硫杀站在原地,经历了最初的惶恐后,他反而冷静下来。
河妖歪了歪头,桀桀一笑:“硫杀,看来我们的秘密被看破了。该怎么做你心里清楚,正好她也是个修真者,不如先给我做开胃小菜。”
硫杀站在原地,并没有听从河妖的命令,他在犹豫。
陆血言的心则凉了半截,怪不得在她兴致勃勃要跟他一起除妖的时候,硫杀这么抗拒,她以为对方看不起自己,认为自己没有能力和他一起除妖。
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她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人为什么要和妖一起害人呢?人怎么能这么做?
陆血言是真的茫然了,直到河妖再三催促硫杀,陆血言才反应过来,她恨恨地盯着河妖:“该死的河妖,我一定要杀你除害。”
两指挥出,背后红绸木剑随着她的动作浮在她面前,随即,她身形轻盈地跳到了河妖头上,一袭青衫随风飘摇。
河妖没想到陆血言会直接飞到自己头上,立刻摇晃硕大的头颅,试图把头顶上的陆血言甩下来,陆血言重心不稳,只能速战速决,她将灵力注入到木剑中,红绸木剑红光大盛,灵力充盈整把木剑,木剑上的飘带被吹得猎猎作响,陆血言凛然不惧,双手紧握木剑剑柄,用力将剑尖插向河妖的脑袋。
一般的妖族弱点都在头上,只要砍下它们的头颅,妖族就会死亡。这是中州修真者的经验。硫杀眼见陆血言跳上了河妖的头,脸色一白,震声道:“别——”
陆血言以为硫杀在阻止自己,更是忍不住怒气,当即加快催动灵力的速度。
在这一声之下,河妖头顶出现了剧烈的晃动,陆血言以为河妖承受不住抵抗,脸上多了几分喜色,然而就在这时,变故突生,河妖头顶突然爆发出闪耀的光芒,陆血言被一个澎湃的妖力冲击,远远震出十丈外。
脊背撞在树干上,陆血言的五官都跟着扭曲起来,她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撞移位了,下一刻河妖扑了上来,它的嘴角已经开始流口水了,似乎下一刻就要把陆血言整个吞进肚子里:“好充足的灵力,好美味的人类。”
硫杀跟着跑了过来,见到受伤的陆血言,他依旧一言不发,仿佛早已预料了眼前这一幕。
陆血言此刻已经对硫杀不报有任何希望了,她笑得很苦涩:“硫杀,我真没想到……”
没想到硫杀正义的表象下竟然藏着这样一副面孔。陆血言看着自己脱手而出的木剑,艰难地爬过去将它重新拿起,她心里藏着一股劲,一股不肯认输的劲儿。
反正她的灵脉已经毁了,博输了大不了一死,反正在世人眼中她已经是个死人,博赢了证明舒不应的心法能用,也算是为民除害,她又做了一件大善事。
河妖只是看着陆血言挣扎,没有出手阻拦,反而等着她重新站起来,它开口了:“硫杀,杀了她。”
一旁被点名的硫杀一惊:“什么?”
河妖突然兴致勃□□来,连语调也跟着高了几分:“我突然很好奇,你们两个谁的灵力更强,不如比试一场让我看看?不过硫杀你放心,我肯定站在你这边,要是你输了,我也会一口把她吞掉,毕竟,像你这么好拿捏的修真者也不好找了。”
“拳头攥得这么紧?看来是生气了,生气又如何?别忘了,整个张家村的人命都握在我手里。”
河妖嘲笑的很直白,像是来自地狱的声音,不断敲打在硫杀耳畔,硫杀的脸色愈发苍白,连身形也不断摇晃起来。
此时,陆血言终于重新站了起来,她死死地盯着硫杀看:“硫杀,你清醒一点!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你还有未来,继续深陷其中,只会让你万劫不复!”
硫杀不语,只是拔出了剑,朝陆血言一步一步走过来。陆血言心凉了半截,可她还有很多问题想要问:“硫杀,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硫杀听到这句话,脚步一顿,他终于开口了,声音带着颤抖和沙哑:“为什么要这么做?真的很难理解吗?”
陆血言点头:“是,我不理解,硫杀,我不理解,因为你而被害的修真者们也死不瞑目,你必须给他们一个交代!”
她的声音掷地有声,铿锵有力,每句话都砸在硫杀的心上,硫杀仿佛一直断了线的提线木偶,被操纵着失去了所有自主能力,就算是挣扎,也只是微弱的、几不可闻的。
“我也只是为了救村民而已。”
“我打不过河妖,河妖却要吃我的家人、乡亲们。”
“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
“我不想村子里的人被吃掉——”
陆血言听着他一句又一句的辩白,只觉得心冷:“所以,那些被吃掉的修真者们,就没有家人朋友了吗?”
她无意识地摇了摇头,认为硫杀已经没救了。
“……”
经过无言的沉默后,硫杀哈了一声,像是自嘲的笑:“你说得对,我只是个自私的人,我早就该死了。”
“你是第一个看破我真面目的人,不如也做唯一一个看到我真面目的人好了。”
他举起了手中的剑。多么讽刺啊,原本该是两个心怀正义的剑修除妖的场景,如今却变成相杀的局面。到底是妖族本恶,还是人心难测?
陆血言眉眼一凛,剑指硫杀:“硫杀,我本想与你一起为民除害,既然你助纣为虐,那我便先杀你除害。”
“那就来吧——”
陆血言起手御剑,直奔硫杀而去,落霞剑法早已烂熟于心,舒不应的心法也在周身流转,两套剑法心法相辅相成,此刻竟然爆发出了强大的威力,两把剑甫一相交,气震整个河岸。草地上飞沙走石,河面波涛汹涌。
陆血言一击过后,再添一击,心中却陡然升起了一股疑惑。第一招时,硫杀的力量比她想象中的要弱,而现在这招,他竟然有要放手的意思。这是什么意思?
硫杀暗自卸力,红绸木剑指向硫杀脆弱的脖颈,硫杀毫无躲避的意思,在此刻闭上了眼睛。却没有感受到意料之中的疼痛。
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陆血言不解的目光,她咬着牙低声道:“你这是干什么?想以死谢罪?”
硫杀没说话,但他的表情却证明了一切。陆血言气的发抖:“你既然心中有愧,那就和我一起杀了河妖,为其他修真者报仇。”
“可我……”
到了这种时候,硫杀竟然还在犹豫不决。“该死。”
陆血言难得气的骂人:“不愿意那就别添乱。”
她迅速收回红绸木剑,一把推开硫杀,直奔河妖而去。河妖见陆血言朝自己过来了,并不惊慌,反而运用起滔天的巨浪试图阻拦陆血言:“渺小的人族,杀我根本是妄想!”
“废话多一些也无妨,毕竟一会儿被我斩首就再也张不开嘴了。”
陆血言出言嘲讽,成功激怒了河妖,河妖的妖力比她想象中的要强悍,陆血言本就受了伤,这下身上更是伤上加伤,青色的衣袍都要被染成了红色。
“陆血言,你小心!”
陆血言听到硫杀的话,她刚一抬头,硫杀已经推开她,自己被河妖拍打上来的巨大尾巴击中,竟生生吐出一滩鲜血,可见刚才那一击的力量。河妖大怒:“人类果然是无耻的种族!”
“那也没有你无耻。”
陆血言急着查看硫杀的情况,她没想到硫杀居然会替她挡住这一击:“为什么?”
“我该为我做的错事赎罪。”硫杀艰难地吞咽着,一边对陆血言道:“你不是它的对手,别管我,快跑。”
“跑?那你呢?那你要守护的村民呢?”陆血言问硫杀,硫杀一愣,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现在跑了,那之前做的一切真的成了笑话。”陆血言把硫杀放回草地上,确认他没有生命危险,这才提剑重新站在了河妖面前。
一人一妖谁也没有说话,只剩下无声的对战,半晌后,陆血言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身上又多了几道流着血、止也止不住的伤口。
河妖懒得再和她纠缠:“我玩够了,你受死吧。”
它张开大嘴去咬陆血言,陆血言却借力再度跳上了河妖的头顶。
河妖最讨厌被人骑到头上,身体不由自主地剧烈摇晃:“你砍不下我的头,没有用的。”
“谁说我要砍你的头?”
“什么?”河妖的瞳孔内映出了一把红绸木剑,那把剑离开陆血言身边,直直地刺向河妖的脖颈,那里有一块没有鳞片的皮肤,那里就是关键。
木剑带着陆血言耗费心血注入的灵力,毫不犹豫地插进河妖脖子里,河妖惨叫一声,眼中出现愤恨的怒火:“该死,你们都该死!”
话音刚落,河妖猝不及防忽然自爆,血肉夹杂着死前释放的灵力,冲击着整个河岸,红绸木剑打了个转,直挺挺地插进了河岸边的草地上,红绸上又沾染了一捧妖血。
陆血言离得最近,原本就伤的十分严重,被妖力冲击后当场从高空掉进通天河里,被滔天的洪水冲下,她因失血过多昏迷不醒,顺着通天河往下流,最终被路过的水东流救起,兜兜转转让她回到了落霞宗。
回忆终于与现实交接,此刻茅草屋外已经进入黑夜时段,陆血言睁开眼睛,只觉得大梦初醒,恍然不觉。
但是现在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她要拿回她的剑,再见硫杀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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