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毒身边人,表净藏祸心】
转眼来到了商会当日。
陈父这日解开了陈立的‘禁足令’。
一早,陈立主动和他爹提议要出门去迎鹤楼。
“你为何如此早去迎鹤楼?”
陈父还在家中与陈母吃饭,见陈立饭也不吃就打算出门,便觉得蹊跷。
陈立扇子一开,满口胡诌,“我是去替爹你老人家招待各位叔伯的,我站在门口为他们引路,爹你作为商会负责人,脸上也有光不是?”
其实他特意让下人告知连清集会时间提前一个时辰。
如此,等许言这边谈完了,还能赶上集会开始,陈立觉得自己这算盘打得着实是妙。
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陈父放下筷子,脸上有些不信,“当真没有别的心思?”
陈母打了一下陈父的手臂,责怪道,“立儿好不容易有这份心,你不支持他,还怀疑他,如何能让他得到锻炼?”
陈父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了咳,“结识长辈是好事,路上小心些。”
说完便又拿起碗喝粥掩饰尴尬。
陈立如获大赦,立马向大门口飞奔而去。
反观医馆这边。
许言在刘夫人的指导下,自己也完成了简单的盘发髻,还涂了点胭脂水粉,增添些气色,衣服还是那套淡紫襦裙,但这次并没有假扮孕妇。
李恒毅则依旧是五大三粗的装扮,只是衣服看着比上次有档次质感,因此更像是半路发家的暴发户。
到了出发的时间,陈立派的马车已经在后门等候了,许言却暂时脱不了身,因为这次她没有打算带小木一起过去。
毕竟是在城里,万一被谁发现,那就危险了。
小木和许言,以及李恒毅三人在院子里僵持。
小木拉着许言的衣服,又抿着嘴不做声,只是无辜地看着许言,仿佛拒绝他,就是极为不人道的事。
许言蹲下与他对视,“你在这里等我回来,好不好?”
她怕带他出去却无暇顾及,又让他遇到危险。
小木不开口,摇摇头,紧紧拉着许言的手,黑黝黝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看着她。
许言其实早就预料到会这样,于是拿出一个袋子。
“这里面啊,是我做的糖,你想我的时候,就吃一个,在吃完之前,我就会回来,我答应你说话算话,拉钩?”
她伸出小拇指等待小木的回应。
小木心里挣扎了很久,他既不想许言离开自己,也不想违背许言,让她伤心。
最后,他接过糖袋子,与许言手指交缠,盖印。
“你要回来。”
“好。”
许言把小木托付给了刘夫人之后,便和李恒毅坐着陈立家的马车去了迎鹤楼。
陈立早就站在店门外等,看到自家马车便招手示意停下,从马车上先后下来一男一女。
男的他不认识,女的他也不认识,这马夫是不是接错人了?这两人是谁啊?
当两人走近,李恒毅抱拳压着嗓子问好,“公子你好!”
果真瞧着像个武夫。
陈立吓了一跳,仔细一看,这不是李恒毅吗?
“李兄,你这是?”
李恒毅摇摇头,“应急之需。”
看着两个人之间的互动,站在李恒毅旁边的紫衣姑娘出了声,“陈公子,好久不见。”
这人是许言?!
如果刚刚只是有些惊讶,那他现在就是震惊。
陈立的扇子差点惊掉在地上,他眼疾手快捞回来,“许老,不,姑娘好。”
李恒毅在旁边无声笑了一下,果然不止他没认出来。
许言眼又不瞎,自然是看出来陈立根本没认出她,于是嗓子一夹,“陈公子,自上次万花坊一别,您是许久没来了,怕是把我们这些姐妹都忘了吧。”
她收回要对陈立好点的话!下次还要让他扫屋顶!
陈立被这话吓得一激灵,转头四处张望,“莫要乱说,被我爹听见,定没有我好果子吃!”
突然想起他爹应该还未出门,才松了口气。
要是被他爹听见‘万花坊’三个字,自己肯定又要被禁足于家中。
真是白担心她了!
这丫头,心还是那么黑!被大火熏得更黑了!
许言露出经典小白牙,得逞得笑了。
陈立虽然被许言气得牙痒痒,但也知道正事要紧,便快步将他二人带入定好的厢房。
“你们在此等候,过会儿我把连叔带到这个房间,你们把握好时间。”
说完便回到酒楼门口等待连清。
迎鹤楼里觥筹交错。
李恒毅和许言在房里静等。
终于,门被推开了。
“连叔,请进。”
连清跨步而入,但发现房里只坐了一对男女,并未细看便拱手道歉,“抱歉,在下走错房间了。”
连清以为陈立带错屋子里,不想打扰了别人,打算立刻退出去,但发现房门已经关上了。
许言喊住了要走的连清,“连老爷,请留步,你可还记得我们二人?”
连清转过身,看清了对面二人的打扮,瞳孔微睁,“你们是那日的……”
他的目光扫到许言平坦的肚子,更是震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二人有何目的?”
怎么可能有人三日内就能诞下孩子恢复如初的?
连清谨慎地后退一步,看着许言从袖子里掏出一样东西。
“那你可认得这个玉坠?”
连清看到玉坠的那一刻,神色大变,也顾不上许言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两步冲上前抢过坠子,“素卿,宛儿,你如何有这个的!”
许言看他激动的脸色涨红,“你先冷静下,我自然会把事情一一告知与你。”
现在你这么激动,我说什么你能听进去吗?
连清反复摸着那条坠子,像是要透过坠子看见谁。
“姑娘,你可是有我儿的消息!”
连清坐下冷静没多久,又开始激动,顾不得礼仪,想伸手抓许言的手,但被李恒毅拦下。
许言对李恒毅摇摇头,做了个嘴型,‘没事的’。
换做是她,她肯定比连清更激动。
结合这两次见面,连清应该是真担心孩子。
“连老爷,你不怕我是来骗人的吗?毕竟我上次可是装孕妇骗了你。”
连清不信地摇头,“我寻人告示上从未提过他佩戴吊坠。”
这吊坠是江素卿的,他并不知她已把此物给了孩子。
“你定是见过我儿,才能拿到这玉坠!我只求你告诉我,他是死是活!便是倾尽所有,我也绝无二话!”
白日的思念,夜晚的恐惧,时时刻刻围着他,这样每日每夜的煎熬,早已榨干了他的期望。
身边的人都告诉他孩子死了,但他不愿相信,现在他只求许言给一句话,告诉他孩子是死是活。
许言好像听见了连清心中无声的呐喊和求救。
她思考片刻,拿出一张拍立得,递了过去,“他还活着。”
她昨天晚上偷偷跑回店拿回这张拍立得,照片是搬到店里之后拍的。
连清伸手接过那张薄薄的相纸,照片是一张自拍,许言右手拿着相机,左手搂着小木,伸手戳他左脸,做鬼脸逗他笑得照片,小木的确给面子的笑了,眼睛亮晶晶的。
连清看着照片里的孩子,顾不得这是什么画术,能让人如此清晰,手颤抖着摸上照片,“是他,是他,与素卿长得一模一样。”
素卿,看见了吗?我们的孩子还活着。
连清把照片放在桌上,起身跪下,给许言拜了个大礼。
“恩人在上,你的大恩大德,我就是以命相报,也不足够!”
许言哪受过那么大的礼,顿时被吓了一跳,急忙站起身把连清扶起来。
“你快起来!救他的另有其人,我只是照顾了他一段时间,受不起如此大礼!”
连清执意要跪,“就算是给我儿一口饭一口水,那也是天大的恩情!”
许言拉不住,让李恒毅快来帮忙。
三个人互相推拉,终于是把连清安抚回了座位上。
连清拿着那张照片反复的看,感觉要把小木从2D的看成3D的。
李恒毅望向许言,眼神示意,‘不问吗?’
许言回以眼神,‘再等等。’
连清终于是看够了,他珍重的握着照片,“二位恩人,可否告与姓名,我定当好好报答。”
“你莫要叫我恩人,我姓许,答谢就不用了。”
“许恩人,请问我儿现在身在何处,可有与你们同来?”连清立马伸长脖子四处张望。
许言听到恩人两个字,都快PTSD了,但现在顾不得那么多,随他去吧。
“孩子不在这,他现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她还记得小木头上有个伤痕, “我得与你说一件事,他的头可能受过伤,不怎么记得以前的事。”
连清脸色白了一下,不过很快冷静下来,“只要他活着就好。”就算孩子残疾了,自己也会照顾他一辈子。
他迫不及待地问,“我何时能把他接回家?”
许言脸色一正,“恐怕,现在他还不能跟你回家。”
连清急忙道,“这是为何?”
许言反问他,“你可知道,小木从小就被下毒吗?”
连清一时没反应过来,“小木是谁?”
许言解释,“他现在的名字。”
连清一脸不可置信,“我儿怎么会被下毒呢?”
“不止他,你的夫人可能也被下过毒。”许言皱眉,她是真的不想说这些。
“这都是你的另一位夫人,林茵干的。”
她看了眼连清惨白的脸色,停顿了一下,继续开口,“大夫说,这毒已吃了多年,会损人根本,最终痴傻夭折。”
连清双唇颤抖,“怎么会如此……”
许言索性把话都说了,“她发现小木是连宛之,已经买凶想杀了我们,最后放火毁尸灭迹。”
连清否认,“林茵?她最怕火了,不会放火的。”
李恒毅见许言脸色不好,索性帮她出声,“那她就没有帮手?你府里陈管家可是找过许姑娘店的麻烦。”
许言看着连清被打击的不像样子,“我们说这些,只是想让你小心,莫要被表象遮了眼。”
“我会好好照顾小木的,等何时真相大白,你的身边再无威胁,我会告诉他身世。”
连清瘫坐在椅子上,背脊微弯,看不出他才四十岁出头,更像是饱经风霜的老人。
很久后,连清起身行了半身礼,“连某谢恩人菩萨心肠,我未尽到父亲之责,无甚脸面来面对孩子。”
“现将孩子托付与恩人,等时机成熟,我定会接他回家。”
说完对着许言深深地行了一个礼。
这次许言没有去扶他,这个礼是给小木的。
“连老爷,今天的谈话,切莫告诉他人,现在对外,我和小木都是‘死人’,这样才能保我们安全。”
连清当然答应,现在许言的话对他来说就是圣旨。
许言又加了句,“最好,也不要让林茵和陈管家察觉,请你务必隐藏好,如果你不想小木再出事。”
连清郑重地点点头,“我定不会忘记恩人嘱托。”
“恩人,这画像我能带走吗?”
“还是不要了,一切关于小木的东西,现在都不宜出现,若是有缘,以后会见到的。”
许言伸出手,摊开掌心。
连清有些不舍的把玉坠和照片放在许言手里。
此时,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陈立的声音,“你们可谈完了?”
他爹那边快瞒不住了,藤条炒肉肯定免不了一顿饱的。
许言对外喊了一声,“好了,再等一下。”
随后快速问出一个问题,“连老爷,小木被下毒那么多年,身旁可有什么亲近之人方便下手?”
她一想到小木被灌毒药那么多年差点毒成傻子她就气。
连清回忆了一下,“府里三餐同食,素卿身边只有一位从小长大的陪嫁丫鬟,后来请了一位奶娘贴身伺候,但自从有孕,她的身子开始变差,每日汤药不断,她一直以为是因为喝了太多药,才导致孩子智力不如常人,心里对孩子多有愧疚。”
“他不傻!”
许言打断连清的话,“小木很聪明,他读书夫子也是多有称赞。”
连清一听,便又放心许多。
李恒毅见许言有些生气,便开口问,“夫人是本来身体就不好?”
连清摇头,“不是,是有孕之后。”
许言抓住了重点,“是那个奶娘来了之后?”
连清回忆了一下,“实在对不住恩人,时间已经过去十多年了,确切时间,我实在无法确定。”
从小一起长大的丫鬟应该不会有什么猫腻,许言觉得那个奶娘很可疑,她给李恒毅做口型,‘奶娘’。
李恒毅认同的点点头,便问连清,“你可知道那位奶娘现在人在何处?”
连清说,“自素卿死后,奶娘说要回老家,我便给了她一些钱,应该是在隔壁镇,离这里不远。”
许言问他知不知道奶娘家在哪,连清说了个地方,“但现在她是否还住在那,我便不知了。”
不管了,有条线索就要抓住。
咚咚咚!
“还未结束吗?那边大家已经到齐了,就差连叔了!”
陈立的声音很焦急,他是真的快瞒不住了。
许言知道陈立已经没法再拖了,“老爷,请你快去吧,剩下的事,我们会想办法解决的,你只要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连清点点头,“恩人的情义,我日后定百倍相报。”
说完便快步开门离去。
“连叔,快快快!这边走!”陈立都快着急得冒出火星子了。
连清走到宴会厅门口,看向陈立,“幼平,谢谢你。”
幼平是陈立的表字,只有亲近之人会如此称呼。
陈立听到这句感谢,愣了一下,连叔很久没那么叫过他了,他笑了一下,“连叔,快些进去吧,都等着你呢。”
连清推门而入,这次他没有再像前两年一样坐在一边少言寡语,而是与各位商户朋友问好。
陈立看着各位长辈相互交流,笑着把门关上了。
藤条炒肉,好像也没那么难熬嘛。
陈立其实起了很大作用!这个家不能没有陈立!
陈立:藤条炒肉我都不怕!
许言:是吗?
陈立:你要干什么!你不要过来啊!
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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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又得新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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