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卷雪，白絮纷飞，野路荒郊天地一色。
茫茫雪海中，郜离牢狱黑洞洞，如雪兽张开的血盆大口。
兽口外两个雪人，正搓手跺脚，于寒风中哆嗦不止。
一人忍不住嘟哝：“牢里那人怎么说都是战俘，还不如直接扔进铸剑炉里，省得这大雪天，还劳烦咱哥俩在这儿守着。”
另一人嗤了他一声：“里头那位可是东郦的小将军，铸剑官大人特意让吾王保下的，你敢动他，谷大人第一个把你扔进铸剑炉！”
正说着，寒风一吹，哥俩下意识抬袖遮风，余光瞥见雪海中一点红影，朝这边愈走愈近。
眯着眼，见两名素裳少女打着一把红伞缓缓走来，定睛瞧清为首女子的脸，哥俩面色一变，对看一眼，齐齐躬身等候。
那两名少女娉婷踱来，停在二人跟前。为首那位腰系白绦，髻插白花，面上未施粉黛。她上前一步，清音渺渺：“二位爷，辛苦。”
两名狱卒慌忙抱拳行礼：“谷大人言重，不知大人前来，有何交代？”
“我想同里头那位聊聊。”
“大人可有提审令？”
少女不语，回头给身后人使了个眼色，扎着双环髻的姑娘会意，收起红伞取出锦囊，上前给哥俩递了几两碎银。
“两位爷辛苦，这大雪天的，合该去喝酒暖身子。”
狱卒眼睛发亮，双手接过碎银，握在手心摩挲几下：“墨槐姑姑、不是，谷大人太客气了。”
他拿出钥匙转身开锁，门框吱呀两声，雪絮飞落。
狱卒掸开肩上的雪，谄媚道：“大人请进，不过，还请快些。”
墨槐道了句多谢，拿过狱卒手中的钥匙，转而递给少女，少女接过，一个人迈进了牢狱。
踏过门槛，没入黑暗，往前几步，才见道旁火把将熄，她也不管，径直往狭道深处去，直走至尽头最后一间牢房。
道道丛棘深处，一名黑袍少年正对天窗盘膝而坐，雪絮穿窗飞落，点点落于他发上襟间。
伸手不见五指的牢房内，天窗是唯一光源，少年正借着这点微光，细细打量自己手中的长剑。
脚步声在道上空荡荡回响，离少年愈来愈近，他只摩挲长剑，直等到声音停在丛棘之外。
“剑兰。”他侧过头，平声道，“才来？”
少女站在铁栅栏外，目光温柔缱绻，声音如天窗雪絮悄然飘落。
“之哥哥，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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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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