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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孤狼3

等了数日,云衣并未随妄越回来。

戚浮欢难以置信,坚决让司镜调查清楚:“是不是江雪鸿把她困住了?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

司镜却道:“寂尘道君夫妇已去了鬼市,我让碧素找机会传音问问。”

任凭戚浮欢如何催促,司镜足足过了半旬才联系上云衣。才确认过她的平安,青虹谷却在不久后收到了一封“婚贴”。

戚浮欢讶然:“他俩成婚都大半年了,怎么婚贴这么晚才寄到?”

囍字红笺书以金墨,“江雪鸿”三字旁边跟着的不是“云衣”,而是“陆轻衣”。司镜愣了片刻,突然站起:“秋娘,速带人去上清道宗。”

他难得如此严肃急迫,戚浮欢问:“发生什么了?”

“江寂尘状态不对。”司镜回身叮嘱她,“此事约莫与心魔邪祟有关,切勿轻举妄动。”

新年钟声敲响之际,戚浮欢终于见到了失魂落魄的云衣。为了救她出来,妄越了一双断手,其他人也都受了轻重不一的伤,走火入魔的江雪鸿最终被众仙尊长老合力囚于暮水降魔阵。

妖丹在体内凝结,不尽的灵力周转不停,云衣却是泪如雨下,一把扑住戚浮欢:“浮欢姐姐,是不是我害了他?”

这一声“浮欢姐姐”,几乎就是陆轻衣在呼唤。戚浮欢不顾云衣浑身是血,猛地回抱她:“不是你的错,怪只怪江雪鸿自己执念太深!往后我陪着你,别多想了。”

在戚浮欢昼夜无歇的安慰下,云衣放弃了用忘川水残害凝丹不久的身体,借助对抗陆沉檀帮自己走出江雪鸿堕魔的阴影。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她慢慢舒缓过来后,也开始跟着秋娘研读巫族舞谱,一边与司镜商讨妖界战局,一边远程帮着长老处理道宗事务。

戚浮欢同样找到了另一件重要的事——唤醒桑落体内戚沉照的残魂。

“沉照哥哥,我是阿欢啊!”戚浮欢摇着小雪狼,焦急呼唤已经转世的至亲。

无论她胁迫还是软哄,桑落抵死不从:“我前世才不是男人!”

戚浮欢笃定了唤醒大哥的前提是两个魂魄之间的心理认同,坚决要她承认前世身份:“戚家不分男女,是匹狼就要上阵杀敌!”

“我是狗我是狗我是狗!”桑落吓得泪花直泛,不管不顾大叫,“我是狗行了吧!”

听到这句,一旁翻阅舞谱的云衣不由掩唇发笑。

二人同时捕捉到这个小动作,一齐凑上去:“你笑了!”

她重展笑颜,戚浮欢欣慰又激动:“我就说吧,总能想开的!”

桑落也对云衣的恢复高兴不已,拖着嗓子卖惨:“主子,我不要当男人!”

耳边叽叽喳喳不停,云衣被前世今生的故人同时围困,一时有些尴尬,找了个借口出门,恰遇上查账归来的司镜。

回头见没有人跟上来,云衣便问:“浮欢姐姐怎么还没认出你?”

司镜无奈叹气:“我以为,几乎是明示了。”

关于他和云衣的真实身份,虽然司镜不曾点破,但也没有刻意隐瞒。但戚浮欢对于察言观色实在太过粗疏,顶多只在心头恍惚时说上一句:“你挺像我一个死人朋友的。”

“她不认得也是好事。”司镜拖延道,“待你成功进境,我再同她交代吧。”

一来,如果戚浮欢现在知道真相,或许会因一时口误将云衣是陆轻衣的消息宣扬出去,给还不稳固的仙妖合盟带来麻烦。

二来,云衣好不容易从阴影里缓过来,倘若戚浮欢和她相认而伤神,两姐妹抱头痛哭,青虹谷怕是没个安宁了。

三来,他的确还不想让戚浮欢看到自己如今残破的面容。

青年身形单薄,却必须披着的厚重氅衣,起居都离不开药物和灵石。云衣深知他的顾忌,五味杂陈道:“我会夺回原本属于我们的一切,替你们所有人讨债。”

*

志向许得容易,真正的夺位之争却少不了流血牺牲。作为曾经落稽山第一大将戚正的传人,戚浮欢首当其冲上阵杀敌,在一次伏击中,脊背硬生生挨了阴兵一刀。

云衣因为突破境界受伤,尚在如溪涧休养。司镜对不熟悉戚浮欢的人不甚放心,索性辞了青虹谷大半事务,亲自照顾挂彩的英雄。

初春时节,万物新生,只有伤情者的枯发不能够再返回为曾经的青丝。

永朔八十七年,西泱关噩耗传遍天下,戚浮欢在焚香挂素的戚家祠堂前跪了三天三夜,一头深灰长发尽化作枯浅草色,夜夜噩梦缠身。

故人离散天涯,幸运在隔世重聚,一切还有转机。

联系过云衣,司镜静静抚着戚浮欢的一缕发丝,无声暗叹:这个风风火火的姑娘,很少有这般安静的时候。

她从前无法无天,是因背后有一整个戚家托着,现在成了孤狼,反倒更不顾性命。

戚浮欢还在昏睡,对他的触碰毫无知觉。司镜视线划至她唇角溜下的口水,一时忍俊不禁。

倒也有不曾改变的地方。

脊背受伤,便只能保持趴着的姿态休憩,但并不妨碍疲惫的人一觉睡到傍晚。戚浮欢朦胧睁了几次眼,看着暖融烛火下的人影,恍惚唤:“……司镜?”

不等应答,自己却是一顿:“哦,是宋鉴啊。”

司镜制止住她爬起的动作,将一面小铜镜搁在枕边:“这遭伤得不轻,切勿乱动,若有事便喊我。”

戚浮欢捏着小铜镜,脊背的痛感盖住了心底的熟悉感,皱眉道:“喊你有什么用,我血崩了还要等你个弱鸡慢吞吞走过来?”

司镜揶揄问:“那要不我就住你这儿?”

身子不能动,戚浮欢用眼睛瞪他:“你别想再坑我!”

初来青虹谷时,她坚决拒绝假扮他的“夫人”,于是男装伪装作书童,与“宋鉴”同吃同住,反倒添了很多尴尬。戚浮欢许久才反应过来,他居然只是逗她取乐,其实根本无需伪装分毫。

此间,司镜无辜摊开手:“不坑你,各人如今各有各的事,只我勉强还算空闲,尚能照料你一二。”

战局紧张,能派的人手几乎都被派出去了。戚浮欢知道自己背上也是他亲自上的药,把头埋进枕头里,闷闷恼道:“姓宋的,你占我便宜上瘾。”

司镜立刻撇清:“冤枉,我与戚将军清清白白,药可以不换,话可万万不能乱说。”

“谁说我不换药了?”戚浮欢顶着被子抬头,更加火了,“还有,别以为你看了我身子,我就会怎么对你特别。”

“好好好,戚将军威风堂堂,自然不会拘泥于这些小节。”司镜半逗半哄着她,“不知将军大人现下可想用些膳食?”

戚浮欢点头。既然这伤是为他守护青虹谷才受的,她索性趴着一动不动,心安理得张嘴。

天下局势变幻莫测,针对妖族的药膳配方却没有太多改变,汤汁还是记忆里的浓醇滋味。记得小时候练枪受伤,都是年龄相仿的戚沉照哥哥负责照顾戚浮欢。等长大了,只要有亲人在,她就不会受伤,吃药膳的机会自然也少了。

可现在,能够上战场的岚陵血脉只余一人。

少年将军想到这里,口中浓汤突然变得苦涩,眼眶也不自主发热起来。

沉照哥哥,阿欢真的好疼啊。

“苦着脸作甚,这么难吃吗?”头顶传来青年满含疑惑的嗓音。

司镜说着,直接微掀起面具,用她的勺子自己尝了一口,不解道:“不是炖得挺好的吗?”

如此厚脸皮,戚浮欢含着泪意的瞳眸瞬间瞪直:“你、你不讲卫生!”

司镜顺从着问:“那先不吃了?”

戚浮欢在战场消耗过多,此刻正还饿着,怎么可能让他端走,立刻道:“吃!”

她行动不便,唯恐宋鉴再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根本没想到应该让他换个勺子,赌气般恶狠狠咬着被他吃过的那只。牙关吞没勺柄,唇瓣几乎擦上青年的瘦削的指尖。

见此情状,司镜笑出声来,忙不迭替她擦嘴。

无论戚浮欢如何嫌弃抗拒,他始终保持细致缓慢的节奏,一如既往纵容着她。收拾好餐具,又轻拭起她额角因使力过度而凝聚的汗珠。

指尖掀开额发,绢布抚过眉梢,青年袖间的清疏药香也扑鼻而来,极尽妥帖,极尽温柔。

戚浮欢下意识往被窝里缩了缩。

奇怪,之前被他触碰,她从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啊。

“宋鉴。”戚浮欢不受控制问了一句,“你以前也喂过别人吗?”

司镜放下绢布,复替她拢了拢被子:“我又不是专做仆役的,倒是重伤不良于行的时候,秋娘喂过我一阵。”

戚浮欢歪头:“你们也吃同一碗?”

司镜愣了片刻,忽而哈哈大笑:“你能不能别胡思乱想?”

在戚浮欢莫名其妙的眼神中,孤独含痛的黑夜悄然过去。随着一缕初阳照入窗棂,驱散了本应盘桓心头的浓重悲伤。

*

亲近相处没能维持多久,因为妄越的口误,戚浮欢意外得知了身份真相。

眼看她狂奔而出,司镜即刻磕磕绊绊追上去,迎面得到一个清脆无比的巴掌,正巧打飞青金面具。

“咚!”

坠地声后,一张饱经风霜的脸映入眼中。右眼黯淡无光,刺目的疤痕从鼻梁横纵交错而下,毁去了本应郎艳独绝的容颜。

戚浮欢看得心头一阵阵发痛,抬手又要打他。

司镜架住她,无可奈何开口:“现在身子比不得从前,不经你打。”

听着这被伤势毁掉的嗓音,戚浮欢突然大哭起来,重重甩开他:“你骗我!”

见了泪珠,司镜心疼得不行:“我从未刻意隐瞒。”

“那你就是嫌弃我蠢!活该认不得你!”

“我不嫌弃。”

这话等于变相承认了她的蠢,戚浮欢更止不住想踹他,可看着故人一吹就倒的模样,只转身踢断了近旁的林树:“司镜!!!”

她对着树桩狂骂不止:“你个孬种混球神经病王八蛋!”

见她疯了一样折腾花草树木,司镜唯恐脊背那道伤口崩裂,快速解释道:“轻衣的身份的确不便公布,无论司镜还是宋鉴,我待你并未有所区别。”

“没有在一开始就明说,是我的错。”他真诚道歉,“对不起,阿欢。”

虽然主动认错,戚浮欢却还是觉得他在暗示自己不懂动脑筋,依旧不能消气:“滚!从现在起,我不想见到你……不对,你们两个!”

疯狼比疯狗还要危险,司镜连连往后退:“好好好我和轻衣近日都不扰你,但伤势未愈,你切莫任性出青虹谷。”

戚浮欢不答,只一块块踩碎踢断的树枝。司镜又徒劳叮嘱几句,识趣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将军把这一片几乎丛林夷为平地,终于气喘吁吁转头,见身后空无一人,蹭地又炸了——

他竟真就这么走了?!

*

那天之后,云衣去了暮水找江雪鸿,司镜也果然不再找她。对桑落的拷问毫无进展,戚浮欢耍了几日花枪,很快就觉得无聊。

是夜,她蹲在必经之路,主动拦住司镜:“喂,你就没有旁的要解释的吗?”

被揭穿后,司镜也不再总以面具示人,苦笑道:“宋鉴对你都说的是真的。”

的确,他告诉她自己两百年前身受重伤,先是在青虹谷养伤,后又做起倒卖紫龙晶的生意,慢慢创建了商会,其中没有一句是假。镜妖举世罕见,何况宋鉴的举止习惯都与司镜无差,戚浮欢居然都从没想过,他们是同一个人。

“……那你还是怪我蠢!”

这下,一向耐心的司镜也被她追问得也有些疲惫:“我几时说过一个蠢字?”

戚浮欢咬唇半晌,强词夺理道:“现在,你现在就说了。”

明知她在无理取闹,司镜只低头认怂:“全部都是我的错,阿欢原谅我,往后再不瞒你了,嗯?”

听着两百年前的亲昵称呼,戚浮欢立刻心软了半截,嘴上却仍不松口:“丢下我去西泱关找死,没死也不吭声!我才不会原谅你!”

司镜取出商会印信,凑近半步:“不原谅也无妨,那先凭这个去领本月的零花钱?”

戚浮欢鼓着腮帮子接过,也没有立刻去领那份含了补偿的巨额月钱,扯着他的袖子唤:“司镜。”

“在的。”回答她的,是像当初一样,自处卑下的语调。

“司镜。”

“在的。”

月到中天,山谷内外都是一片银白。这是清安八年的月色,依旧冷荧荧的。

一别两百年,孱弱少年变成了孱弱青年,个头也比自己高出不少,身体没有强健起来。

她曾说,只要他忠心戚家,往后都罩着他。可现实却是,她没能保护好他,只有司镜始终践行着最初的诺言,从忠于整个戚家,变成了忠于她一人。

想起他一路关切纵容,戚浮欢再赌气不下去:“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

司镜试探着抚上她的发顶:“我伤得太重,独自恢复了很久,待能够行动时再去找你,你却已经离开了落稽山主峰。”

“当时轻衣被心魔控制,不可能听我的劝说,我便只能独自调查往事。这其中多有凶险,将你牵扯进来未必合适。”见她没有抗拒,司镜加重力道落在灰枯发丝上,“直到近年宋氏商会声势渐起,我才敢与你同行。”

戚浮欢不满抬头:“你就是嫌我累赘!”

司镜轻柔拨了拨她的狼耳,微笑:“戚将军带领的妖军战功赫赫,分明是我的仰仗。”

他夸奖起她的功勋毫不掩饰,戚浮欢不禁窘迫:“油嘴滑舌。”

不管怎样,闹脾气的人总算是哄好了。

二人并肩往回走,司镜走不快,戚浮欢就着他的步速,依旧扯着那截衣袖不松:“再丢下我,要你好看。”

司镜一点点摸索着反握住她的手:“好。”

他身体不好,只手掌心还带着暖温。明明不是第一次牵手,可此刻的戚浮欢踏着杨柳月,嗅着桃花香,突然泛起一阵阵矫情。

“司镜。”她吞吐着道,“我背上又疼了,你回去给我换药。”

“嗯。”

“司镜。以后再拿我耍趣的话,不会轻饶你。”

“嗯。”

“司镜。我要帮轻衣和戚家军复仇,不管危险不危险,你都不许拦我。”

“嗯。”

“司镜。”戚浮欢一遍遍念着他的名姓,低呜着说不下去了。

被呼唤的人立刻把她整只手裹入袖底:“我在你身边。”

月光无温,夜风微冷,只有交叠的手心还残余着一点点热气。

他在告诉她,戚浮欢不是一匹孤狼。

司镜,陆轻衣,青虹谷的大家,还有岚陵所有人,都在近处或远方,祝福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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