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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如梦令(壹)

好冰。

双膝以下皆是一片麻木,宋林霜睁眼,原是自己正跪在大殿中。

凌霄殿内无灯自明,自下而上堆砌着白玉灵砖,散发出莹莹白光,又饰以金玉满堂,雕龙刻凤,各处都精美奢华,光华流连,直教人咋舌。

师尊正襟坐在高台上,叫一层鲛人薄纱屏蔽身形,宋林霜跪在大殿下,两列女童手捧鲜花侍奉在两侧。

他的声音又高又远,飘飘渺渺的回音震荡在空中,像从天边传来。

“宋林霜,你天赋虽不及天骄,但也超出庸人七分,胜在灵性通脱,心性又佳,修行刻苦,已达筑基中期。你是水灵根,女修类你者多为医修……”

宋林霜腰身直挺,很恭敬地低着头,然而听到末一句,浑身悚然一抖,黑曜的眸子闪电般亮起。控制不住想将头抬起,只看到层层白玉台阶,连师尊的一片衣角都难以窥得。

想到此处不可失仪,立刻又低下头,只看着面前的一亩三分地。

然而卓子义何等修为,隔着帘子早收入眼底,倒被逗笑,摆摆手,叫她上前来传话,“然你于此道无意,又有机缘得了‘碧凛’一剑,若是当剑修,我想最好还是修冰雪道。”

“何况,我卓子义的弟子,管旁人做甚?你做剑修,于修行上心,亦有三个师兄同我一道教导你,想必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他很自得地站起身。

剑道,那很好了。

她放了心,连忙起身好几个大跨步跑上玉阶,头上的发带蛛丝般飞舞,在鲛纱外“扑通”跪下行了个大礼,乐得藏不住牙,嗤嗤地笑:“多谢师尊!多谢师尊!”

起身后还没反应过来,余光忽然扫到一片灰紫袍子,立马收了笑,规规范范地行礼:“荣教习。”

荣教习面色肃穆,叫她起身。

于是宋林霜很拘谨地立在一旁,这才看到两人面前的石桌上放置着《昆仑百鬼录》,其上灵纹浮现,千回百转,想必她来之前二人正一道在商讨。

她突然后悔自己得意忘形,以至此刻不知所措,出丑了也不知。

或许是她过于窘迫,师尊便让她先行退下。

待下了白玉台阶,身后一道女声传来,“心如止水,自是人间佳境,若起涟漪,恐失其净。此次‘行道’已交由你与二位师兄,你是筑基中期,万事需得谨慎,不求出彩,只勿使昆仑蒙羞,切记——戒骄戒躁,再接再厉。”

正是荣教习站在玉阶上同她训诫。

恰巧昆仑山风拂过,掀开鲛人薄纱,宋林霜回过头谢礼,荣教习正温柔地笑,似乎饱含期待。

永年镇,朔日,不见新月。

马车吱呀吱呀地行进在小路上,路面凹凸不平,多有颠簸。夜雾渐起,打更人一手拿锣,另手中拿梆,边走边敲。

“笃笃——咣咣——”

敲锣的声音传进车内,宋林霜猛然惊醒,出了一身冷汗,刘海也已叫打湿,一缕缕贴在脑门上。自下山以来,她夜间多盗汗,噩魇缠身,多见光怪陆离、魑魅魍魉之梦,也不知是否水土不服,方才之景正是现实反射的梦境。

此次“行道”共有三人:执法堂弟子张怀瑾,掌门卓子义座下两位弟子——沈舟、宋林霜。

宋林霜虽状况不佳,但此次行道亦有特殊任务,须得深入敌情,探查真相。故此商讨之后,扮作一个病弱的娇女,二位师兄作为兄长,特此求医。

新弟子第一次行道照例由师兄师姐带队,沈舟同张怀瑾各自做过两三次行道,只宋林霜一人是初出茅庐。

“如何?”

坐在对面的沈舟见她起身,瞥一眼问,递出手帕来叫她擦汗,宋林霜扶起头发仔细收拾干净,施了清洁咒又还回去,回道:“比刚出门好多了,只是还有一点难受。”

打更人在车旁引路,四下很静,道路两旁杂草丛生,就连拉车的白马也很乖巧,除却风声,只听得见马蹄哒哒的声音。

掀起帘子,宋林霜问:“老伯,到了何处?”

那老伯大抵有五十多岁,两鬓斑白,瞪大混沌昏黄的花眼,一跛一跛地走,并不开口。闹了个没趣,宋林霜又窘又羞,心里还念叨这打更人是个聋人,沈舟怎的不告诉她。

她正要掉头,扑通就有什么东西从身侧飞过去,下意识伸手拦住。

定睛一看,原是一瓶六清丹。

心里正疑惑,肩头被沈舟敲了敲,他又指指窗外。然而宋林霜思索两息还是不懂。

最后是张怀瑾伸手拿走丹药,从窗内递出。

白玉的瓷瓶被打更人装到怀中,干枯、皱缩、老树皮一样星星点点的手慢吞吞转了个弯,随便指了一条小巷。

他已将他们引到了不知名的巷道,巷道两旁又引出小巷,弯弯绕绕,九曲回肠。

青砖碧瓦,往上,檐角泛起凌凌的光;往下,墙角的缝隙里杂草丛生,挤满了湿哒哒的绿苔。夜雾迷迷,冷风阵阵,吹开马车的帘子。

一行人向外望去,只见这羊肠小道七拐八扭,隐没在黑暗中,看不清前路。

沈舟率先下车,又塞了一瓶丹药,开口打探:“我们几个是初次前来,尚不清楚路线,能否托您再引路一段呢?”

打更人默默收下丹药,却怎么也不肯走了:“几位莫要怕我诳人,他家牌匾做得又大又高,直往里走便看到了,李娘子更是心善如菩萨,不管什么疑难杂症,定能妙手回春。”

说罢,不做停留,敲锣打鼓又走了。

沈舟凝视着那条小巷,又催促他们下车:“还不下来?不让你干事就好好的,一行道就出这个幺蛾子,你说你是不是废物?”

宋林霜叫张怀瑾背着走下马车,行至他身旁,“啪”地给了一拳,沈舟侧身躲过去。

路很窄,勉强只容两三人肩并肩通过;很乱,杂草不死心地从瓦缝中参差冒出,每五步远就能看到一堆杂物,破铜烂铁、布衾棉衣、朽木枯柴,甚至小孩的拨浪鼓····…满满当当,将本就狭窄的巷道堵的寸步难行,更让这里充斥着一股混杂的臭味。

待他们一落地,马车陡然变形,好似有一张巨人的手掌自上而下带着万钧的力压下,将马车压扁成一张纸——连带着拉车的马,接着这张纸左右上下迅速翻折,很快堆叠成一小片纸张,像一只白蝶,翩跹着翅翼,轻巧地飞回了沈舟的袖筒。

这一切悄无声息,沈舟只抖了抖衣袖,先往前走去,张怀瑾背着她,落后半步紧紧跟着,绕过小巷中杂七杂八的物什,被黑暗所吞没。

小巷又深又窄,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破旧的青瓦掉了漆,显露出黄土的本色,一道道裂痕蜿蜒其上,将砖石分裂成大小不等的碎片。空气中弥漫着水雾,一呼一吸间全粘在面部的小绒毛上,潮湿逐渐浸润他们。地上也算不得什么好光景,随处可见的是丢弃物,在肆意疯长的野草中间冒出边角。处处是破旧不堪,只有积水的坑洼泛起粼粼的光,是这里唯一平整的东西。

走在其中绝对不算什么乐事。

他们没有被黑暗遮了眼,顺顺当当避开脚底的水坑,直达最深处。

幽幽的两点白光照着高高的牌匾,突兀地挂在高出围墙一大截的地方,未至门前,隔老远就能看到。牌匾像是红木做的,醒目地写着两个黑漆漆大字——“王家”,歪歪扭扭好似小蛇,笔画之间有细小的间隔,又被更为粗暴的下一笔蛮横涂抹。

四角宫灯里点着长长的、好几根拧在一起的灯芯,并不怕风,很稳定地燃烧着,柔柔的灯火高高的,成为四下里唯一的亮光。

走到了,才发觉这牌匾实在是做的太高,要抬起脖子仰望,不一会儿就感到酸痛。门口没有侍童,只有两阶石梯,不高,略微一抬脚就很轻松地踏上去,两侧立着及人腰高的石柱,各摆着一支蜡烛,外侧悬罩着素白灯罩。蜡油顺着石柱缓慢划下,像落下的泪,一层层堆叠在石柱脚下。

沈舟叫张怀瑾停住,一扭头,宋林霜已经沉沉睡去。

一切都很幽静,继续往前,扣着门上的铜狮子门环,烛火才让这凝固的世间忽然鲜活起来,门环映在门上的影子抬起又落下,发出“叩叩”的声音。

很快有人来应门。

两位梳着双平髻的丫鬓为他们开了门,低声道了一句,“客人请进,姑娘恭候多时。"

丫鬟各着一件对襟织金缎,一件天水碧,手提一盏满雕卷草纹四方宫灯,只默默往前带路;另一件百草霜,很轻柔地接过被背着的宋林霜,熟练地背着她走在点灯姑娘的后面。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透明澄澈的湖水,湖岸边

立着一块大石,端端正正写着“翡月湖”三个大字。

靠近主屋的一侧立着几块怪石嶙峋的假山岩作遮蔽,湖水很静,倒映着宅子的投影。

宅子依水而建,由环行回廊将四面屋子连接,中间架过湖水独设一座石桥,主人家背着身子在站在桥上。

一袭淡紫透薄纱拖地长裙,用银线勾勒出轮廓,从裙底直上腰封。金碧珠翠,笄栉步摇,镂金的百不知簪在十字发髻上,耳著明月铛,颈戴七宝璎珞。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当真是个富贵人家的穿衣打扮。

想必这就是打更人嘴里的“李娘子”。

上石桥,李娘子左手轻搭宋林霜的脉,右手佛开发丝,借着四角宫灯微微映出的亮色,仔细端详小姑娘如玉的脸庞。

不时,她就放下了手,轻轻唤道:“惊鹊,你把她带到我房中。别枝,你带二位公子各住一间客房。”说完,李娘子轻轻打了个哈欠,微微侧脸,转过身对沈舟开口。

“来了。就先住着吧,明日再看。"

这话说的有种咬文嚼字的感觉,一个字一打卷儿,每个字眼都都板板正正,好似稚子学舌。

风起,吹开浓雾一样的黑云,才见月明。新月是极细极细的一弯银钩,吊着天上人间,将冷色的月光照在王家高高的牌匾。

李娘子长了一对不太标准柳叶眼,眼头低,眼尾高,不过形状稍圆,睫毛长长的扫过,现下疲于应对他们,睫毛向下,又带有无辜的意味,鼻子很翘、粉唇不笑自弯,唇珠饱满圆润,最传神的是左颊上一点痣,平添一股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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