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疏文走到路边。
忽然,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朝简疏文摁了摁喇叭,简疏文被声音吸引,下意识地朝那边看过去。
后座车窗缓缓降下,简疏文看到了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是时桐。
时桐今天难得换了风格,穿了件白色的薄卫衣,不再做老成的打扮,时桐的外表本就优越,这样打扮起来年轻又帅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爱豆出街了。
简疏文刚刚还满脸阴翳,看到时桐后马上不自觉地露出微笑,嘴角能扬到耳根。简疏文三步作两步,来到车窗前。
时桐从车窗里伸出一只手,扯住简疏文的领带,他慢悠悠地把简疏文的领带一圈一圈地绞在自己手上,似笑而非笑地看着简疏文,说:“巧了不是,怎么去哪都能看见你?”
简疏文手撑着车窗,笑眯眯道:“说明你我有缘,缘分不浅。”
时桐下了车。
附近就是京城最繁华的商圈之一,时桐和简疏文一路逛了过去。
这是富人圈,聚集着大量有钱人,所以豪车遍地,但时桐跟简疏文都没注意,他们的注意力只集中在对方身上。
“你去把你的前同事打了一顿?”时桐问。
“没打。”简疏文否认,“都是律师,我哪敢打?回头告死我。”
时桐一挑眉,“你也怕人告?”
简疏文转头看他,笑道:“我怕的东西可多了。”
两人在商圈里闲逛,时桐看中了个鸭舌帽,很简单的款式,但是很贵,这里的东西都贵,帽子上印了个“win”的字样,时桐说下次再遇到打乒乓球的张老头,他就戴这个帽子跟他打。简疏文二话不说买了两个,时桐一个他一个,戴情侣帽。
简疏文穿着西装,穿西装戴鸭舌帽,看起来无比违和,时桐笑他,简疏文毫不在意。
两人逛的速度不快,尤其是时桐,整个慢悠悠的。
对于三十岁的情侣来说,在商场里牵牵手、亲亲抱抱,这些动作很少再做了,但并排走在一起时,更显岁月的温柔,陪伴的温馨。
4楼有个射击体验馆,装修风格很酷,十分吸引人,但时桐只是随意地看了一眼就和简疏文走了,他一个摸过真枪真子弹的人,对这种玩一样的射击游戏毫无兴趣。
这时,钱信从射击馆里走了出来。
钱家虽然出事了,但家底还在,钱信以前喜欢玩什么,现在也依然玩得起,不同的是,以前的钱信呼朋引伴,身边总有一圈朋友围着,而现在,这些所谓的朋友因为害怕被连累个个跑得没影了,钱信形单影只,孤零零的一个人。
钱信从射击馆里出来时,恰好看见时桐和简疏文远去的背影。
一种名叫“嫉妒”的情绪从钱信胸口升起。
钱信是Gay,他入圈早,高中的时候就已经不是处男了,他玩得花,做过“1”也做过“0”,换过很多伴儿,最短的只谈了半个月。
钱信年轻,长得不错,家里有钱,还大方,他家没出事之前有的是人抢着当他的伴儿,当时钱信自以为自己魅力无穷,有很多人爱,可是出事后,无论是以前的伴儿还是现在的伴儿,都对他避之不及,甚至把他拉黑了。这时候钱信才意识到,他在情场玩了这么多年,原来从未跟谁建立过深层关系,都只是浅层关系而已,这种浅层关系很薄弱,一碰就碎。
此刻,钱信看到时桐和简疏文在一起的和谐场面时,突然意识到,这两人拥有自己从未拥有过的东西,这种东西叫深层的感情。人看到别人拥有自己没有,但自己又想要的东西时,就会产生嫉妒。
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他们有,我没有?钱信心里想着,突然妒火中烧。
自上次之后,钱信惧怕时桐,他不敢上前,但他又很不甘心,于是钱信盯着时桐的背影,盯到看不见为止。
简疏文和时桐逛累了,在6楼找到了个高级茶室喝茶,茶室虽然处于喧闹的购物中心,但进去之后调性很足,像是在一片喧嚣中的清幽净土。
两人进了包间,面对面坐着。座位用竹制屏风挡着,茶台是原木根雕,古香古色。
时桐用手撑着脑袋,看上去是挺累了。
“那个陈涛被拘留,那下一场他还能作证吗?”闲着无聊,时桐问起了简疏文的案子。
简疏文说:“虽然被拘留不影响出庭作证,但陈涛三番两次更改证词,会影响他证词的可信度。”
“也就是说法官不再相信他了。”
“是。”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少了一个证人没关系,补充和完善证据链,这案子也能赢。我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的,逍遥了二十几年,该有个结果了。”
时桐笑眯眯地看着简疏文。
简疏文笑道:“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时桐道:“我一个坏家伙,怎么就这么喜欢看你满腔正义的样子呢?”
“你不是坏家伙。”简疏文看着时桐,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说:“在我这里,你是最好的人,光芒万丈。”
时桐笑了。
时桐就爱听简疏文说话,简疏文说话好听,让时桐很受用,如果在古代,时桐一定是个爱听谗言的昏君。
简疏文只知道时桐已经把带过来的枪支器械全部销毁,但他不知道时桐与陈非的交易,如果简疏文知道一定会阻止,但时桐不会让他知道。时桐对自己的评价没有错,他不是什么好东西,总得搞点幺蛾子。
时桐做出思考的样子,忽然,他问简疏文:“那个人叫顾辛?”
“是。”
“我怎么觉得这个名字在哪听过……”时桐喃喃,突然,时桐灵光一闪,想起来了。
时桐说:“我想起来了,有次跟几个生意上的伙伴吃饭,饭桌上大家喜欢聊天,什么都聊,有个姓王的老板喝了酒,兴致一来,聊起自己有次跟一个叫顾辛的人去洗浴中心玩的经历,他们玩开心了开始吹牛,吹自己做过最爽的事,顾辛得意洋洋地说他踩过小女孩的头,‘咯噔’一脚踩下去,可爽了,踩完还把小女孩的头摁进水里,更爽。王老板说他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但那一瞬间真的毛骨悚然,觉得吓人。”
简疏文忙问时桐:“那个王老板的电话你有吗?”
“你想让他当证人?但洗浴中心吹牛的说辞,也能行?”时桐疑惑。
“能行。”
由于时间紧急,跟时桐逛完街后简疏文没有回家,而是回了疏文律师事务所,江笙也在,两人开始工作。
简疏文和江笙忙了两天,梳理案情。
“陈涛这个证人用不了了,站在法官的角度,现在他的证词可信度为零。”简疏文道。
“那我们的证据就只剩下在关孜孜身上发现的指纹和头发了?”江笙问,“我们该如何反驳被告律师说的指纹和头发只能证明顾辛接触过关孜孜,不能直接证明他实施过虐杀行为?”
“有些证据或许单独拎出来证明力不强,但没关系,只要构建出证据链,把它放在证据链里,证明力就变强了。”
简疏文找到一份很多年前的报纸,报纸报道了顾辛虐待女儿的新闻,简疏文对江笙说:“关孜孜生前遭到过虐待,顾辛有虐童前科,在关孜孜去世之前还虐待过自己的女儿,幸好后来女儿被妈妈,也就是顾辛的前妻接走,才摆脱噩运。这是证据链的第一环。”
“这是动机。顾辛虐童成瘾,一直被他虐待的女儿被接走后,他就要寻找另一个替代品,替代品就是关孜孜,关孜孜当时的年纪正好跟他女儿差不多。”江笙说。
简疏文又拿出另一份资料,“这是郁警官提供的当年的案件记录,上面记载案发期间顾辛没有不在场证明,而抛尸地点离顾辛的家并不远,顾辛一直都是警方的怀疑对象。”
接着,简疏文拿出血指纹和头发的照片,“关键证据,血指纹和头发。指纹和头发目前都已确认是顾辛的,而郁警官提供的资料上说,当年检验出指纹上的血迹却是受害人关孜孜的。也就是说,顾辛留下这枚指纹时,关孜孜正在流血;关孜孜为什么正在流血,因为她正在被虐待。关联起来就是,顾辛接触到关孜孜时,关孜孜正在被虐待。对方律师说指纹和头发只能证明顾辛接触过关孜孜,不能证明顾辛实施虐杀,但关孜孜被虐杀时顾辛就在现场,还触碰了关孜孜,问他们怎么解释?”
下一个证据,简疏文口述:“有一个王老板,曾经亲耳听到顾辛描述虐杀女童的经历,如果顾辛没干过,怎么能这么形象地描述出来?”
江笙问:“简律,这种证词证明力高吗?”
“不高,但我们看的不是单个证据,我们要的是形成一条环环相扣的证据链。”简疏文道。
简疏文继续说:“最后一环,这里有份指控,钱子超倒台前,顾辛凭借顾家与钱子超的关系,贿赂钱子超让他阻止公安局在追诉期过后继续追诉关孜孜案,顾辛如果不是凶手,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