么？”
“她要不收你钱，我单膝跪地，当众喊你Master。她要收你钱……”
“怎么？”
“你就当众说‘晏总大人是世界上最帅最英明的男人’，同时做星星眼状。”晏骁挑眉，眼带危险的笑意，“敢不敢赌？”
戚彩不接茬：“我才不上你……”
“那你就是对你的雯姐人品没信心咯？”
“赌就赌！”戚彩立刻跳起来下车，去后备箱拿零食，“你就等着喊Master吧！”
晏骁回过身，嘴角勾起一抹笑。
司机小哥瑟瑟发抖：“叶少，我今天那广播真不是故意的……”
“你做得很好，”晏骁打断他，“我要给你发奖金。”
“哈？谢谢老板……”
“你的平台收款系统出了点问题，需要我在车里处理一下，没问题吧？”
“没，没问题……”
晏骁示意司机小哥将车开到一个看不见他的拐角，然后他摇下车窗，开始饶有兴致地看戏。
那厢，戚彩已经与来迎接的田雯接上了头。
田雯年龄不大，今年也不过三十八岁，离职时才刚过三十五，看上去则像二十五的，皮肤白得像瓷玉一般，唇红齿白。
戚彩刚拿着东西从后备箱走到田雯面前，田雯便冲了过来，抓着戚彩的手便不撒，一个劲儿地上下打量，四川话如开了袋的跳跳糖般哗啦啦地往外蹦：““彩姐，你啷个瘦了楞个多哦！最近没正常吃饭嗦？”
戚彩忍俊不禁，也用四川话说：“雯姐，我天天在家吃的嘿多，还比以前上班时吃嘞好！”
“那就是你心情不好，忧思过度！啧啧，嘞黑眼圈，”雯姐摆摆头，神秘兮兮地说，“你不如咱们老家上班，那里有个工作简直和你绝配，还旱涝保收，每天光伙食费就三千多块呢。”
“什么工作？”
“熊猫基地当熊猫呀！”
戚彩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和雯姐的相处总是这么愉快，让她想起了当年自己追随在田雯身后，不断学习，不断进步的峥嵘岁月。
那一年半，虽然特别特别累，比后来田雯走后直接给晏骁干活时还累，但戚彩从来没觉得这是田雯的问题。
恰恰相反，她还特别感谢田雯给了她这么多机会，让她迅速成长。
“雯姐，”戚彩将手上的大包小包举到田雯的面前，猴儿献宝似的，“你最喜欢的点心，我都买来啦。”
“谢谢彩姐！”田雯笑得眉不见眼，她也不接过，只是低着头在里面扒拉，“这么多……点心啊。”
“对呀！”戚彩注意到了她尾音的勉强，“怎么了，雯姐？”
田雯又仔细扫了几遍点心袋，确保里面没有加塞任何东西，这才勉强地抬起头笑道：“那什么……那个呢？”
“哪个？”戚彩没懂她意思。
田雯拉过戚彩，左右看了看，大拇指与食指搓了搓：“这个呀！”
“……”
还在加班的作者挣扎着登上存稿箱然后立刻溜号
还好有存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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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质变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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