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沫在昨天中午那场宴会的交谈里其实已经窥探到过往的暗秘一角了,但他却远远没有想到事实更加像无法预测的天象。
沈聂怎么会怀疑一个仅有十一岁的男童杀死了三名具备绑架事实的成年凶徒?
沈朔之还是他的亲儿子。
“怎么可能…”
“你也觉得是我做的?”沈朔之艰难堵塞的语气一顿,问出的话里却充满恶意的自嘲。
周沫慌乱又急促地说道:“怎么可能会怀疑是你?那个时候你还那么小…而且,你亲眼目睹了那场死亡,你才是最害怕的那个啊。”
沈朔之没想过周沫坦荡的瞳孔里只有对自己的担心,他看着周沫的眸光开始发散,犹如置身往昔。
其实十一岁的他被解救的时候都没有想过会有人怀疑是他杀的人,直到从警察局再到医院最后回到本该充满温暖的家里,他才从泪流满面、关怀备至的母亲怀里回过神来。
因为沈聂叫他单独去了书房。
他在那个时候才知道,他的父亲在目睹了那么凶残的现场后,竟然思考的是他的儿子会不会杀了人。
而不是庆幸他的儿子平安无事。
太荒谬了。但发生在权势滔天、高瞻远瞩的沈聂身上又十分合理,当然了…这份合理也是沈朔之思考了一年又一年的一种自洽。
“后来我大概明白了,沈聂总有很多游离在法律边沿的权力,他或许也害怕自己为了一辈子的人民,最后却培养出一位杀人凶手吧。”
沈朔之收起藏匿在胸口里隐晦的痛恨,只是浅淡地为一个合理的解释阐述过程。
只是周沫却并没有照着他给的思路给予认可,他仰起的黝黑瞳孔泛着浓郁的水光,像是迟来的难忍一下子覆灭起留存的天真,他只是对着沈朔之认真而坚定地说:
“十一岁的你很伤心吧?…你又怎么能在经历了这么多痛苦后,还能这样无私又热烈地喜欢我啊?沈朔之,你好勇敢。
我好喜欢你。”
因为没有被完全的爱包裹成为最特殊的那个,所以就收起自己所有爱人的能力,这种情况才是人之常情。
但是沈朔之却没有,他的童年是不完美的,甚至可以说是残缺的部分。但是他依旧会在很多年之后选择将自己全部的、坦荡的、炽烈的爱给了对他一无所知的周沫。
他是勇敢的,像一个不知所畏的战士。
十岁的沈朔之遇见了七岁的小战士周沫,小战士勇敢地用自己的强壮身体保护了被欺负的小结巴沈朔之。
二十六岁的沈朔之重逢了永远停在二十三岁的男鬼周沫,他化身无畏的战士,用自己滚烫爱意重塑了支离破碎、一无所有的懵懂周沫。
曾经被强壮身躯护着的沈朔之,成为了勇敢的战士,只为爱人燃烧。
他的爱人从始至终也都是周沫。
是七岁的、二十岁的、二十三岁的周沫。
是完全的、无需遮掩的、不去躲藏的周沫。
很久以后,懵懂青涩的小鬼周沫才感受到了僵硬的沈朔之突然再次接近他无瑕的肌肤的举动。
温热又好似滚烫的唇落在了他冰凉且平坦的额头,像是初秋那冷冽的晚风,刮起周沫荡漾着的微薄爱意。
是暗然滋长的微薄爱意,也是无边无垠的微薄爱意。
他说:
“周周…听闻爱意会抚平伤痛,我以前是不信的。但如今有你在的这个夜晚,我好像也不怕提起从前那些不美好的回忆了。
怎么办啊,我好爱你。”
爱到再也无法放手默许你的离开。
周沫听着沈朔之大胆露骨的表白却没有以往的慌张失措,他不再像之前一样想着如何躲避、搪塞。突然间,他离开了被沈朔之轻啄的、唇额相抵的触碰,在沈朔之有些失落的瞬间,周沫却扬起了头,用自己冰凉、柔软的唇瓣轻如绒毛地蹭上了沈朔之微张的唇。
十分得轻,却将这种接近无声的动静传达到对方心脏的最深处,随即沈朔之只剩下扑通…扑通扑通的猛烈撞击。
他甚至连呼吸都短暂地遗忘了。
直到周沫发出闷哼般的嗤笑,随后对着十分纯情的沈朔之嘲弄道:“你可以呼吸的!
…是傻了吗?”
沈朔之的眼睛早就红透了,低垂下来盯住周沫太过坦荡而轻巧的眸子并发出慑人的艰涩,他沉声说道:“你倒是不用呼吸,那我可开始了。”
“嗯?”
话落,不等周沫再去思考沈朔之这句话里暗含的警告,就已经被足够狂野的一个回吻震住了。
因为某个完全游离在失控边沿被放出笼子并且毫无顾忌的野兽,开始了他用力扫荡般的捕食模式。
那像是撕咬猎物的尖锐利齿并没有完全划开周沫的皮肉,他试图留下的痕迹也没有被鬼身轻易烙下,所以这也导致沈朔之这头野兽可以再用力、更用力地吮吸周沫白皙柔软的皮肉。
这场如同暴雨般的“惩戒”并不会让周沫感到惧怕,反而是野兽在撕咬留痕的过程里还会狡猾地进行慰藉,像是在哄、也像是在讨好。
他的慰藉来自于被利齿研磨之后的皮肉还会等来更不可思议的柔软舔舐。
是舌,是无骨且柔软的舌,它灵巧也活跃、它用力又温柔。
周沫被这样带着狠厉和不舍的对待弄得呼吸急促,黏连的嗓音带着不用呼吸也十分艰涩的咿呀哼声,以及唇齿之间不断交换的唾液,让整个室内充斥着浓郁的暧/昧水声。
又过了一会儿,沈朔之这个明明需要氧气的人却毫无败象,一步又一步的追逐惹得周沫连连求饶,周沫颇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开始推搡,控诉的哼声带着字句十分没有威慑,说着:“不…不要了,我不要了……”
沈朔之还不肯,一个劲儿地用自己毛茬的发顶胡乱剐蹭着周沫的额上,最后还是周沫用自己双手用力地抵住了还在追逐着自己的沈朔之,才终于停下了沈朔之带着不舍的进攻。
“我…我们、停一…停一下!”周沫头都在床边腾空着,但他却并没有感到悬空的不适,这也因为他的后脑勺被沈朔之托着、护着。但这并不能改变他被夹击、攻掠地快要掉下床的事实。
周沫真是怕了火力全开的沈朔之!
明明小鬼具备着所有游刃有余的先天优势,但他却不得不被炽热滚烫的存在感到震撼。
在不断的推诿下,周沫终于听见了沈朔之的退让,他说道:“不舒服?”
周沫只有顶着头皮回道:“嗯……感觉呼吸不上来了。”
是谁说的他们鬼是不用呼吸的?
是谁!
沈朔之却只是笑笑没有拆穿,他拉回来被逼到床边的周沫,答非所问道:“那就休息会儿。”
周沫立刻来了一句:“还来?!”
沈朔之没憋住,看着面色崩溃的周沫,直接嘲笑起来“这就受不了了?……哈哈哈看来鬼的身体也没有多少优势啊,这可怎么办好呢…”
周沫再次提醒道:“我还在呢。”
直接当面蛐蛐了?
沈朔之不以为然挑了一边眉毛“我专门说给鬼听的。”
周沫:……
过分了。
这边插科打诨了一会儿,小鬼倒真的有些累了,这一天下来还有昨晚上一个夜班连轴转,周沫耷拉着眼皮有些想不通沈朔之哪来的这么多精力?
他都不困吗?
沈朔之看着小鬼闷闷不吭的困倦,一手揽着周沫的脖颈一手放在周沫后背,喃喃哄睡道:“睡吧…睡吧、…晚安。”
周沫就这样在沈朔之的臂弯里沉沉睡去。
他也不会知道沈朔之之后一直那样柔情着不动声响地望着闭眼沉睡过去的自己,不愿移开视线。
直到繁冗困顿的睡意同样席卷起神经紧绷的沈朔之,他才靠着周沫的发顶一起睡去。
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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