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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目的

尘暮来这做什么?

……撒尿?

咦。

看着也不像,那么不讲究的人。

苏宵看了眼手机。距离下课就剩不到十分钟了,等回教学楼或者跟老师打声招呼完全可以。

不撒尿,那他来这干嘛?苏宵想不出来。

视线里,尘暮又转过身去了。

她看见他脱下了校服外套。

尘暮是真白,比女生更细皮嫩肉,腰板直挺,站着跟树桩没两样,胳膊不到蒋寸一半粗,太阳一照亮得晃人眼,跟只荧光棒似的,手指又细又薄,光都能透过他骨头。

倒也符合刻板印象的病弱书生的气质。

苏宵随他背影的倾斜度环着树挪了下方向,想看清他手里在鼓捣什么东西。

尘暮把那东西举了起来。

是一张纸。

一张纸?

苏宵狐疑地踮起脚,眨了眨眼。

不是一张普通的纸,最上方有用烫金写的几个大字。

写的是——

市、优、秀、学、生、荣……

额。

苏宵脑子里飞过一群乌鸦。

搞半天这人偷偷摸摸翻墙溜进来,是来自我欣赏的。

回家看不够吗,至于……学霸也这么不矜持的么?

苏宵自觉无语又没劲,正要倒头走,听到一声清脆的“咔嚓”响。

微风适时暂停,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周遭过于静谧,以至于发出一点动静都显得那么突兀。

苏宵不解地把视线撂过去,只见尘暮修长莹白的指尖迸出一丛火苗。

她看见他微微侧过额,半仰着腰,捏起那张荣誉证书的一角细细端详,然后眉心皱起,将它点燃。

柳叶枝条漫长飞扬,金黄的焰火随之摇曳,照耀少年额前的碎发和眼底的落寞,他的眉仍蜷缩着,看上去很不快乐。

直至火焰燃烧大半,灰烬脱落,尘暮的神色才有所缓和。

苏宵不自觉屏住呼吸,瞳孔无意识扩张。

因为尘暮接下来的举动更是让她瞪圆了眼睛。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盒烟。

是一盒烟,苏宵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她看见尘暮取了一根香烟衔在薄唇,动作娴熟地给自己点了火。

用那张荣誉证书燃烧的火束。

夕阳西下,天地一片橙色,黄昏渐渐坠入地平线以下,与此刻升腾的烟雾交错纠缠,难舍难分。

呵。苏宵唇角勾起弧度。

她同桌原来这么有能耐。

此情此景,苏宵只觉好笑,有趣,讽刺。

贺子萱最敬仰崇拜的好学生,和她同一阵营的优秀学子,此刻却干着不入流的,属于她眼中“混混”才有的作为。

那句熟悉的“我们不是一路人”再次在苏宵脑中回响。

她说苏宵跟她不是一路人,付熠和蒋寸是和她背道的劣等生,那么尘暮呢?

如果她知道尘暮跟付熠蒋寸他们一样会抽烟,如果她看到尘暮和她为伍,她会不会像当初嫌恶他们一样嫌恶他,像抛弃自己一样抛弃他?

她会是什么反应呢?

她的信仰会崩塌吧?

她会后悔吗?

苏宵有点好奇。

晚四下课后,苏宵没有按原路回家,走了相反方向,去付熠店里。

付熠念完初中就辍学了,用奶奶给他攒的读书钱跟别人合伙在附近盘了个店做刺青师,店面规模不大,员工就几个相熟的兄弟,白天工作不多的时候他会去台球厅打打球或者帮人送送货,晚上基本在店里待着,泡吧找乐的人都喜欢这个点上街,来做刺青的人也多,他会忙活到凌晨。

苏宵没跟付熠提前说自己来的,见她进门,付熠挺讶异,手上力道一时没把握好,针头刺深了,几滴血冒出来,客人哀嚎一声,骂了句脏话。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付熠迭声跟那人道歉,说这单他请了,拽了个小弟来帮忙,找苏宵去了。

“姐姐!”

一双纤小白嫩的细臂环上来。

“你看我的新裙子!”

“好不好看,好不好看?”

抱着苏宵转圈娇声喊姐姐的是个小女孩,7岁,上小学二年级,一米一的个子堪堪到她大腿根,一双葡萄似的眼睛又大又有神,此刻穿件紫色洛丽塔蓬蓬裙,比洋娃娃更灵动,是付熠的妹妹,也是他唯二的亲人。

女孩是苏宵他们几个看着长大的宝贝,方圆几条街没有哪家的小男生敢惦记,走路上要是多看两眼,会被挖眼珠子,这是蒋寸警告他们的原话。

三人之中女孩最喜欢的是苏宵,每次见面都黏她叫姐姐,喊得比亲哥亲。

付熠经常因为这个吃醋,叫她小白眼狼。但有次他这么叫,女孩唱反调喊他是老白眼狼,付熠就改口了。

他不能接受他妹嫌他老。

“好看,裙子好看小玥玥穿更好看,”苏宵宠溺地揉揉她脑袋,也环抱住她,夸,“你哥眼光不错。”

“不是我哥买的!”付辛玥反驳,努嘴的样子很是嫌弃。

“她哥的眼光她可瞧不上,是宁西送的,”走来听到二人对话的付熠无奈耸肩,撇嘴道,“她眼光比我好,小家伙喜欢的不得了,在我这折腾一晚上了,来个人就问好不好看,这都快11点了也不困,送她回家也不回。”

宁西。

苏宵默默重复这两个字。

原来已经很熟稔了吗?

“没见过这么自恋的小孩,”付熠吐槽,“照镜子流一地哈喇子。”

“乱说!”被人当面戳破小心思,付辛玥不高兴了,跳起来要打他嘴,“再让你乱说,姐姐你别听我哥的,我没有!”

“乖。”苏宵温柔地抱起付辛悦哄了她几句,女孩吐舌朝付熠做了个鬼脸,蹦蹦跳跳去别处玩了。

苏宵和付熠在会客区的沙发坐下。

苏宵缓声问:“蒋寸,他跟祝宁西还好吗?”

“他俩好着呢,”付熠说起来都不信,“阿寸打球都带着她,他以前嫌吵从来不带女生进篮球场,说真的,我是感觉他对她跟对别的姑娘不一样。”

“不过嘛,”付熠轻嗤,“他这人喜新厌旧得很,过了新鲜期,难说。”

苏宵听着,慢点下颌,心里生出一种别样的感觉。

付熠没察觉苏宵的异样,看她耷拉着脑袋以为是饿了,说附近新开了个便利店,卖的年糕拉面很好吃,问她吃不吃。

苏宵摇头,说她不饿,不想吃,“我来找你是有件事想问你。”

“嗯。”付熠知道,她每天放学都很晚很累了,他这离她学校远,走路还要一些时间,所以她很少放学后来找他,但她不说,他就不会多问。

苏宵抬起眉,顿了顿,缓声道,“我想交个朋友,在学校,你觉得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很好的事。”付熠微微绷紧的唇角一下子松开。

他去苏宵学校接过她几次,别的女生成双结对手挽手的,只有她,每次都是一个人出校门,她不喜欢在学校交朋友他知道,她说人一辈子至多有两个能交心的人就够了,她已经有了,心里就很难容纳其他人了。

但付熠不希望她在学校总是孤零零的。

“可是,如果……”苏宵话说得忸怩,嗓音渐渐低下去,小心翼翼地仰视他,说,“如果我的理由不纯呢,如果我是有目的地想跟他交朋友,你……你还觉得这是件好事吗?”

付熠只问,“你会伤害他吗?”

“不会。”苏宵应得坦诚。

“我相信你不会伤害别人,所以你只管去做,”付熠说,“每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理由和动机,这没什么,我哄我妹要她压岁钱还得扯两个谎。”

苏宵默不作声地搓着手指,脑袋里装的事太多太杂,压得她说不了话,半响,苏宵从沙发上起身。

付熠跟在她身后送她出门。

夜又长又深,小巷里只剩零星几个夜猫子还在游荡,明月悬空,远远地看着他们,也和他们一同保持沉默。

到小区门口了。

“阿宵。”付熠蓦地喊她名字。

苏宵侧头,看见他身后的影子在路灯映照下蔓延,盛满月色。

付熠站在风口里说,“你知道的,我会永远支持你做的任何决定。”

“所以就算有一天你做错了,我也会为你兜底。”

苏宵回望着他,迟迟未语。

“晚安喽,”付熠晃晃胳膊,打了个哈欠,“我困死了。”

日子随翻阅的书页一同消逝,窗外的枝叶褪绿染黄,是少年额前汗水的颜色。

最近有个青少年田径锦标赛,作为专业对口的特长生,胡瑙自然是义不容辞,课间也不补觉打篮球了,有点闲空就去操场压压路。

他是以区里200米短跑第一名进的十中,实力没话说,人长得也算周正,标准黑皮体育生,一身腱子肉多的是荷尔蒙,加上性格好,健谈,吸引了不少迷妹,天天蹲操场给他加油,又是送饮料又是送士力架巧克力的。

这年纪的男生有点事都不掖着,好面子,爱显摆,胡瑙自然不例外,照单全收地接下这些礼物,满载而归地回教室,嘴角扬得飞起。

这会儿因为苏宵往那多看了一眼,他还特意朝她挑了下眉,好不得意。

苏宵啧一声,很快收回视线。

见胡瑙走过,前排男生打趣他,“我说胡瑙,你今天收的怎么比昨天还多,咋,又有新人来了?”

胡瑙摇摇头,笑着说没有。

“少骗人了,我就新看见一个,隔壁班学舞蹈的艺术生,长可俊了,嗓门也大,那加油声喊的,我耳朵差点聋!”

“胡瑙你这么有本事啊哈哈哈哈哈。”

“哎呀懂不懂规矩,叫胡哥!”另一个男生接过话茬,眼神贼兮兮地瞅他这一兜子零食饮料,说,“胡哥,这么多你吃不完吧?”

“这么多哪吃得完啊,满满的全是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伙男生捧腹大笑,门口过路的几个学生被这笑声引得全往他们教室看。

行了,人这几个你一句我一句的给胡瑙夸爽了他当然不会亏待他们,一兜子战利品全搁他们桌上,只拿走了两瓶饮料,剩下的让他们看着分。

“你也有份。”

胡瑙把其中一瓶可乐放在了苏宵桌上,故意敲了敲她桌子,动静不算小。

惹得隔壁两个在学术海洋中畅游的人停下了笔,看过来。

苏宵没想接,但对上贺子萱鄙夷的眼神,她收下了,“谢谢。”

“客气!”胡瑙嗓音爽朗。

等贺子萱回了座位,苏宵看着那瓶可乐有些懊恼,还回去不是,不还也不是,她又不想喝,那怎么办?苏宵烦了,干脆把那瓶饮料放到了尘暮桌上。

便宜他了。

“喂喂喂,”后座的胡瑙看见了,“蹭”地站起来,很不爽,“你咋把我送你的饮料送别人?”

苏宵反应平淡,“这不也是别人送你的吗?”

“诶你这……”说得好像也对。

胡瑙没话说了,摸摸后脑勺,又坐回去。

不对啊,胡瑙越想越不对。

别人是别人他是他,他的东西怎么能随便……

“不用。”尘暮把可乐还给了苏宵。

这才对嘛,胡瑙满意了,老老实实坐下,剧烈运动的后遗症犯了,闭上眼,睡了。

苏宵看着桌角那瓶可乐,下意识反问,“为什么不要?”

他不是连情书都会收吗,只是一瓶可乐而已,为什么不要?

是不喜欢喝还是因为是她送的所以不要?

尘暮没吭声,低垂着额,手里的笔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

就是这样安安静静却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莫名让苏宵想起贺子萱身上那股强烈的优越感,只感觉身体一阵刺痛,像有什么东西在被撕裂。

人与人之间的隔阂,难道是一张成绩单可以决定的吗?

幼不幼稚。

她不信。

苏宵拿起那瓶可乐,上面残留的冷气凝成了水珠,落在瓶身,像镀上一层薄膜。

苏宵低眉看着自己濡湿的掌心,忽地问:“尘暮,我可以看看你的优秀学生证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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