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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真相大白

余臻错愕道:“游公子,你这是作何?”

游峰亮出令牌:“余大人,我未负陛下所托,能接得住浩荡皇恩。当年商议事成后,鬼王鼎归我。”

令牌如皇帝亲临,将士们单膝跪地行礼,余臻只得动嘴皮子,苦口婆心道:“凡事好商量,哪须大打出手。”

游峰冷笑道:“余大人对我这位师弟恐怕没多少了解,只认得死理,眼中对错分明。若向他求取钢匣,约莫先赏我几剑,倒不如我先下手为强。”

利剑捅入肩膀,血味腥浓。闻渝皱起眉宇,勉强靠无镜柱地扶稳身形。

暴雨如注,有的顺门窗飘进殿内。寒意就像是从剑身中渗透的,蒙层映着血液的雾气。

闻渝一手抓住剑刃,眼底浮出血丝:“游峰……”

“你不是问我要鬼王鼎做什么吗?”游峰指腹擦掉嘴角的血迹,“时机既然成熟,如今告诉你也无妨。”

“师父本传派主之位于我,却被当今派主所抢。可少年时名震江湖的是我,武林中人莫不敬仰崇拜的也是我。我这人呢,心眼小,善妒,睚眦必报,故而当即决心杀他,可惜错失良机,反而失尽武功,成人们口口相传的天京变。”

“真是巧了,我离派不久,听说鬼王鼎钢匣有本炼丹秘籍,秘籍中似乎刚好有恢复丹田的法子,我知你重情重义,不会杀我,所以故意暴露了行踪,让你和李钰替我卖力。不得不说,天渊派副派主和世子身份当真好使,替我扫清障碍,成功见到鬼王鼎。”

游峰一挑眉毛道:“闻副派主,你未免幼稚得像个小孩,天真过头。久居高位之人,怎会甘愿沦为废物。”

剑刃绞着肉,痛意一股子往身体里钻,血液染湿衣服,在夏日冷得彻骨。

闻渝只觉得每块骨骼都在叫嚣着疼,胃部痉挛,一抽一抽地酸痛,浑身不住颤抖,铁腥味直往喉间冲,霎时突破桎梏,血液溢出嘴角,流过下颌滴落在衣襟上。

他手掌握住刀刃,向前半步,剑捅得更深,几乎捅穿整条肩膀。

游峰手指顿紧,那点笑意凝固,很快又化开。

“你说假话的时候,向来脸不红心不跳,眼睛都不带眨一下,”闻渝嘴角眼角鲜红欲滴,却扬起唇,哈哈大笑,笑得眼泪直流,满脸湿漉漉的,“偏偏说真话时,就心神不宁。所以可笑不可笑,你唯一一次对我兜底,是为了你的武功,为了向天渊派复仇,为了鬼王鼎钢匣,宁愿杀我。”

游峰握剑柄的手指微不可查哆嗦,他压制住,可是很快又重新哆嗦起来。

“十几年前,你说各自的事情各自解决,独行方能学到真本事,而我不一样,”闻渝轻声道,“你说你要护我,江湖太大,人心叵测,利益纷争,你放心不下。是你说的,都是你说的。”

他抬起眼,像咬牙切齿似的重复道:“你说的。”

游峰努力闭了下眼,挤出丝微笑;“不,那是师父的嘱托。闻府覆灭,他愧疚,将你托付给我。从师父仙逝,这些都作废。”

“闻渝,我不是个好人。可利用者,皆为手中棋子,耗尽价值,生死于我有何干系。你与他们唯一的区别,无非是其中最有用的那枚。”

游峰猛然抽出剑柄,并不拿正眼看闻渝,寒声道:“交钢匣,我饶你性命。”

毒性发作,闻渝踉跄着后退,唇齿漫溢出黑血,额间冷汗滑落一层,再蒙盖上一层。他猛地瘫跪,用力揪住衣襟,似乎喘不上气,艰难呼吸着,努力抓住无镜的剑柄,才没有彻底倒地。

段天佑听见不得了的秘密,震惊无比,这会儿回过神,急道:“游剑首,你先给闻副派主解药吧,他快死了!”

游峰冷淡道:“天佑,这是我和闻渝的事情,你别掺和。”

段天佑跳脚道:“游剑首!”

游峰轻轻推开段天佑的搀扶,在闻渝面前蹲身道:“闻大侠,此毒我精心调制多年,第一次用在他人身上,滋味如何?”

闻渝脖颈红中带紫,恶狠狠看他。

“来,把钢匣交给我,”他伸出手,声音轻柔像是蛊惑,“看在往日师兄弟的份上,我放你生路。”

闻渝嘶声道:“除非你杀了我……”

游峰笑着叹口气道:“当真有趣。要么我杀你取钢匣,要么你杀我拿解药。但怎么看,我杀你的可能更大些。然被毒杀,闻大侠难免丢面子。同门一场,我给你个机会。”

他抽出闻渝腰间的无镜,点头满意道:“名刀弑恶人,千古流芳名。”游峰把剑柄递至闻渝手心中:“杀了我。”

又是这句话。闻渝蜷缩着身,几乎咬碎牙齿。在凤尧城时,游峰就提过这句话。

仿佛全盘计划中最为关键的一步。

闻渝握紧无镜。

游峰若不死,计划就会中断。

不仅必须得死,而且一定要死在他手中。

闻渝缓慢地,缓慢地仰起头,与游峰四目相对,涩声低语道:“你为何总喜欢大包大揽,还自以为是?”

出剑速度极快,眨眼间捅穿游峰的胸膛。

“游剑首!”段天佑尖叫着冲上来,把游峰抱在怀里,不敢用力,哆哆嗦嗦道,“你……你感觉怎么样?”他别过脸冲余臻喊道,“救人啊!有没有医师?!”

游峰嘶嗬着喘气看向闻渝,忍不住吐出口血。见段天佑急切得快哭了,抬手好似想拍一拍他,悬在半空中,还未更高些,又猛地垂下去松开,豆大的解药打着圈往下滚。

闻渝捡起解药吞服,收好无镜,起身去抱游峰,被段天佑一巴掌打开,提剑对准他道:“不许你碰游剑首!”

段天佑七窍生烟,眼泪疯狂外冒,混合血液直淌,高喊道:“不就是个破匣子吗?你给了他又怎样!派主的位置本来就是他的,拿回来有何不可!他根本没想过杀你,真要杀你,捅心就行,有必要刺肩膀下毒吗?!可你呢,冲着要害,一心想让他死!我……”

“你再说下去,游峰就真死了。”闻渝打断他的怒吼。

段天佑的谩骂声戛然而止,懵懵然道:“什么?”

闻渝置若罔闻,一手搂肩,一手抄起游峰膝盖,把人抱起来,转身对瞠目结舌的余臻道,“余大人,庄园交由你接手解决,可否借两匹快马?”

余臻忙道好,令人速牵来两匹最好的马:“请。”

闻渝颔首谢过,对段天佑道:“你若愿意知道真相,就随我来。”

暴雨来得猛烈迅速,去得也快,雨势减弱,淅淅沥沥落着,来时尘土飞扬的道路此刻泥泞不堪,马蹄啪嗒跨过,溅起大量斑驳泥点。

段天佑双腿夹住马背,雨点击打着遍体伤痕,凉丝丝的痛。

去的方向并非旅舍,需要穿行绿油油的幽深竹林,越往里走越昏黑,唯独能见到千姿百态的石头轮廓,潜伏的野兽般蹲藏其中。

很快远方亮起盏明亮的光,段天佑定睛一看,那是间小巧玲珑的竹轩,白衣人头发高束,撑着把油纸伞,伞顶接几枚飘零竹叶,另只手提了灯笼,挺拔修长。

“无极师弟,”闻渝拉紧缰绳勒停马,怀抱游峰纵身跳下马背道,“快,请柳医师进屋。”

男子伞转了半圈,遮挡在闻渝上方。

段天佑牵着马,感觉到有束目光停在自己脸上,警惕扭头,却与那撑伞男子视线相触。

对方很快转开眼睛,随闻渝冲进入轩中。

屋**三间房,右侧屋陈设简素到极点。一套桌椅和橱柜,还有临时搭起来的木床,铺了层柔和被褥。

闻渝从橱柜里翻出条葛布搭在床头,转而脱掉游峰的湿衣服,神情顿紧。

上次在地牢,他并未有机会看清游峰旧伤的全貌,这会儿得见,不止刀伤剑伤烧伤,还有鞭痕箭印,层层叠叠覆盖,而今新伤汩汩流血,更显凄厉可怖。

骤然间,闻渝格外后悔。

“闻师兄,”段无极领着胡须斑白提药箱的老人进门,打个招呼,复对老人行礼,“柳医师。”

老人摆摆手,骂道:“你们这群孙子,总给我搞得鸡飞狗跳,到处惹是生非,我要救不活游峰,钟老头估计得半夜找我撒气。无极,打盆水去。”

段无极应声离开,柳舒昊又检查过游峰的伤口:“不错,这一剑算得精准,未伤到要害,只是连着奔波,强弩之末,坚持不住晕了过去。”说到这儿,他从药箱拿出两个瓷瓶:“你和门口那小子别傻站着,都去擦点药。”

闻渝瞥眼门口,段天佑茫然无措站在原地,衣服**的,正小声打喷嚏。

他拿过新的干净衣裳走到他面前:“跟我来。”

隔壁竹房暂且精致些,多了扇屏风,两人俱换下衣服。

“你……”段天佑中气不足,吸下鼻子道,“你们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闻渝拿出药瓶,声音极淡:“这是计划。”

段天佑:“啊?”

闻渝:“郝玉国世子追杀游峰多年,而天渊派与郝玉国世子关系错综复杂,我必须回去。”

段天佑恍然:“你怕天渊派的弟子加害游剑首,所以让他假死脱身。”

闻渝点头。

这会儿轮到段天佑尴尬:“我……我太心急,吼你的事……”

闻渝伸手撑起窗户,雨声滴滴答答,干燥的风难得携带几分湿润。他沉默片刻,道:“你不知详情,仅此而已。”

门被人轻轻叩响,段无极手中端盆清水。

闻渝:“无极师弟。”

段无极道:“我来帮忙查看你们的伤势。”

闻渝除了肩膀伤势严重,并无大碍。段天佑则比较惨,他年少,武功差火候,且皮肤嫩,大片青紫血痂,只一眼就心惊胆战。

段无极擦拭他背部的血污,动作轻缓:“疼吗?”

段天佑在寒酥阁被揍习惯了,第一次被人这么温柔上药,耳根绯红:“啊,不痛不痛,挠痒痒而已。”

段无极:“小友平日多加小心些,磕磕碰碰哪里有不痛的。”

段天佑耳朵更红了。

闻渝觉得段无极略微有奇怪,但没多想,自顾自上药。

众人在竹轩修养几日,柳舒昊开药,段无极煮药,两人忙得脚不沾地。亏得闻渝和段天佑底子好,伤口结痂,恢复得极快,柳舒昊便将砍竹子烧火的事交给他们。

时至第四日用午膳,游峰依旧昏迷不醒。柳舒昊熬了碗白粥,以补血药材做底料,令闻渝端进去喂游峰。

段天佑嚷嚷道:“他俩关系不如我和游剑首的关系好,不如我去。”

柳舒昊冷笑一声驳回:“这两人,关系好得不能再好。当年在天渊派中形影不离,睡觉都是同张床。”

段天佑:“……”

右侧屋的门微阖着,并没有完全关紧,弥漫股竹枝独有的清香。闻渝端着碗,提掌推门而入。

正午,烈日阳光从窗外泼进屋中,本该躺床上的人一袭单薄衣裳,面色苍白,头发简单挽根木簪,正坐在桌边喝茶,连衣带发丝镀层金灿暖意。

闻渝插好门闩道:“醒了?”

游峰循声望他。

“柳医师专门做的白粥,补血,”他将碗放在桌上,挨着游峰坐下来,“是不是很好奇自己为什么没死?”

游峰拿过碗,搅动勺子喝了一口,微笑道:“师弟比我厉害。”

闻渝看着茶杯,突然道:“我记得你不爱喝茶。”

游峰:“人是会变的。”

“是吗?”他凝视游峰的眼睛,“我倒不觉得你变了。”

“十八年前郝玉国和南燕国关系紧张,是平王嫡长子挑唆的,目的在于夺皇位灭南燕,我父亲被指派领军抗敌,江湖中人行侠义之举,画押契约,鼎力相助,其中有派主爷爷和你。战事未起,当年所有参与之人被世子怀恨在心,闻府首当其冲,其次是龙骨宗。他又派暗桩潜入南燕江湖各派,为的就是笼络武林势力。天渊派虽不归属任何一国,但天下闻名,又为战事出力,不可避免。”

“虽然你开始结交各个宗门,与段无极合作,但尚不敌潜入天渊派的暗桩,随后发生天京变,段无极身为掌刑执事,暗中保下你。四年前你到郝玉国,恰好这一年郝玉国先帝驾崩,新帝上位,你找新帝寻求合作。新帝欲从世子手中夺回大权,于是答应下来。”

“鬼王鼎钢匣根本没有秘籍,无非存放你们当年的契约,还有搜罗到的郝玉国世子的所有罪责。当年龙骨宗内乱是暗桩的手段,盗取鬼王鼎交由郝玉国世子,因为里面的东西一旦暴露,世子永无翻身之地。你想方设法盗走鬼王鼎,设局把我引进来,不过是想告诉我残害闻府的幕后黑手是谁。你怕我知道后下不了手,所以决定自己来做垫脚石。”

闻渝道:“只要我鼓足勇气杀了你,那我就不会再拘于情感之中。”

游峰唇色苍白,握勺柄的手轻颤。

闻渝没想到自己能心平气和地陈述出来。他本以为自己会红着眼睛破口大骂,说游峰你以为你是谁,你很了解我吗这种伤人心的话,可他如今像是一泓潭水,平静、平稳、平淡。

游峰垂着眼帘:“你……何时查到这些的?”

“段无极前晚开了钢匣,”闻渝道,“游峰,我说过,我不蠢。相处多年,你也骗不过我。”

他先前本就有所猜测,零零散散的信息连起来,对上细节,整件事情就明细大半。

闻渝顺势制定好后面的计划,打算对游峰坦诚相待,可试探多次,游峰都闭口绕开。于是他愤怒,学着游峰,把计划隐藏起来,发觉这人千疮百孔,又追悔莫及。

游峰不喜欢喝茶,武功尽失后拖着病身被死士追杀,被天渊派暗桩谋害,于是草木皆兵,夜不敢寐,只能喝茶提神,时刻提防;他也不爱看医术,金顶寺中的毒是他孤身暗潜郝玉国世子府找到的。

闻渝指甲陷进肉里,心中击鼓似的乱跳,名为冲动的情绪在经脉中游走,横冲直撞,难受酸涩。他哑声道:“只是因为师父的嘱托吗?”

游峰舀粥的动作凝滞。

闻渝抓住他的手,胸腔拥堵许多话,终究却只蹦出六个字:“仅仅因为师父?”

游峰嘴唇微张,闻渝却紧张到几欲落荒而逃。

他还未惊慌站起身,游峰拉住他袖摆。

“因为心悦你。”

闻渝呆怔在原地。

游峰道:“因为心悦你,喜欢你,想要护你周全,希望你平安顺遂,前路平坦明媚,没有深渊,没有泥泞……”

剩余所有的话被含在亲吻中。

游峰紧紧抱住面前这人。

他这五年,朝思暮想,思念成疾。

段天佑表示:?就我是被耍的马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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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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