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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玉簪记·惊梦[番外]

扬州城的喧嚣和揽月阁的血腥逐渐离她远去,如同褪色的噩梦,被抛之脑后。

马车一路颠簸,驶向远方。

苏晴倚窗而坐,望着马车窗外的景色,由繁华城市转为苍翠松景,但她的心里还有一丝劫后余生的恍惚。

即使换上了一身寻常布衣,也难以掩饰她眉目间的风姿绰约。

她的指头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支通体温润的洁白玉簪,簪头雕作白玉兰,是她无比心爱之物。

她深刻地记得,这支簪子是在她及笄那年,母亲塞给她的东西。

父兄几乎败光了家业,仅剩下母亲给她偷偷攒下的嫁妆。

虽然那些嫁妆最终还是没能逃过父兄的魔爪,但她好歹留下了这支玉簪当作念想。

在身陷揽月阁那几年,她也没有忘记过母亲的嘱咐。这支玉簪也一直不曾离身,藏于发间,提醒着她到底是谁。

“还在想什么?”一旁的青辞……哦,不,现在该称之为虞清婉,给苏晴递上一壶清水。

当清婉决定跟从心之所念的时候,她就不再是过去那个浑浑噩噩的“青辞”了。

苏晴回过神,接过水壶,摇摇头道:“我只是觉得……有些恍如隔世罢了。”

“抱歉清婉……这次是我连累你了。”

“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傻话。”

虞清婉握住她冰凉的手掌,坚定道:“锦绣班本就不是我的久留之地。班主严苛,同行倾轧,日日粉墨登场,从前还能唱些有趣的戏本子,但官府的大老爷连唱什么戏都要管,现在唱得都是一些违心的浓词艳曲。”

“对于我来说,能脱身与你同行,是我之幸事,也是一份机遇。”

“再说了,女子行事本就更加艰难,如若我们不相互扶持,岂非更无活路可走?放心吧,我会陪着你的。”

苏晴反握住她的手,眼眶微热。

若非清婉暗中相助,以戏班道具机关帮她假死脱身,又冒险收留掩护她,她现在可能早已成为周厉掌下的亡魂或是只能被迫委身于某个“贵人”了。

苏晴的思绪逐渐飘向数月之前。

彼时,她虽然被不成器的父兄卖给揽月阁当清倌人,但好歹饱读诗书,凭借一手画技和琴技勉强能够保存自身清白。

但她也深知,李妈妈耐心将尽,不能挣钱的商品,是无用的。

恰逢那声势显赫的京城贵客驾临扬州城,对她流露出几分“特别”的兴趣。

李妈妈欣喜若狂,视若难得的机会,日□□迫她曲意相逢,她也只能虚以委蛇。

她也曾有一丝妄想,或许……这位身份尊贵的公子,是个品节高尚的人,能救她出火海?

再或者就像那些虚伪的大少爷一样,做着“救风尘”的春秋大梦,但也会施以援手?

无论是什么样的人,只要让她不再做这随时可能出卖身体,甚至被磋磨致死的活计,哪怕是让她豁出性命来报答这份恩情,她也答应。

她鼓起毕生的勇气,将自己临摹的一幅《幽兰图》呈于这位公子的面前,画上题诗:“本是馨兰君子,今为谁人开?”

那是近乎直白的试探和哀怨恳求。

可谁知,萧宸看了一眼画,目光仅仅在她清丽却难掩憔悴的脸上停留片刻,嘴角勾起一抹她看不清的微笑,最后只是敲了敲桌子,道:

“笔触细腻,画面精美。只是可惜啊……这句诗,过于哀怨了些。女儿家的姿态,当如牡丹‘花王’之流,雍容华贵,方衬得起金屋藏娇。”

那一刹那,苏晴的心彻底沉入冰窖。

他看得懂她的求救,却只将其视为一种可供品玩的乐趣,一种等待他高高在上施舍的“哀怨”。

在这位贵公子的眼中,她与一幅待价而沽的名画、一株可随意移栽的牡丹花并无不同,只是点缀他权势和风流的收藏品罢了,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就算她能够脱离揽月阁,但也只能是从一个牢笼换到另外一个牢笼罢了,用些甜言蜜语便哄得团团转,这是那些男子惯用的手段。

尊严?一个供人取乐的商品罢了,连些许垂怜,也是赏赐。

反叛的意识逐渐觉醒。

恰在此时,揽月阁接连发生离奇的毙命惨案,如花似玉的姑娘们前一日还在玩笑,后一日便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一时之间,揽月阁人心惶惶。

苏晴偶然发现周厉行踪诡异,身上常常散发着一种邪气。她再怎么迟钝,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求助于萧宸?他只会觉得麻烦,或许还会为了身边的“得力”护卫,将她……彻底“处理”掉。

她的脑子里萌生出一个想法。

别无他选,她敲开青辞的房门。

她在被卖入揽月阁之前,曾是青辞的戏迷。最爱《玉簪记》中的道姑陈妙常,虽身不由己,陷入空门,却敢爱敢恨,勇于冲破樊笼。

可以说,青辞演绎的《玉簪记》,是她在被父兄为难之时,唯一的支柱。

青辞是她所向往的那种心胸宽广、敢作敢为的女子。当她身陷囹圄之时,也曾托人给她送来银钱援助,虽然杯水车薪,但在所有道貌岸然之人背弃之时,却是一份难得的暖意。

青辞对于她来说,不仅仅是密友,也是人生导师,如果没有她在,或许苏晴早已被黑暗吞噬。正因有她在,苏晴才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属于自己的自由。

那夜,苏晴冒着大雨,凭着一腔热血,找到了青辞。

她对青辞诉说着自己的恐惧与绝望,青辞将她拉进狭小却整洁的居所,斩钉截铁地答应道:“假死吗?我会帮你的!即使前路凶险!”

于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金蝉脱壳”悄然上演。

青辞利用戏班的机关道具,制造了苏晴“死亡”的假象,又趁乱将其藏在戏班的马车里,送往早已荒废,但是因为闹鬼传闻而无人踏足的沁芳园。

苏晴从记忆之中抽离,但又陷入迷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改如何活下去?

“我们如今……该去往何处?”

清婉露出灿烂的笑容,让苏晴有些安心下来。

她展开一幅简陋的舆图,指尖点在岭南的某处地点。

“先去这里。我的一位师姐早些年的时候脱离了戏班,在那里的百戏班谋生。虽然条件清苦了些,但那里的父母官据说是个好人,班主也为人厚道。我们可以先去投奔她,暂时安身。”

清婉的眼中闪烁着耀眼的光彩。

“然后,等我们赚到些银钱,或许可以组一个小戏班。我们不唱那些俗套的才子佳人,就唱……唱我们自己的故事,唱《玉簪记》,唱《红拂女》,甚至也可以唱我们自己的故事!”

苏晴怔怔地看着她,眼底的那潭死水被投入一颗石子,荡漾开圈圈涟漪。

自己的故事?

她从未想过还有这个可能性,她的生活,似乎总是被安排,被剥夺。

苦练画技,从取悦家人长辈到取悦客人。

但此刻,她才意识到,或许,活着,即是不被轻易放弃。

“我……我可以画戏本子。”苏晴突然张口,她还有些不确定。

“我或许可以把那些故事记录下来,刻画那些敢爱敢恨,挣脱牢笼的女子。”

青辞眼睛一亮,拥住苏晴,激动道:“对!就是这样!你来画,我来演!我们不必依附于那些所谓的‘贵人’和大老爷,就靠我们自己!”

她的笑容,扫清了车厢里的阴霾。

“这江湖这么广大,总有我等的立锥之地。纵然是颠沛流离,也总好过在金丝笼里当一个任人摆布的脔宠!”

苏晴看着她熠熠生辉的脸庞,心底的那份不甘,如同被春风拂过的野草,悄然复苏。

是啊,她说得对啊!

既然已经挣脱樊笼,何必再寻找下一个牢笼?

贵人或非良人,但是路,就在自己的脚下。

“对了,霁华,那几位恩人怎么样了?”

“哎呀,别叫我霁华,太俗气了吧!”苏晴不满地撇嘴,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她的问题。

“那几位恩人武艺超凡,只是几招就杀了练成邪功的周厉。那位皇子殿下只是亲轻拿轻放,李妈妈也被官府的大老爷敲打过了,揽月阁也快开不下去了。”

“这样一看,那几位就不似我们这样的凡夫俗子,而且还是出身名门大家,我们的担心或许只是多余。”

苏晴没有透露关于温照雪与谢家的关系,在谢家败落之后,与谢家的联系还得越少越好,这样也能少些麻烦。

“说得是啊!恩人们的未来也不是我们能插手的。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够再会吧。”

马车辘辘,驶向晨光熹微的远方。

车内的两个女子,一个曾是折翼的兰草,一个曾是困于戏台的莺雀,此刻却携手,坚定地走向充满未知、却也充满无限可能的未来。

“我们的故事,或许不再有才子佳人的旖旎传奇,却注定是一曲由我们自己执笔、酣畅淋漓的‘玉簪惊梦’,江湖新生。

盼望恩人们,也能找到自己的前路与方向,早日实现到达梦想的未来。

——苏晴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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