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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第一百三十八回

灵官说的有理,我怎么会没有注意到这个点?所谓寒林的身世,本就存在巨大的漏洞。但在百妖录上既然有这个名字,寒林又究竟是怎么一号人物?

“你自生时至此时,真有千年之寿?几何人生,莫有你自己知晓。”

寒林歪过脑袋来,看着台上灵官说的词露出一副颇有兴趣的表情。虽然脸上满是好奇与淡定,可他放出的黑幕却一下收缩了不少。那些组成黑幕的张张嘴脸,虽然还是一样狰狞,可也都不再抱有任何攻击的意味。只是那黑幕毕竟成了他们的枷锁,被束缚着并不好受,挣扎让边缘凸出来的黑线时长时短,活像一个聚合在一起的生灵。

“那你到说说,我到底是个什么妖怪呢?”

“和我一样,不过是个戏子。民间惯有借古讽今之习,元曲明戏多写前朝,自百姓不允妄议朝政,只能借着古时传说再搭上今朝的冤屈。朝有史官尚受威权之言,民有怨无口难言,借着杂剧戏说一二,本以此抒聊,奈何冤重了散不开去生了怨灵。”

刚刚退了些的黑幕这会儿又活跃起来,地板,桌椅,舞台,吊顶。他们侵蚀着一切有颜色的物体,和瘴气不同唯独不占空气,但也足够让灯光褪色,将一切重新变得昏暗下来。

只是和之前一下子盖得漫天满地不同,这一次却以黑色丝缕的形状慢慢爬到了舞台上。

“我本在江南老实行商,但若要活计,便只能对官衙上下打点,否则由头名目就能让我一夜破产。一块利行贿便要出去五毛,剩下的利纳税酬工,只能加点赶工求个生路,最后却落得个欺压劳工的名目被工人一朝刺死。”“我本苦读寒窗中了状元想要老实做官,但不愿同流合污亦甘在地方行个公道。却没想遇一公案,不畏上权不徇私枉法,最后却被上官诬为贪官,抄家灭族污名留世,化作怨魂弥留世间,看那案子再审,却见那未行恶者依旧落得个入狱锒铛。”“我自幼家贫与人做奴,小姐看中读书奋工,然门不当户不对,遂化作老爷太太眼中之刺,被设计药死,又名府中戏班借戏嘲讽,化做个多淫下贱之角被骂了百世。”“我乃前朝状师,不畏公权为民请命。落得个欺君叛国之名。”“我勤政尊民苦心一世,忍辱成了四品大员,一朝上表劝君为民,落得个妄议朝政之名落马亡族。”“我在田间耕作一世,生个宝娘无予千金亦愿倾囊,那老爷见得小女相貌便要抢去做妾,公法不允便设计侮辱残杀。我苦行千里上京乞公,没人愿理饿死了街头。”“我仅剩祖上三分地沦个活口,那些当官的硬要我让地种桑。不愿听行不愿变卖,最后强冠通倭之名砍了我的脑袋。”“我……”

那些黑色的触手一个个睁开了眼来,在一片黑暗之中,密集的眼睛组成了密集的星光,却衬得这片黑暗更像是深渊了。在台上的眼睛开始轮流说着自己的遭遇,其他的也跟着开了口。本来还能听得到台上声音大的几句话,都是一些不仅受冤惨死灭族还最终留下被冤枉得恶名的故事。很快越来越多的声音没了秩序此起彼伏后就剩了一片让人抓不住的喧哗。那听的懂听不懂的官话方言,带动着心脏的共振让人的心智混乱起来,比刀戈对战带来的伤害厉害得多了。我也算是个修行养性之人,那些没来得及逃离的乡亲被这阵声波扰得跌倒在地上,瞪大的眼睛和它们融合在了一起,抽搐的身上,七窍流出了鲜红的血。

血染红了那些地上的眼睛,不仅没能慰灵,反而让那些灵的白眼像是布满了血丝瞪得更为可怕。

就算是我也受不了多久,五脏受到共鸣在身体里翻江倒海,四肢跟着无力。眼看着我也很快要沦为那些乡亲的模样,一阵惊堂木又响了起来。

“肃——静——!”灵官的吼声终于让他重新在黑暗中露出了身影。那些声响变得小了一些,但还是有一些忍不住继续诉说,听到有人坚持放声,其他声音似乎也有重来之势。

这时我见到黑暗之中又出现了一个挣扎着前行的身影。是小铃铛!因为光线变暗让人看不清周遭,所以没注意到他并没有从这里逃离。

他拖着不利索的手脚爬到了舞台上,举起了早已倒在舞台上那演员手里的肃静牌,拿杆子剁着地叫到:“恶——无——”

只要声音不灭,他就坚持着剁地叫喊。好一会儿后这些声音才真的静了下来,那时黑幕又重新退回了半分,剧场里重新现出了颜色。

这番颜色之中,寒林笑了一下道:“自古表里错置,才有了冤。王侯本为举贤让能,因贪婪而成了让子后,权力之道就注定着错位。国本错位,万物皆晃,权不变,怨不能灭,冤不得伸。你们这些戏子,却帮着权势欺骗众人,说着什么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歪道,劝民不争,甘愿苦难。”

“所以,才需要法制。”小铃铛叫到,“不要再做狡辩,乖乖接受审判吧。”

“法制?以厉法肃民以求安定,造成更大的冤屈?那就太好了。如你所想,我是个被诅咒的戏子,因民冤灌身而着了魔成了妖。只要这世界的怨气越多,我的法力就更强。因为我就是民怨之妖!”

他放声大笑了起来,原本只能依附地板吊顶之物快速衍生的黑色触角,这会儿不仅重新密集相生组成了黑幕,还附着到了人的身上。企图重新捶地吓退黑妖的小铃铛,手脚很快被这些黑色丝带给束缚住。本就动作不利索的他,这会儿更是变得难以动弹。

得救他,可太过专注在舞台上的他,我这时才注意到自己的身上也爬满了这些藤曼,手脚根本无法使力。眼看着小铃铛挣扎着发出了怒吼,我却什么招数都使不出来。还好这时一道金光从舞台中央闪了起来。灵官从案台上站了起来,抽出了道具令剑。他出招砍断了一条又一条向他窜来的黑线,熟练的舞步踢踏着舞台,叮叮咚咚奏出了一连串富有节奏的鼓点。跟着这节奏,他口中又唱出了一段慰灵曲,随着那既有气势又富满惋惜的曲声,那些黑幕又渐渐化开成为了一条条松散的黑线,密度变得越来越稀。

金光咒,似乎是从他身上得到了启发,我念动了咒语。那些随着我身体而上,差点就要卡紧我脖子的黑线终于褪了下去。手脚能自由活动后我赶紧一跃到台上护住了小铃铛。伴随着咒语的金光凝聚在指尖,抚过他的身体让他重获自由时,舞台上也空出一方天地来。灵官的歌舞已经散退了不少怨灵,只是受了伤的演员们因为消耗了元气,依旧只能躺在原地。所幸发出的呻吟,代表着他们并无大碍。

就在我以为这一招已经足够我们扭转战局的时候,几道利索的黑影却又自台下飞来。之前的黑线只能依附在有形之物的地板屋顶蔓延,而这一次他们却有了形。灵官几道花招虽然挡了下来,但那几道黑影很快就睁开了眼来,那也是寄生于寒林身上的怨灵吗?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世界一点变化都没有。”“什么以民为重,不过是换了个名字的制民之法罢了。”“这些虎伥,吃着有钱人家的就帮有钱人家做着事。”“人家受冤,就喊着大局为重,就是怕闹了事沾到了他的身上。”“糊了口就为权贵做事,如畜生般只知道活口。”“坏事不落到自家头上,自己就是高人一等。”

各种声音又如刚刚那般噪杂得混杂在了一起,化作了噪音得喧哗很快盖过了灵官口中的唱词。而开了眼后,他们的行动也变得更为迅速。本就是戏班的花腔,哪敌得过这些狠招,化作利剑的黑影三两下就将灵官打趴在地,随着歌声的虚弱,伺机在周围的黑幕也又一次重新聚拢起来。

“得救高师父!”

小铃铛见我举起剑来,赶紧走到我的身边说:“这些怪物的数量太多,凭我们两个肯定挡不过来。我去护住高师父,你去对付那个施法的妖怪。”

他举起肃静的大板来用力地锤向地面,舞台上落下个大窟窿,而他手中的木板则成了一棍趁手的木棍。毕竟演戏要练些武术花腔,他两个跟头就飞到了灵官身边帮他挡下了一波攻势。他布下的策略应该没错,我看他们师徒合力赶紧向寒林跑去。一下劈剑没能近身,挡着他的那个道具牢笼这会儿反而成了他的护具。

牢笼碎成几片,他倒是有了反应的时间。我出的招他轻易闪躲过去,趁着这机会在几排座椅间来回跳跃。我本想把他追赶到角落后来记狠招,奈何这剧场实在太大,他的动作也格外灵活。

“你就这么想让我置于死地吗?”“你不过是拿了皇室的俸禄换了立场罢了,忘了在老家过的日子了吗?”“就因生为孤儿,被人嘲笑,连学都没得上。”“你们那仁爱庙,身处闹市。不少地产商来谈过价钱,还停水断电逼着你们搬迁。”“你以为你养母是怎么死的?真的是病死吗?”

这家伙——是如何了解我的身世的?就连在道院里我也极少提及自己的过往,可他作为一个妖灵,却对这些了如指掌?不过惑乱心智本就是他的招数,我必须定心才能将他降伏。集中些!这剑出招的阵脚已经开始乱了,现在还在优势,得先稳住节奏才能防止攻守相异。

我的心正因为他的话而变得慌乱起来,小铃铛这时候忽然大声喝唱了起来。倒在地上的戏班被小铃铛唤醒敲起了锣鼓,管弦琴瑟之声响起后,他们的旋律变得更有节奏。那之后很快连通了麦克风,音响里传出的声音,很快在大厅中回荡起来,变得格外悠扬。

寒林似乎是没见过这现代的设备,原本沉着应对的脸上,听到这声响后眼神闪烁了起来。一招未躲被我一个飞腿撞到了音箱上。

得手了!

我赶紧飞奔到他的眼前,一边念咒一边朝他刺下剑去。

“拟儿,你真的甘心成为我的敌人吗?”

就在剑要落到他身上的时候,眼前的人形却瞬间换了个相貌,成了曾经在我们小庙附近居住的婆婆?

障眼之法怎可乱了修道之人的心智?我定睛后很快找回了气势又要落剑。

“拟儿!你不也成了错置天道,带来冤屈的事吗?”那脸很快就变作了母亲的模样。

“你以为你行的就一定是正义之事吗?”耳边响起的是小甘蔗的声音。“相比结果正义,只有确保程序正义才能防止裁判错误的发生。如果坚持结果正义,则很容易造成冤假错判的产生。”是老师的声音。“人与妖天然有异,五行和谐相生方得人之神智。但以人的角度来看人确实是完美,但从存在演化来说,人真的就比妖高上一等吗?人真的有权力独自审判妖吗?”是道长的声音?

必须先定下神来,我重新定睛看我眼前的妖怪,他已经恢复了寒林的古代书生装束,对我戏谑地笑了一声:“呵,什么新社会?不过换了几套衣服,贴了几个标语,就骗自己时代变了。”

回过神来的我想要重新出剑,却没想到双手已被黑影所束缚没法动弹。他从地上起身整了整衣束说了一声:“我们看似人鬼殊途,可毕竟立场也没有那么大的差距。放心吧,我们两个一定后会有期。”

他悠悠然地转过身去,身后就是逃生门。打开门后大方地走了出去。

不能就这样让他逃走了,我重新念动金光咒,可那些黑影却比刚刚的难缠多了,试着挣扎可那些黑影却睁开了眼来。

这些眼睛和刚刚看到的不同,一个个露出的似乎是对我展开乞求的神情。像是在求我不要再追将前去,像是在求我放他一马。

小铃铛从台上走下来后,那些黑影才渐渐散去。好不容易恢复活动,我自然赶紧追上去,可实在被束缚过久,再一次打开逃生门后,见到就只有一条长长的通道。黑暗一片的通道里,什么都没有见到。

“先随他去吧!”音响里传来了高师父的声音。他衣衫褴褛却没有失精气神,在舞台上收起了剑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可如果任他而去……”

“防民之口,胜于防川。”他回答说,“他说的话也没一句是假的。”

“可你不是说他的身份……”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戏曲是古时人唯一的媒体,就像现在的电视一样,自然也是民怨不多的出口。王法不公,现在如此,更何况在皇权更重的古代?百姓稍一妄言,就会被冠以妄议朝政之言丢了性命,只好借了戏曲说事。戏不同世,戏台既又是此世。看似是煽动了民怨,但其实是找到了个出口,不至于带来更大的恩怨。此阴寒林便是民怨累积成了的妖,不然平头百姓何以拜一个恶妖,还要将孩子认他做干爹呢?无非不过是希望他积攒了力量好与另一个帝王之将相争,好得了庇护。灵官审寒林,每打一次便要消耗一次他的灵力,作为出口消散一些怨气。散了怨气,他便也无法再积再多的灵力,闹出什么大事。”

这一战他之所以沉着占据上风,便是利用了这些冤魂之力。这一战所用镇魂之法消耗了不少这些怨能,所以他与我这一来一去只是躲闪既是保全的计谋,也确实是消耗了元气,无力对我下狠招对抗。

刚刚最后的怨灵牵缚住我的时间太长,这会儿就算追出去也难寻他的踪迹,我看看那黑暗的走廊,又看看剧院,放弃了要马上去追他的念头。

正好这时没来得及逃出去的乡民们也醒了过来,虽然刚刚在黑幕场中不少人七窍流血,但这会儿看来却没有外伤,也没落下血渍。虽然个个带着刚从失智中醒过来的懵懂,但看了几个都没有大碍。演员演奏家们也没大碍,只觉得大战一场难免虚弱。

我帮忙照看了几位乡亲,只要休息片刻就都能起来。要说最大的损失便只有小铃铛那时砸出的那个洞。就在这时候早跑出去求援的救援人员到了,虽然没人有大碍,但有几位特别虚弱的还是被抬去了医院,当然不过只是为了保险起见。这时候负责拍摄的摄影师也醒了过来,据说这其中有一台最新型可以看回放的摄影机。只是看到回放却发现寒林说完那句话后,画面就只剩了黑白一片。

“所以破台戏的最后环节到底是怎么样的?”

“当然是一台神明都不让你们见的好戏,不过这真是我演过的最惊心动魄的一次,把这舞台都给敲破了。不过也不是坏事,这舞台,这学校,以后也一定会一鸣惊人的!”灵官转过头来朝我作了个揖,“有劳仙人爷相助了。”

“我还有一问,先生是高师父还是老郎君呢?”

“假戏真做,真戏假演,真真假假在这戏台上又有什么重要的呢?戏没一场是真的,百姓发泄了怨气,我们又解了怨气,千年来的传统便在这时传了。”

“拟!今天多亏了你才完成了这出戏,我送你回去吧。”

“送到门口就好,我还有一地要去。”

在剧院门口和小铃铛别过后,我就回了那村子看看。但那墙壁上的“寒林所”三字已经成了新写上的“后会有期”,墙后布下的阵也变得毫无踪迹,这下再没有可以再找回那寒林妖的线索了。

好歹就像老郎君说的今天消耗了他不少元气,料他也不会再作怪。我想着回道观先给道长回报此事,却没想到门前戴老头这会儿正在内府门前等着我。

他见到我后就赶紧过来递给我一张照片说:“我判断错了,那诅咒师并没有离开城里,又犯了新案子。”

照片上是一个熟悉的人球,只是这一次换作了一个男人,不用说是新的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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