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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沅城6

乌刃遗失的面具,实际上此时正被钟成静握在手中,其上沾满鲜血。

钟成静就在县衙当中。

自他从乌刃刀下逃离,跌跌撞撞碰见了一名衙役,又被当作凶犯带进县衙,再到发现他身受重伤去请医师,一路声势不可谓不大。也就是陈拙为避人耳目找的地方太过僻静,因此暂而一无所觉,在外走动的无论是行人,抑或在为薛正一事奔波的韦左思与游水狐,都能察觉到县衙中出了什么事情。

区别不过是能否从中察觉出真实状况,以及在此后是否一脚掺和进去。

听闻钟成静的事情时,游水狐已经将薛正的事情明了了个七七八八,也已去范堤的院子看过,猜出乌刃曾去过那里,正愁唯一的难题便是不知该如何引出真凶,一下又听说钟成静满身鲜血的被带进了县衙,更是深觉头疼。游水狐没法放着钟家大少不管,手上的案子几已查明,只剩下逮捕真凶,何况尚余时间,于是他便暂且回了县衙。

他一回来,就被张全义迎上。这位县令自上任起就没过过几天安生日子,此刻已是傍晚,他那张苦哈哈的脸更是被天边夕阳衬得憔悴。张全义上前,似乎是已然料到游水狐会不走正门翻墙进来,因此等在这里,只道:“游先生,出了点事,朔州钟家的大少爷……”

这倒是有些奇怪,游水狐只是县尉请来查薛正案子的帮手,为何张全义见面便说钟成静的事情?

游水狐听着张全义说话,向前走了两步,刚待开口,便见张全义身后的屋檐下还有一人,正是县尉。

县尉是监安司的老熟人,因此当他抬手将一封带有监安司监安使印记的信笺举起晃了晃,游水狐便明了了。这倒是能解释张全义态度的由来——可是,桓温佘怎么这么及时地来了封信?简直就像是他正在此处,看着这些事情似的。

“……现在是冬月廿二,薛正的事情我们只要在冬月廿八前查出真凶便可,所以现在还想请游先生再……”张全义正絮絮叨叨地说着,忽而被游水狐将话打断。

“薛正的事情,我已查得差不多了。”游水狐道,“他在冬月初一被左思收为义子,初六时尸体在路旁酒肆后被人发现,而根据尸体情况判断,他是冬月初四被杀——也就是城内一处人牙子窝点被端的当日。左思看似是同日被绑,实际上却早在前一天傍晚便被捉走,捉走他的人是月初流窜到沅城中的虎头帮。”

张全义一愣一愣地听着,全然不知他是从哪里挖掘出的这些事宜。

“而真正动手的人,是虎头帮三把手手底下的人,名为范季,虽然与虎头帮三把手范堤同姓,但并没有亲缘关系。证物证人稍晚些我的同伴应该会带来县衙,左思已回家了,张明府,钟家大少是怎么一回事?”游水狐问道。

张全义张了张嘴,想到那封来自监安司的信,没有问询,答复了游水狐的问题:“啊,是这样,今日下午有一间客舍出了事,有衙役在附近临时驻守……这位钟家大少满身是血地跑到附近,被衙役发现了。起初,我们还以为是他犯了事,后来才发现,这些都是他自己的血……您请看吧,游先生。”

说话间二人已沿着围墙步至一间偏僻屋前,张全义亲自推门,侧过身,好方便游水狐进屋。

这间屋子站在门口便可一目了然,屋内仅有钟成静一人,他的衣服半披在肩上,胸腹被紧紧包扎,一道自右肩至左肋的血痕渗透布条,清晰可见。他坐靠着,微微抬头,左手垂下,正握着一张沾满血的面具。

游水狐看了一眼这副面具,回身向张全义道:“能否让我与他单独说上几句?”

“当然。”张全义点头应答,帮忙关上屋门,很快走远。

直到张全义的脚步声几不可闻,游水狐方才再度抬头打量了一番这间仅摆有一张烛台的屋子。他还未开口说话,钟成静便道:“我见过你,在清水镇。”

游水狐在清水镇干过一段时间早食铺子,自己当老板,手艺到后来已经很是不错。钟成静是世家子弟,上紫金山至清烨山庄时几次路过清水镇,见过游水狐一面倒也并不稀奇。

“你姓游?”他又问。

游水狐干早食铺子时当然不叫这个名字,彼时他的名字不过一个寻常姓氏加上一个假称行弟的数字,好叫、好记,也方便融入镇上。钟成静这样一问显然是听到了张全义的话语,于是游水狐也不否认,说道:“幸会,我是游水狐。”

一个名字,对于暗阁中人而言,算不上什么。

接着,游水狐又道:“你手中拿着一张面具?嗯……我似乎见过,百馨坊的……”

“我知你是监安司中人。”钟成静咳嗽了一声,说道,“信,他们在门前讨论的。”

游水狐便道:“好吧,你为什么拿着乌刃的面具,又受了重伤?”

“说来话长。”钟成静道。

在钟成静简洁的叙述当中,游水狐不时提问几句,逐渐明了:起初乌刃带钟成静去韦左思的宅邸,本只意在寻个僻静之处问他为何会出现在客舍烟尘当中——毕竟游水狐与乌刃都清楚,虎头帮的事情他应当已经了结了。后来因有心帮桐辛元一把,又知道父亲有密信予他,认为他值得信任,便将桐辛元的事情稍说了几句,接着便险些命丧乌刃刀下。情急之中钟成静本能地挥拳反击,正中乌刃右眼,面具在这一击中被擦碰掉落,钟成静顺手捡起,便逃了。

游水狐稍微睁了睁一直笑眯着的双眼,觉得事情很不对劲:“就这样吗,没别的了?”

钟成静摇了摇头。

“他有没有说些什么给你?”

“没有。”钟成静看起来有些疑惑,等着游水狐对这个问题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乌刃杀人从来都是一击毙命,干脆利落,你的伤虽然很重——我看你大概都没力气动弹了吧,连抬起手把面具放到桌上都做不到。但是……这不太像他的风格。”游水狐重新眯起双眼,笑眯眯地解释,“不过,既然你知道我是监安司中人,这件事便放心地交给我吧。嗯……面具,就先给我保管吧,好吗?”

钟成静缓缓摇头:“我一会会给张明府。”

“好吧。”游水狐说着,将情况差不多了解清楚,便一边重新推开门扉,一边说道,“你且先养伤……”

“所谓‘卡拉’。”钟成静问道,“监安司管吗?”

“……会管的。”

游水狐关上了屋门。

他刚舒了口气,身形一动,几步蹿上了屋顶,就见县衙北侧似乎隐有骚动,便也赶紧飞奔而去。他刚一到,便见是张全义被几个衙役护在身后,正伸手颤抖地指着眼前一身黑衣的人。

游水狐在远处看了两眼,叹了大大的一口气,刚至近处落地,便道:“误会,明府,这位就是我提过的江湖朋友。”

正是乌刃,戴着一副半面甲,手里提着一个头颅。假如他没戴面甲,张全义说不准能直接认出他来,但就这样,戴着面甲、提着东西,没直接被衙役大张旗鼓地包围起来,纯粹是因为他没走正门,直接找到的张全义。

他分明可以隐秘行事,为什么这么张扬?疑问在游水狐脑海中一扫而过,他哎呀两声,几句话打消了张全义和衙役的戒备,也得知了好在他们还没来得及咋咋呼呼叫来更多人。

乌刃似乎不大在意,将捉着范堤头颅的手一抬,尚在滴落的血液令张全义与衙役一同连着后退两三步,他沉默了一刹,方道:“这是范堤的首级,你们说是衙门斩首示众,将之在城门也好、县衙也罢,悬挂几日。不出一旬,范季必然会寻机将之偷回,安排人守着便是。”

“啊……”张全义一怔,上前双手将范堤的首级接过,道,“是,是,我明白了。”

一旁有个小衙役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茫然道:“哎?可是,可是,真凶为什么会来偷……这个?”

游水狐与钟成静谈话时张全义也没闲着,已提前在县衙将好几件事布置下去,只等游水狐口中的证据到来,于是有些衙役已然知晓了薛正一事的大致经过。

“你啊你……”张全义叹了口气,将他轻轻推了一把,小声解释,“虎头帮已灭,范季现下不过是个漏网之鱼而已,他们这些人别的不说,却总是乐意将义气二字拿出来说事。若他眼睁睁就让范堤的脑袋被我们这么挂着,以后事情传开,他便也别想混了。”

“他……万一干脆这么金盆洗手当良民了呢?”小衙役不服气地嘟囔。

张全义恨铁不成钢地踹了他屁股一脚:“我们干什么吃的,都知道凶犯是谁了,难道就干等着他自投罗网吗?快快快,动起来,干活了!”

游水狐在旁看得好笑,与张全义再说过一两句话,待他忙碌地带着范堤的首级安排事去了,便转身向靠于院墙的乌刃问道:“统领,你干吗去了,怎么沾了一身血?腥味好重。”

此话一出,没被搭理,毕竟这是句废话,乌刃自然是杀人去了。游水狐又无缝衔接地问下去:“你去过虎头帮旗下的小院,将左思给救了吧?真奇怪,你明明没去找暗桩,为何却比我还要更快一步?”

“范堤的人在案发现场假扮衙役,其中一个是范季。”乌刃道。

“喔,所以你才拿着范堤的首级来……当时见过一面,认为他肯定会来?”游水狐恍然大悟。

“他是个聪明人,自负、年轻,喜欢刺激,追求冒险。被我吓住了,大概会藏个一两日,才会恼羞成怒地开始计划。”乌刃轻轻咳嗽了一两声,抬头看了眼天色,刚要再张口,游水狐忽而截过了话茬。

“你想问我在城中的落脚处,对不对?”游水狐背着手,昂首阔步,莫名其妙一下子趾高气扬了起来,往县衙正门走去,“来吧统领,别忘了我在沅城可还有一间早食铺子……”

话到一半,游水狐又忽然想起自己上次在那间早食铺子里干了什么,语音渐弱,怕乌刃想起来跟他算账,强撑着清了清嗓子。走出县衙后,又偷偷瞥了瞥乌刃眼色,转移话题:“呃,不过,你先前不是一直在思进旅舍吗,统领,怎么忽然要来我的落脚处?”

“思进旅舍会有衙役去,吵。”

“怎么回事?”

“杀了桐辛元。”乌刃平淡道。

游水狐一怔,想到了县衙中钟成静的模样,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跟桐辛元一起的桐知俊和钟汀潼呢?”

乌刃垂目道:“杀了。”

语毕,为免游水狐连着再问为什么,自己提问:“县衙,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吗?”

游水狐暗里一个激灵,忽而去想他提起范堤首级时,笃定张全义已从自己这里知晓大致经过的模样,忍不住还是问道:“为什么?钟成静呢?”

此时天色已暗,四下无人,乌刃瞥了游水狐一眼,没有回答,只说:“没有就好。”

今日一天下来他已经说了太多的话,嗓音较往日更为嘶哑,但游水狐这时有些无暇注意。游水狐依然是想着钟成静的事情:按理来讲,他应该将这件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乌刃,让他定夺该如何处置。但他被桓温佘收进监安司进得晚,还不到五年,在暗阁的编号最末,是百十,也年轻,心思活泛着,与乌刃相去悬殊,不知缘由,一时不想如此轻易地将钟成静的性命交付出去。

一路想着,很快便回了他这早食铺子。这间铺子总共两层,二楼便有卧房一间,矮床一张。游水狐边上楼梯边思忖着:乌刃没有说为何要杀死钟汀潼几人,桐辛元是空谷的药人……莫非此事跟空谷有关,是阁主……监安使的命令?但是桓温佘已经约有一个月没有回监安司,也没有联络,但如果不是他,统领还会听谁的指令行事?乌刃毕竟是如果没有明确任务与命令,便几乎不会做出任何行动的一个人……

游水狐光凭着几句话空想,实在一时难以想出个所以然来。在他愣神儿的期间,手却也没闲着,自顾自地已经翻出了一床崭新的被褥,正双手捧着。乌刃从旁将之接过,刚好唤回了游水狐的注意力,他便问道:“统领,阁主还有多久会来?”

“不清楚,但他会来,我来此便是为了等他。”乌刃说道。

他将被褥随手在房间角落铺开,刚摘下半面甲,游水狐便又问道:“统领,你既然杀了钟成静的弟弟,那他本人呢?”

“被他逃了,无须过多在意。”乌刃轻轻叹了口气,算了算时间约是酉时,“且歇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我再去找他……也还有别的事情没做,范堤算是个未完成的半尸人,需要确认城中还有没有类似的东西。”

乌刃所说的别的事情,却并非是指与钟家有关的事情,游水狐一来二去光顾着找寻凶手,一时间遗落下了一个问题:薛正的尸身被人从县衙偷了,可还没有找到。如果薛正的尸身上有什么关于虎头帮的线索,在县尉找来游水狐前,张全义应该便已然查出,他毕竟也并非是个酒囊饭袋。

那么,究竟是谁,又为什么要将薛正的尸身从县衙偷走?薛正的尸体上有什么东西……还是说,他们要拿这样一具已停放了半个多月的尸体做些什么?游水狐此时并未去想这些问题,一下子便被乌刃口中的词汇引去了注意。

“半尸人?”他霍然转身,震惊于原来除却仇崆之外,还有别的半尸人存在。

乌刃点点头,闭目揉了揉眉心,声音疲懒:“醒来再与你商谈此事,并不复杂。”

游水狐想了一想,问道:“这……这个半尸人,是谁做出来的?谁还能有能耐……”

一时间,他把沅城中几个值得注意的人名在脑海滚过一遍,却没能想个明白。如果不是血茶已有两旬不见踪迹、没有音讯,早已不在沅城,游水狐说不定会去怀疑她:半尸人如仇崆,能够饮血吃肉来精进内力,又只要尚存内力,便不能轻易杀死,保有清晰的意识,除却满嘴利齿,简直与常人没有两样。

听闻,血茶当年被萧家排至怪人谈榜首,便是因为她疯魔般妄图使尸体复生,当年在西北边境闹得不小——约莫是十七年前?游水狐考虑着,犹疑了一下,还是问道:“莫非……是血茶干的?我是说,虽然她现在不在沅城,但是也有可能……呃,你说是未完成的半尸人,可能她暂时只做到一半……”

“不。”乌刃没有迟疑地打断游水狐的话,吐出一个名号:“是秉烛书生。”

下一次更新在一号,会有点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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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沅城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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