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什么睡觉啊？”周沫噌一下像是被定身一样，维持着侧身扭头的别扭姿势，只呆讷地望向沈朔之。
沈朔之却还能维持着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半靠在沙发靠背，目光柔和也带点揶揄地观察起周沫的一举一动。
他在看周沫真的适应或者是认可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了吗？
还是只把他口里的“小男朋友”当作一个不上不下的属于朋友间的玩笑？
可是分明又刺眼的色彩让沈朔之惊叹，他还是无法掌控预测到周沫的那份可能。
那份色彩来自于小鬼森白青木的面颊十分稀奇地浮出一层雾蒙蒙的淡粉，沈朔之竟然还以为这是自己被夜色迷住的假象。
所以十分恰当的，在周沫的视角里，沈朔之本来悠闲的姿态突然停顿，随后竟然在周沫呆讷的下一瞬身体刹时靠近，沈朔之带着淡淡体温的手掌轻而快地贴了上来。
只有一点温度的手掌也有着周沫无法忽视的热，更何况沈朔之还在得寸进尺，他的手掌覆上来后并没有停下，而是用手指带了一点存在感地揉搓着周沫薄透的脸颊软肉。
明明周沫可以躲着的，但他却还是没有动，只是由呆讷的眼神转而变得生动又惊诧，然后直直跌进沈朔之为他编织的梦幻情/欲之中。
沈朔之看着自己用力捏搓下毫无痕迹的皮肤，才惊觉原来周沫脸上浮现的淡粉色是真的，真的是周沫自己心绪激动而产生的迹象。
那么…周沫是在害羞吗？
为了他那透出暧/昧和欲/望的挑逗？
这一刻，沈朔之那些暗戳戳的阴暗情绪发疯般涌起，他混沌的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
——他要让周沫所有的皮肤都透出这一抹粉色。
——他要让周沫带上他给予的独特的色彩。
那一定会是唯一的、且绝对盛大的仪式。
“周周，我想……”沈朔之慢条斯理甚至带着真诚的礼貌问起周沫。
而周沫呢，他在顶着熟透了的面孔溺在沈朔之磅礴呼啸的沉沉眼眸里。
周沫其实都懂的，虽然他的懵懂青涩是还未开花的果实，但他依旧懂得沈朔之露骨的眼睛里想要表达的又是怎样的暗示。
周沫抬起手，搭上沈朔之摩挲自己脸颊的手背。他涩涩开口，带着未指明的默许和露出嫩芽的绽放。
他说：
“我们去卧室吧。”
这无异于敞开大门欢迎敌军进入的意思，沈朔之愣了一下，轻笑着反问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周沫还是那副轻松又信任的笃定模样：“我知道，但是…但我也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
“嘘…你太犯规了啊，周周。”沈朔之用另一只手按住了周沫的唇珠，而后就是揽腰抱起他的利落动作。
一气呵成，直逼卧室……
*
昏暗的室内空气显得稀薄又干燥，尤其是在燥热、橙黄色的早秋，卧室大床上也仅有一张宽大薄透的被褥，将周沫和沈朔之完全笼罩。
但又有点区分于昨晚上的生分，今天他们虽然依旧距离不近，但急促带着犹豫的呼吸彰显出了他们隐秘内心的一角。
很想再近一点。
终于，四目相对着的一人一鬼同时有了暗示。周沫颤颤巍巍的睫毛并不阻碍他凑过去的面颊，而看似冷淡平静的沈朔之却在不知所措地伸长胳膊揽过瘦小单薄的周沫。
他并没有贸然贴近，而是在距离周沫整个面颊还有一指的距离停下，沈朔之艰涩而晦暗不明地喃喃问道：
“周周，我想吻你。”
周沫抖动的睫毛依旧颤个不停，甚至更快了，但他却还要保持清醒地回答沈朔之的“请求”。
“嗯……”
话音都还没有完全落下，就被有些失控发狂一样的粗砺动作堵住。
周沫在完全愣住的情形下，才反应过来这个吻是沈朔之给予的。
它是粗暴、急促、狂热的，甚至在这个亲吻里周沫找不到属于沈朔之平常所有的一切标签，它不是沈朔之露在外面的平和和冷静。
恰恰相反的是，沈朔之给予的亲吻落在周沫微/喘的口中，是完全的侵/略和占有。沈朔之毫无章法却依旧长驱直入的进攻，犹如野兽在宣布领地时故意用力制造的斑驳痕迹。
它是疯狂又热血的，却也是柔情又动人的。
周沫被汲取意识的大脑里依旧遥想到，这个吻来自于沈朔之，所以这些铺天盖地迎来的好像要吞噬他的恐惧，他都可以接纳。
就像沈朔之一样。不管是冷静从容的沈朔之，还是残忍骇人的沈朔之，周沫全部为他敞开怀抱，袒露真心。
这是他对爱情的忠诚，也是他对沈朔之的承诺。
“朔之…，慢、慢点……”
断断续续的提醒像是粘稠又湿润的低语，挠痒痒一样卷进沈朔之失控的身体。突然…沈朔之不断掠夺的动作一顿，他湿润着带着透明光泽的唇瓣离开了甘泽，沈朔之灼烫又迷离的眼睛盯着周沫已经有些睁不开的眼睛，问道：
“怕我？…是不是我太凶了？”慢而淡的一句话被沈朔之用了好久才全部说出，同样这句话也被大脑宕机的周沫琢磨了好久才明白含义。
沈朔之看着迷糊又可怜的小鬼，再一次内疚自己如同野兽般残忍的占有。
就在沈朔之游走在低迷情绪的漩涡时，又听见了周沫完全低哑的回答：“不…不会啊，我喜欢朔之，也会喜欢他的全部。
我允许你可以慢一点…慢一点告诉我、慢一点袒露自己，我会等你的。”不管是你我儿时的相遇、还是你关于家庭的往事，我都可以等你亲自告诉我。
周沫笨拙而温柔地慢慢讲述自己藏于深处的诺言。
是他对沈朔之毫无底线的包容和尊重。
沈朔之一直在听，他当然明白周沫不止是在回答他这一句的问题，还回答了上一句被他刻意转移的那个问题。
没过几秒，沈朔之就低垂下了眼皮，喉咙深处哽咽着沉沉发出细小的叹息，没有被离得很近的周沫听见，但周沫却听见了紧跟其后沈朔之的自述。
“周周，你想听我十一岁被绑架的故事吗？…其实挺无聊的，而且那并不是一个轻松的睡前故事。”
周沫没有太惊喜沈朔之的坦然，而是蹙着眉头反问道：“你想讲这个故事吗？”
“不想。”沈朔之秒答。
但紧接着他又抬起眼去看周沫发亮的，犹如暗夜里唯一亮起的星星一般的眼睛，他再次说道：“但我想告诉你我的过去。……嗯，不美好的过去。”
“我想听，听你的过去，不美好的过去。”
周沫的眼睛是绝对的真挚，哪怕它此刻带着刚刚被沈朔之蹂/躏后的湿润和粉红，但它依旧是犹如孩童般剔透的纯粹。
是夹杂了情/欲后的纯。
这才最诱惑。
沈朔之喉头一动，又像是羞怯一样眼睛飘了飘最后才重新落回了周沫的脸上。
他沉醉般清澈一笑，彻底被整理好的心绪被完全打开，他慢条斯理，带着往常一般的沉稳，慢慢开始诉说自己不美好的过往。
“周周啊，那次绑架其实没什么特别，最特别的也只是十一岁的我亲眼目睹了三名绑架我的歹徒死在面前，而后唯一活着的受害人，……也就是我，却成为了这起案件最有嫌疑的杀人凶手。
十一岁的沈朔之，竟然被怀疑是杀死三名绑架他的歹徒的嫌疑人？
哦……对了，怀疑他的不是警察也不是被害人家属，竟然是他的亲生父亲——沈聂。”
沈朔之讲述起这几句话时，并没有特意调整的抑扬顿挫和刻意掩饰，他坦荡又从容，像是在陈述无关自己、千篇一律的晨间新闻。
但离得足够近的周沫却可以看到沈朔之深邃眼底里最不易捕捉的那抹失望和脆弱，那应当是已经留在十五年前染着岁月痕迹的腐烂记忆里仅有的一点情绪。
他也在痛吧。
他怎么可能不痛呢？他才只有十一岁啊。
想了又想，还是觉得加上这个会更完整。这一段的细节指路29章。
除夕快乐哦小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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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夜晚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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